乳房的历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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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各地,不同文化的身体穿刺各有千秋。就拿穿耳洞来说,大多数文化都流行在耳垂上穿洞,悬挂上各式材质与形状的耳环,但是日本人便极端鄙夷穿耳洞,认为它是自残身体,会招来厄运。印第安妇女的鼻环一度被美国拓荒者视为野蛮,但是现在每四个美国女孩就有一个穿鼻环。不管我们如何美化自然的身体,都有被他人视为野蛮的可能,而不管最新流行的体态与乳房多么奇怪,也总是有人等着大发其财。各式利用女人乳房的产品如义乳、魔术胸罩、丰胸乳液、乳房填充物、乳头环(或者乳晕胭脂与纹身)让商业巨轮运转,餍足无数男女的幻想,对他们而言,乳房值得以一切手段增大与照料!
第七章医学上的乳房:生命给予者与牛命摧毁奢
从古代到19世纪,医界对乳房的兴趣着重于两方面:
一是哺乳,二是乳房疾病。一直到20世纪,
医学界才将注意力从乳房的维生功能移转到乳房致死上。尤其是乳癌。
一如中世纪的瘟疫、文艺复兴时期的梅毒,或者19世纪的肺结核。
在所有的癌症当中,乳癌的普及率堪称达“流行病”标准,
直到今日,科学家依然不明白乳癌为何会发生。
探讨乳房不能略过医学史。如要详尽探索乳房的医学史,必须包括3500年来的医学纪录与文明记载,从古代的卷轴横垮到现代复杂的乳房X光摄影,也必须包括解剖学、妇科、肿瘤学、外科整形手术、精神医学等专门领域,最好还能触及乳房正统医疗与民俗疗法之间的关系。无奈,本章只能大约勾勒上述领域的轮廓,侧重在史上有关乳房生理、病理学的知识新发现。
从古代医师到19世纪的医事人员,医界对乳房的兴趣着重于两方面;一是哺乳,二是乳房疾病(乳房整形手术还是新领域,尚未建构出属于自己的医学史)。一直到20世纪,医学界才将注意力从乳房的维生功能(哺乳)移转到乳房疾病(致死)上,尤其是乳癌。本章的讨论也将侧重哺乳与乳房疾病的医学研究史,井连带探索乳房的外科整形。
在现存的乳房古医学纪录里,最早的是古埃及十八王朝(公元前1587到公元前1328年)的纸莎草卷(Papyri),它们记录了刺激母乳分泌的方法,比如“用油熬煮爱斯拉鱼的骨头”,用它按摩背部;或者“两腿交叉而坐,食用酸玉米制成的面包,一边用罂粟按摩乳房。”不管功效如何,这两个秘方至少可以纾解哺乳母亲的压力。其他有关巫术疗法的纸莎草卷,则记载了测验母乳良窳的方法。【按:窳,音雨,质量差之意】
古埃及人相当看重母乳的疗效,某幅纸莎草卷记载了失眠疗方,其中一帖是食用刚产下男婴的产妇乳汁。古埃及人相信生育男婴对母乳的品质大有助益,这种“重男轻女”的偏见持续了近3000年,一般来说,古人相信人乳有多种医疗用途,出土古文物中便有一个装奶陶瓶,造形是个跪姿女人,一手捧着乳房,一手抱着孩子。
另一幅纸莎草卷记载了48种可开刀治疗的乳房疾病,第45种可能是现存最早的乳癌记载,上面写着乳房长有肿瘤、触摸起来冰凉者是不治之疾。古埃及乳房疾病的疗方常包含匪夷所思的成分,其中一帖是用菱锌矿加牛脑、黄蜂屎调成膏药,连续四天涂在乳房上,同时间,还要颂念献给艾瑟神(Iser)的咒文。古人相信,凡人罹患疾病是神祇所为,疾病痊愈也是神祇之功,颂念神秘的咒文遂成为治病标准疗程的一部分。
