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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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我听他说起这些,心惊不已,双目中热泪夺眶而出。
“你曾在乾清宫为皇后求情,我心中清清楚楚。人人都疑心皇后,唯有你认定不是她。”纳兰苦笑道:“你平日所食的药物,是为了避孕么?”
我只觉全身冰冷透骨,如浸寒泉。
纳兰的眼神淡漠沉郁,“后宫圣宠无过于你,可你却频频自伤。其中种种,我不愿问你。楚儿,你有一颗玲珑心,这心放在自己身上,能事事如意。放在皇上的身上,能相知不绝。万不要错付旁人。”
我累极了,声音低缓如诉:“别再说了。”
“你本该平安宁静的生活,以前的不如意都可以尽数抛却。”纳兰低头拾起金砖上的绿玉串珠,“答应我,从今以后,善自保重。”他珍重的将串珠放回到我的手里,绿玉珠萦绕着温润的光晕,竟然好似一团晶莹闪亮的玲珑心,“你对皇上绝情至此,就不该回来。如今伤了自己,也伤了旁人。将来后悔莫及。”
“我不后悔。”
纳兰仰头缓缓吸了口气,含泪道,“别毁了自己。无论为了谁,都不值得。”
我心中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虽是闭着眼睛,也挡不住汩汩的热泪,竭力平静的开口,不带着丝毫哭声,“我做事,从不问值得不值得。无论过往还是今后,都是如此。”
纳兰不再发一言,缓缓起身向殿外走去。殿门开启,一路月光铺撒在光洁的金砖之上,薄薄的一层珠色,他的背影在月色中拖曳的颀长。
“楚儿。”他停住脚步,背身向我轻声叹,“人非草木,这一切若是为我——我无以为报……”眼前的熏炉已是缓缓熄灭,余香沉沉如同他此时的话语,烟气伏地荡漾,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永为好也。
你我再不可能如《卫风》所写的这般了。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丝毫。我的心虽是我的,可它飞向何处,我却难以掌控。也许我的爱太过自私,甚至竟会伤到了你,我不是故意的。
轻轻摇头,不知背向我的他会不会看到。金砖上的月色一寸寸的消失退却,殿中又是灯花如豆。
默坐许久,我起身走到屏风后。殿门虚掩,一线月影明晃晃的照在殿中。用力推开门,隐约见高高的门槛外有一滩滩细细的香灰痕迹。俯身细看,见汉白玉条石上面香灰撒字,写着半阕《浣溪沙》——“容易浓香近画屏,繁枝影著半窗横。风波狭路倍怜卿。”
我回身靠在殿门上,含笑回味着方才的话,两行清泪不知何时挂在腮边。我的心,他已全然知晓。只是他所能给我的,唯有一句“无以为报”!
“未接语言犹怅望,才通商略已懵腾。只嫌今夜月偏明。”《浣溪沙》的下阕已是脱口诵出。低头再去看地上,不知何时的清风吹拂,香灰飞散,半阙词已是无影无踪……
正文 91、难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春日阴寒多雨;如同我此时郁郁的心情。大丧之中;纳兰突然深夜进宫对我说出这番话,令我在后来的几个夜晚不能安眠。我知道冥冥之中的天意,只可惜无力回天。劳累了一个多月;伤风渐渐严重,终于病倒。
“朕看着你这几天脸色不好。”康熙在景仁宫我的榻前俯身道,“伤风厉害了吧。”
“已经吃了几服药,好多了。”我靠在枕上笑道,“觉得心里燥热;吃了些凉东西;没几天就咳嗽发热。”
康熙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含笑道:“老祖宗是说了几句重话。别往心里去,朕心里知道。”
数日前;慈宁宫中太皇太后当着众人,旁敲侧击的教导我:命我安分守己,不许心生妄念。这其实是早就料到的:布南死了,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子便是我。皇后,这个宿命距离我越来越近。只知道结局而不了解经过,这就是荒唐的历史。可我面对的不是一堆字纸,而是更为复杂的生活。
“奴才不敢委屈。”我缩了缩身子,低声道:“都是为了大家和睦。”
康熙伸臂将我揽在怀中,温存说道:“就知道楚儿懂分寸。朕疼你还来不及,断不肯叫你受委屈。”
顺势靠在他胸前,康熙低头欲吻,我忙别开头,“还没全好,别过给皇上。”
康熙依旧吻在散乱如黑玉的长发上,极低声笑道:“连木芙蓉的毒朕都不怕,还怕过上伤寒?”
