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梦三百年 作者:殷墨予(晋江2012-12-27完结)-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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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的元配称姐道妹,热热络络地坐在一起,我只能继续做驼鸟状,能跟她避开不见便避开不见,避免不了,也一如从前,不冷不热,搪塞过去便算了,不然还能怎样呢?
她始终是高贵而冷漠的,对人不冷不淡,其实,和她为数不多的接触中,我多少算是了解到她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出身高贵,气质相貌不俗,能力出众,将府内上上下下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搁在二十一世界绝对就一是女强人,或许正是因为她自恃身份总端着架子,有距离感,加上之前胤禩一直只有她一个福晋,两人感情在外人看来又颇好,难免就会让外人觉得是她拿捏住了胤禩,受制于她,然而,看到以她对待我的态度,还有一再让我珍惜胤禩的情意来看,她算是大度的,至少,换了我是她,我决不会如此宽容。
一旦了解到她其实是这样一个不错的女人时,我的心就隐隐不安,说穿了是那点可怜的自卑心作祟,人与人最怕比较,以前上学那会,人人都觉得莹然比我优秀,包括爸爸都这样说过,我自然是承认的,但我并不因此就嫉妒莹然,反而因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暗暗骄傲自豪,然而,八福晋就不一样了,跟她站在一起一比较,我会不自觉的气馁与害怕,这种害怕,让我在面对胤禩时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曲意温顺,之前那段睽违的时间,彼此的出口伤害闹捌扭仿佛揭了过去,尽管无法释怀,也按压在心里绝口不提,所以,真是讽刺,我还来不急去考虑到底要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时,他突然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发觉,其实不用费神去考虑了,内心早已有了计较与权衡。
百日宴这天,府里张灯结彩,从太子到文武百官都带着家眷与厚礼前来道喜,胤禩含笑招呼来宾,我跟着八福晋招呼那些我并不认识的女眷。
再见到十四,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仿佛长高了许多,举手投足间多了份淡定从容,面上时时挂着微微笑意,却分明进不了眼睛,昔日意气飞扬的少年已渐有沉稳气息,语气神态不复从前倨傲,他微微笑着拱手向我道恭喜,指着身旁安静端庄的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说着生命的喜悦,感叹着世事变化太快,让人应接不暇。
十三阿哥越发单薄了,甚至有些瘦骨嶙峋了,面容苍老不复从前潇洒风流,兆佳氏一直温顺地挽着他的手臂,与其说是挽着不如说是微微地搀扶,听说他如今腿脚不便,有些轻微的风湿,说是不太严重,也没当一回事来治,可我看着他心口仍是一堵,倍觉心酸。
张通竟然也来了,他是跟着四阿哥一家一块来的,他仍是热情的称呼我木姑娘,直白的热情让我心情好了许多。
四阿哥无波无澜地向我道完恭喜再无一话了,我含笑称谢,客气疏离,不去看他眼中复杂的神色。
纳兰揆叙仍是淡然沉静仿佛结着丝忧郁的样子,短短的两三年,很多人都在慢慢的或多或少的变化着,唯有他永远像远离尘世的嫡仙,沾着飘渺的书卷气,卓然而立。
许多相熟的不相熟的,该来的,都来了,唯缺莹然,宋氏将安安抱了出来给众人瞧,有说长得像胤禩,有说她小脸长得像我,大家七嘴八舌,大多是夸赞,好不热闹,我却是想着莹然也该生了孩子了,不知道是男是女?也没见宫里传来消息,如果生了孩子,也不知道孩子像谁多一些?是胖是瘦?