古人认为女人的身体不如男人完美
欧洲医学起源于1000年后的古希腊(公元前430年到公元前136年),当时医界支持哲学家的理念,认为女人的自然生理不如男人。当时,科学家与哲学家都认为乳房、子宫与月经使女人不适合从事男子的工作,人称医药之父的希波克拉底便坚称女人的身体如海绵般多洞,远逊于男子肌肉发达的完美身体。
希波克拉底最具影响力的论述是体液论,他认为健康有赖血液、黏液、黄胆汁与黑胆汁四种体液的平衡,这四种体液分别和宇宙四大元素土、风、水、火连结。如果其中一种体液过多,可透过放血、通便、流汗或射精重新取得平衡。对今人来说,希波克拉底的体液论最荒谬处,莫过于四种体液可以互相转换,女人的经血可以跑到乳房处,时候到了,便转化成乳汁哺育新生儿;直到17世纪的医学文献仍可看到这种想法。根据这个脉络,希波克拉底认为乳癌始自停止排经,停经让女人乳房充血、出现小瘤,演变成隐藏性的癌症。希波克拉底认为,只有尚可轻易移动的肿瘤才能切除,除此,乳癌都是不治之症。他在一份病历上写着:“艾比底雅一名妇人雁患乳癌,乳头冒出血流,当流血停止时,病患也死亡。”
对古希腊人而言,妇科与产科是饶富趣味的领域,连哲学家都极感兴趣。希腊哲学家兼博物学者亚里士多德便认为,乳房与月经是雌性动物劣于雄性动物的生物性标志,他在《生命史》(Histflria Animalium)一书中特别关注泌乳问题,提出检验母乳与奶妈乳汁好坏的方法。不幸的是,亚里士多德相信产后数日所分泌的稀薄乳汁不适婴儿饮用,现在我们知道这种乳汁叫做“初乳”,含有婴儿必须的抗体。亚里士多德还提出不少谬论,比如黑皮肤女人的乳汁较肤色白皙者好,或者婴儿应吮热乳而非冷乳,因为热乳可以帮助牙齿发育。
古代最有名的妇科医师当属艾费苏斯的索雷纳斯(Soranus of Ephesus,公元2世纪初期,译注:索雷纳斯是希腊名医,属方法医学派者,为最有声望的古代妇产科医师,初在埃及亚历山大港行医,后转到罗马,留下著名的妇科、产科及小儿科等遗作),他违反当时的医界看法,主张产妇应当聘用奶妈。他认为,喂食母乳虽可能使母亲更加怜爱孩子,但是分娩与哺乳都是疲累辛劳之事,应当聘用奶妈:“以免母亲因日日哺乳,提早衰老。”索雷纳斯也驳斥某些哺乳迷信,比如产过男婴的奶妈才能哺乳男婴。他说一男一女双胞胎同吃一乳,男婴不会因此变得女性化,女婴也不因此而变得男性化。
索雷纳斯也和其他希腊/罗马的医师一样,设定挑选奶妈的严格标准:她的年纪应在20到40岁之间、生过2到3个孩子、身体状况良好,最好是肤色黑、体型壮硕;乳房则应大小适中、具有弹性、没有皱纹,乳头不能太大也不宜过小,不能太硬也不能过软,奶妈的个性应当有爱心、爱干净、脾气温和,最好是希腊人。索雷纳斯虽然在罗马行医,却是希腊人,他也和当时医界同济一样,偏好希腊人。
即便找到理想奶妈,还是要经过严格的乳汁检验关卡。索雷纳斯认为好的乳汁应当呈白色。不能掺有红绿等颜色。此外,乳汁应当气味芬芳、味道甜美、浓度适中。最后一项检验是取一滴乳汁放在指甲或月桂叶上,看看它是否凝聚成圆珠或迅速散开。
