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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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颠簸之时,我才平静的告诉自己:别急,去世的是黎珍的母亲,老人家身体本就不好,只好好的劝慰黎珍就好。没事的,没事的……
正文 50、夜语
平静的院落依旧,门口的门神都糊上了,高挂着白幡。 一个老仆人迎了出来,我道出来历,他便引我道灵前上香祭拜。还礼的是黎珍的弟弟,哭得几欲晕去。
我正待劝慰几句,春雨从里屋急匆匆的出来,给我行了礼,忙道:“楚格格来了!”
“你们小姐呢过来了么?”我急问。
“小姐过来了,就在后头。”春雨搀着我往后走,哭道:“这是怎么说的,本来请大夫诊脉,说过了冬天就能好些的。我们少爷只哭晕过去,什么都料理不开,还好是姑爷过来帮着办了事。我们小姐五个多月了,怎么受得了……”
“好了,你先别急。还得指着你照应小姐呢,你自己可不能再这样了。”我忙劝道。
“是。”春雨闻言,忙着去擦眼泪。
黎珍倒在暖阁的床上,犹自抽抽噎噎的哭着。她的腰身已经明显了,行动也不便,只泪眼朦胧的望了我一眼,便又哭起来。
我连忙上去将她抱起来,“好妹妹别再哭了,你娘若是看见你这样,心里也得不安。你还得顾着肚子里的这个呢!”
黎珍扑在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越发的放了声,只哭的梨花带雨。
我抱着她轻轻摇着,问春雨道:“你姑爷呢?”
“明日送殡,姑爷预备去了。”春雨道。
黎珍哭的昏天黑地,我抱着哄了半天,直到掌灯时分,她实在累的不行,沉沉睡去了。我出门看,纳兰一身素服坐在正堂中正低头沉思。房中黑沉沉的,他的侧影如木石雕塑,在昏暗中透出一层光晕。
“你回来了?”我上前轻声道,“怎么在黑屋子里坐着?”
“珍儿睡着了?”纳兰疲惫的起身,打着了火绒,金色的光圈映照着他略显苍白的脸。
“睡了。”
纳兰点起两盏白纱灯,轻声对我道:“明天送殡,我带着她兄弟去。别让她跟着了。”
我忙点头道:“不错,我也是这个意思。”
“三更起程,我一会儿还得去安排安排。你若是方便在这住一夜。我们也不过明晚就回来。”纳兰转头对我道。
“行。珍儿这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纳兰躬身给我行了一礼,叹气道:“多谢了。”
我苦笑道:“还谢我做什么?”
纳兰披上斗篷刚要出门,又回头来,淡淡问道:“你去过南苑了?”
我只觉得脸上冷热不定,强自镇定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纳兰一指我的胸前,“你戴着皇上的扳指呢。”
今日康熙将手上的扳指赐我给当做信物。这东西我没法戴在手上,他便随手解下马鞭子上的一段丝绳穿好了,给我戴在了脖子上。来的太急,我忘了摘了!
“我……”
纳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朝政军务都太多,你阿玛又不在京里,皇上大概腾不出手接你回宫。再等些日子吧,早晚能回去的。”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安慰,只含糊答应了一声。
纳兰劝慰我几句,便出门去了。
夜里,我与黎珍同榻而眠。三更刚过,我听见大门缓缓开了,有人哭着摔了盆,杠夫们抬着大杠出门。半晌,一切归于寂静。
“他们走了?”黎珍突然说道。
我翻身去看她,“吓我一跳,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没睡着。”黎珍轻声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我连忙用枕头给她垫好了,用被子将她捂得严严实实,“点上灯,我怕黑。”
我连忙披衣下地,点上了一盏纱灯放在床头,“这么大的人还怕黑?”
黎珍望着如豆的灯火,含笑道:“我怕黑,夏天的时候怕打雷,从来不敢一个人睡空屋子。从小我都是和我娘一起睡。大了之后,有春雨陪我。”
“现在有我陪你。”我轻声道,围着被子坐在她对面。黎珍大约明白我话里有话,脸上一红,转头道:“不理你了。”
“别再伤心了。老人家总不能陪你一生一世,总是要去的。”我安慰道,“只要你今后生活安乐,你母亲九泉之下才能安心。若是你一味伤心,却是让你母亲不安了。”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黎珍又落下一滴泪来,轻轻抹去,“何况,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也知道了做母亲的心。”她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是。你还有孩子,还有容若。”我说着,眼中也涌上泪水,我翻了翻眼睛,强把泪水压了下去,“来,我听听,我的小外甥睡了没有……”
我俯身过去,将耳朵轻轻贴在黎珍肚子上,只觉得她的腹部是柔韧的一团,却静静的什么也听不见,“睡了。”我抬头轻声道。
黎珍含泪抿嘴一笑,“告诉你一件事——我腹中是双胞胎。”
“真的?”我惊道。
黎珍点点头,“请了几位名医诊过脉,都说是双生。”
“只是你就更辛苦了。”
黎珍轻轻吸了口气,笑道:“我不怕辛苦,我心里只有欣喜。想来当初我与弟弟未出世时,我娘心里也是这样。”
我点点头,忙问道:“听春雨说,你害喜厉害,吃不下东西?”
