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善 作者:楚寒衣青(晋江vip2014-06-26正文完结)-第1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一见着徐善然,劈头就问:“你当年为何会注意怀恩伯?”
徐善然顿了一下,跟着很快说:“怀恩伯与谢阁老有联系。”
老国公又问:“那为何会注意谢阁老?”
徐善然这回很快说:“谢阁老是文官领袖,势力正大,一切朝中之人都应注意于他。”
老国公面色晦暗,也不知到底是满意这个回答还是不满意这个回答。
但不管满意不满意,他都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见他将一些东西递给了徐善然。
徐善然定睛一看,只见这是一份关于谢阁老与怀恩伯的情报,其中还附有着一个老者的小相。
“这是?”徐善然先为那小相问了一句。
老国公并未立刻回答,只问:“你当日调查怀恩伯的时候,心中有没有一些疑惑?”
“有。”徐善然说,“孙女不明白谢阁老为何要帮怀恩伯。怀恩伯后来固然圣眷正隆,但谢阁老这么多年来也同样圣眷不衰,可见其对昭誉帝早就知之甚深,这种情况下,谢阁老根本不需要第二个人来跟他分享圣眷。何况怀恩伯除了圣眷之外还有什么?两脚的烂泥都抹不干净,抛妻弃子恩将仇报难道是很好听的名声?这件事爆出来怀恩伯难道还能做官?再要查下去,当年为怀恩伯出手的那个人难道不会被牵连?而那个人在那时——那时候的谢阁老——已经有足够圣眷了,何须急匆匆的启用怀恩伯甚至不惜为他兜底?”
“除非怀恩伯有值得谢惠梅这样做的理由。”老国公淡淡说。
“是,除非如此。”徐善然说。
“你认识这上面的人吗?”老国公指的是那小相。
“并不曾认识。”徐善然肯定回答。
“我认识。”老国公说,“四十五年前,他是太医院院使,总掌太医院一切事宜。后来因一桩小差错自呈年老体迈,告老还乡,自此就再未出现在京城的地界之上。对了,他还姓邵。”
徐善然停了许久:“……祖父,您是说?”
“八/九不离十了。”老国公说,“邵文忠不是自称家中被毁流落乡野?也许被毁的不止是邵文忠的家,也是邵太医的家。”
“是巧合吗?”徐善然问。
老国公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巧合吗?为着这个人,我这两天特意去宫中,将那些比较重要的医案拓印一份带出来。然后发现了一则比较有趣的记录出入。”
“记录出入?”徐善然重复一遍。
“那上面记载在皇二子出生时左手腕处后红色如日胎记。”老国公言简意赅。
“什么——!?”徐善然头一次失声惊叫!
电光石火之间,她眼前第一时间出现的数年前曾与宁王面对面的那一次——那一双手修长有力,手腕处何曾出现红色如日胎记?
作者有话要说:5。5日的更新……我目测一下……这回十章之内应该能够真正搞定结婚了OTZ
☆、第一二五章
当一个人知道了从没有想到过的足以威胁他生命的秘密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不外乎惊在当场;不可置信等等。
徐善然虽比常人多了一世,在这件事情上,也不能免俗。
不过相较于那些只知逃避的大多数人来说;徐善然的第一反应更是寻求破绽;证明这“不可能”。
“这种有记录的医案怎会与皇子本身不符?这么多年来竟无一人得知?”徐善然反射性问。
“这是出生记录;又不是需要时时回溯的旧病旧方;你以为还真像每旬诊平安脉时顺着记录下来吗?再者说;别说宫里头了;讲究点的人家都不会将生辰八字透露出来,也不怕巫蛊之祸?”老国公反问。
“那当年——”这究竟是怎么完成的?
“不管是之后再添也好,或者之前做手脚也好;总之是完成了。”老国公说;言下之意就是你也不需要管这事究竟是怎么做成功的,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它已经成功了就好。
徐善然当然知道这一点。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闭口不语,好一会后,才问:“既然这记录可能造假,那宁王到底是不是……?”她话音方才落下,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不,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老国公赞赏地看了自己孙女一眼:“不错,早就不重要了。宁王既然敢逼宫,只要给陛下机会,就算他真是陛下血脉又怎么样?相反说来,就算宁王没有逼宫,这等混淆血脉一事一旦爆出来,哪怕还有疑虑,有这天下江山在一旁,陛下也是宁肯错杀不肯放过的。”
徐善然简单应了一声。
事情到了现在,说复杂也复杂,但要说简单,也着实简单。
往复杂的方面想,宁王确实是皇帝血脉,这个记录曾被人动了手脚,那么当时这是怎么被人动上手脚的?而如果这个记录并不曾被人动手脚,那么就意味着宁王确实并非陛下血脉,那么真正的皇子究竟在哪里?是还活着,还是早在四十五年前就被人杀死了?