我立时烧红了脸,一把推开他,拉过水红闪缎被子蒙住头。
“哎?怎么急了?”康熙故意笑道,“也没说什么啊。”
我猛地掀开被子,急道:“老祖宗当着人提起我出宫的事儿……”到此处,毕竟是说不下去了,“还拿着当笑话讲……”
康熙见我急的眼都红了,忙笑道:“好好,不说了。过几天朕陪着老祖宗去汤泉。你不用去,在家歇着吧。”
“宫里命谁随驾?”我问道。
康熙对我一笑,“不用管,你养好了身子,歇一阵。”
“嗯。”我低头略一思索,含笑道:“昨日容姐姐给我送来两瓶枇杷膏,止咳清肺最好了。奴才一会儿叫容姐姐给皇上送几瓶过去,春日里冲茶喝,正好。”
伤风本就有一半是气出来的,又吃了一天的药,便好了。这一日天气晴好,小木搀着德贵人与我同在宫苑中散步。景仁宫中散种着几株梨花,此时正值花团锦簇,落花满地如雪。左右无旁人,我轻声问道:“大丧过后这些日子,都是谁侍寝伺候?”
小木轻声道:“宜嫔和辰小主。昨日是荣主子。方才荣主子派人来回贵主儿:皇上命内务府将钟粹宫收拾了,等过些时日仍叫辰小主住回去。”
“这次去汤泉,皇上也必定要辰儿跟去。”四月的天气艳阳高照,我不由得抬手遮了一下。
德贵人与我携着手,“这儿晒。”连忙示意小木拉我走在阴影中,劝道:“贵主儿别吃心。”
我轻轻叹了口气,搀住她的手臂,“我能不吃心么?前两日在慈宁宫,老祖宗教导我那些话,句句戳我的心。皇上彼时哄着我,如今就……”
德贵人见我伤心,连忙劝着,“贵主儿千万别乱想。凭她是谁,在皇上心里都越不过贵主儿去。荣主子今儿请咱们过去用晚膳呢。”
“你们就知道哄我。”我不由得红了眼圈儿,“我吃不下。命妥当的人跟着你过去吧!”我甩开小木的手,一径往回走去。
“贵主儿喝口茶?”小木一边命人搀住愣怔的德贵人,一面紧追着我说道,“咱们晚上用点……”
我也不等人开门,一把推开小佛堂的门,回头气道:“都别进来,躲远点!”
佛堂中宝长正在摆供果,见我忽的冲进来,连忙伏地跪好。我对他大喝道:“出去!”宝长不及起身,连滚带爬的出了门。
“宝公公,您别怕啊,没事儿的。贵主儿不是冲您。”小木的声音在回廊中响起,“贵主儿今儿是累着了。没事儿,您今后该当差还是好好当差。您还得去别的宫里送果子啊?您忙您的,忙您的。”
门外渐渐安静,我沉了沉心情,向佛龛下摸了摸,暗格中有一个极细的纸卷。
“金厦已失,福建清肃。珍重立身,善自保重。”这是姚光汉的亲笔,落款出朱砂点染着一朵四瓣梅花。
我将姚光汉的纸笺轻轻卷好,在佛前的灯海中点燃,纸灰瞬间飞散无影无踪,我已经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了。
“贵主儿,荣主子来了。”日落掌灯时分,小木在佛堂门口唤我。
“谁叫请荣主子过来的?”我疲倦的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出门问道。
小木苦笑道,“奴才们见您不吃饭,没办法。德小主命人请荣主子过来劝您。”
回到寝宫中,容妞儿正坐在炕上喝茶,见我走进来,先笑道:“呦,怎么耷拉脸了?”
我不理她,只往炕上一坐,懒懒道:“身上难受,不想吃饭。”
小木连忙陪笑对容妞儿道:“贵主儿今儿说着说着话,就自己委屈上了。奴才们都劝不了,荣主子您给劝劝吧。”
容妞儿使眼色命小木带人退下,起身走到我跟前儿笑道:“我看贵主儿不是自己委屈,而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扭过身不理她,口里问道:“我什么都没吃。”
容妞儿呵呵一笑,“怪不得,空腹喝了一坛子干醋,是得吃不下饭,呛着了呗。”
我瞪了她一眼,揶揄道:“我哪比得了姐姐大度,不争风不吃醋,贤良淑德的。”
容妞儿见我如此,便回身坐下,端着茶喝了两口,慢条斯理道:“就许宠着你,在别人那儿待几日,你就急疯了?”
“我不是为这个!”我蹙眉道,正想解释,却又顿住了,“不和你说。”
容妞儿扑哧一笑,“前些日子老祖宗的话,你往心里去了,是吧?”
我听她先提起,便翻身躺在了迎枕上,“你也听见了,慈宁宫里当着你和皇上,老祖宗旁敲侧击的拿我比先端敬皇后。还说,还说孝昭皇后是因为我才一身病。还提起我出宫之后在南苑旧行宫……”我说着便流下泪来,委屈道:“那都是皇上叫我去的……”
“哎呦呦……”容妞儿忙笑着抽出手帕来,“老祖宗也说,愿意后宫和睦啊,看看你。”
“没了我,你们就和睦了。”我更加掩面哭起来,“满嘴里都夸辰儿和宜嫔的好,就怪死的不是我。”
容妞儿一把捂住我的嘴,笑道:“平常看你稳重,怎么这点事儿都忍不下去!今后,宫里就是你位分最高了,一半句重话都禁不起?皇上不也让你别走心么。”
“那现在呢?”我抹着眼泪,“咱们一门心思的忙前忙后,都是给人家忙活!”