“也还好。我常常是吃不下也强吃些,饿着我不要紧,可不能饿着这两个小家伙。”黎珍一笑,“有时候夜里也睡不安稳,心里觉得发沉。容若也被我吵得不能安睡。”
“请大夫看了么?”
“这都是怀孕常有的事,你不懂的。”黎珍拉起我的手,问道:“别只说我。我问你,佟家对你好么?”
“你说呢?”我含笑道。
“我看不怎么样。”黎珍叹道,“上次你来看我,坐的是街上雇的车,没有仆人跟随伺候你。佟家根本不拿你当自己人。”
“我也不拿他们当自己人。”我笑道。
黎珍蹙眉道:“将来,她们怎会给你找好人家?”
“找人家做什么?卖了我?”
黎珍见我打岔,竖起食指便戳在我的额头上,急道:“你都二十一了!”
“是。”我故意拖长声道:“老姑娘了,眼看着没人要了。”
黎珍别过头去不理我。我扶她躺下,给她掖好了被子,自己也躺下了,“不用担心我。你只要自己多保重就好了。”
“你心里有意中人?”黎珍在枕上侧头问我。
“就知道乱猜。你自己的心里装着人,就觉得人人心里都是满的。你心里那一个大的两个小的,都快从里头溢出来了。”
黎珍推了我一把,轻声问道:“对了,我早就想问你了:容若问过我你的身世,好早的事儿了。还是南边刚开仗的时候。究竟怎么回事?”
我心中一动,答道:“没什么,是我告诉他的。”
黎珍笑道:“你不是还嘱咐我,不许告诉他么?自己倒是说了。”
我翻了个身,“那时候我与容若吵起来,话赶话的说到这儿了。”我玩笑道:“就算我不说,早晚你也会说,不如我先告诉了他吧。”
黎珍叹道:“怪不得,那一阵他天天都铁青着脸。他阿玛那时候也与他吵的不可开交,都是为了朝廷的事。”
我点点头道:“好几年了,也都过去了。”
黎珍朦胧着嗯了一声,昏昏睡去。
我平躺着,双手紧紧握着怀中那枚红石榴香囊。每次见到他们,我都会不安,生怕黎珍或纳兰看透了我的心。我从不敢直视纳兰的眼睛,怕自己会一时迷惘,说出些肺腑之言来。自从纳兰知道了我与康熙的事情,我的心才变的越来越平静,平静到绝望。
正文 51、山回路转
腊月二十,佟府中都在预备过年祭祀的东西。 这天天色阴沉,马上就要下雪。吃过午饭歇了一时,我取出个赤金镶红宝石的项圈急急出门。宁儿早就追上来,气道:“这又干嘛去?拿这个干嘛?”
“当了去。”我苦笑道,“眼看着要过年了,手上总得有点钱吧。上次那一百二十两,没听个响儿就没了。要是有人找我,说我就回来。”
宁儿跟着我顿足低声道:“你这过的叫什么日子!那畜生给你下了药了,你上赶着倒贴?”