素雷纳斯主张严格监督奶妈的生活,为了避免乳汁过于浓稠、不易消化,奶妈应勤做运动,尤其是手部与肩部运动,比如投球、汲取井水、研磨谷粒或者揉面,这些运动会活动乳房,让奶妈分泌较好的乳汁。
至于饮食方面,奶妈应禁食会使乳汁变苦的韭菜、洋葱、萝卜、不易消化的牛羊肉,以及添加过多调味料的食物;应当多吃硬面包、淡水鱼、蛋黄、动物的脑、鸽子、鹤鹑与鸡,偶尔可以吃点乳猪;哺乳的头40天里,她的饮料应当是清水,慢慢的,才准喝一点白酒。
索雷纳斯建议家庭状况良好者,最好同时聘用两名奶妈:家境不好者,可以用动物乳汁喂食婴儿,最好是羊奶。如果奶妈生病或乳汁干涸了,可以按摩乳房或用催吐法治疗,他不赞成当时流行的诡异偏方,比如将猫头鹰、蝙蝠烧成灰,调汁饮用。
索雷纳斯不仅是位娴熟的医师,也写书给产婆、医师等专业人士看,提供完整的哺乳指导,包括正确的怀抱婴儿姿势,以及何时应当哺乳、何时不应哺乳。素雷纳斯主张,偶尔让婴儿哭一下才喂他喝奶井没有坏处,这样有益婴儿的呼吸器官发展。此外,索雷纳斯认为不该让婴儿含着奶妈的乳头而睡,基本上,婴儿根本不应和奶妈同睡一床,以免不小心被压到。
欧洲第一所医学院男女兼收
索雷纳斯生前虽然名气甚大,遗作却没有太大影响力,反倒是盖伦(Galen of Pergamon,120…199)的权威性影响医界达数百年之久。盖伦和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一样,认为女性的身体天生有瑕疵,需要特别的调整,所以女人的胸口长有乳房,这是为了保护心脏、给予心脏温暖。此外,他认为忧郁的女人比较容易罹患乳癌,当代的身心医学虽有相同臆测,但实验未能证明罹患乳癌和忧郁有关。
来自拜占庭的编者阿以希厄斯(Aetius)则是最早记录乳癌手术的人,他认为惟有生长在乳房下侧、面积不及乳房一半的肿瘤才能开刀切除。阿以希厄斯认为进行乳癌手术前,应当先灌肠通便或用舐剂(the riac)为身体解毒,舐剂是无数奇怪成分组成的解毒剂。当时的人相信,驴奶熬煮螯虾(crawfish)也有解毒效果,因为鳌虾的模样及名字都暗示它有医疗效果,虾的巨蟹(cancer)【按:Cancer意为巨蟹宫、巨蟹星座,然从文意考虑,巨蟹当为巨螯】不正好可用来治疗癌症(cancer)?“癌症”与巨蟹同字,可能源自巨蟹与鳌虾都横着走,一旦钳住东西就死也不放开,也可能因为恶性肿瘤形状似蟹。
阿以希厄斯记录了李欧尼德斯(Leonides)的一次乳癌手术过程,后者是一世纪时亚历山大学派的医生:
我让病人平躺下来,从乳房肿瘤上方的健康组织切进去,然后烧灼成疤,阻住流血。接着再切入乳房深部,同样使用烧灼法封住伤口。我重复交又使用切割与烧灼,止住流血,防止大出血的危险。当肿瘤切除手术完成,我再度烧灼所有伤口,直到疤痕干涸。手术过程中的烧灼是防止出血,最后的烧灼程序是彻底清除所有残留肿瘤。
使用烧灼法防止出血,这是乳癌切除手术的标准程序,持续了好几个世纪。
到了世纪时,希腊与罗马的医界累积了不少有关乳房的文献,一直到19世纪,这些有关喂食母乳、奶妈哺乳、乳房疾病的知识大体维持不变,与民间疗法共同为人所信奉不疑。
