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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状元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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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乖乖闭嘴。
  赵梓樾曲起右臂护住她头脸,左臂一振,“哗啦啦”,压在他肩上的沙石瓦砾垮下一片,露出近两尺高的空隙。
  李去非不等他发话,慢慢地翻过身,四肢着地,摆好爬行的姿势。
  果然赵梓樾回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转过头,领先匍匐前进。
  赵梓樾的方向感极佳,又懂武功,遇到挡路的大件便一掌劈开……虽然监牢已变成废墟,他仍然准确地找到了囚室与囚室之间的通道。
  通道上方堆积的残骸较薄,不知从何处还透进了新鲜空气,李去非连忙深吸一口气,胸闷的感觉缓解许多。
  两人闷头爬了一阵,前方不远处隐约透进来亮光,赵梓樾心头大喜,正要加快速度一鼓作气逃出生天,后方的李去非却停了下来。
  一路上赵梓樾都没有回头,貌似对李去非置之不理,其实一直留心听着她气息是否不稳,行动是否迟缓,她停止前进,他立刻就发觉了。
  “怎么了?”赵梓樾回头问道,嗓音干涩,刚才进了一嘴沙土。
  李去非更是又累又渴,她不懂武功,将近一天水米未沾,快要筋疲力尽。她低声道:“我们不能就这么出去……”
  她没说完赵梓樾就明白了,她是囚犯,他是劫牢的,此刻废墟外情况不知,最坏的可能是围满了嘉靖府的兵丁,他们这样出去只能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他习惯性地就想问李去非,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改口道:“要不我先出去探探?”却到底仍是个信心不足的问句。
  李去非摇了摇头,仅仅这个小动作都让她头晕了一阵,她喘了一会儿,伸手指向右方。
  “我们不出去。我们下去。”
  赵梓樾顺着李去非所指瞧去,微弱的光线中,勉强看清右方不远处的地上倒着一扇扭曲变形的铁门,而原本安装铁门的所在只余下一个光秃秃的洞口。
  他潜进监牢时曾眼见衙役从铁门出入,抓人来问,得知嘉靖府大牢共分三层,那铁门后便是通向二层重囚区和底层死囚区的通道。
  但他知道是一回事,李去非是怎么知道的?她说“下去”,明显她清楚那黑乎乎根本什么都看不清的洞口通向何方……好吧,她是李去非,这便值得他无条件信任。
  于是赵梓樾沉默地听从了她的意见,两人转换方向,爬向右侧的洞口。
  光线太差,近在咫尺仍是看不清洞内情形,赵梓樾提一口气,试图凝聚内力运用夜视能力,胸腹间却一阵涌动,一口血差点脱口而出。
  他知道刚才替李去非挡那一下到底还是受了内伤,又运转内息,强行将伤势压了下去。
  “你待在这里,”赵梓樾勉强维持住声音的平静,道:“我先下去看看。”
  身后传来李去非小声的说话,赵梓樾听不清她说什么,却不敢回头看。他此刻的脸色想来难看到极点,李去非精通医理,必然瞒她不过。
  他稍一犹豫,再想到再磨蹭下去他伤势加重,李去非逃出生天的机会更少,咬了咬牙,他毅然跃进洞内。
  按赵梓樾的设想,铁门后既然是连接上下三层的通道,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阶梯,再不然便是向下的斜坡,他没有李去非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只能得出这两种结论。
  所以,当发现所谓通道只是一个直上直下的深洞,并且他自己正在飞快地下坠时,赵梓樾呆了一呆。
  这一呆之间,他便坠到了洞底。
  “砰!”千钧一发之际,赵梓樾向洞壁横蹬一脚,硬生生将下坠之势化为脚力,石壁表层被蹬得粉碎,他借势后跃,轻飘飘落下地来。
  脚沾地的一瞬间,胸中的翻腾再也无法压抑,赵梓樾“噗”一声喷出一口血。
  这口血一喷,赵梓樾体内在经脉各处乱窜的气血似乎找到了出口,争先恐后往外蹿,他站立不稳,手扶住石壁,弯下腰一口接一口地呕血。
  不行,不能再吐了……赵梓樾头脑一阵一阵眩晕,根本无法思考,却记着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赶着办,否则追悔莫及……可是……是什么事呢……什么事……
  眼前越来越模糊,脚踏的地面变成了浑不着力的波浪,起起伏伏地荡漾,赵梓樾贴住石壁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滑,慢慢慢慢合上眼……
  最后一丝残存的神智将要泯灭,仿佛遥远的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小樾,我下来了——”
