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晋江封推vip2012-12-03完结,种田)-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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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集体收编〃道路上的厮杀充满了血腥味。那些屈死的漂亮丫头们心里在流血,哭问娘在何方。
就算被〃集体收编〃或〃破格提拔〃为二奶,又会怎样呢?
丫鬟成为二奶后,马上面临着一个十分可怕的问题,那就是来自大奶的欺凌与折磨。
在当时的社会里,二奶没有丝毫的社会地位和人身安全保障,大奶可以任意侮辱折磨她们,二奶对此不能有丝毫的反抗,法律和官府绝对站在大奶一边。
红楼里的二奶们的情况比较复杂。
贾赦的二奶和大奶邢夫人之间相对地相安无事。贾赦要〃破格提拔〃鸳鸯,邢夫人亲自出面做鸳鸯的工作,开口第一句就是要鸳鸯放心,自己绝不是那种不容人的人。邢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宽宏大量呢?大概是她觉得自己和贾赦都老了,屋里多个小丫头又有什么关系;再说,贾赦已经有好几个小老婆了,再添上一个也无所谓;要想保住大奶的位置,必须讨得贾赦的欢心。
贾珍的二奶和大奶尤氏之间也是波澜不惊。大概是贾珍好色成性,连儿媳妇都搞上了,尤氏还吃什么醋。恐怕是一瓶醋放到跟前,她都懒得拿。尤氏的神经已经麻木了。正因为如此,佩凤优雅地吹箫,文花委婉地唱歌。
但要碰上像凤姐这样的辣子,二奶们可就要倒霉了。
平儿是贾琏〃集体收编〃的丫头,她也和贾琏过性生活,但必须是在凤姐的命令和监督下才能平安无事。否则凤姐便会醋海生波,甚至大打出手。
对于贾琏〃破格提拔〃的二奶,凤姐绝对不能容忍,必须置之死地而后快,尤二姐就这么死的。
大奶折磨二奶,大都发生在年轻的大奶身上。试想一下,大奶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啊。大奶嫁过来,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满想为这个家庭多作贡献。可突然间来了个二奶,把丈夫的宠爱都夺走了,大奶能不伤心吗?
很多二奶还面临着一个熬人的生理问题,那就是性缺少。不论是〃集体收编〃的还是〃破格提拔〃的二奶,都存在这个问题。
〃集体收编〃的情况稍微好些,因为老爷还年轻,还有精力照顾这些二奶。这样做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大奶的脾气好,能容人。这样的大奶比较少。更多的情况是,大奶不接受这样的局面,家下大乱。
〃破格提拔〃的二奶更不好受。这些二奶提拔上来时,老爷年纪大了,胡子都白了,走路都气喘吁吁地,还能有什么作为?二奶被提拔上来后,立即就过上了老年生活。
贾赦就是这样的典型。
贾赦当时胡子都白了,屋里小老婆不少。要鸳鸯的计划失败后,又在外面买了一个十七岁的丫头嫣红。贾母就不喜欢他这样,胡子一大把了,干吗弄这么多女孩子放在屋里,没的耽误了人家。这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没办法,就和二门上看门的小么儿胡调。这都是些十一二岁的男孩子,能解决什么问题?于是,二奶们便把目光投向了贾赦的儿子贾琏。她们自然不奢求贾琏把她们收走。贾琏即使想收,她们也不敢去,那里有个凤姐呢,谁不怕?她们只是希望贾琏忙里偷闲帮忙解决一下她们的问题,可这样的机会又有多少?贾赦越是过老年生活,对她们这些二奶们的防范也更严密,生怕她们一不小心过上了青年生活。
二奶们还有一怕,怕被老爷当做一件什么东西赏给别人。
原来,贾府的丫头们当上二奶后,还面临着转正问题。无论是〃集体收编〃还是〃破格提拔〃,丫头们虽然实际上已成为二奶,但她们的身份依然是丫头,只不过前面加了几个字〃通房大〃,合起来是〃通房大丫头〃,还不是正式的二奶。秋桐就是这样,虽然被贾赦〃收编〃有几年了,但仍然没有转正,还是〃通房大丫头〃。
既然是丫头,那就没有名分,老爷或者太太可以任意处治她们。通常的办法是把她们当成一件可爱的礼物送给别人。