想着想着,鼻子蓦地一酸,情不自禁地就流出了眼泪,我慌忙趁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伸手拭去,像做贼一样,甫一抬头,触到一道幽深的眼神,四阿哥若有所思的表情被我碰了个正着,他尴尬的想避开,我应该装作若无其事避开却鬼使神差地对他无奈地笑了笑,他幽深地眸子闪了闪,无波无澜的面部微微有些动容,我暗自呼出了口气,想要将心里的郁结全都呼出来,不期然,又对上胤禩冰冷的目光,我心里哀嚎了一声,真是时运不佳,刚才对着四阿哥那一笑,落在他眼中分明就是以为在眉目传情,我露出个崩溃的表情,也不敢再与他对视,侧过头,看向别处,然而,九阿哥嘴角擒着戏谑的笑还未来得及收回,就堪堪与我遇上,他眼中的嘲讽直接而明显,对着我展颜一笑,狭长的双眼眯成一线,露出晶亮的眸光,颠倒众生的面容毫不掩饰的摆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我觉得发生的一切真好笑,就当真地苦笑了一下,瞧,上天多关注我!总想变着方子给我找点梗。
宴会还没散席,天一晚,我便先和宋氏抱着安安回了院里,宋氏给安安喂饱了奶,我们便一起给她洗了澡,便将她放入摇车里,她今天似乎很精神,躺在里面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吮吸着自手的手指头,我拿起拨浪鼓摇得咚咚响,安安伸出手,似乎想要,我便放到她手中,她小手将拨浪鼓柄握得极紧,我拿着另一头,微笑着故意轻轻扯着,安安似乎知道我在逗她玩,小手将拨浪鼓握的更紧了,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安安眉眼渐渐长开了,依稀是胤禩的模样,五官没一点长得像我,好在,像胤禩还比较漂亮,我看着她,觉得只要她能健康快乐一天天的长大,什么都不重要了。
逗着她又玩耍了一会,我便摇着她睡觉,没过多久她便睡着了,让宋氏照看着她,然后就去净房洗澡,洗完回来,又跟宋氏聊了会天,胤禩总算是过来了。
宋氏将安安抱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和胤禩,他坐在梨木椅上,我给他沏了杯茶,他接过喝着,我细看着他的神色,与平常无异,他忽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面上带着笑意问:“怎么傻站在我面前?”
我斟酌着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他将茶盏放在桌上,笑道:“说什么?”
“你心里想说的想问的,说出来吧!”我抱着坦然面对的心态说。
他微笑着看着我,眼睛明亮,笑意似直达心底“你怎么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
他语带调侃,我见他似是真的没生气,一时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只直直地看着他,企图从他细微的面部表情中看出端倪,他却敛了笑容,站了起来,将我双手握住“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跟毓秀的事情。”
我微微一愣,心想,关八福晋什么事?嘴上也没说,他握着我手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然后,拉着我重又坐回椅上,我只能坐在他腿上,如今,我已习惯了这些亲密,不会像从前那样尴尬无所适从。
“毓秀跟宜妃并不是姑侄,只不过同为郭络罗氏,互相攀结成了亲戚,毓秀双亲死得早,自小便在安亲王府长大,宜妃怜她孤苦,便时常派人接她进宫玩,老九比她大一岁,她个子小小的总跟着老九后面喊表哥,老九跟老十自小便粘我,又多了个毓秀,我们玩耍时她跟着,我们听师傅讲课,她也跟着,我们一起长大,毓秀渐渐出落成了端庄美丽的格格,因着规矩,她便进宫也少了,但每一次进宫,老九必要去找她,渐渐地,我们都发现老九对毓秀动了心,那时,毓秀面临着选秀,老九曾央过宜妃跟皇阿玛求赐婚,谁知,皇阿玛竟将毓秀指给了我,当时我很震惊,你知道吗?毓秀的外公是安亲王,权顷朝野,而我的额娘出身并不好,要说,给毓秀指婚怎么也轮不到我,因为是皇阿玛赐的婚,我不敢不从,老九虽伤心却也无可奈何,但是,我总觉得对不起他,像是抢了他心爱之人,以至于,跟毓秀结婚一年多,我都没跟她同过房,天天忙公事,不忙的时候也多是待在书房,为此,毓秀很伤心,有一次她心情不好,喝醉了酒,才将实情说出,是她亲自求她外公安亲王向皇阿玛提出要嫁给我,她说她从小就喜欢我。
毓秀,她是个好姑娘,不管我如何待她,她依然从容地将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我跟她一直就这样不亲不热地过着日子,直到老九也成了亲,老九成亲那日,喝多了,拉着我,哭着让我好好待毓秀,算是替他照顾毓秀,他说他知道毓秀喜欢我,让我不要委屈毓秀,我觉得很闹心很矛盾,觉得这一切都很混乱,可跟毓秀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越是了解她的为人品性,我就越觉得对不起她,我想着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不如打开心结,试着接受她,试着爱她,好好的过日子,事实上,我跟毓秀相处得不错,两个人举案齐眉,日子过得很安宁,我也觉得日子也应该这样过下去,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朝堂上,一心一意想要有所作为,直到遇见你,我从来没想到自已会去关心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我觉得奇怪而新鲜,很多时候我都弄不明白,为什么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甚至迫切地想要你在我身边,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我遇见了爱情。
说来自已都不相信,我一直认为爱情并不是人生最重要的,跟谁都是过一辈子,不就是个女人吗?于是,很多次,我都试过放弃你,可事后想到你,心都是痛的,才明白,书上所谓的爱情并不是骗人的。
唐诗,其实,我很对不起毓秀,没遇上你之前,爱情于我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就想这辈子会好好待她,不会再娶别的女人,至于,如雅,她是自小就跟了我的,我不能不管。”
他说到此,突然停了下来,认真而又温柔的地看着我“唐诗,你这段时间刻意的温顺和小心,我都看在眼里,我是希望你变得温顺一些,但不是这样压抑自己来敷衍我,所以,你不用再刻意面对我,还是如从前那样,不乐意就爆发出来,哪怕跟我吵,还有,之前,是我不对,一开始生气只是因为你大着个肚子,我担心才生气,后来,也确实有一些吃醋,再一争吵,说话就失了理智,我是明白你心里有我的,我也知道,四哥帮过你不少,他那个人一向冷面冷心,却对你不错,你心里感激是应该的,我并不是小心眼的男人,连你正常地对着他笑一下,都要吃味,唐诗,以后心里有什么话都跟我说,我们开诚布公,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误会中伤彼此好吗?”
