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鸳鸯蜜+番外 作者:九井(jj2012-10-01完结,穿越,随身空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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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换?嗯?”花在枝眯了眯眼,眉头微蹙。
周围的火苗突地熄灭了,燃尽油液的凹槽里一片白色烟气袅袅上升,水声越来越小,很快,青铜圆盘不用人动,便自己逆时针转了三圈又顺时针三圈,铜镜降了下去,凹槽也不见了,这石台又变得光秃秃的,仿佛刚才一切只是一个玄幻的梦境,不曾成真。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即使我说了我的想法,花在枝能明白,能接受么?人家用了唯一的机会换我一场美好人生,我竟然给白白浪费了!换成是我一定给气死了,花在枝一定在心里埋怨我不知好歹吧?
我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赶紧又低下头去,平日里的倔强别扭都无影无踪,自知愧对他一片好意,乖乖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心头凄凄艾艾。完了完了,才牵手就分手的惨剧眼看着就要上演啊,早知道就换了嘛,无论什么人生,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啊。
花在枝忽然邪魅地一笑,“小红豆,看来‘保护你’任重而道远,我会努力。”
我看着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可以理解成,即使前路再坎坷,你都愿意守在我身边保护我么?可以么?
无疗嘴角含笑,又叹了一句“阿弥陀佛”,便转身走下石台,悠闲地向窄道走去。金子银子一边捂嘴偷笑,一边紧随其后,三人晃晃悠悠,越行越远。
我眼角瞄到一抹白色,正是那白狐晶晶,昂着头瞧着我。
“呃,大师啊,你忘了你的狐狸!”
我尴尬得手足无措,直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双宽大手掌包容,我抬起头一眼望见花在枝邪魅的笑意,他眨了眨眼,拉着我也往那窄道走,“丢了便是丢了,捡了便是捡了。”
我一愣,才理解他的意思是,既然人家大师丢了狐狸,咱们便勉为其难捡为己有吧!
晶晶跟在我身后,一步一步,走得比我还从容优雅,我扭头又看那石台一眼,青铜圆盘被孤零零遗忘在那里,仿佛是谁欲言又止的一声叹息。我深吸了一口气,仰起了笑脸。
走到高台边想同无疗大师道别,却只有那夸张的高台和潺潺的山泉湍流,连个人影也看不到。穿过灌木,那辆鹤辇还在,我们爬上车再回头看,白狐也没了踪迹。不经意间,仙鹤自顾自扑闪着翅膀原路返回,不知为何,这一路镶金裹玉都提不起我任何兴趣,我心头悸动,毕竟我拒绝了世人大多都拒绝不了的事,这份勇气耗费我太多心力。
靠在花在枝的肩头一路颠簸,在岸边我又见到了白狐。它嘴里叼着一只嫩绿色的小兜,一根同色的兜带垂挂下来,乌黑的眸子闪过异常美丽的华彩,在这仿若仙境的仙芜岛,我有时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梦。
下了鹤辇,白狐把小兜叼放到我脚边,我会意地捡起小兜掂了掂,好沉,莫非是装了几块宝石金条给我?
我笑嘻嘻斜挎着小兜,一边挥手一边上了船,直到船驶出很远很远,仍然能看见岸上那一抹幽异的白,我揉了揉眼睛,此刻月光依旧如洗,一路上河道静谧无声。
我看着船桨一次又一次划开波纹,心中隐隐想着,究竟是我这一场冒险临近尾声,还是另有一番奇遇悄悄拉开帷幕了呢?
番外 花午红妆(一)
鱼亦恒背着长刀站在渡口,手里执了一把金色的油伞,远远望去,雨雾中那墨绿色的长袍背脊挺直,犹如是水墨画中苍劲的一笔,刚毅有力。
他静静地看着渡口边唯一的一叶小舟,微微蹙眉。
船家是位老翁,穿着蓑衣拄着长篙,抬了抬斗笠檐口,露出一张温厚的脸,“客官可是要搭船?”
