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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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光汉的声音亦是含笑,“晚儿,你还认识我。”他没再叫我“式微”,可“晚儿”从他口中唤出,只觉的逆耳。
我缓缓的从供桌上拈了三柱香,“还敢来见我?梨花甘的味道我已经尝过了,你还有什么计谋,都使出来吧!”
“那是宝长自作主张。”姚光汉淡然道,“我从未教他刺杀皇帝。我若是提点一二,你主子决逃不过一劫。”
我不语,将香上好,退了几步,“吴兆蹇已经开释,你的事儿办成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姚光汉见我不肯回头,徐步走上前来面对着我,含笑道:“我不是来找你的,根本想不到你会在大觉寺中。来此地是找容若,有件事要和他商量。谁知他又走了,倒是扑了空。”
“我说过一百次要你离他远点儿!”
“师父也嘱咐了我一百次,不许我再令你做任何事情。”姚光汉正色道,“你可以安安心心做你的贵妃娘娘,好好的服侍你主子,看着你的容若飞黄腾达!”
“你仿佛看不得旁人过好日子?”我不禁揶揄他,“我若是你,就不会再去见纳兰容若,也不会再见我们任何人。只会远远的离开是非之地。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你可以挑一样!”
“不可能。”姚光汉苦笑道,“我的命是天地会的,早就卖给台湾郑家,学不了师父的大度。我从小就是不碰南墙不回头的人,除了师父的武功,旁的一丝一毫也没学到。难怪师父与师母只喜欢你,你和他们最像,哪怕相处时日极短。”
“你就等着给郑家人殉葬吧!”我绕过他要出殿门,“我不会再帮你。你也不用想拿容若胁迫我。我随时能将你们置之死地,随你信不信。”
“我当然信。”姚光汉冷笑道,“宫中唯一的贵妃,皇上的表妹。不出几年,你就母仪天下了。这样的身家,竟然还如亡命徒一般没有顾忌。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是亡命徒?”我冷然笑道,“小女子愧不敢当。大哥……”再次叫他“大哥”,我的语气彷如是在说一个笑话,“四川与贵州的军马从年初就开始合围昆明,云南的吴家熬不过年底。三藩如今一个都不剩。下一个是谁,你比我清楚。郑王爷想步吴家的后尘么?”
“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些的。”姚光汉有些颓唐,说话时全无从前的圆滑玲珑,口吻中再无那种不容置疑的气势,他似乎真的有事求我。
“那样最好。”我就要离去,“三天之后别让我再见到你,护军统领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姚光汉赶了几步追上我,“晚儿,我有事和你说,请留步。”他的脸色少有的柔和,竟然还带着愧疚无助,“看见我带来的那位姑娘了?”
“你要怎么样?”我蹙眉问道,掩饰住眉宇间的疑惑。
“我……”姚光汉犹豫了一时,终于下定决心,“她是吴兆蹇先生的女儿。”我略一点头,又与我有何关系?听他缓缓续道,“吴先生发配宁古塔二十余年,在塞外有的这个小姑娘。从小身体孱弱,不惯风霜。九年前,我从宁古塔将她带回浙江寄养,这次吴先生开赦回京,她是来与父亲团聚的。”
我不知他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只是冷笑:“看来你也做点好事。”
“我打算将她……”姚光汉顿了一顿,“嫁给容若。”
我一愣,半晌没说出话来。
姚光汉含笑续道:“我知道他续弦不久,婚宴时候也去道贺。那位官夫人虽然出身相貌都好,却并非他的红颜知己。这沈姑娘……”
“沈姑娘?”我的头嗡嗡直响,冰凉的双手不由得搅在一起。
“是。吴先生一家人都发配在关外,我将他小女儿接回中原,不能不隐姓埋名。寄养的人家姓沈,她也只得改姓沈了。”姚光汉娓娓言道,“她自幼精熟音律,通晓诗书,极擅填词。我已将她做的几首词给容若看过,他也是交口称赞……”
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在琢磨“沈姑娘”这三个字,“沈?”
“沈御蝉。”姚光汉告诉我,又问:“你可有疑义?沈姑娘决不知道我身份,她只知道我是顾贞观,是她父亲的学生。”
“我不信你。”我断然道。
“别多心。”姚光汉无奈道,“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吴先生虽然回京,可身体已经难以支撑很久,对这个从小不在身边的女儿忧心不已。我只想出此下策,让他们父女团聚,也给御蝉找个好的归宿。”
“容若是她的好归宿?”我惊问。
姚光汉长叹一声,“是。以容若的心性,定然会好好的照应她,给她安稳幸福的生活。总好过她以前在江南颠沛流离的日子。”
我的心在笑,我笑他姚光汉是天下最荒唐的人!他凭什么这么说?他凭什么认为沈御蝉是容若的红颜知己?凭什么觉得容若会好好的对她?凭什么?!
