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军司令笔记 作者:伊万·斯捷潘诺维奇·科涅夫-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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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便于设置观察所的合适小高地都没有。然而他遇到了一个工厂。我已记不清是什么工厂了,这倒不要紧。于是,科罗利科夫将军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为了更好地指挥整个炮兵,登上了唯一能观察四周的一个高大工厂烟囱的最顶端。
我驱车来到他的观察所,正赶上他处在完全高不可攀的地方:他带着电话机坐在烟囱的顶端,而指挥射击中心设在下面烟囱附近。
当科罗利科夫微微喘着气从烟囱上爬下来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他是怎样爬上去的。他耸了耸肩说道:“元帅同志,情势所迫——你也得学公鸡叫。”
自然,我大声地表示,不赞同他爬到烟囱上去,甚至把他骂了一顿。从形式上看,我当然是对的,但打心眼里钦佩这样的指挥员。如果指挥员的全部优点仅仅在于,他随时准备往哪里都爬,在哪里都表现出勇敢,但却不善于真正指挥部属和指挥战斗,这就是不幸了。
然而,说实在的,如果一个学识渊博、精通本行的指挥员一定想亲眼看到战斗情况,亲自判断所发生的情况的详情,并为此哪怕是愿意爬到工厂的烟囱上去,那么我对这样的指挥员是怀有敬意的。科罗利科夫将军是我方面军最有才能的炮兵之一,他就是这类指挥员中的一员……
如果谈到4月20日我主要突击集团的行动,那么可以说,经过这次行动,我们己深深楔入敌人的配置地域,于日终时分完全切断了德军“维斯瓦”集团军群与“中央”集团军群的联系。这天,德军战线实际上被分割为两个部分。“维斯瓦”集团军群的左翼被逼向北面,为我各坦克集团军的突击所击溃。“中央”集团军群的左翼相应地被逼向南面。
德国法西斯统帅部仍然继续把其防守柏林方面的集团军群称为“维斯瓦”集团军群,尽管这一名称在一切情况都发生变化之后的现在,听起来已经是令人可笑的。
为了补充说明一下所描述的情况,我要引用德军总参谋部一名军官的证词。这份证词载于德军最高统帅部战争日志的第四卷。日志发表时没有说出这位军官的姓名,他这样写道:
“4月20日夜间,我向希特勒报告苏军在科特布斯地域突破防御,它导致了东线的崩溃和柏林的被围,当时我和他两人单独在一起,——这是唯一的一次。在几小时之前,希特勒作出决定,把自己的大本营、最高统帅部司令部,以及陆军和空军的总参谋部……迁往所谓的阿尔卑斯要塞,即迁往贝希特斯加登地域及其以南……希特勒认真听着充满悲观的报告。除了‘背叛’一词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对苏军胜利的另一种解释。由于当时没有旁人在场,我鼓起勇气向希特勒问道:‘我的元首,您如此之多地说军事指挥官的背叛,您是否相信真有这样多的背叛?’希特勒向我投来了某种类似同情的目光,这是表示,只有傻瓜才会提出这样愚蠢的问题,于是他说:‘东线的全部失败只能解释为背叛。’我有这样的印象,希特勒对此深信不疑。”
4月20日夜间,希待勒大本营就是这样判断情况的。这里应当补充一点,日记的作者与希特勒之所以能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其实就是因为,按照他的话说,帝国办公厅的所有人都在忙着装运行李,将其运往新的大本营——阿尔卑斯山。
柏林被围的威胁完全变成了现实。尽管希特勒这几天绕道还可以到达贝希特斯加登,可要想从那里指挥处于我军围歼威胁之下的整个法西斯柏林集团作战已是无能为力了。
看来,正是这一使希特勒感到意外的事态发展,打破了他不久前还想拖延战争的企望,最终导致了他留在柏林。
倘若我闭口不谈4月20日这天的困难,那么这天的情况是不完全的。因为正是在这一天,我军进攻第二战役方向——德累斯顿方向上的困难暴露得尤为明显。
在这一方向的中央,情况进展得还不错,我军继续西进。但是,在翼侧格尔利茨地域,敌人由于前几天加强了自己的集团,于科罗捷耶夫的第52集团军正面和斯维尔切夫斯基将军的波兰人民军第2集团军左翼转入了疯狂的反冲击。
