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雍正王朝 作者:四贝勒(起点2013-07-01完结)-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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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藏事体上,康熙并无偏颇之策,六世**仓央嘉措是真喇嘛也好,是假喇嘛也好,拉藏汗是否擅权乱政也罢,这些都无甚关碍,拉藏汗之势,但能力克藏地诸部,牵制策妄蒙古一脉,便是朝廷承认的正统,蒙藏安定,方有大清边域之宁靖。然他向日所虑之事,终是成了真,甘肃提督师懿德疏报,策妄趁拉藏势虚之时,兵袭五寨,掠入哈密境内,达尔罕白可额敏求援。至此兵事已不可消弭,康熙先后遣富宁安(时任吏部尚书)入西宁督师,费扬古率右卫领察哈尔部、鄂尔多斯、土默特部等地驻防事宜,祁里德入喀尔喀告知哲布尊丹巴活佛,安抚喀尔喀部王公。大战在即,兵部、户部最为枢要,各自调兵筹饷,分拨粮草辎重,咨文各地督抚,各领权责。便在这一时,承总理调度重责的大将军一职,呼之欲出。
第三百三十九章 父子兄弟 (九)
更新时间2012…6…18 13:02:44 字数:2005
大清自打开朝以来,但有征伐,向来是授此衔于宗室,令以领兵,然宗室诸王之中,个个识得时务,并没有那等不智的,既是晓得皇帝向日里便重历练阿哥们的心意,还偏去违逆,那岂不是自讨苦头?又兼着上意未决,这便使得这一众等得心焦的阿哥们,八仙过海,各显各的神通。胤祥之忧,便是忧在此处,他多少能猜到胤禛一二的心思,知他许也是跃跃欲试,方才劝了这一句,眼见胤禛探究的目光转来,胤祥眼神只一接触,便略避了开来,寞然道,“有时候,局外人约莫看的更清楚些。还是我前说的因由罢,打从仓津那会子来,我便做此想。如今蒙古诸部斗得够了,皇阿玛用兵之意已成定局,但若循怹老人家的前意,这仗两三年内打的完则罢,若打不完……君父年高,万几不测,岂能相顾?四哥你想,拉藏汗的子嗣传继,皇阿玛为什么就生出了如此感慨,换了自己身上,又岂能没有这些顾虑?”胤祥停了言语一叹,跟着又自失一笑,“自然,能获皇阿玛青眼,当得一回大将军,也算平生无憾了。四哥是心高之人,盼莫要计较这一城一地之失才好,弟弟韬晦了这些年,眼下也只盼着四哥好!”
胤祥是头一回与他说的如此直白,此刻眼中也尽是诚切,然胤禛望着他的目光,却心生微澜。尽管他所想与胤祥如出一辙,却终有些不舍,心底下也热火的紧,可胤祥那最后一句,直戳中他心底之私,思量一发,他终究还是尴尬笑了笑,并没有应承他的话,“你多心了。那日在御前,我不过就奏了句‘策妄居心叵测,背负圣恩,自当用兵扑灭,以彰天讨。’除却这番公心,并没有别的意思。旁人要争,就随他去罢,我自安于本份。”话虽如此说,胤禛心中却仍不免生出一丝凉意,不知从几时起,胤祥这看人诛心的功夫,也甚类皇父了。