“容若拿你当朋友,可你还在利用他!”我指着他气道,“你就是个疯子!”我推开他向门口走去。
“你自己得不到,却不想放手?”姚光汉对着我的背影说道。
我愣在当地。
姚光汉的口吻略有缓和,“该说的我都说了,算我最后求你一次。我自幼漂泊,有家难投,如你一般的孑然一身。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小御蝉,把她嫁给容若,我将来有刀剑加身的一天,也能了无牵挂的死。”
我回身淡漠言道:“这是你一厢情愿。”心底忽然想起一事,“那一年七夕,在保定元亨客栈中,你说想要腾出些舍生取义之心,装一点儿女情长。为的就是她?她多大了?”
“仿佛十七了吧。”姚光汉微笑道。
“我已经十八岁了。”我与姚光汉闻言都忙回头,见沈御婵已经立在的殿门处,依旧是冰冷冷拒人千里的模样,“顾大哥,这位是你和我提起的周姐姐么?”
我霎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姚光汉含笑点头,“就是她。”
沈御蝉默默望着我,半晌才道:“这里太冷了,到我房里来吧。”
禅房古朴,青灯素寝,唯有房中长案上摆着一架筝。沈御蝉请我坐了,先开口问道:“周姐姐是纳兰公子的夫人么?”
“不……”我没想到她上来就问这句话,忙摇头。她不等我解释,已然笑道:“我猜错了,冒昧的很。可看姐姐的样子,必定是纳兰公子十分亲近之人。你不必担忧,御蝉从未有夺人所爱之心。”
我不想她如此直率,不禁一笑,“我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御蝉姑娘就要与父亲团聚,真是可喜可贺。”
“我父亲从宁古塔开赦,其中多承纳兰公子的大力,御婵也觉得无以为报。大恩不言谢,纳兰公子未必图我之一谢。”她缓缓坐在筝前,眼望着姚光汉,轻轻笑道:“顾大哥,我没想到你会这般安排我。小时候从宁古塔回到中原,你虽然只来看过三四面,可我知道这些年的生活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对不住的很,我从来不让你省心。”
姚光汉含笑摇头,“不提这个。你肯来京城,我已经不怪你。”
“我不想嫁给纳兰公子。今日当着周姐姐的面,再次和你说清楚。我不会在此久留的。”她说着话,手掌放在古筝的弦上,缓缓摩挲。
姚光汉看了我一眼,无奈一笑,“你不愿意也罢。明日随我进京,和你父亲团聚吧。他已经快十年没见你。”
沈御蝉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忽然抬头一笑。我只以为这个年轻姑娘是个冰雪做的人儿,竟想不到一笑间竟明丽不可方物。她并未答话,只是自顾自的拨弄筝弦。我见他们似乎仍有话说,早就意识到自己的多余。起身道:“我先走了,明日你们离去也不必告别。就此别过。”不及细思,我推门而出。
沈御蝉,我苦笑。上辈子的《饮水词》没能看完,我不知道谁叫“沈御蝉”!她从何处来?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耳畔幽幽的传来诵读声响,“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
蓦然惊醒!
《饮水词》书页似乎又在风中翻动起来。一丛干枯的桂花作为书签儿,恰恰夹在这首《浣溪沙》的下面,还没来得及看下半阙。干枯的桂花签儿,幽幽一丝甜香,眼光往下一扫,“……沈氏,浙江乌程人,年十八适……”
多一个字也不记得。我记住的最后一句饮水词,便是“十八年来堕世间”!
第五卷 此时相对一忘言 总教多血泪,亦徒然
作者:雨燕儿 更新时间:2012…08…18 11:30
脚步停住了,无风无月,沉沉天际。我退了几步,站在沈御蝉的窗外。
“十八年来堕世间——我今年十八岁。”她含笑道,“只来得及写半阙,下半阙想不出了。”
姚光汉亦是含笑,“写不出就罢了。早点歇着。”脚步声响,他似是要出门。
“等等!”沈御蝉叫住他,房中又有筝音传出,低缓如诉,“今天知道了你的一些秘密。我听见你们在佛殿中的话。”
“那些都与你无关。御蝉,将你平平安安的交给你父亲,顾大哥总算放下了十年的重担。”姚光汉故作轻松的笑道。
沈御蝉并不理他的笑语,依旧故我的问道:“天地会是什么?台湾郑家是谁?这周姐姐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说,自己将来会刀剑加身?”