但这些秘辛她并不必一一搞懂。
她现在真正需要知道的,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谁,幕后主使者想用这件事达成什么目的,以及她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这件事能给现在的局势照成什么样的影响。
而这些——恰恰好她一一明白。
徐善然说:“是谢惠梅做的?邵太医与邵文忠同姓邵,邵太医今年——”
“七十有五。”老国公说。
“七十五岁,与邵文忠的年龄算上一下,正好是父子之差。当年邵太医既然参与入了这等**之事,后来只怕是要被灭口的。但邵太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逃出生天,这四十多年来都不知所踪。什么事能让一个逃离京城四十多年的人再次踏入京城之中?这时候只怕是天颜圣眷也没有这个影响力了,也只有血脉之情叫人割舍不下。当年那些人在之后——或者是更早之前——就去邵太医乡下的家中斩草除根,但又是一时疏忽,邵文忠脱离险境被人救起,后来参加科举,恰巧被谢惠梅认出……”
“这才说得通之后的事情。”徐善然沉声说,“谢惠梅特意找出邵文忠,一方面将其捧得平步青云,一方面又掌握有能叫邵文忠万劫不复的把柄。这样一来,邵文忠只能紧紧跟在谢惠梅身旁,对谢惠梅俯首帖耳忠心耿耿。而那早年逃出生天的邵太医,他若是不再关注京中,自然一切无忧;他若是再关注京中,自然能见到邵文忠,亦必定投鼠忌器,自然也能将过去的祸端消弭于无形。”
“谢惠梅的想法……”
“谢惠梅的想法到这时候已经再无疑虑。”徐善然说,“当年谢惠梅布置出这种种,这些年来又一直在暗助宁王登上那大位,便是为了在一个最好的时机将宁王的身份爆出来。这样一来,宁王数十年辛苦付之一炬,而谢惠梅的威望却空前高昂。接下去他——”
这个时候,徐善然忽然想到了邵劲那仿佛随口说的‘造反’和‘挟天子以令诸侯’,她也不由想到:哪怕中间这些事情邵劲都不知道,至少对于结果,邵劲算是目光敏锐了。
念头转过,徐善然只稍稍一顿,又继续把话说话:“宁王死了,陛下那时只怕也是要宾天的。这个时候,谢惠梅当然当仁不让的拿有陛下的遗诏,他自可以选择一位符合自己心意的傀儡,统摄朝政,成为真正的摄政大臣。”
“很好。”老国公沉声说,“你看得一丝不错,实在叫人惊讶。”
“但我还有一些疑问,祖父。”徐善然说。
“怎么了?”本要继续说下去的老国公被徐善然打断,略有奇怪地问。
“假设这个时候,陛下已经病入膏肓,宁王登基是板上钉钉之事,那您会站在……”徐善然问。
老国公探究地看了徐善然一眼:“这个假设中,我们知道了宁王身世不曾?”
“还不曾。”徐善然说。
“那自然是站在宁王身旁。”老国公说。
“但掌握有这个最后秘密的谢阁老的行动不会中断……”徐善然喃喃说。
“不错。”
“祖父是否掌握又一些皇室的秘密势力?”