在专制社会里,女人可以随便被主人当成礼物送给别的男人。战国时期,巨商吕不韦把自己的侍姬赵姬的肚子搞大了(严格地来说是稍稍有点隆起,并没有明显的〃大〃的视觉效果),便把她当成一件礼物送给在赵国当人质的秦王孙异人。赵姬亦是奇人,别的女人一般都是怀胎十月即产,赵姬偏偏怀了十二个月才生。异人一算,这孩子绝对是自己下的种,岂不知赵姬早已珠胎暗结。
这个孩子,就是秦始皇。
贾府的那些通房大丫头,由于没有转正成正式的二奶,即姨娘,也可以随便被送掉。贾赦原来有个〃破格提拔〃起来的临时二奶秋桐。后来贾琏为老爸贾赦干了几件事,贾赦很满意,一高兴便把秋桐送给了贾琏当临时二奶。秋桐原来在贾赦那里拍桌打凳,骂贾赦不中用,没有本事,贪多嚼不烂,总想勾搭贾琏。贾琏也看中秋桐。二人眉来眼去,就是不敢动手。现在秋桐被赏给了贾琏,正好遂了二人的心愿。由于是贾赦赏的,凤姐也不敢对她怎样。
只是父亲用过的女人,儿子接过来用,这算怎么回事?倘若有个孩子,算儿子呢?还是算兄弟,这笔糊涂账无法算清。
秋桐算是因赏得福,从一个糟老头子的二奶变成了风流公子的二奶。凤姐虽然恨她,但因为要收拾尤二姐暂放秋桐一马。尤二姐死后,凤姐连日生病,哪里再有精力整治秋桐?接着又是贾府被抄,凤姐命都保不住了,还有什么心思去筹划〃东风〃〃西风〃的事。秋桐竟得以保全。
但被赏出去的二奶更多的是面临厄运。当年凤姐嫁过来的时候,加上平儿,亦有四个陪嫁丫头被贾琏收编。书里只剩下了平儿,那三个人走的走了,死的死了。怎么走的?她们有权利自己出走吗?没有,绝无这样的可能。她们八成是被赏给别人了。看凤姐整尤二姐的那股狠劲,能把她们赏到好地方去吗?自然是不可能的。至于死的,那肯定是被凤姐整死的。
上面说的是没有转正的通房大丫头的命运。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被正式转正为二奶的那些姑娘的命运。
红楼社会里有正式名分的二奶只有三个,那就是周姨娘、赵姨娘、尤二姐。
尤二姐早死,就不多说了。先说一下周姨娘和赵姨娘。周姨娘在书里出现时,已是徐娘半老,又没有生育,在红楼社会里闪了几下就不再见她的踪影了。赵姨娘稍微年轻些,又生了女儿探春,生了儿子贾环,底气较足,在红楼社会中就活跃得多。一个丫鬟,成为二奶,封了姨娘,生了儿子,算是很成功了。但她活得很不痛快,脑子里尽想着和王夫人平起平坐。此乃大忌,碰得头破血流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136
136、第135回 。。。
当天下午,明兰就给长柏哥哥写了封推荐信,附上即时作业一篇,立马叫人送了过去,看长柏是否有时间接见一下常年小朋友。
然后,明兰掰着指头酸了起来。
古代文官重视上班时间,但下班时间却颇松散(注1),可如今长柏还在翰林院混,为怕皇帝突然宣召学士奏对,是以从不敢早下班;因此就算长柏有空见人,也只能等沐休(注2)了,等他再去寻合适的学堂,把人推荐过去……怎么算也要好些天。
接着明兰就把府里的一干管事仆妇叫起来一通训示,各个落实责任,交代一番,宣布自己不在几天里,如遇难决之事,一概由崔妈妈总理,若有必要,可快马报至京郊。
“各位都是办事办老了的人,想来主子在与不在也无甚不同。”明兰微笑着高坐上首,“待我这趟回来,再瞧瞧如何了。”
下头一干站立的男女管事都心头雪亮,如今他们的职务上不少还有‘暂代’两字,倘若这回明兰离府期间表现不好,说不准就给立刻掳了,当下一众人也是点头是捣蒜。
明兰又叫单独留了花妈妈和廖勇家的说话。
“你单只一个差事,看好了蔻香苑便是。”明兰对着花妈妈轻声细语道,“尤其是蓉姐儿,若有个头痛脑热的,赶紧去萱草堂请张大夫,并同时来报我。”
花妈妈暗道好手段,她特意叫自己这个太夫人送来的照看蔻香苑三个主子,若有个好歹,太夫人也逃不脱说法;她轻瞥了旁边的廖勇媳妇一眼,心想这里里外外夫人不知下了多少眼线,倘若自己有什么动静,恐怕赖妈妈的下场就是榜样。
事到如今,还不如学了田妈妈,索性投了二夫人才是。她当即郑重应了。
“你我就不多说了。”明兰含笑瞧着廖勇家的,“该当心的你自己当心就是。”
廖勇家的肃了脸色,低头道:“夫人的吩咐,我都记下了,马房我已去关照了,若有什么,最多两时辰内即可叫夫人知道。”
她一早心里透亮,他们这些人不比世仆,有积年的情分和体面,有错也不过是撵回老家去;他们本就是连着宅子送来的犯官家仆,名声已是不好,若再有个长短,叫立刻提脚给卖了,也不会有人说明兰刻薄不体恤。
况且明兰嫁来澄园,身边人手有限,必得启用新人,这当口谁能表现上乘,立刻就能受提拔,且崔妈妈年纪大了,精力不济,翠微又太年轻,倘使自己好好办差,能得夫人信任,起码十年的体面是跑不了的。
