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望乡台还生 作者:雨燕儿(jjvip2012.11.16完结)-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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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有人在敲窗棂,不急不慢的敲了三下,这是外边在叫他。康熙一动不动,我也不出声。就这样寂寂中听见窗棂依旧在敲着,三下,三下,大概已经敲了三百下。
“砰”!一声巨响,康熙回手抄起雕漆盒子砸向窗户。漆盒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我吓得倒吸一口气。外边的敲击声也被砸没了。
“哈哈……”我轻声笑起来,一边拉着被子蒙了头。
“你笑什么?”康熙沾了沾头上的汗,蹙眉问我。
我笑不可支的缩在被子中,“奴才可没法见人了。外边的小子们得怎么说呢?大约说我是狐媚子。”
康熙拽开我蒙头的被子,无奈道:“他们不敢!起来,给朕穿衣裳。”
服侍他换好衣裳,外头又催了两三遍。康熙一边系着斗篷一边笑道:“天天从热被窝里提溜朕,恨不得都活剐了他们!”他抄起妆台上的缀明黄流苏的马鞭,挑帘子出去了。
外边仍旧扯絮撒棉一般下着雪。我胡乱披上斗篷便跑了出去,正见康熙在院中上马。几个侍卫见着我披头散发的跑出来,都吓愣了,连忙牵着马争前恐后的出了后门。
康熙圈马回身,用马鞭子指着我骂道:“疯丫头!赶紧回去!看不冻死你!”
我故意又往前跑了几步,站积雪最深处,白茫茫的大雪没过小腿。我微笑着向他招手。康熙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打马扬鞭,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格格,主子都走远了。”李煦向我笑道,“您别冻着,快回去吧。”
我不理他,扬臂在风雪中转了几个圈子,高声笑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纵声大笑。
李煦与其余众侍卫都愣怔怔的看着我,半晌李煦又道:“格格,别冻着了,回去吧。”
我向他一笑,指着康熙去时的马蹄印迹,笑道:“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李煦顺着我指向去看马蹄印消失在月洞门处,赔笑了几声,又道:“还会回来的。”
我向他一笑:“也许这一去,就不再回来了。”
年下,姚光汉回京,匆匆与我见了一面。
“我要去南方见见陈军师。”姚光汉对我道。
“我想要去找师父和平姑姑。”我正色道。
姚光汉正自喝茶,听了我的话,笑道:“这时候倒是想开了。”
我将出宫的话说了一遍,“如今就算我不舍得,皇宫里也混不下去了。”
姚光汉起身踱了几步,对我道:“你还不知,三藩之乱波及云贵、两广与福建。师父师母当初是从福建登船的。如今战乱一起,他们在海外的消息也断了。如今不但福建,连两广等地均没有海船出港。你走不了啊。”
我思索了片刻,“我也想到过。现在福建的漳州、泉州、兴州都在郑王爷手中,你能不能帮我从福建先到台湾,再由台湾出海?”
“你想去台湾?”姚光汉笑道。
“我只想到南洋。”
姚光汉放下茶杯,拍拍我的肩膀,叹气道:“告诉你也无妨。福建盘踞三路军马,耿精忠、台湾郑王爷与清廷简亲王,三足鼎立。如今郑王爷与耿精忠不和,漳州、泉州怕是旦夕不保。以我看来,郑王爷的军马不出明年春天就会退回金、厦二岛。何况想去台湾要等季风时令,到了春天未必是现在的局面了。”
我微笑道:“我不信。难道你们天地会的人就从不回台湾复命?难道你们每年只等春夏两季才派人回去?”
