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 作者:南倾(晋江2014.3.10完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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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命揉眼的动作停下来,打量琴心,疑惑道:“琴心,你什么时候来的?”
琴心一愣,“我一直都在啊。”
这次轮到惜命发愣,转眼环顾四周,庭院幽雅,流水潺潺,花团锦簇,翩翩蝶飞,正是汤谷自己的小窝。她挠着乱蓬蓬的脑袋,一时回不过神:“这是汤谷?”
琴心噗地笑出声:“不是汤谷还能是哪?小姐,你别是一觉睡糊涂啦。”
惜命再次回头仔细打量,好一会儿才低低“哦”了一声。
“小姐,快洗漱吧,说不定今天能赶上和上神大人一起用午饭。”琴心笑眯眯,很开心的样子。
惜命微蹙眉,点点头。
洗漱完毕,琴心帮她整理头发,她百无聊赖把玩一把小铜镜,不经意间瞥见映在镜中的人儿,弯弯的柳叶眉,美目黑亮如两粒黑葡萄,小巧的鼻,涂朱丹唇,五官无一不精致美好。当然最重要的是,里面人儿是尖尖的瓜子脸稚气十足,完全不同于她圆胖的团子脸。不觉怔住,她一手抚上脸颊一手指着镜中的小美人,结结巴巴道:“琴心,这是谁啊?”
琴心慢慢帮她梳理秀发,只看了一眼轻笑道:“当然是小姐你,被自己美到了吧。小姐现在是小美人,等长大一定会是傲视六界的大美人。到时,琴心跟小姐出门都觉得倍有面子。”
惜命张大的小嘴半天没合上,面无表情地问道:“琴心,我多大了?”
琴心帮她挑出两束长鬓,让它从耳边直垂到胸前,将梳子放在梳妆台上,满意地拍拍手:“小姐两万岁了啊,前些日子刚过了生辰,怎么现在就忘了?”
惜命眉头蹙得更紧:“两万岁?”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三万岁那年和云承宇去了墨隐,现在怎么才两万岁,越活越过去了?
琴心掩口笑道:“小姐今日怎么如此迷瞪?要是让上神大人知晓,又要过来训话了。”
听闻容与大名,惜命急忙嘱咐:“可不许告诉容与。”
琴心点头应允:“开玩笑的啦,琴心当然和小姐一条心。快去正厅,不然等会午饭也没得吃。”
惜命仰脸望天,还是想不明白,于是怀着满腹疑惑向正厅走去。
“容与,你真浪费,这么一大桌菜喂猪啊。”她在对面落座,撅起小嘴愤愤道。说完她自己先愣住,因为这话并不是她想说的,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内的另一个人在讲话。这些菜对她而言并不算多,要知道保持住这独特体型也不容易。
容与没有看她,肃着一张脸道:“全吃下去。”
她正要坐下开吃,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她看着自己小鼻子皱起,赌气道:“这么多哪吃得完,不吃。”
容与面沉如水,毫不心软:“由不得你,吃下去。”
惜命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这具身体似乎不是她的。她看着这小人儿行事,自己无法控制,仿若一个旁观者。只见小人儿默了默,然后在容与身前站住,扬起巴掌大的尖尖小脸,黑亮水灵的眼睛腾起雾气,向前抱住容与的胳臂委屈兮兮道:“容与,你凶我,呜呜呜,你凶我……”
容与浑身一僵,转眼看她,眼中的神情有刹那恍惚。紧接着像被烫到,甩开她的手,却不料没控制好力道,将她掼倒在地。
小人儿愈发委屈,呜咽起来:“容与,你欺负我。”
今日的容与很不对劲。他想要搀她起来,手伸至半途却又停住,好一会儿才冷着脸道:“自己起来。另外,我是你爹爹,不要整天容与容与的叫,成何体统。”
小人儿爬起来嘴瘪了瘪,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容与看她一眼,目光复杂,长叹一口气道:“两万岁的生辰过了。你以后不再是小孩子,任性的脾气要多改改。”
小人儿爬上座位,赌气一口一口吃饭,眼角明晃晃的泪痕有点刺眼。
容与怔怔地望着她,神情几分惆怅。
小人儿用了半碗饭,将碗筷一撂:“我吃饱了,去找承宇玩。”说着便要爬下座位走出去。
容与却叫住她:“再吃一点。”
小人儿见容与神情不对,虽然心中不愿但只好坐回,闷头又吃了半碗。
“慢点吃,”容与出声提醒,“这样才能吃得多。”
她又夹了几筷菜,眉头蹙起:“我真的吃不下了。”
容与沉下脸:“再吃一点。”
她觑了觑容与不悦的神色,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又吃了几口。正在想要放下不吃时却见容与皱眉看过来。再也忍不住,她“哇”地哭出来,碗筷扔在一边,死活不肯吃。
阳光从外面洒进来,他微微侧首,静默地看她,又似没在看她,容与好像通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半边面容隐在阴影中,落寞而惆怅。
此后,小人儿每天都被迫吃越来越多的食物,纵使她哭闹踢打也无济于事,容与好像不再是那个疼她宠她的人,他铁石心肠,对她的眼泪不屑一顾。