稍默了一刻,胤祥似想起了什么,神色亦是慎重:“若就西宁战事而言,朝廷大军若分由川、陕进藏,大军粮草、辎重襄办转运的差事,自然着落在年羹尧、雍泰他们两个督抚的身上,亮工若能担待下来,自是殊功一件啊,四哥很应劝勉他些。再说,他一个少年高就、外膺封疆的人,地方上素来又是看碟下菜,以他的出身,下面必是敬他如神明似的,再兼着亮工脾性上不乏骄慢,若是四哥总要拿些家下的规矩责他,他虽面上低头,也未必心服不是?”胤禛稍皱了皱眉,却是不愿在这上头多说,他在些许事上的所思所为,并不是胤祥所能洞悉的,这对待年羹尧便是其中之一。胤禛是以并不置可否,便又另寻了话头,敛容迟疑着道,“我总觉得,此番二哥也去争这大将军位,似乎事有蹊跷。”
胤祥却是不以为然,“皇阿玛屡有明发上谕,太子之位再不会与他,如今是人人皆知事不可为,偏他总不死心。依二哥向日行事,识人不明又偏听偏信,好容易逮了这么个机会,受人稍一挑唆,又岂有做不出来的?”言下一顿,胤祥不禁眉心忽地拧起,继而那眉角上的锋棱一舒,两道剑眉挑起,望向胤禛问道,“莫非……四哥是疑八哥他们做的?只是……”
胤禛摇摇头,“我并没有证据,自然不会妄言。”胤禛不经意地自捶着双腿,边道,“只是你想,这回事发,原是阿布兰告普奇遣人与废太子暗通消息,废太子嘱托普奇保举他为大将军,这周遭的内情可说的过去?起初在巡幸途中,太子当众打的人头一个就是普奇,再后来皇阿玛突废太子,押解回京,内外皆是所料不及,老大老八在京里,伙同张明德等人谋刺太子一事这才败露,那个江湖术士不就是普奇受命引荐给老八的?难不成普奇两头卖好,于太子处,又不计前嫌…”
“怎么?竟是这样!”胤祥惊呼一声,康熙四十七年他于中途便被皇父拘禁,一直羁押在宗人府空房,及至后来皇父有旨赦他出来,胤眩蝗⒇范T等谋夺储位皆略有所闻,只那段日子他身心俱疲,往日更不堪回首,自然懒怠着不去问胤禛那些兄弟之间的腌臜事,是以这段隐秘他并无从知晓。如今牵起心中旧痛,胤祥便又一一想起这些年冷眼瞧见的事体,重重一声冷哼,“那如此说来,必是他们无疑了?皇阿玛尚在,他们就自以为可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胤禛抬头看了一眼胤祥,见胤祥只是冷笑,皱了眉道,“我不好说这事就一定是老八他们给废太子下的套。照你所言,二哥是受人蛊惑,行事操切也在情理之内,但一应事由总归与他们脱不得干系。”继而胤禛面上又带出几分困惑之色,“我只是想不明白,老八如今已是一身的不是,去年岁末那两只毙鹰,险些就教皇阿玛圈了他,如今处境亦是不佳,竟还敢做的如此昭然,当真被一个大将军的名位全然冲昏了头么?实实的不合情理啊……”
无独有偶,此刻与胤禛有着一般想头的还有一人,这便是胤礽之师——王掞。
王掞府邸坐落在城西,这一处官房,还是十几年前他初为皇太子师时康熙下赐与的,到如今,却尤显落寞。长巷里,一辆深青色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侧门口,从晌午直到日暮,驾车的小厮依言候着不欲长待的自家主人,却久久不见出来,不由歪靠在门辕上昏昏欲睡,间或脑袋猛地一沉惊醒过来,随后望了望毫无动静的门房,便又百无聊赖地拍了拍马身,继续去会了周公。他不知道,他家主人并非是在里头与人相谈甚欢,走不是留也不是,两难之中,直恨着今日就不该来这一趟。
第三百四十章 父子兄弟 (十)
更新时间2012…6…25 23:50:16 字数:2030