容妞儿含笑道:“昨日,主子还和我说起你来着呢。”
“说我什么?”我含泪注目她,急忙问道。
“你猜?”
我回头就躺下了,抱着平绣软枕,拿手帕子盖在了脸上,赌气不说话。
容妞儿过来扳我的肩膀,笑道:“主子说:‘楚儿最懂事了。皇后大丧,她办的这么用心,朕心里一清二楚的。’”
“你哄我呢。”我揭开脸上的手帕一角,看了她一眼。
容妞儿砸砸嘴,笑斥道:“不识好人心!哄你是小狗。”
我低头想了想,低声道:“这些日子咱们整饬后宫,我在乾清宫进进出出的。皇上也没和我说几句好话。这么多天了,也没……”
“皇上也得顾着慈宁宫的训诫。”容妞儿戳了我一指头,低声笑道:“你想让他跟你说什么?先说给我听听!”
“去!”我又将手帕盖了回去。
“瞧你那轻狂的样子。”容妞儿推了我一把,笑道:“昨日和我说,过几天去汤泉,要带辰儿。我就说了句也想去,主子倒准了。”
“不叫我跟去,让我歇着。”我侧身躺着,闭目说道。
容妞儿笑了笑,“看看,生怕你累着,多疼你。”
“什么疼我!”
“要奉老祖宗一同,你跟着不是点眼么?”容妞儿拖长了声音笑道,“过不了多久就回来。”
“哦。”我随口应着,却再也绷不住,破颜一笑。
“又哭又笑的!”容妞儿推开我,起身叫人,“咱们回宫。”
“姐姐再坐会儿,拿点心来。”我高声道,“沏一壶普洱。”
容妞儿回头笑道:“你自己吃吧,吃饱了好能胡思乱想,有劲儿哭一宿。”她扶着宫人一路走了。
临睡时候,小木给我篦着头发,命小桃熏被铺床。小桃将手里的熏笼放下,便去解开帐幔,回头笑问道:“贵主儿,怎么今儿突然这样,咱们受委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心里不踏实。”我轻轻叹了口气,“人人都知道孝昭皇后与我不和。”
小木仔细的将鬓发梳拢顺滑,轻声道:“若不是贵主儿去皇上跟前求情,她还能是皇后么?自作孽。”
“旁人看着未必是这样。”我将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淡淡说道:“不用上夜,你们俩也早点睡吧。”
世上最难猜的,就是人心,而我偏偏要去猜康熙的心。他对我宠爱万千时,我惊惧的不敢承受,可他只稍有冷落,我便惴惴难安。枕上一缕清甜的沉水香气,安神静心。
正文 92、汤泉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底;康熙照例侍奉太皇太后去汤泉行宫休养;辰儿与容妞儿跟随。这一去却并非如我想象一个月便回来,而是一直待到了仲夏。
康熙一去三个月,我在宫里是两眼一抹黑。除了在景仁宫与德贵人聊天;就只能去西苑的琼华岛闲逛。每两天给太后请安,翻来覆去的听她数落些陈年旧事。六月底,我终于在宫中坐不住了,不可能这么久还不回来的!
“辰小主与荣主子回来了,正在太后宫里请安回话呢。”小木急匆匆的进来说道;德贵人撑着已经略微隆起的腰身;笑问道:“今儿天气到还凉快些,若是前儿个那样的大太阳,下午走路可要命了。”
“皇上没回来?”我身边掌扇的小桃含笑替我问道。
小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没有。大概还在汤泉,老祖宗也没回来。”
德贵人笑道:“瞧木姑娘跑的一头汗。落落汗,吃个凉碗子去。”
小木含笑行礼,“谢德小主。”
我回头向着其他众人道:“多取几碗来,大家都吃点凉快凉快。今日还不至于吃冰,就上果子露吧。”
我握着一把白玉柄宫扇,轻轻扇了扇,含笑道:“咱们早点用膳,晚上我去延禧宫问问。”
德贵人会意,团扇遮口笑道:“是啊,从来也没听说在汤泉过夏天的。”
傍晚时分,延禧宫的寝殿敞着两扇,竹帘半卷,纱帐轻抚,一阵晚风便吹来阵阵凉意。容妞儿与我对坐在铺着凉竹的矮榻上。容妞儿素来怕热,只穿着薄薄的红绫子寝袍,手里摇着宫扇笑道:“热死我了,还是昌平凉快。”
“心静自然凉。”我喝了一口凉茶,笑道:“你看我怎么没你这么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