这样的容与,她从未见过。惜命旁观这一切,却又满心疑惑。这小人儿似乎是两万年前的她,还未长大的她。然而在她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场景,容与虽然偶尔会露出腹黑可怕的一面,但心里却是宠她爱她,把她捧在手心里的。
惜命极力搜寻记忆,然而脑中却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小人儿一天天地胖起来,尖尖的瓜子脸渐渐变成圆圆的团子脸,以前的衣服再也穿不下,只好重新做了肥胖的衣服。每次出去玩,男孩们看她的眼光也变了,不再是羞涩忐忑,而是讥笑嘲讽。他们冲她喊:“快看,又肥又圆的团子来了,真丑,哈哈哈。”然后在笑声中一溜烟跑得没影。她扭动着胖胖的身子,怎么都追不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哽咽不止。
有一次,她气急施法幻化出一柄银枪,将两个小男孩穿透胸膛钉在墙上。她才两万岁,却已能用法力凝出可诛神魔的碧血银枪,神界的神们又敬又畏地看着她,窃窃私语。他们感叹,碧落神女两万岁时也未有如此高的修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她听不懂,只是盯着地上的一滩血发呆,似乎吓傻了。
不知过了多久,容与过来将她带回家,没说一个字。第二日,有人来报说其中一个男孩不幸陨落,另一个勉强捡回一条命。
容与脸沉如墨,一言不发扯出鞭子狠狠抽过去。
一鞭又一鞭,毫不留情。她哭天抢地,疼得几乎昏死过去。东君玄黄看着她情况不好,跳出来拦住容与,云承宇趁机背她欲回东君府。容与气急,喝道:惜命,今日你若踏出汤谷半步,便不再是我容与的女儿。
容与言出必行,云承宇也没敢带她回去,将她送回房间敷了药,然后在床边守着她。半夜,她施催眠之术让云承宇沉睡,然后一个人忍着剧痛去找容与认错。即使容与不再疼她宠她,但依然无可取代。他说她错了,她便是错了。他要惩罚她,她便让他罚,就算是打死她,她也无怨言。她年龄不大,但性子倔犟得厉害。
挣扎着来到容与的房门外,她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她知道了真相,一个让她彻底改变的真相。
玄黄跳脚怒道:“你下这么狠的手是要打死她吗?小孩子出手不知轻重,说起来还是你没教好。再说要不是你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她能受欺负吗?你容与有什么资格打她?!”
容与冷声道:“她两万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玄黄砰地拍在桌子上:“不是自己的孩子你不心疼。我知道你怪碧落当年背叛你,恨破天夺去碧落,可是惜命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迁怒于她?”
容与冷哼一声,不作答。
玄黄见此更怒,吼道:“她长得越来越像碧落,你看着不顺眼是不是?!那我带她走,省得在这碍你的眼。”语毕,玄黄一脚踹开门。看到门外的她,怔住了。良久,张了张嘴道:“惜儿,你怎么在这里?”
她浑身疼得几乎站不住,扶着门框与容与对视,这一刻她突然长大。她一字一句地问:“容与,你就那么讨厌我?恨不得打死我?”
容与冷冷地看她,神情漠然:“对,我讨厌你,多想你从未出现过。”
她手上用力,几乎将门框洞穿,眼睛微闭无论如何都不肯让眼泪流出。当容与身影完全没入黑暗的那刻,她再也支持不住倒下。
第二日晨曦初现,雾霭朦胧,她离开了汤谷,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丝绝望,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惜林初见
云承宇离开时,惜命正在吃东西。云承宇再次出现时,她还在吃东西。他在对面落座,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然后劈手夺过点心,“别再吃了。”
她呆了一秒,顺手拿起另一块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
云承宇无可奈何地叹道:“照这样下去,整个东君太子府撑不了一年就要被吃空。”
她咽下那块点心,转眼看他:“你介意?”
云承宇:“……我不介意。”
她横他一眼,似乎在说既然不介意,还那么多废话。
云承宇坐了一会,其间帮忙倒了两次水,这时有侍卫前来禀报,“太子殿下,仙界把人送来了,请殿下过目。”
将她面前的糕点挡住,云承宇起身,半劝说半诱哄道:“一天到晚闷头吃东西挺没意思的。正巧仙界来了个趣人儿,跟我一起去看看。说不定会让你更有胃口哦。”
她还在犹豫,云承宇却径自拖起她,不容反抗,“走啦,走啦。”
云承宇的话真没说错,这还真是个趣人儿。青丝一束松松拢在脑后,身着月白青烟罗纱裙,脚穿高地鹿皮小蛮靴,五官还未完全长开,容颜却已可称倾城绝色。特别是少女脸上难掩的高傲之色,平添了几分不居人下的气势。这是一个美丽而骄傲的女孩儿。
惜命突然笑了,冲云承宇努努嘴道:“她是谁?”