鱼亦恒眼睛瞟了船舱里安静坐着的少女一眼,没有吭声。
那少女低垂着头,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孔,白皙的脖颈,素白纤细的双手交叠在腿上,她穿了一条白裙罩淡绿色外衫,雨中看来格外悦目清新。微风穿过舱室,抚起少女轻薄的裙摆,她没有回头,静静地别着脑袋望向远方,这份与世隔绝一般的安静独立,映入了鱼亦恒的视线。
老翁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孙女,嚷着要烟雨游湖,我拗不过她便只得带上她出门。客观可是介意与她同乘?”
鱼亦恒沉默了一下,纵身落在船板上,几步跨入了船舱与那少女对坐,扭头对船家说道:“开船罢,去红夷岸。”
老翁不再多言,立刻撑篙行船。少女没有动,不知在看什么,看得这般入迷。
雨中的河道甚是冷清,行了三四条街都未见一船。
鱼亦恒从背后解下长刀,拔刀出鞘,刀上竟还有浅浅的血痕,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素白色的上等绒帕,轻轻擦拭刀身。
烟雨蒙蒙中孤舟一叶,两岸景致倏忽倒退。少女忽然低声唱起歌来,歌声婉转悠长,唱的是河岸两边船女最喜欢的那首《理红妆》。
“笑停颜,朱砂轻,一桩喜事两厢情愿。泪无驻,金钗叠,两处相思四目痴缠。”
歌声说的是女儿家出嫁时的娇羞和期盼,少女却唱出一份轻轻浅浅的淡然,鱼亦恒眯了眯眼,却是依旧不紧不慢地自顾自擦拭长刀。这是他最趁手的兵器,相随多年,每一次杀戮都刀头饮血,兵器有时候是一种寄托,所以他格外珍视。
少女顿了一顿,朱唇轻启又唱了起来。这一段虽还是《理红妆》的调子,词儿却完全不同。
“金戈来,铁马往,四面楚歌两头离散。新颜俏,旧色衰,两分红线一片痴心。”
少女唱到心字,尾音千回百转,揪得人心头微震。鱼亦恒抬起眼,这时那少女也终于转过脸来看他,四目相交却只有一瞬间。
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雨丝,直袭鱼亦恒面门,清寒的刀锋逼得他心头一沉,原来,再美的开头,都只得一个杀戮的结局罢了。
船舱狭小,长刀施展不开,只见鱼亦恒手腕一翻,竹片编制的舱壁便被一刀斩开,他腾身而起,立刻一个翻转,刀锋直击少女而去。
舱外不知何时围了四条黑色小船,十几个黑衣人站在船头,见此情景想要出手,却碍于鱼亦恒所在的小舟承受不起那么多人的重量,只有两人站列出来操刀而上。
少女仰起头,天空中的雨丝淅淅沥沥淋在她妍丽的脸上,双眼清亮动人,甚至,带了一分天真的笑意。
不知哪里来的风,卷着鱼亦恒随手丢弃的那块绒帕飘了过来,沾了几抹嫣红的白色帕子盖落在少女脸上,遮住了她一脸清稚的笑容。
鱼亦恒刀势不停,笔直地向着少女刺了过去。一左一右两名黑衣人立即出刀,去势刁钻狠辣,皆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手。
长刀被迫改势,“铮铮”两声交击,两名黑衣人虎口一阵发麻,手中兵器几乎脱手。鱼亦恒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更迅速地向少女攻去。
少女伸手扯下脸上的绒帕,笑意不改,一边足尖轻点向后疾退,一边朗声道:“大王子果然刚劲无二,不如就同小女子偶得的这把空灵刀比一比,若是你赢了,我便放你全身而退!”
鱼亦恒持刀傲气地立在船头,见少女已经轻盈地落到一旁的黑色小船之上,不由皱了眉,心中微怒,这姑娘看似娇弱,口气倒是大得很!
