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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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媳妇了，因为我“长得水灵儿”。

　　　　常宁再也没对我说过别的话，我向他请安时，他连“起来”都懒得说。他再不叫我“楚姐姐”了。

　　　　半个多月后，几个十五六岁的秀女进宫。都是贵胄亲眷，以“陪伴老祖宗，给老祖宗解闷儿”的理由住在慈宁宫后殿。

　　　　这天康熙去慈宁宫请安，我在宫门处看见一乘小轿往里抬，便随口问小太监道：“这个是谁家的？”

　　　　“汉军旗的。先刑部侍郎、两广总督卢大人的大小姐。”

　　　　“卢大人？！”我闻言大惊，“是不是卢兴祖？”

　　　　“对，格格知道啊。”

　　　　我忙收敛容色，问道：“卢大人已故，按理儿他的小姐不该来应选了。”

　　　　“听说是明珠大人送进来的，老祖宗大约也不讲究这个。”

　　　　“哦，哦。”我傻傻的站着，远远的看着小宫｜女搀着卢黎珍下了轿，缓步进殿去了。

　　　　全乱了，这全乱了！明珠他在干什么！把未来儿媳妇往宫里送，他吃错药了么！

　　　　“楚儿，今日慈宁宫里又进来一个，你猜是谁？”康熙在回宫的轿撵上，侧头对我道：“卢兴祖家的女儿。记得卢兴祖么，当初为鳌拜的事……”

　　　　“奴才记得。”我点头道，心里琢磨片刻，便笑道：“奴才还认得这个卢大小姐，我们老太太过寿时候见过。后来乌兰格格的道场，在德寿寺也见过。她还照应过奴才。”

　　　　“哦。”康熙笑道，“朕看着很好，进退有理。朕想指给常宁。你看着如何？”

　　　　“她是汉军旗出身。”我忙道，“且听说老祖宗看上了乌拉那拉氏格格。”

　　　　“朕知道。”康熙笑道，“做个侧福晋也挺好。”

　　　　我伸手猛的扣住了康熙的轿杆，犹豫片刻终究没吭声。

　　　　晚间无事，容妞儿到我房中笑道：“请你给我绣的荷包儿好了么？”

　　　　“好了。”我从针线笸箩里取出来递给她，“看看行么？”

　　　　“不错。我就是弄不好这个缂丝纹，亏你耐烦这个。”容妞儿坐在炕边喝着茶：“今儿慈宁宫里又来了个卢家姑娘，你看见了么？”

　　　　“没看见。”我只顾着绣着手中的衣袍，耳朵却早竖起来了。

　　　　“长得清凌凌的，别提多标致了。”容妞儿笑道，见我看着她笑，便又找补一句：“没你好看。”

　　　　我轻轻啐了一口，听她又道：“今儿这个卢姑娘来给惠贵人请安，怪不得的，是明珠送来的。你说这个明珠也有意思啊，明知道老祖宗看上了乌拉那拉氏的格格，还往宫里塞什么人啊。”

　　　　我用针拨着绸子上的针脚，装作不经意道：“他巴结呗。”

　　　　“明珠这意思明明白白的。卢姑娘啊，他是给皇上准备的！”容妞儿压低声音神秘道，“这个你都看不出来！”

　　　　我心中一动，脸上不敢露出，笑道：“我哪儿看得出来？姐姐您圣明，在这儿自问自答的半日。我还蒙鼓里呢。”

　　　　“你这人！就烦你这样不会聊天儿的。说十句你也答应不了一句。怪不得你……”容妞儿推了我一把，笑道：“甭说了。告诉你，惠贵人有了。”

　　　　“有了？”我奇道，“没听说。”

　　　　“没张扬。”容妞儿叹了口气，“一个月了。她自从有了这一胎啊，在娘娘面前就没原先那么懂事儿了。也露出样子来了！还没怎么着，就想着往宫里拉自己人。不想想，她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宫里人，还没当上正经主子呢。”