宁儿也开始骂我了。我知道她是担心我,心疼我。可我现在不需要这个,我更需要有个人一棒子把我打死。
“骂完了给我叫辆车。”我唯有对她犯浑。
“你早晚死他手里!”宁儿气愤的迈步出二门走了。我在仪门处等着,忽见她又折了回来,狠狠的朝我啐道:“浪去吧你!那畜生又接你来了!”说完,她蹬蹬的朝院里走去。
“哎!去给我拿件雪褂子!快点!”我在背后喊道。
没一会,宁儿将红毡斗篷往我身上一砸。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外院里的几个当班小厮都进来躲在廊檐下,正笑嘻嘻的看着热闹。
“呦?连福嫂子都和二格格翻脸了?”我往外走着,耳中听见他们低声议论着我。
雪片纷纷飘落,路旁的枯树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银装素裹,好不动人。到行宫中,大雪已经下的遮天蔽日了。黄昏中紫红色的天空,大片的雪花打着旋儿,地上的积雪已经没了马蹄子。
我脱了外衣在熏笼上烤手,有个小侍卫送来一壶滚热的烧酒,“格格喝一杯搪搪雪气。”他极有规矩,只将托盘放在外间堂屋的高几上,说话时也距离暖阁远远的。
“多谢。”我忙从荷包中翻出几个金锞子来,笑道:“你们兄弟别笑话。喝杯茶去。”
小侍卫低头退了两步,“李大哥吩咐过,万不敢收格格的赏赐。”慌忙出去了。
我端着酒壶走进内室,盘膝坐在烧的热热的炕上自斟自饮。三煞玉露,玉泉山的水三蒸三酿而成的上等烧酒,浓郁甘冽,并无一丝辛辣之气。屋外雪花被风吹拂着,“扑扑”的砸着窗棂,一片洁白的琉璃世界。
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早觉得双颊滚烫,心也突突的跳个不停。等到近三更,风雪更加猛烈,料想康熙也不会再过来了。将最后一杯酒倒进口中,迷迷糊糊的钻进被子里。
黑甜一觉,连梦也没做半个。再睁眼时候,只觉得身边有熟悉的苏和香气味。康熙搭着红缎被子躺在身边,大约嫌屋里太热,贴身的杏黄薄绸衣半敞着,躯体如同一座延绵高山压在我的面前。
我口渴难忍,却不敢动一动,屏息半晌才微微透出半口气。寂静中,外屋的自鸣钟的沙沙声更显得嘈杂明亮。窗外已是大亮,我不得不轻轻推了推他,低声道:“皇上?天亮了。”
他疲倦的翻了个身,伸手往枕头下摸出缕金怀表,眯着眼看了,抱怨道:“外头亮是雪映的。”
“哦。”我不敢再吵他,只好静静的躺着不动。
“你喝一杯暖和暖和身子就罢了,怎么傻喝起来?”被我叫醒难以再睡,康熙便指着炕桌上的酒壶说我,“不像话。”
“嗯。”我的头还是有些发懵,坐起来倒了杯凉茶喝,“这么大的雪,奴才想着皇上不会过来了。”
“你怕朕不来,就自己喝闷酒?”康熙笑道,拉着我又躺下,“你个傻子。就是下刀子朕也要过来。明儿就回宫,得好久见不着你了。”
“皇上总往这里来,奴才心里也觉得不安。”我低声道,“白天军机繁忙,晚上还不能好好歇着。”
康熙头枕在我腰上,闭着眼睛不语。我从炕桌上的点心匣子里拿出几块桂花糖,塞在他的嘴里,他张口噙了,含笑道:“从小嬷嬷们就不让早起吃糖。朕偏偏喜欢吃,恨不得含着糖块睡觉。”
“偶尔吃点不要紧。”
“没味。”他砸砸嘴,摇头道。
我笑道:“奴才吃的挺甜的。”又在盒子里翻找,“这还有蜂蜜瓣糖,这个甜。”
“甜么?朕尝尝。”康熙突然一翻身,双臂将我抱紧,便吻住了我的嘴唇,含糊的说道:“让朕尝一口,是不是甜的?”他的舌头探进我的口中,仍在呢喃着:“甜的都让你吃了。”
我手里的雕漆匣子翻在炕上,糖块滚得满床都是。他衔着口中腻腻的桂花糖喂给我,那清甜桂花香气令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身体僵僵的无法挣扎,由得他亲吻了半天,才轻声说:“快起来吧。路上不好走。”
“朕不管!”康熙掐着我的手腕不放,只将口鼻贴在我的颈中,“你身上有股子甜香味儿,朕一闻就知道是你,你比糖还甜呢……”我心中冰冷冷的发空,香味,当初迷惑了他的香气,现在又用来迷惑自己。
康熙低声笑道:“夜里看你睡得沉,没舍得叫。生生的忍了半宿,再不依,就急死了。”不止今天,他每次见我来都是一副饿虎扑食要“急死”的样子。
我连脖子都烧透了,别过脸去勉强笑道:“大清早儿胡说什么‘死’啊‘活’的。”
“朕偏偏就说‘死’!”
“那谁能拦得住呢?”我笑道,“上次皇上还说要死在我前头呢。”
康熙一愣,他大约不记得了,意乱情迷时候说出的话,本来就忘得快。他呵呵一笑,伸出两手便在我的肋下呵痒,“小东西,算你厉害。你再说一遍听听!好啊,你想朕死得早!”
我历来最怕痒,全身都绷紧了,像一条活鱼似的翻腾起来。只觉得满身上下的都是他的手,躲也躲不开,挡也挡不住,衣裳东一件西一件的乱丢。我的心也乱了,本该随他去,可神智却不由自主的抗拒。昨天喝醉了酒,忘记吃药了。
背后有几块硬糖咯着,与他粗暴的动作同样让我感到阵阵生涩的痛楚。我受不了了!真想喊出来。缓缓闭上眼睛,竭力仰起头,眼中的泪水从额头滑落……
如同潮水退去后的安宁,康熙静静闭目伏在我身上。我随手的抹去眼痕,深深呼吸着。
“啪——啪啪。”有人在敲窗棂,不急不慢的敲了三下,这是外边在叫他。康熙一动不动,我也不出声。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