原本站在船尾点篙的老翁早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上了其中一条小船,此刻他脱下蓑衣斗笠,露出一身浅棕色劲装,深色纹云腰带,双手背在身后,眼神犀利清明。
那绿衫少女真是彼时十六岁的花家嫡长女,花午颜。她从黑衣人手中接过一把细窄的长刀,刀身劲直,刀头圆而微翘,刀柄上挂了一只铃铛,以红色丝带扎系。看着铃铛和丝带,午颜不由暗自蹙眉,小妹又在她的兵器上挂些女里女气的多余装饰!
倏忽之间,鱼亦恒提刀凝气,一个纵步掠向午颜攻来,她一个下腰躲过一击,不退反进一步蹿到鱼亦恒身边,趁其长刀来不及回身之时手指直点他肩上大穴。鱼亦恒自然不肯叫她得手,极力回防,一时之间两人在窄小的船上你来我往,刀剑无眼,一旁的黑衣人难以在这小船上形成有力包围圈,反倒只能干瞪眼,偶尔插手上去,还要遭两人的白眼。
鱼亦恒心里想,好个出手狠辣利落的姑娘,年纪轻轻一手刀法用得极妙,只是带了这些走狗力图以多欺少,心思卑鄙了些。
午颜则气呼呼地白了那棕衫老翁一眼,这李管家真碍事,自己不过是想寻那号称东郁第一刀的鱼亦恒试试手上宝刀,他偏偏要提些为君为臣的大道理。国主久病不理,膝下儿子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要不是四大世家撑着,东郁能风调雨顺到今天?找大王子试刀怎么了?反正他又不认得自己是谁,平日里几个王子明争暗斗,就当自己是刺客好了,反正又抓不着,堂堂花家还保不住自己么?
李管家此刻两手背在身后,却是捏了一把冷汗。花家大小姐异于寻常闺阁淑女,从小舞刀弄剑,个人消遣便是拜名师、打败名师,以及拜更强的名师。虽然花家如日中天,现任宗主——也就是花午颜的亲爹花乾,溺爱孩子是整个东郁出名的,但花夫人还是日益忧愁,毕竟自家女儿实在是一点姑娘家的气质都没有,每天醉心武学,研读兵法。这次他怎么也拦不住花小姑奶奶,只得带了些得力的手下随行保护,就怕出个什么差池,那可是掀了天去的祸事啊!
鱼亦恒刀势刚劲迅猛,花午颜饶是狡诈善战却也抵不住如此近身攻击,才拆了十几招便有些不力,破绽也越露越多。血海杀场里跌打滚爬出来的鱼亦恒素来对敌人冷血得很,绝不会因为对方是姑娘家而手下留情,相反的,他越战越勇,手中杀招频出,显然是要把午颜斩于刀下。
午颜平日里骄纵惯了,那些师父们怎么也得看在花家的面子上礼让几分,她从未见过有谁毫不犹豫地要杀她,且招招凶险。
心中焦躁,招数不免也有些乱了,就在鱼亦恒跃起一记斩杀的时候,午颜横刀一挡,失足落了水。
鱼亦恒紧跟着跳下水去,冲着午颜又是一刀,谁知刀落在她身上却又顿住,他不禁抬眉:“你是花家什么人?为何穿着花索?”
花索乃是花家祖传的宝衣,刀枪不入,能护住胸腹,救人于危难。
午颜暗自吐舌,好厉害的大王子,竟然一下就猜到她穿了花索,直到她来自花家!不好,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穿帮?她心头一横,趁着此时故意往那刀上撞去,手里长刀一挥,借势向后一退,船上李管家见脸丢得差不多了,便一个纵身掠了过来,伸手拎起午颜的腰带,足尖在水上飞踏而去。
鱼亦恒没有追,半浮在水面上眯眼看着两人的背影,再一回头,那些黑衣人早就划船匆匆离开了。他爬上先前那艘小舟,此时雨下得更大了,他躺在被自己劈开舱壁的船板上看着雨水冲刷而下,抬起左手,一道刀痕沾着鲜血咧着嘴,他忽然有些失神,什么时候,自己也会手下留情了?