云承宇笑道:“仙界华阳仙姬林薄,算是仙界送来的人质,以三百年为期。”
惜命眯起眼睛又道:“仙界?哼,六界之战站错了队,现在又想借神界恢复力量,连亲女儿都肯送过来,风陵够狠啊。”
林薄因愤怒而圆睁了眼睛,昂头高声道:“你闭嘴,不准污蔑我父王。别以为你是神界的人我就怕你。”
惜命笑得更欢,人畜无害:“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在仙界的繁荣与你之间,他选择了前者不是吗?人质,你知道什么是人质吗?”说着她从高高的大殿上沿着台阶来到林薄面前,淡淡道,“跪下。”
林薄怒气冲天,目光凶狠。
“真是一个不服训的小野兽。不过本小姐有的是办法,总有一天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低下这高昂的头颅。”她缓步行来,笑容诡异。一只肉肉的手搭上林薄肩膀,稍稍用力,林薄像是受到重压,脸涨得通红,双腿慢慢弯下去。她猛地加力,林薄承受不住“砰”地跪倒,双臂支地。
她松开手,一脚踩上林薄的右掌,慢慢碾压,面上笑容却不减:“这就是人质,我们如果想要你像畜生一样活着,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呵,这就你亲爱的父王赐予你的命运,你满意吗?”
林薄眼中涌出泪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叫出声。
“你在恨谁?恨我吗?可是你应该恨你父王才对,是他把你送至此处任人宰割。”她把脚拿开,慢慢转身不急不缓地往回走,仰脸看向大殿拱顶,目光涣散,“真是让人讨厌啊,这么多年对你的好对你的宠溺都是骗人的,偏偏你还信以为真,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人心真的好复杂。”
正在此时,林薄暴起,凝聚法术迅疾袭向惜命。惜命依旧慢慢地走,似乎对身后的危险毫无察觉。当即将触及惜命时,林薄却直直倒飞出去,撞上大殿中的柱子,吐出数口鲜血。
云承宇收回法力,瞥了林薄一眼,神色淡然。
惜命停在云承宇面前,眼睛笑得弯如月牙:“承宇,你会永远站在我身边是吗?”
四目凝视,最终还是云承宇先撇开眼睛,他沉沉道:“惜命,你别这样。”
惜命笑声染上凄厉:“你想要我怎样?你们想要我怎样?”
云承宇不知道,所以没办法回答。
惜命又道:“若你不能永远站在我身边,那就请马上滚开。不然,我可是会让你为自己此刻的犹豫付出代价。”
云承宇和煦的笑容中浸入忧伤,尔后轻轻拉起她的手:“走吧,元君那边送来了人参果,我们一起去尝尝。”
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富丽堂皇的大殿外面。林薄又咳出一口血,她伸手蒙住眼睛,很久很久,一滴眼泪从指缝间渗出。
惜命越来越不对劲。
“又肥又圆的团子来了,这么丑还出来吓人。”水蓝锦袍的少年皱起鼻子,满眼的戏谑与嫌恶。后面跟着的小伙伴们也哄笑起来。
惜命挑挑眉:“你是谁?”
少年冷哼一声:“云中君知道吗?那是我爹。”
“拼爹啊。”惜命笑了,耸耸肩,“没办法,承宇告诉他你爹是谁。”
云承宇默默扶额,片刻,重新挂上温文尔雅的笑容,“东君知道吗?那是我爹。”
少年的神色变了。云中君不过是神界四君中最末的一位,而四君中为首的便是东君,现在东君兼任神界司战上神一职,更是将其他三君远远抛在后面。
惜命抬抬下巴:“既然惹了本小姐,就要留下点东西。脱吧。”
少年从她赤裸裸的目光中猜到其意,赶紧扯紧衣服,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敢?”
惜命却不跟他啰嗦,径直上前,眼睛微眯神色危险:“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少年又羞又恼:“你不知羞耻。”
惜命耸耸肩:“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没办法了。”指尖一转定身术使出,少年保持着裹紧衣服的姿势不动了。
周围的小伙伴们也被这般场景吓呆,不敢发一言。
惜命笑眯眯将少年扒得只剩内裤,顺便还在那白嫩肌肤上上下摸了一通,直把对方恼得眼泪汪汪,直着嗓子道,“狐假虎威,借别人的爹算什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