　　　　宫中嫔以上的妃子才称“正主”，其余贵人以下，常在、答应等只能随正主居住，为“宫里人”。惠贵人纳兰氏自进宫以来，便做皇后的宫里人。

　　　　我心中想着，只轻声笑道：“荣贵人，您这是吃味儿了么？”

　　　　“去你的！”容妞儿啐了我一口，起身道：“我走了。”

　　　　“再坐坐。”

　　　　“不了！”

　　　　“我明日去给娘娘请安！”我笑道。

　　　　“知道啦。”容妞儿随意挥了挥手，扶着侍女一步一摇的去了。

　　　　将针扎在缎子里，我伏在炕桌上思索着。不知多久，才发觉手指头生疼。针扎在手上了！

　　　　我连忙拔了出来。“哎呦！”钻心的疼。手指胡乱在身上蹭着。“吧嗒”一声轻响，红石榴小香袋儿落在了地上。我将受伤的手指头在嘴里吮吸着，纳兰要预备着明年的科举，早已奉旨不再进宫了，唯有去找黎珍问清缘由才行。

　　　　第二日一早，康熙上朝后，我立刻飞奔到了慈宁宫，命格小宫｜女叫黎珍出来见面。

　　　　“姐姐！”卢黎珍走到了我的跟前，拉住双手，含笑道：“可算是见着你了！”两年没见，黎珍长高了不少，相貌更加清丽了。此时她身着一件湖蓝水纹旗装，头上身上一水绿玉首饰，清秀端庄又盈盈如水。

　　　　“怎么回事？”我顿足道：“你怎么进来了？”

　　　　黎珍踌躇了一下，淡淡道：“明珠大人派人和我母亲说了，叫我这次来应选。就来了。”

　　　　“明明能不选，自己偏往里头凑！”我恨恨道：“明珠多大岁数？他老糊涂了！”

　　　　她皱眉叹道：“明珠大人是为我们家里好。”

　　　　“狗屁！”我骂道，自己又后悔，怎么在她跟前说起脏话来了，“你母亲就让你来？”

　　　　黎珍伸手拨弄着一簇碧桃花，缓缓道：“我母亲本是没有主意的人。我家受明珠大人的恩太重，自然要报答一二。夫人倒是不愿让我来，可她也无法。”

　　　　“容若呢？他也让？”我急问。

　　　　“容若哥哥……”卢黎珍勉强笑道：“他不知道我进宫来了。”

　　　　“珍儿，我告诉你，你们家不欠明珠什么，何必这么报恩。”我擦了擦汗，急切道：“明珠大人这不是为你好，真的……”

　　　　我还没说完，有个小宫｜女便来招呼黎珍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她亦不敢耽搁，忙忙的走了。

　　　　“我再来看你。”我忙道。

　　　　“好。”黎珍抿着嘴，眼睛晶晶亮亮的。

　　　　我立在碧桃树从中许久，才想起还要去坤宁宫。走在长街上，忽然见到迎面从坤宁宫侧门处出来位一品诰命，“明夫人！”我迎上去叫道，“我是楚儿。”

　　　　“楚格格。”明珠夫人拉住我的手笑道，“您可越发出落的好了，我都不敢认了。”

　　　　“您说笑了。”我行了个屈膝礼，“您这是……”

　　　　“惠贵人是我们家的姑奶奶，她亲额娘不在了。如今有孕，我一来请安道喜，二来也预备些琐事。”明珠夫人拉着我的手，缓缓的走着。

　　　　“是。”我赔笑答应，犹豫道：“黎珍妹妹进宫了，我才看见她呢。”

　　　　明珠夫人眼波一动，微笑道：“黎珍这孩子，从小她父亲在外她母亲身体也不好。倒是常在我们家住着，论起来和我自己的女儿也差不多。她和楚格格很投脾气，常听她提起你。”