她暗下决心,定要叫仔细看着府邸才是。
这般忙忙碌碌一直到吃晚饭,丹橘还在指挥丫鬟收拾箱笼,从衣物细软到鼎炉香笼,甚至洗澡的圆木桶,都要打点上车。
顾廷烨见了,很是新奇,微笑道:“你倒干脆,说走就走,还道你要到后日才能出行呢。”在他心中,女人大多拖拉冗慢。
“我明日一早卯正出发;丹橘留着继续收拾,待差不多再出门。”明兰拿着一支笔,细细在卷面上勾兑着,“大约午饭前我就可到小雨庄,盘桓一下午,这时黑山庄应已预备好了,我们晚上就歇在那里,叫阿猛护送丹橘押着行礼直接去那儿便是,过几日再去古岩庄。”
小雨庄是她的陪嫁庄子,由老崔头打理,盛老太太每年都会去看个两回,自己也去过好几次,一直运作良好,这次只是婚后去晃一趟,表示交接;但另两个庄子,不但占地甚为广阔,且从管事到佃户,明兰概不认识,很有必要下点功夫。
“不过是个庄子,一年到头也出息不了几个银子,你不用太上心。”顾廷烨微微皱眉,似乎不大看得起田里的收成。
明兰很不赞同,理家的概要就是,除了田地等固定产之外的收入,全不能当正常收入计算,一个大家庭的支出应该和固产持平,这样那些额外盈余就可以宽泛着使用了。
不过她如今要整顿两个庄子,却是另有缘故,于是她摇头道:“我不是在乎几个银子,而是怕我们疏于管理,到时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却要我们来担着,兴许还会叫人参上一本。”
她小时候随盛老太太去巡视田庄时,曾见过路旁乞讨的佃户家小孩,那时盛老太太就絮絮教导要防着被奸仆拖累名声;遇上刻薄的主家或欺上瞒下的管事,实不把佃农当人待,欺男霸女不在话下,弄出了人命也是草草掩过。
明兰当时用心记下了。
顾廷烨浑厚的背脊安闲的靠在床头,手上拿着一叠厚厚的册子翻着,昏黄的灯光下,贪看明兰白玉般细致的面庞,只见她穿着白绫缎里衣,更显得身形娇小稚弱,却一脸严肃的拿着一支青玉笔管的紫毫在纸上涂写着,握笔的手指白如宣纸般,指尖处似乎都叫青玉给染绿了,整个人好似扮大人的娃娃一般可爱。
他不以为意,笑道:“草木皆兵。”
明兰冲他皱了皱挺翘的小鼻子,搁下笔起身过去坐到床沿,顺着顾廷烨的胳膊,靠在他怀里,忽问了一句:“你说的对,田地是出息不许多,那什么行当才最挣银子呢?”
顾廷烨楞了一下,笑道:“这你可把我问住了;杀猪?打劫?”
为什么杀猪后面就是打劫?明兰很疑惑,但她没有纠缠这个问题,依旧摇头道:“不对,我曾听庄先生说过,这世上最挣钱的买卖无非五样,盐务,开矿,漕运,边贸,海运,换言之,都是朝廷点头才能行得通的买卖。”
顾廷烨慢慢敛去笑容。
明兰继续道:“那么这些大宗的买卖,先今都在谁手里?”顾廷烨脸色有些难看,明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在谁手里,但应该不在皇上手里。”
顾廷烨神色凝重,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本来我也没觉着什么?但那一日公孙先生漏了句话给我,说国库居然都是空的,我这才觉着麻烦了。”明兰低声道,“我虽是女流之辈,但也瞧得出皇上是有大志向的。”
通常伴随大志向而来的,就是权柄回收,而要集权统治,首要的就是钱袋子和军权,钱是有的,只不过不在国库,兵也是有的,只不过不大听皇帝指挥。
那么下面的事就简单了,不是他们肯老实的交出钱权,就是皇上‘请’他们交出来。
“年前北疆大捷,歪打正着,叫你们打开了个缺口。那里的军务既然不顶事,皇上就能名正言顺的裁换人手,这样一来,那些沾着边贸的怕要心惊肉跳了。”明兰扭着身子从男人的身上爬起来,端正的跪坐在床上,正色道,“你不是说,原先皇上打算派耿大人去北疆镇守的么?随后,他就被参了。”
顾廷烨眉头紧皱,肃然道:“也是他自己素行不检。”言下之意,明兰的猜对了一半。
一个言官后面是一群言官,一群言官后面是整个清流士林,他们以师生同门同年为纽带,结成了一个牢固的关系网;在先帝爷二十多年的仁治之下,他们中的不少已渐和权爵世家连结在一起,堪比朋党,他们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人有人,无论是内宫,朝堂,军中,地方府县,都有其势力所在。
天上下雨地上流,倒霉的是庄稼,明兰不想做炮灰家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