“你问的太多,我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姚光汉话语里满是笑意,“你不懂的。”
“我懂。你是朝廷的反叛。”沈御蝉淡然道,“与我爹爹一样。只不过,我爹爹并非真的反叛,可你却是真的逆贼。”
“真真假假,我早就糊涂了。”我听着姚光汉含糊的应答,不禁笑了一笑。想不到,心机深重如姚光汉,竟然也会被个小姑娘问的哑口无言,只能顾左右而言它。
“你一直觉得我是累赘吧,顾大哥?”沈御蝉笑问,不等姚光汉答话便自语道,“小时候我就是爹娘的累赘。在宁古塔,我常常生病,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年裹在熊皮褥子里头,半死不活。娘常常叹息,说不该生下我。
“你带我到浙江之后,我更觉得如此。沈家待我不错,如同客人一般。沈太太日日烧香念佛,盼着你快些来将我接走,好让他们一家安稳。”她说着话,已是带了一丝小女孩子的娇憨语气,“我入乐籍并不是他们家逼的,是我嫌太闷,自己将自己卖了……”她说到此处,呵呵笑了起来,“我总在想,你知道以后会不会生气?”
“你快把我气死了!你父亲若是知道,肯定饶不了你。别告诉他就好。” 姚光汉无奈道:“御婵,你年纪还小,不知道世事险恶。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纳兰公子虽说已有妻室,可我相信他会善待你。我给他看过你写的词,他喜欢有才情的女子,你们会相处的很好。”
“你们人人都觉得我是累赘。”沈御蝉只是喃喃自语,“只想着把我交给旁人,卸下自己的重担。”
姚光汉轻轻叹了口气,“你不愿意就罢了,我不会逼你。顾大哥只是希望,你今后可以……”
“你真名字叫什么?”沈御蝉根本没在听他的话,只顾问自己的,“你不说?我就要走了,你不说也只好算了。”
“你不想见你父亲么?”姚光汉苦口婆心的劝慰,我已知道他拿这个小姑娘没有办法。“等你父亲身体好些,你们一起回浙江。”
“爹爹会好的。既然你说那位纳兰公子是天下第一的好人,就请他帮人帮到底吧。”沈御蝉笑道,“还记得那年七夕?我在月亮下边浮针许愿。针要南北向,针尖向北,针孔向南,令月光从针孔中穿过去……”
我想起元亨客栈中的那个七夕,姚光汉当时少有的心情愉悦,还请我在他的那碗水里浮针。这一切我似乎都明白了。
“我许的三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两个。你猜是什么?”沈御蝉笑问。
“你的心思我永远猜不出来。”
沈御蝉笑叹一声,“第一个愿望,希望爹爹能早日开释;第二个愿望,希望你能快点来找我。第三个愿望也快实现了。你不想听听?”
“是什么?”姚光汉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
“唱歌给你听好么?这次我特意带了筝来。你别急,我很快就走了。”沈御蝉轻快的说道,“第三个愿望:就是不再做顾大哥的累赘,再也不让你忧心。”
“你早这样乖就好了。不必急着走。”姚光汉万分的无奈,可沈御蝉根本不理,已经挥手拨弦弹奏起来。
筝声轻缓柔和,唱的词却凄凉至极:
“惆怅凄凄秋暮天。萧条离别后,已经年。乌丝旧咏细生怜。梦魂飞故国,不能前。
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枝分连理绝姻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
我听到“枝分连理绝姻缘”之时,不由得心念一动,竟然不顾嫌隙,将眼前的窗纸舔破,偷偷看了进去。沈御蝉背对着我,依旧在弹奏,姚光汉远远坐在对面,并无表情。许久,沈御蝉笑道:“这是我今年秋天新做的《朝玉阶》,写的是秋月。好不好?”
“很好。”
“能得顾大哥说好,看来做的确实不错。”她吃吃的笑着,随手拿过桌边的一把象牙雕花的裁纸刀,“这张筝还给你,我不要了。”
姚光汉已经站起身来,似乎就要告辞出门,“我不会弹筝,你依旧带去吧。”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想要。”沈御蝉爱惜的抚摸着古筝,“筝是你送的,可这每一根弦都是我亲自调的。”她说着,用裁纸刀狠命的割断筝弦,一阵铮咚乱响。她却咯咯的笑个不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