“不错。”
“所以祖父会帮着宁王制衡谢惠梅,会调集大多数力量盯着谢惠梅的势力一一调查梳理。”徐善然说。
“不错。”
“或许会查到这过往之事。”徐善然又说。
老国公挑了一下眉:“十之八/九会。”
“那么这个秘密可能告诉宁王吗?”徐善然问。
“株九族之罪,你说呢?”老国公反问。
“所以这个时候,国公府只能和谢惠梅一样,同样将事情捂死……谢惠梅这么多年来环绕着这件事布置了这么久,不管他是否知道国公府查到了这件事,他都宁肯错杀不肯放过。他会调集一切力量,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国公府在朝堂的势力除尽。”徐善然道,“国公府应为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宁王,所以必然要直接承受来自谢惠梅的所有力量……而同样的,国公府将谢惠梅的绝大多数势力都拖住了,宁王自然能度过登基之前,乃至登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
徐善然慢慢说着,过去和现在,前世与今生,她终于将所有秘密都弄清楚了。
困扰了她那么多年的憎恨与疑问……
前世里真正杀死她的亲人的,她的家族的,只是这样一个说不听,听不得,知道不得的秘密。
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谢惠梅倾尽全力也要毁掉湛国公府。
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们哪怕为宁王鞠躬尽瘁,也不能将其宣之于口。
“没有其他路了吗?”徐善然低声问。
老国公看了徐善然一眼:“若真如你所说,处理掉谢惠梅,是一条路,否则,被谢惠梅杀死,也是一条路。”
“……”徐善然。
“谢惠梅若是失败,自然不消多说;否则只要让谢惠梅相信知道秘密的只有我与你大伯和大哥,那自然也能保下其余女眷。究竟我们是为了新帝,只要这秘密还没有被戳破,为着日后与新帝的面上情,谢惠梅也不至于对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弱妇孺赶尽杀绝。”老国公说。
“成王败寇而已,你不需要太在意。”接着,老国公也不知是不是看见了徐善然面上的表情,只不经意说道。
几息沉默之后,老国公又冷冷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那祖父再告诉你一句:你是一个姑娘家,虽然精细,却还是不够狠心——而这种狠心,有时候,并不仅仅需要对着外人。”
徐善然却并不回话。
老国公说的也许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道理,但对她来说却没有多少意义。
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方式,自己的手腕。
徐善然只是很快恢复了镇定,然后问:“祖父找孙女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哦?我刚才吩咐得还不够多?”老国公笑道。
“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步,接下去要怎么做,才是更重要的第二步,不知孙女说得可对?”徐善然问。
老国公轻轻颔首,算是承认了这一点。然后他问:“你的想法呢?”
“现在与……我那假设的最大区别是陛□体尚还康健,手头亦有大家都不知道的力量。我们只要能将这事情传递进宫,叫陛下得知,陛下自然能够有所安排。尽可先让谢惠梅与宁王斗得难解难分,我们只坐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徐善然说,“而陛下哪怕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过是在早就大逆不道的宁王身上再找出一个黑点罢了,不可能被陛下迁怒。”
“不止不可能迁怒,那送信之人还能得到陛下的分外倚重。”老国公笑道,“至于那送信之人——”
祖孙两对视一眼,不消再说一个字,同样的人选已经在同一时刻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能同时面见宁王与昭誉帝,曾经同时面见宁王与昭誉帝的,除了邵劲,还有哪一个?
老国公说:“只要将这份记录呈上去,陛下便知一切了。”
徐善然说:“不知陛下接着会作何安排……”
“现在差不多图穷匕见了……”老国公踱着步,“不管陛下作何安排,与宁王如何周旋,若陛下真因此重用邵劲,破格拔擢,并将拔擢落到了实处——”
他霍然停步,目光如电般射在徐善然脸上:
“现在你与邵劲都还在热孝之中——若真如此,你们即刻完婚!”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上辈子的伏笔差不多都写出来了=皿=
接下去PK掉谢阁老+完婚!
PS:5。6日更新……!
☆、第一二六章
事情既定下来了;就再无拖延的道理;因此本就比徐善然慢上一步的邵劲刚刚到了京城的大门口,就被早守在那里的何守给抓住,只说:“姑娘在那院子里等你;邵公子若没有其他事情;便先往那里走上一趟吧。”
从小时候到现在;邵劲统共也就在外边买了一个院子;自住在那里的人离开之后;虽说心知怪不到死物上头;但邵劲还是略想想心头就不舒服的紧,久而久之也就再不曾往那地方去了。
现在邵劲一听徐善然竟在那里等着自己,顿时心头就是一个咯噔;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确实出了一点事;但我也不知具体是什么……”何守想了想说,“姑娘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这句话已经够了,邵劲甚至没工夫再和何守说上两句,忙就往那地方赶去!
一路疾行,等到了地方一推门而路,邵劲就见徐善然端坐在院中的石桌之旁。
她坐着的位置是侧对门扉的,并未戴着帽兜,侧颜便正正出现在邵劲的眼中。
邵劲只见对方眉头微皱,脸上是拢了层阴霾般的沉郁。
他只觉得自己心头都被拧了一下,几步上前,叠声问:“怎么了,怎么了,除了什么事?”
邵劲近来得快,声音又出得突然,本在想事情的徐善然先是一惊,旋即才意识到站在自己身前的是谁。
她定了定神,自位置上站起来后,并不浪费时间,飞快便就将自己与老国公分析出的事情捡重点一一告诉邵劲。
这些内容说长也并不长,待得徐善然一一说了清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等这些秘辛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出我口入你耳之后,邵劲面色果然也严肃下来:“唔,原来是这样,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