  赵梓樾蓦然睁眼,心胆俱裂。
  “不要——”

  第十五章 无人觉

  睁眼便见到跳跃火光。
  赵梓樾停了一刻,慢慢地转过头。
  侧方燃着火堆,烧火的人明显不擅此道,乱七八糟的木块残渣盖住了火头,可怜的火苗奄奄一息。
  赵梓樾伸长手,拣了火堆旁边一根木条,将“柴禾”稍稍拨弄出空隙,火苗迅速茁壮起来。
  光线的由暗变明惊醒了打瞌睡的李去非,她侧头看了赵梓樾一眼,打了个呵欠,慢腾腾地靠过来,探手按住赵梓樾的脉门。
  “嗯,当年那本《易筋经》果然是真货,昏迷之中内息仍能自行运转疗伤。气血归位,你死不了了。”她简短地说完,打了第二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发现赵梓樾盯着她看,懒洋洋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里不见天日,从我饿肚子和渴睡的程度来看,你少说也昏迷了一天一夜。”她顿了顿,第三个哈欠,道:“还有,我是人不是鬼,我没有跳下来。”
  “你动作太快,没听我说完就跳,我明明说了,先扔块石头试试洞的深浅。当年为了防止重刑犯越狱,刑部规定天下府县以上监牢统一建为三层,二层和底层的重刑区筑在地下,三层间由绞索操控竹笼贯通上下。”李去非抬头望向那个直溜溜的深洞,火光只能照亮洞口一截,看不到另一端的情形。第四个哈欠过后,她又道:“应该是‘天雷轰’炸毁了绞盘和竹笼,我在上面找到一截绞盘上的粗索,靠它才能爬下来。”
  见赵梓樾仍是不说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李去非也懒得再理他,挪动了下位置,挨得赵梓樾再近些,头枕住他的肩膀,半闭着眼睛喃喃道:“死刑牢既然在最底层,必然有专门的通风设施,我们待多久都不会窒息,就算有人挖掘废墟,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里。你好好养伤,伤好了估计那些想抓我们的人心也懈了,我们再溜走……”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悄然无声,枕在他肩上的脑袋也滑了下来,被他轻轻托住,安放在膝头上。
  火光一明一暗地照着她的脸,脸上仍然满布尘灰,她自己又胡乱抹过,留下几道半白半黑的痕迹。
  赵梓樾想为她擦去那滑稽的痕迹,抬起手,手指却不受控制一般停在了李去非的额发上,微不可觉地停顿了一下,又轻轻抹开发丝,抚上她的前额。
  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下颌的弧线……最后停留在她粘着旧喉结的颈项间,手指轻按她的耳后。李去非曾教过他,耳后这条血脉是人身根本,内功高手可以令腕上的脉搏或快或慢甚至仿如停止,这条血脉却绝对无法假装。
  透过薄薄的皮肤表层,指尖似乎能感觉到里面新鲜奔流的血液……赵梓樾垂眸看着自己颤抖的手指,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李去非是真的活着。
  不,谁知道呢,或者这一切仍然是梦,或者这一场人生不过是大梦一场无人觉。
  那便无人觉。
  李去非很饿。将近两天没有进食,连口水都没喝,她又饿又渴。
  她本想用睡眠来忽略饥渴,但清醒以后更饿更渴,并且清醒的时候比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多。
  这次醒来,她瞥了一眼火堆,沮丧地发现她入睡前新添的那根柴禾只燃烧了短短一截。
  赵梓樾在旁边打坐疗伤,标准的“五岳朝天式”,双目紧闭,黑乎乎脏兮兮的脸上表情肃穆。
  再也酝酿不出睡意,又怕打扰到赵梓樾,李去非捡起那根新柴当火把照明,慢慢地起身。从下到洞底,她一直忙着照料重伤昏迷的赵梓樾,半步也不敢稍离。趁现在,她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决定开始地底探险。
  死囚牢并不大,从与上层相通的洞口在这头,从这方石壁直走到对面石壁只需两百零七步,李去非心算了下,纵深大约二十丈。
  通道两侧各有数间囚室,与第三层轻刑区的囚室规格仿佛,也不见得门上的锁链更粗,锁头更巨大。
  李去非慢悠悠地走着,她脚步很轻,更轻的脚步声却在撞上石壁后放大数倍回复,听久了,倒像是跟在她身后的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她不由地频频驻足回头。
  身后当然什么也没有。火焰将她的影子拉得扭曲长大,高高地投在石壁上。
  李去非走到尽头,伸手便能触到另一端的石壁。她举高火把,发现与那端石壁的干燥不同,这端的石壁上有水流冲刷留下的痕迹,接近地面的低处还铺盖了青苔。
  李去非蹲下身,刮块青苔研究了片刻,确认无毒,便直接含进嘴里。
  虽然土腥气冲鼻,潮湿的触觉总算缓解了干渴,。李去非默默说服自己,想象口中是郭芙蓉家名满江南的野菜蒸糕。她再把火把凑近石壁,想找出水流的源头。