翌年新春,东郁宫廷传出了消息,大王子鱼亦恒,钦点花家庶女花熙妆为其正妃。
立春当日,花熙妆嫁入东宫,史称昙花夫人。
番外 花午红妆(二)
端午刚刚过去几天,街上还有几个零星的粽子摊头,指望着能在节后把最后一点糯米粽叶之类给销出去。
郁都飞仙酒肆门口,一只小小的粽子摊摆在那里,看摊的是位三十出头的妇人,一身朴素农妇打扮,显然是利用巧手做个小生意补贴家用的。
买菜归来的赵婶子挎着装满时鲜蔬果的竹篮,站在摊头前犹豫着要不要买几只粽子回去。节前舍不得,现在端午过去了,粽子价钱自然下来不少。
那妇人挽了个笑,拢了拢脸侧的碎发招呼道:“这位婶子有眼光,这谷泯岸就数我们杜家摊头的粽子个头最大,肉最新鲜!挑了我们家的粽子,你家里人定然要夸你贤惠的。”
赵婶子笑了笑,“杜家媳妇好一张巧嘴,说得我不买几只都不行了。”
趁着杜家媳妇拿粽子的功夫,赵婶子又凑过去悄悄道:“今个市集上的菜价又涨了,说是中丘那边起了战事,恐怕是要和咱么打起来了。这不,小摊小贩都开始囤货喊价了!”
杜家媳妇手停在几个粽子上,惶惶抬眼道:“莫不是又有出兵的消息?哎,这世道又要不太平了。只是这次派谁去呢?哦对了,大王子武艺惊人,又有谋士辅佐,自然是派他出去最为稳妥。可这大王子三月才结的婚,怕是舍不得……”
赵婶子压低嗓子打断她,“怎么会?听说……花家那庶出的女儿新婚当晚就惹得大王子不高兴,之后要么应酬,要么便是睡在书房里,话都说不上几句呢!”
杜家媳妇赶忙摆手,“休要胡说,叫人听去可不得了,这花家小女儿可是大王子钦点的,哪里会不喜欢?定是有心之人瞎传的,咱们小老百姓,还是过好自个的日子罢。”
赵婶子一脸扫兴,付了钱拿了粽子,一边走一边嘀咕:“这还能是胡说?整个郁都都传遍了!”
这时,一只空酒壶不知被谁失手从酒肆二楼落了下来,砸在街边花台上,碎片撒了一地。她吓得跳了一下,扭头喊了一声,“老清老早,杀人啊?!”接着,她便加快了步子走远了。
花在枝微微笑着,靠在窗台边,眯眼看着那远去的妇人,手里握着一个酒瓶,一声不响灌了几口。
楼梯轻震,从楼下走上来一位藏青色长袍的翩翩公子,下巴微尖,嘴唇凉薄,他展开手中的一柄白纸扇悠哉道:“花公子好兴致,这是才到呢,还是未归呀?”
花在枝笑容不改,目光转到那公子脸上,随机笑意更浓了,“没想到大清早就能在酒肆遇上贤德闻名的‘四爷’,”他又摸了摸自己青色的胡茬,“花某失礼了。”
鱼汜远收了扇子一掀袍摆,坐在了相邻的桌子上,翻转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啜饮了起来。
花在枝眼露讥讽,“酒肆粗茶,四爷不必讲究,牛饮才是。”
鱼汜远手顿了顿,抬眼道:“花公子可是不屑同我饮这一杯粗茶?”
他用了一个我字,引得花在枝微微挑眉,沉吟了一下,便在他对面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也自顾自倒了杯茶拱手道:“请!”
鱼汜远唇角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