中世纪初期,信奉基督教的欧洲成立了第一所医学院,位于南意大利的沙雷诺(Salerno),这所学校兼收男女生,学习产科、妇科与一般内科。据说其中一名女医生撰写了第一本妇女疾病教科书。这本教科书以不同语言写作,共分好几篇,其中一篇使用15世纪的古英文写作,建议罹患乳癌的妇女:“使用一英钱【按:原译注为空白,自网上查知,英钱Dram,一般称打兰,与盎司一样为重量单位,常衡英钱约合1/16常衡盎司,1。771克,药衡英钱约合1/8药衡盎司,3。887克】的阿美尼亚陶土、三盎司(译注:盎司为重量单位,1盎司=28。35克)【按:此注为常衡盎司,药衡盎司合31。103克】的玫瑰油,调和醋与龙葵汁,涂抹于患部……同时,煮沸过的男人排泄物亦可治疗看似不治的恶性肿瘤。”当时医界似乎认为,各式排泄物都可用来治疗乳癌,包括以“羊粪混合蜂蜜”或“老鼠屎调水”涂抹胸部。这些疗方显示乳癌的治疗并无太大进步,和古埃及人使用黄蜂屎、古希腊人使用蝙蝠灰差不多。
至于用拉丁文或其他语言写就的中古世纪医学文献,也建议使用民间偏方,比如1350年时,居住于亚维侬的德赛哈(Peyre de Serras)便认为妇人会难产、月经失调、乳房疼痛,可能导因于脓包、脓疮、乳癌或每个月的内分泌改变,可以将接骨木的根浸泡于醋汁,连续饮用9天。另一个治疗乳房疼痛的著名偏方,则是猪血制成的膏药。涂抹膏药可防止患部震动,缓解患部的疼痛,就算患者后来死了,当时看起来也似乎颇有疗效。
中世纪医师开出来的药方不过如此,难怪当时的妇女只能求助宗教,在教堂里跪求圣母玛丽亚、庇护圣者,或者向床头圣人肖像祈祷,至少不会带来坏处。从前面几章提及的圣人、教士行使奇迹显示,早年宗教信仰与医疗行为是密不可分的。
13世纪的医师就知道乳房自我检查
13世纪,意大利外科医师达隆苟柏格(Bruno da Longoburgo)、柏格纳(Theodoric Borgognone)、达沙里希托(Guglielmo da Saliceto)写了不少医学论文,论述当时所知的乳癌知识。达沙里希托认为,饮食疗法与局部敷药对乳癌一无帮助,准有开刀割除才能治愈。达沙里希托建议的方法是用“尖锐的刀子”切除肿瘤、施以烧灼,再敷上镇痛药物。柏格纳的《外科医学))(Ctirurgia)一书有幅播图,医师正在为一名妇女检查乳房,并教导另一名妇女如何自我检查乳房脓肿。想到今日医学强调乳房自我检查的重要性,不能不佩服柏格纳走在时代之前。
当时法国最重要的外科医师是蒙地维尔(Henri de Mondeville,1260?-1320),他是法王菲利浦大公的御医,也是蒙派里耶、巴黎两地的外科教授。蒙地维尔认为乳癌开刀,必须有把握将肿瘤完全切除千净,否则开刀只会让癌症恶化。根据临床经验,他发现开刀切除肿瘤,通常反而造成无法治愈的伤口,他也不明白其中原因。当时医界并不知道手术有可能造成癌细胞扩散,形成全身性的疾病。
蒙地维尔也认同盖伦的说法,认为:“与其他动物的乳房相比较,人类的乳房之所以长在胸口,原因有三:一,胸口是高贵、显目、贞洁的所在,是乳房典雅的展示处所;二,让心脏可以暖和乳房,乳房再回馈心脏以温暖,使其强壮;第三项理由仅适用于硕大的乳房,它们覆盖胸口,温暖、庇护、强化了腹部。”显然,蒙地维尔以华丽的语言取代了解剖学知识的贫乏。
中世纪学界对人体的描绘常是基于微薄的证据(有时甚至毫无根据),比如从希波克拉底以降,医界深信乳汁是经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