  观察良久,李去非总算在石壁高处找到一处隐蔽的通风口,水痕由通风口绵延下来。
  李去非衡量了下三丈来高的石壁和自己不足七尺的身高,很明智地决定:交给赵梓樾。
  她转过身,打算回到原地等赵梓樾行功完毕。
  刚迈出一步,左侧突然传来“哗啦”一声。
  声音很清晰,李去非顿足,又听到放大了的更清晰的回声。
  她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缓缓车转头。
  左侧是一间囚室,通道两侧的囚室本是相互对应,尽头处却仅仅左侧有一间单独的囚室,空对着右侧的石壁。
  李去非听说过,这种布置是修筑监牢时专为最危险最凶恶的死囚准备的,所以这间畸零的囚室有个别称,叫做“恶贯满盈”。
  李去非望着“恶贯满盈”,手中燃烧的木柴发出细碎的“噼噼剥剥”声,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空肚子呻吟的声音……以及又一声“哗啦”。
  她走到“恶贯满盈”近处,木栅栏间的空隙透进火光,影影绰绰看不清。
  她拿低了火把,眼睛凑到缝隙,朝内看。

  第十六章 垂莲子

  还什么都没看到,肩后忽然搭上一只手,李去非惊得整个人往前一蹿,差点兜头撞上木栅栏。横里又伸出一只手,掌心托住她的额头。
  肌肤相触,那手微微有点凉,触感却是熟悉的。李去非透了口大气,捉住那只手站直身,缓缓回首。
  身后理所当然站着赵梓樾,那个灰头土脸表情阴沉,明显还在生她的气,却仍然忍不住要保护她,仍然事事以她为先的少年。
  李去非别开头,轻轻一笑。
  火光跳跃,照亮了囚室内部,几只硕大的老鼠被火光惊得四散逃开,露出原本被它们包围住的半截铁链。
  铁链上似乎沾有血,铺在囚室地面的稻草也残留着斑斑块块已变色的血迹,不知是哪名恶贯满盈的死囚留在人世间的最后痕迹。
  李去非正在喟叹,肩头上赵梓樾的手突然紧了紧,就听得他不满地道:“为什么独自走开?”
  话说得没头没脑,李去非怔了怔,道:“什么?”
  赵梓樾沉默,李去非看向他,火光微弱地映亮那少年下半张脸,而他的眼睛隐入黑暗……看不清。
  “我行功结束,睁开眼却看不到你……”良久,赵梓樾又再开口,他的声音仍然干涩,微有些哑,少了几分属于少年的清朗,比平日里刻意的平板更像成年男子的声音。
  “我看不到你……”赵梓樾重复道,仿佛说下去是件异常艰难的事。他深吸了一口气,续道:“以后,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不准再离开我!”
  不准?李去非不答腔,转眸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囚室,无声地笑了笑。赵梓樾却似乎猜到了她的反应,声音陡的变得激昂:“这次就是你硬要赶我走才会让自己身陷险境,若是我晚来一步——”
  声音嘎然而止,代之急促的呼吸声,像是那种可怕的设想单单设想也是折磨。赵梓樾的声音再次低下来、低下来、低下来……一路低到尘埃里……
  “……不要再离开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欢喜做我师父我叫你师父,你不收我做徒弟我就一辈子当你的书僮……我不知道我们算什么关系,我也不管是怎样的关系,我只知道,要我再离开你,除非——除非我死——”
  李去非听着这番话,微微震动了下,回过头。那少年以一种近乎绝望的热切凝视着她,喉结快速地上下滑动,下颚那逐渐变得刚硬的弧线被火光晕散,依稀又柔和如当年的小小少年,柔和得,让她有抚触的冲动。
  她当然没有动手,因为她的手很脏,因为她的手举着照明的火把,因为她的手还要搔自己的下巴。
  “倘若我要你娶了小红呢?”
  “不行!”
  丝毫不见适才的低姿态,赵梓樾拒绝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李去非又搔了搔自己的下巴,平静地道:“你刚刚还说要听我的话。”
  “只有这件事不行!”
  “那小橙呢?”
  “不行!”
  “……你根本不知道小橙是谁。”
  “管她是谁,我绝对不会娶。”
  “小黄呢?”
  “不娶!”
  “小绿?”
  “不娶!”
  “小青?”
  “不娶!”
  “小蓝?”
  “不娶!”
  “我?”
  “不娶!”
  “……”
  “……”
  火把快烧到头了,李去非随手抛到地上,跺了两脚熄灭火星。借着最后一丝余光,她拍了拍对面呆若木鸡的少年,三分惋惜七分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
  虽然不抱希望,李去非还是让赵梓樾检查了通风口。不出所料,狭窄得只能供耗子出入,还得是身材苗条的小耗子。
  赵梓樾从半空中施展轻功落地,正看到李去非蹲在墙边,刮下大块青苔往嘴里塞,想都不用想,他一掌挥去,掌风过处,青苔全都碎成渣,扑了李去非一头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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