4月20日,经过这几次反冲击,德军阻止了第52集团军的推进,稍微向北逼退了波兰人民军第2集团军的部队,并进至该集团军的后方。总而言之,这里的事态要求方面军首长予以注意。方面军参谋长伊万·叶菲莫维奇·彼得罗夫大将奉我的命令,前往第52集团军和波兰人民军第2集团军。
我这天在考虑必要的措施时,给方面军司令部制定了初步的方针,而向第5集团军司令员扎多夫暗示,他必须更认真地注意自己的左翼,并节省一些东西留作备用。我对科罗捷耶夫将军感到不满意的是,根据得到的情报,在他的一个次要方向担任防御的军的当面,希特勒匪徒已经开始撤走部队,将其调往另一地方对我实施反突击。我告诉科罗捷耶夫这一情况后,命令他将这个军调去加强自己的主要集团。
最后应当指出,4月20日,向奥特朗总方向进攻的巴拉诺夫将军的骑兵第1军作战极积。当然,该军是和加强其突破能力的坦克一起作战的。
虽然已是战争的最后几天,但就在此时此刻骑兵的行动还是表明,只要情况合适,指挥正确,他们是能够胜利地在敌防御纵深作战的。如果他们遇到的是绵亘的防御正面,加之又处在敌空军的空中威胁之下,则是另外一回事了。当时骑兵的处境是困难的,我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困难的。然而,在柏林战役中,我航空兵已经完全控制的制空权,骑兵上空的这把活动保护伞是可靠的,可以使骑兵避免各种不愉快的事情。
我给巴拉诺夫的军规定突击方向,还有一个目的。这个目的是谢苗·米哈伊诺维奇·布琼尼向我提示的。在易北河对岸巴拉诺夫的军应该前出到的地方,根据得到的情报,有一个我们最大的良种马场,它是德国人从北高加索迁移到那里的。我在给巴拉诺夫下达其他更加重要的战斗任务时,顺便还下达了一个任务:对马场实施专门侦察,旦发现它们的踪迹,就立即完整无损地将其夺回来。
应当说,巴拉诺夫也出色地完成了这一任务——于里萨地域渡过易北河,探索到养马场的行踪,完完整整地将它夺了回来。后来,我们将它全部迁回了1942年敌人把它抢走的那个地方。
4月21日
还在4月20日,我就定下决心,把新到的第28集团军投入战斗。该集团军由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卢钦斯基中将指挥。这样做有两个原因。第一,需要立即将诸兵种合成兵团加强给迅速向柏林进攻的各坦克集团军。第二,需要补充兵力,以便从西南完成对德军第9集团军的台围。
当时,我各坦克集团军已经从南面前出至该集团军的后方。然而,各坦克集团军的突破完全是指向柏林的,也就是说,继续向西北突破,所以他们未能建立可以切断第9集团军可能的退路的向东绵亘正面。再说这也不是他们的任务。如果我这个方面军司令员给他们下达了这种任务,那么必然要削弱两个坦克集团军的突击力量,我也就没有什么兵力可对柏林实施突击了。
戈尔多夫的集团军由于从南面和西南面包围德军第9集团军(后来我们把它称为法兰克福—古本集团)南翼,结果到4月20日傍晚其战线拉得太长了。
不言而喻,戈尔多夫产生了一种担心:他独自一人不能牢固地堵住敌人的集团,这会滑过去的。总而言之,必须立即动用卢钦斯基将军的第28集团军。
第28集团军受命以强行军(搭乘当天夜间拨给他们的方面军汽车)从菲尔斯泰瑙地域出发,跟着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前进。
4月23日日终前,卢钦斯基的集团军第一梯队应当进至措森—巴鲁特地特,即离柏林只有几十公里的地方。同时,两个步兵师也搭乘方面军的汽车,应当于4月21日日终前集中于巴鲁特周围的树林里。
巴鲁特地域封锁了柏林以东大片森林地带的主要出路,这里集结有德军第9集团军的兵力。此外,卢钦斯基的各师到达巴鲁特地域后,就以自己的出现消除了戈尔多夫的近卫第2集团军和当时业已进至柏林外廓的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之间的缺口。这个缺口相当大,有几十公里。
4月21日,戈尔多夫的集团军继续同顽强抵抗的敌科特布斯集团战斗,该集团实际上已经处于被半合围状态,交通线被切断,并被紧逼至河湾沼泽洼地。
由于对近卫第2集团军司令员拖延消灭该集团的时间感到不满,我给池派去了大量航空兵——轰炸航空兵第4、第6军,歼击航空兵第2军,歼击航空兵第6军一部和近卫强击航空兵第2军进行支援。此外,集团军司令员还奉命动用自己第二梯队的坦克第25军。但是,在消灭科特布斯集团时,戈尔多夫实际上并没有按照指定的用途来使用用该军。
当然,在科特布斯地域,敌人没有强大的反坦克防御,再说地形本身对坦克的行动也不是特别有利。尽管如此,依我看,在科特布跻附近战斗的初期和中期,戈尔多夫行动过分缓慢,对坦克的使用缺乏信心。他有时不甚乐意正确而坚决地运用坦克兵来实施迅速的机动。