内书房里,只见张鹏翮满面凝重,心不在焉地一手拨弄着盖碗,一心盘算着怎么找个由头离去,上首说地一刻不停的王掞却并未注意到他的这些举动,只是自个儿沉在深深地忧虑之中,“前些日子,我私下使人探听消息,那个叫做贺孟畹奶剑闶鞘芰似掌嬷甘梗髯攀侨ジ=撇。道锶此擞磷帕疃⒏缬梅橥獯菹ⅲ峭酚钟行拇娌簧浦魇谷顺鍪赘娣⑵掌妫制桨壮冻鲂┎蛔诺鞯你D嬷裕庑榛我磺梗凳凳悄焙Χ⒏缰伲∑嵌⒏绱朔乃继鼻校獠湃萌俗炅丝兆印!薄靶拇娌簧疲俊闭排趑缫苫蟮乜戳送鯍镆谎郏鯍锷宰鲆欢伲帐欠叻呷坏溃骸安皇蔷虐⒏缬质悄母觯咳绱艘焕矗⒏缙癫徽芯虐⒏绲热说娜μ祝俊
张鹏翮乍闻此言,不禁也是愕然,“如何便是九阿哥?那辅国公阿布兰,头一个是八阿哥信任的。只是…”他眼睑垂下,“有些事,你我实在不宜预予……。”王掞看了眼张鹏翮,迟疑了一阵,叹道,“我也不妨与你说了,当日太子在位之时,常以事问我,故我也多有耳闻,这八阿哥党中,钱谋出自九阿哥,勇力出自十四阿哥,八阿哥好名声好脸面,却不过是领衔耳,三人如此排布,下面一众勋戚贵胄拥蹵自然不错。可自去岁之后,八阿哥屡遭申斥,只怕离禁锢之日也不远了,自身尚且难保,如何还能再去构陷太子,若我没猜错,怕是此番就替九阿哥枉背个黑锅罢了。如今诸皇子中,人人都觊觎这大将军王的位置。有这么一个名位,又兵权在握,诸皇子谁不去抢?九阿哥这番谋划,必定是为了十四阿哥!”他又叹了口气,道:“旁的阿哥也就罢了,我看,纵使四阿哥面上甚淡,也未必就没有争竞之心……”
“藻儒(王掞字)兄……”张鹏翮突地一声打断了王掞,眉峰已是蹙起,只见王掞摆了摆手,并不以为意,自顾着继续说道,“阿哥间构陷之事,确不是我们所宜预予的,只是今次不同寻常,这个大将军王之位,一来显着圣心所向,二来大权在握,若别人失了这机会倒也罢,二阿哥若错失了去,再要起复可就难了。立储之事既不可说,退而求其次,荐举出征总是能一试的,我请运青来,又说了这些私话,”王掞从桌案侧后取出份白面本章来,“我已拟就一折……”
“藻儒兄!”张鹏翮实在耐不住他再说下去,满面地急色,急忙制止他道,“我若知道你今日是要与我说这些,我便决计是不来的。你这真真是难为我,这些话,我听不得,你所托的事,我更办不得!”说着,张鹏翮一拂手站起来,就要往外去,想了想,他走了两步还是停下来,无奈地转回对王掞道,“此间容我劝藻儒兄一句,尽人臣所为,听天命所归。我说一句不当说的罢,孔明,恺阳(孙承宗号)若何,皆不世之才,又能挽汉家倾危,救明室命数于几何?”
王掞一动不动地坐在太师椅子上,丝毫不为所动,面上镇静已极,“二阿哥以嫡长之尊,却为无德无义之辈构陷,不能承继大统,这便是给后世埋了肇乱之源!你熟贯经史,难道不晓其中祸患么?”也不理会面前的张鹏翮已是脸色铁青,一句赛过一句地只一味言语相激,“当日,李光地尚能为废太子犯颜直谏,你而今也已算是仕林之首了,怎么连他也不及?这般畏缩怯懦!汤斌若在,我就这几分薄面,便也不烦你大冢宰作难了。”
面对这执着至斯,食古不化的王掞,张鹏翮心里固然敬着他几分,然听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面上着实下不来,虽碍着彼此间颜面没有发作,内里却提着股子气,转身一手重重叩在桌几上,冷冷道,“既如此,为何又要强逼于我?君子不党,这也是圣人之训……”岂料话还未完,就被王掞高声打断了,“太子者,国本也,如何能与乡党之众一概而论?为人臣者,不思匡统正道,忝居高位又有何益,万世之后,史笔当如何记载你我这等不思作为之臣?”