　　　　“是。”我忙笑道，“我们不止投脾气，那次在德寿寺，我们还结拜姐妹了呢。”

　　　　“是么？”明珠夫人含笑点头，“好啊，小女儿家从小要好，但愿你们将来一生都能相互照应。”

　　　　“一定的。”我点头道。

　　　　“听说宫里这次秀女大挑是为了给五爷选福晋。”明珠夫人微笑着转了话题，“格格也知道吧？依我看着，唯有乌拉那拉氏的格格才配得上五爷的人品，当得起和硕亲王的福晋。”

　　　　“夫人所见不差。连太皇太后也很喜欢乌拉那拉氏。”我不知她什么意思，只是顺着话茬儿。

　　　　“其实，婚姻之事要看的是缘分。任凭身份贵重，品貌超群，若是两个人无缘也是枉然。你们小孩子不懂，夫妻结发，二人同心，是要过一生一世的，唯有心意相连，彼此知心才好。要我说啊，最好是能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投缘又合得来，相互知道秉性的。”明珠夫人娓娓言道，“楚格格，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我笑了笑，心中掂派了一下她的口气，便抬头道：“其实五爷的亲事也算是定了的，明大人怎么倒又将黎珍妹妹送了进来？这下子没选上，身份多尴尬……”

　　　　明珠夫人盯了我一眼，含笑道：“可不是么！这事本就是我家里办左了，可气我劝了多少次，就是不听。这下子可不是将人家孩子耽误了……”

　　　　我听她也顺着我说，心中了然，忙笑道：“珍儿是我妹妹，只可惜我干看着着急，竟帮不上忙。”

　　　　明珠夫人拉着我的手蹙眉笑道：“楚格格就是热心。连我也是干着急啊。我们家的惠贵人也是的，竟会出些馊主意，一点忙也帮不上。得了，我不扰格格当差。”明珠夫人松开我的手，“我也该出宫去了。”

　　　　“您不去慈宁宫请个安，顺便看看黎珍么？”我问道。

　　　　“不了。”明珠夫人笑了笑，便上了小轿。

　　　　我这才想起来，明珠夫人本是英亲王之女，英亲王赐死，一家除籍之后，她虽然有一品诰命的位分，但等闲是不肯进慈宁宫的。

　　　　这一路都快走到御花园了，我连忙又往回赶，也来不及去坤宁宫，只得回去了。

　　　　“谁在书房里头？”我问奉茶的小宫｜女道。

　　　　“五爷来了。”

　　　　“怎么这时候来了？”

　　　　“主子叫五爷过来的。”

　　　　我连忙支开奉茶宫｜女，自己端着茶盏进去。

　　　　“怎么样？”康熙正在书房中和常宁聊天，“新来的几个姑娘你也看见了，到底有中意的没有？”

　　　　对相亲这件事，康熙比弟弟要兴头多了。

　　　　“都挺好。”常宁拨着茶盏里的茶叶，喃喃道。

　　　　“还都挺好？”康熙呵呵笑着，“你都收了吧。自己若是没注意，朕就给你指了。”

　　　　“全凭皇上做主。”常宁点头道。

　　　　康熙笑道：“老祖宗看上的是乌拉那拉氏，人品很好，出身也高贵，就指给你做嫡福晋。”

　　　　常宁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康熙笑道：“朕也替你看了一个，汉军旗的，先前两广总督卢兴祖的女儿。知书识字，长得很好，给你做侧福晋好不好？”

　　　　我猛然抬头，玩想不到康熙真的要这么做！我上前去撤下常宁的茶碗，又换上了新茶。当着康熙的面不可能多说一句话。就算不当着康熙，我也不可能对常宁要求什么。想不出主意，我就在常宁的眼前将半盏滚热的茶水泼在了手上，麻苏苏的竟然都忘了疼。