“你实在是太聪明了。”姚光汉无奈笑道,“办法一定有,可我不能让你去冒险。这么多年都等了,为什么不能再等一年半载?何况现在师父师母的音信全无,你就算到了南洋也难找到他们。听大哥的话,再等等。”
我沉吟半晌,只得道:“也罢,再等等也可以。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姚光汉盯着我的眼睛一动,蹙眉笑道:“你竟然将我问住了。这话我却不好说。”
“你是要我等到耿精忠败降,郑王爷退回台湾之时?”我抬头微笑。
姚光汉苦笑道,“你若是男人那就好了。”
“我若是男人,也不会自寻死路去帮你的。”我对这位师兄,总有一种莫名的知己之感。在他面前总是故意说些伤他的话,可我心里隐隐觉得,他不会介意,因为他也一定明白其中的道理。姚光汉这次回来,脸色十分憔悴,说起福建的战事时候非常颓唐气馁。他应当有三十出头了,我不明白他,这样前程大好的人,为什么要去做飞蛾扑火的事情。
姚光汉随手拿起笔来,刷刷点点的写了个地址,“保定的元亨客栈是也是我的。放心,那里并不是天地会的分舵。而是师父为了来往京城方便买下的。你不愿意住在京城佟家,便去那儿等吧。”
我接过纸笺放进怀里,“既然要到春天,我还是在京城等你的消息。”
姚光汉笑叹道:“我猜,你还是有放不下的人。”
除夕之夜,鞭炮锣鼓齐鸣——康熙十六年到了。
正文 52、香雪海
作者有话要说:
法源寺:位于北京宣武门外教子胡同南端东侧,律宗寺庙。 /现在的中国佛学院所在地。法源寺素以丁香、海棠闻名。春末时候法源寺丁香号称香雪海。
周培公:名周昌,字培公,宛城人。大将军图海的幕僚,在评定王辅臣叛乱中,亲自到城中劝降成功,立下大功。康熙十六年。
年初时候康熙在南苑阅兵,鼓舞前敌士气。这次阅兵与众不同,他特命内大臣、大学士、学士诸文臣亦俱披甲受阅,以示平叛三藩的决心。
当年书写在乾清宫立柱上的三项大事之首的“河务”也提上了日程,明珠举荐的河道总督靳辅走马上任。
四月间,纳兰应试科考,中二甲第七名进士。纳兰高中,我本想亲自去祝贺,却赶上佟国维回京复命,在家中要停留几日。我不愿这时候出去走动,再与他纷争,便拖延着。好容易等到他走了,我忙忙的收拾礼物要去纳兰家。黎珍怀孕已经九个月,即将临盆,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喉咙。
“宁儿,去外头给我雇车。”我悄悄塞给宁儿五钱银子。
宁儿瞪了我一眼,转身就去了。这半年来,佟府上下人等都拿我当了透明人儿,连理都懒得理。亏了宁儿,她还在日复一日的骂我不知检点。
“你这刚老实了几天,那畜生怎么又来了?”宁儿回来惊问道,“你怎么还没和他断?”
“谁来了?”我问道。
“就那个畜生!”
出去看时,见角门上李煦背对着石狮子立着,手里握着马鞭。我忙跑下台阶,问道:“什么事?”
“主子叫我来接您。”李煦道。
我心中一阵发冷,怎么又想起找我来了?“皇上不在宫里?”我问道。
李煦低声道:“皇上这两日驻跸在法源寺,图海将军派来的人在那,大约是商议西北军务。”
我犹豫片刻,李煦又道,“这几日不知为什么,主子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今天一早还叫了成公子过去。”
“容若?”我疑惑半晌,笑道:“你等着,我换了衣裳就来。”
刚入法源寺,我就被满园的丁香花海震动了。
“芭蕉不展丁香结,笑向东风各自愁。”康熙立在院中笑向我道,纳兰也站在他身边。
“给三爷请安。”我行礼道。我见寺内外护军侍卫们均着便服,便只含糊称康熙为“三爷”。
“丁香花多成簇开放,好似结。诗词中总称之为‘丁香结’。”纳兰含笑道。
康熙点手命我走进,笑道:“容若倒是给这里的丁香取了个好名字——‘香雪海’。”
“细碎白花如雪,又繁盛如海,果真是好名字。”我对纳兰微微一笑,“三爷好兴致,还来这伽蓝之地赏春花之景。”
“朕哪有闲心赏景。”康熙苦笑道,将手中折扇扇了扇,“西北军情突变,朕来此是为了静一静心。”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二人,只见纳兰躬身行礼道:“奴才先告退。”
康熙点头道:“此去千万小心。若有变故,快回京来报朕知道。”
“嗻。”纳兰请跪安退下。
康熙见纳兰走远,也并未理我,只是疲倦的坐在回廊中,闭目不语。我立在芳香馥郁的香雪海中不知所措,半晌才回头追了出去。
“容若,你先回来!”我跑几步去拉住了纳兰的马辔头,急问:“你要去哪?”
纳兰并未下马,只俯身轻声对我说道:“去西北图海将军的大营。”
此一惊非同小可,我立在当地只说不出话来,听纳兰又道:“图海将军的幕宾周培公前日进京密报,他已经接洽到了王辅臣手下参将黄九畴和布政使龚荣遇,有九成把握可以说服王辅臣归降。”
周培公?仿佛有些印象,究竟是在哪里听说的人?电视剧?小说?我不急细想,皱眉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图海将军是要攻城还是要劝降都是他的事,你去了能有什么用处!”
纳兰摇头笑道:“平凉远在万里,消息难以通传。何况劝降一旦不成,朝廷便更加被动了。皇上要派人去亲自看一看形势。”
“你又没打过仗!你能看出形势来吗?”我气道,“你别去!”