这厢张鹏翮被气得眉心突突乱跳,那头的王掞却是一劲儿地不屈不挠,张鹏翮实在没奈何,又心想着,跟他这等迂阔之人徒争口舌实在好笑,不禁摇了摇头,自嘲一般负气道,“那便当我本不配坐这个位置好了!你便在此与我昂然做辩又有何用?”
王掞直直站起身来,走到张鹏翮面前,正对他一揖,将此前的意思郑重说了出来,“你是吏部正堂,保举二阿哥的题奏自然该有你会衔,还请君不避人言喧谤,为江山社稷计!”张鹏翮想都没想,断然拒绝道,“不行!”他本未料及王掞这般动作,当下避之不及,兼之前头几句话说的又本就不对付,这会子心下愈生为其胁迫之念,对着涨得满面通红的王掞,张鹏翮被逼的无法,不由勃然做色道,“你要去自去,我断不会带着一众同僚自蹈死境,你骂我尸位素餐,贪生畏死都好,此事但出,决与我吏部无干!”
张鹏翮心知再留此处,还不知要听见些什么,更不愿在此一事上去和王掞分辩什么是非,凡人之立身处世,各有所求,各有立场,本不当强求。便是王掞一言不发地望着张鹏翮,见他说完又是略一拱手,转身告辞,须眉乱抖,激切之下指着张鹏翮身后一声长叹,“满朝皆是明哲保身之辈呵!”
张鹏翮这时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听得这句,稍停了步子,背身回道,“那又如何?世人皆道你王掞是为效法曾祖,图一个拥立之功,登阁拜相,你是否真有此念我不想知道,可你须明白,当今断非神宗,纵王锡爵复生,也不能令废太子成为第二个泰昌帝!”
第三百四十一章 父子兄弟 (十一)
更新时间2012…7…2 15:42:20 字数:2443
张鹏翮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回到家中,吩咐一声闭门谢客,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府中下人一路看过来面面相觑,也没敢去打扰,就报了二公子知道。
张鹏翮有二子,长子张懋诚,时两江督抚互劾,张鹏翮搅进了那趟子混水中,也连累得张懋诚在怀宁县任上为噶礼所构陷,后经斡旋,免了一桩贪罪改任去了奉天,二子张懋龄素来诚孝,见了长兄的变故,只一意要随了在京中照料老父,好在他本来心思便不在仕途一道上,如此作诗为文,宴会清流倒也乐得清闲。
张懋龄匆匆赶来,在外小心叩了叩门,“父亲。”听得里边“嗯”了一声,张懋诚方才推门而入,却见张鹏翮端坐在案后,桌上散着两封信笺,正提笔写着什么。张懋龄遂站了一旁不作声,又取了墨锭过来研着,见乃父落笔在“颛士台鉴”四字上,又一度犹豫着迟迟不愿下笔,不禁问道,“父亲是写给司空大人(王顼龄,时任工部尚书)的?”
“哎……”张鹏翮搁下笔,面上还余有隐隐地怒气,紧拧着眉头叹了一声。张懋龄不解地望着父亲,试探着道,“我听门上说,父亲从大宗伯府上回来就——”张鹏翮摆了摆手,沉吟片刻,旋又看回他,忽然道,“正好,你去这一趟。信我就不写了,免得贻人口实,你告诉王顼龄,让他慎勿参与朝中举荐诸事。”
王顼龄乃是康熙十五年的进士,虽年长他几岁,却正算是张鹏翮的门生,同科之中,虽不及翁叔元等人,却也是一路走来畅顺的很,又颇爱精研朱子义理,是以与张鹏翮私交最好。按说两家相交甚深,要说的事不论公私,都不须这等小心提防,张懋龄再是个灵敏性子,因不知究里,也不免生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