“你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道,爱这个东西很难说得清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什么,但就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你开心,我也跟着开心,你难过,我会心疼,你唱的曲子既古怪也不见章法,我却就是想听。”
我早已心花怒放了,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跟八福晋之间的事?”
“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私事,还关系着毓秀和老九的名誉,我觉得难以启齿。”
“我对着四爷笑了一下,你当真不生气?”
“我若是生气,今晚就不会费神跟你讲我跟毓秀的事情了,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要记住,我爱你就行了。”
情话真的很受用,尽管很矫情。
内心的甜蜜再也藏不住,溢于言表,我高兴地歪倒在他怀里。
☆、尾声 挽手历尽世间兴衰
日子终于趋向平淡真切,我欣喜地看着安安一天天长大,她咿呀学语,开口第一句“妈”,第一次喊阿玛,她落成清秀的小女孩子,粘着弘旺玩耍,上课,她调皮捣蛋,鬼马精灵。
这样渐渐顺着时光而走的日子中,我和胤禩经历了良妃逝世,我仍记得,她病逝前,虚弱无力地样子,看着我竟也露出丝慈祥的神色来,她平静地诉说晚睛姑姑形容我像是紫禁城里冬日的一抹阳光,虽然微弱,却让人温暖。她说她其时心里是认同的。
那时,我站在她的床头,第一次为她而酸了鼻子,她去逝的那天,胤禩难过地病倒了,这一病竟托托拉拉了大半年,我看到他虚弱的样子,与平时的风恣大不相同,他在我面前蹙眉,由生死恍然了悟到亲人才是至关重要的,那以后,他明显淡泊下来,空了许多的时日陪我和安安,我一面欣慰一面惶恐,惶恐那个大限的日子在什么时候来临。
随后紧接而来的便是太子二次被废,这其间朝政再次陷入动荡不安中,储位空缺,胤禩在朝中仍威望不减,他却是很明确地表示自已无意争位的心迹,却被康熙看作了虚伪狡诈,被父亲如此猜忌他自是苦闷痛心,虽然痛心,却也不算打击,真正另他倍感心寒的是发生在良妃逝世二周年时的事,胤禩因要拜祭便没有随康熙去热河行宫,不久康熙在热河行宫过寿,胤禩为表孝心,特意挑了两只寓意为福如东海,矫健如雄鹰的海东青作为礼物派人送往热河,然而,却没想到两只海东青送到康熙面前时,竟已奄奄一息,康熙当时便勃然大怒,斥责胤禩诅咒他死,并言与他从此断绝父子之恩。
我陪着他经历这些大是大非,跟着他一起惊心动魄,开始了真正的风雨同舟,而在这些经历下,我终于也淡然了,不再害怕那个大限,不再时时不安恐惧着生死无常,我像一个看透世间沧桑的老人,淡定地迎来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的驾崩,四阿哥成为雍正帝这一历史事件。
成为雍正帝后的四阿哥再也不似从前,他依旧冷漠寡面,依旧气势凌人,却更为刻薄了,他继位没多久,天下换成雍正元年,宫里设晏时,他高高在上地坐在众多兄弟,诰妇之间,帝王之气凌厉迫人。
我坐胤禩身旁,低头喝着汤,无意识地抬头,他的视线穿越黑压压的众人,冷然又专注地投在我身上,我正好就捕捉到,他尴尬地先是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似是发觉有些此地无银的意味,于是,又将目光投向我,光明正大地与我对视,我暗叹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喝汤,他的倾心何尝不让我动容,纵然不爱他,被爱着总也是一件颇为虚荣的事情,只是感动归感动,我跟他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或许是这无心的一瞥,或许是他天性的善忌,他一面重用胤禩,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