可是,不管怎么说,4月21日科特布斯地域的战斗在继续进行。总的来说,战斗进行得还很顺利,尽管速度比较缓慢,不象戈尔多夫的集团军在早晨得到加强之后所预料的那样快。
希特勒统帅部为了摆脱我军突破所造成的恐慌,开始采取紧急措施,竭尽全力要扼止住苏军从南面对柏林的进攻。4月21日这天,为了防守柏林外廓和措森、卢肯瓦尔德、于特博克等城,敌人从柏林各区向我们迎面调来了许多步兵和坦克部队和分队——当时敌人手中所拥有的一切。调动这些部队和分队本身就说明了敌人心急如火,他们不得不以这种心情投入战斗。在调去阻击我坦克兵的另一些部队中,有1个坦克教导营、1个强击炮旅、3个装卸团、2个建筑团、2个飞行员教导队和“弗里德里希·路德维格·扬”步兵师的部队。
我各坦克集团军在一整天内必须多处突破这些部队和原先被粉碎之敌残部的相当顽强的抵抗。可问题难办的是,虽说敌人的部队是仓卒调来的,可他们有经过周密准备的抵抗枢纽部作为依靠,例如措森、库默斯多夫和卢肯瓦尔德。况且,我坦克兵必须在这一地域通过许多障碍物、鹿寨、沟渠、沼泽洼地及其他大大小小的障碍。
尽管如此,到4月21日日终前,我坦克兵粉碎了所有詖调来迎击他们的敌人,直抵柏林的防御外廓,离柏林的南缘只有24公里,实际上己处于希特勒首都的郊区。尤其是达天攻占了韦恩斯多夫,“维斯瓦”集团军群的指挥所不久以前还没在那里。在韦恩斯多夫的战斗中,近卫坦克第了军副军长、两次苏联英雄伊万·伊格纳季耶维奇·雅库鲍夫斯基坦克兵少将中弹负伤,他在战斗中表现出了极大的个人勇敢精神。到傍晚时分,在一些地方也已经切断了柏林的环形路。
普霍夫的第13集团军跟随坦克兵前进,信心百倍地继续向西进攻,从后方可靠地保障方面军坦克集团的行动。该集团军这一天前进了20公里。
近卫第5集团军的部分兵力肃清敌施普伦贝格集团的最后残部,而以主力向西进攻。
这天的情况报告,使我们能够得到关于施普伦贝格集团被歼的概念。
该集团编有“警卫元首”坦克师的部队(我记得,在收到这一报告之后,我们开玩笑说,既然元首的警卫已被消灭,现在就只剩他自己了)c坦克第10师、坦克第21师的部队、摩托第125团、步兵第344C、步兵第785团,以及几个高射炮兵团的部队和许多国民突击队营。战场上留下了约5,000名敌官兵的尸体。
近卫第5集团军的部队在消灭施普伦贝格之敌以后,准备以全部兵力向西挺进。但是,由于南面的情况仍然很复杂,不得不稍微扩大近卫第5集团军的进攻地带,将这一地带的界线向西南推移。这样的目的在于,要求近卫第5集团军在进攻时对敌德累斯顿—格尔利茨集团造成威胁,该集团继续对科罗捷耶夫和斯维尔切夫斯基的集团军实施反冲击。
施普伦贝格防御枢纽部之敌的被歼和对科特布斯集团的多次新的坚决突击,对敌人产生了影响。看来,敌人至今仍然指望的在科特布斯和施普伦贝格的翼侧行动来阻止我军的进攻。
现在,希特勒分子由于看到这些尝试是徒劳无益的,开始仓皇将幸存的部队西撤,力图摆脱第13集团军和近卫第5集团军的追击部队:
在这种情况下,敌人的退却部队常常处在我坦克集团军和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之间的间隙地,并企图经过这些间隙地溜走,以便同第9集团军在科特布斯以北森林和沼泽中作战的集团会合。科特布斯集团的残部也急于奔向那里。他们实际上已经没有别的道路了。
这天同大本营的通话和前两天一样,一般都很简短——方面军没有收到任何补充的指示。这是很明白的事,因为我们4月17日夜间修正过的行动计划,在决定各坦克集团军转向柏林之后,基本上执行得没有多大偏差。所以我的报告极为简短。
4月21日,我向大本营详细报告说,我们已突入措森地域,与敌部队的战斗还在继续进行,但已经清楚,德国法西斯陆军总参谋部已撤离其原先的驻地。
总参谋部从我们这儿得到了详细而系统的情报,所以几乎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方面军司令部同样也从各集团军那儿得到了系统的情报。
作为一个方面军司令员,我的难处在于,行动是一下子同时在几个方向上展开的,而每一方向都需要注意和指挥。在北部,继续进行着争夺科特布斯的战斗;在中部,在拨除施普伦贝格枢纽部之后,正坚定地向柏林和易北河进攻。然而,在左翼德累斯顿方向上,情况仍然不利,所以这强烈地吸引我撇开主要突击。
况且,在我们的深远后方,也还有一个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