　　　　常宁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小几上泼了一半的茶盏，一双眼睛愣怔了片刻。我与他对视着，焦急的向他使个眼色。

　　　　常宁缓缓对康熙道：“臣弟不要侧福晋。”

　　　　康熙诧异的放下手中的书，笑道：“不要侧福晋？”

　　　　“是。”常宁低头道：“我只想娶一个人，好好的待她。”

　　　　“依你。”

　　　　我顿时觉得脸上一阵凉飕飕的冷风拂过，心从喉头重重的落在了腹中，深深闭上了眼睛，阿弥陀佛！

　　　　“五爷！”常宁出殿门时候，我飞跑着追上去，郑重给他行了一礼。

　　　　“你做什么？”他蹙眉问道，“给我道喜么？”

　　　　“不是。”我说着，脸上仍不免露出欣喜之色，我此时对着他笑是不对的。可我真的无法掩饰，只好微笑着说道：“恭送五爷。”

　　　　常宁看我这样，先是疑惑，而后也绷不住笑出声来。我们这样一跪一立，相对呵呵的傻笑了半日。

正文　31、计成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惠妃：惠妃，现在的惠贵人，应当是纳兰性德的远亲。　/慈宁宫中的黎珍正在后殿里与其它秀女玩抓子儿，我敲了敲窗格子叫她。

　　　　“你还真沉的住！”我气的笑了，“我倒是急的满嘴里起泡，东跑西颠的。”

　　　　黎珍轻轻一笑，“我能怎么样？”

　　　　“你那个容若哥哥也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不找你？”我问道。

　　　　“他正预备明年的恩科，我们说好了，这一年就不见……”卢黎珍眼睛一动，雪白的脸颊略显潮红，笑道：“提他做什么。”

　　　　我也不答话，拉起她便走，到了她住的小抱厦中。我见屋里没人，这才说道：“有件大事儿，我必须得跟你说了。”

　　　　她诧异问道：“什么大事？”

　　　　“你在宫里住了快一个月，究竟是怎么打算的？”我小声儿问道。

　　　　“我能有什么打算……”她略微红了脸，顺手拿起一柄九连环拨弄着，笑道：“给你作伴儿，不也挺好？”

　　　　我气道：“这叫什么话？我当奴才是不得以，你为什么还往火坑里面跳？”

　　　　卢黎珍惊讶的抬头看着我。我第一次将这样的话说出口，心里觉得异常痛快，“当初你要和我结拜，是真心吗？还是只为了逗趣儿，套出我身上的‘逃人’两字？”

　　　　“结拜均是真心。”她正色道，“你将真名实姓与身世都告诉了我。我早就将你当做亲姐姐。”

　　　　看着她的表情郑重，我心里一暖，笑道：“好。姐姐问你：你心里有人么？”

　　　　“你……”卢黎珍惊讶的望着我，半晌无言，“你说什么……”

　　　　“我说的都是人话，你听不懂啊？”我盯着她道，“再问说明白点——你想嫁给谁？”

　　　　她立时涨红了脸，一把推开我便向外走。

　　　　“我想帮你。”我并没拉住她，只顾说自己的，“我隐约明白你的心意，可我还是想亲口问一问你。你要想走，现在就出去。”

　　　　卢黎珍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她的眼睛渐渐红了，如烟的眉毛微微耸动，缓缓退了一步。

　　　　“你想嫁给容若哥哥么？”我微笑问道，自己的手紧紧攥着红石榴香囊，拼命压制手指的颤抖，眼泪也快要出来。

　　　　卢黎珍一言不发，望着我的眼中，泪水扑簌簌的滑落，“新月曲如眉，唯有团圞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黎珍颤声道，“事已至此，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为什么只背半阙？”我含泪笑道，“终日劈桃瓤，人（仁）在心儿里。两朵隔墙花，早完成连理！”我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拥抱她道：“我都明白了。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在。”

　　　　我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