“胡话。”纳兰一笑,勒马就要走。
我急了,几步冲过去挡在他的马前,他的马也惊了,一个劲儿的叫唤,还不住的跺着前蹄,“求你别去行么?珍儿即将临盆,你就放心吗?”
纳兰拉住马,也默然片刻,“先别告诉珍儿,我只说去盛京祭祖。”
“鬼才信你!”我怒道,“她又不傻,她现在就要生产了,你还出去祭的什么祖!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我转身就走。纳兰不及下马,急忙纵马上前几步挡住我,他叹道:“顶多一个月我就回来。楚儿,若是西北王辅臣能降,图海将军的五万人马可以从陕西入川,三藩之祸就平定了一半了。”
“能不能不和我说这些!”我竭力平静着自己的声音,可嘴唇仍然在颤抖,“你们为什么总想着打仗!你多想想珍儿,想想你即将要出生的孩子,你想想她们。别去,算是我求你!”
纳兰低眉一笑,望着我道:“那时候我不同意撤藩,你求我别与他纷争;如今我帮他,你又求我不去;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我手中的一切都在流逝,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与我争夺,我真想跪下求他!
“我只求你们平平安安的在我眼前。”我扣住他的鞍辔不松,“珍儿这是头一胎,又是双生子,她的身体向来不好。你如今一去,她怎么能不去胡思乱想?你要害死她啊!”
纳兰停顿片刻,含泪笑道:“你真是会咒人。”
我猛然惊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顿足不语。纳兰轻声道:“珍儿有我额娘照料,你平日也会常去看看她的。我很快就回来。”他说完,打马而去。
《饮水词》的前言,清清楚楚的在我眼前,“……其妻卢氏,婚后四载而亡,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
大殿之上,康熙独坐在蒲团上默默诵经。
我焚上三炷香,退后虔诚祝祷。
“楚儿,你在求什么?”康熙问道。
“三爷在求什么?”我问。
康熙一手覆额,长叹一声:“容若这小子,此一去可万别有什么闪失……”
“很险吗?”
“朕命他别入平凉城,只在图海的大营中。”康熙道,“这样的大事,朕不能不派个心腹人过去。朕身在京师,西北遥遥万里,只怕一招不慎……”
“劝降不成,就再攻城。”
康熙苦笑一声,“你懂什么,此次劝降若不成,王辅臣便会死心塌地投靠吴三桂。吴军若进入陕甘,图海的几万人是挡不住的,湖广一线的军马调动不及,就会有全线崩溃之势!”
我忙道:“可是容若没打过仗,让他去……”
“上次听他分析三藩形势,朕已知他的心思缜密。西北形势究竟如何,他来告诉朕,就如朕亲自看过一样。他明天与周培公一同动身,大约半月后就会有密报回京了。”
康熙缓缓起身,与我携手走出大殿,檀香气息与丁香花的味道混为一体,更加的馥郁怡人,天边晚霞升腾,康熙笑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残阳如血,是好兆头。朕听曹寅说,容若的媳妇就快要生了?”
“是,怕是就在这个月……”我拉住康熙的双手,急切道:“他的夫人身体不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皇上,您别叫容若去了好么?派别人行么?”
康熙摇头叹道:“这时候本不该派他这样的差事。可朕实在信不了他人。”康熙说着,置身香雪海中,随手摘下一大簇白丁香,捧在手中。那白花在夕阳映衬下,都带了些融融暖意,“男人就是这样,家中要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在外要建功立业。你们女人总这样儿女情长,所以做不成大事……”
我从他手中拈了一朵,含泪道:“大男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小女子却只能在家中守着,做什么都是小家子气。”
康熙呵呵一笑,将手一放,丁香花瓣如雪般散落在我身上,“男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这些小女子能在家中平安宁静。他伸臂将我搂住,说道:“你觉得朕待人凉薄?”
我闭上眼睛,两滴泪珠落在花丛中,咬唇点点头。
“朕不想做凉薄之人,可朕若不做,又能如何?”康熙推开我的身子,“过几天,朕要带保成去祭拜他额娘,且要立他为太子。”
“仁孝皇后九泉之下定然瞑目。”我低声道。
“‘保成’这两个字太普通了,今后避讳起来也麻烦。像容若名成德,他都自己改了,改叫‘性德’,朕听着就别扭。保成二字算是太子的乳名,今后不用避讳。朕在玉牒上给太子取名‘胤礽’。大阿哥保清取名‘胤眩!笨滴跛底牛中Φ溃骸叭萱ざ菏鄙烁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