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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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唷,郦明堂呀郦明堂!可嗔尔聪明盖世的才人,倒做了世间的逆女!
二八之年撇了亲,就不能,请安侍膳奉晨昏。堪堕泪,可酸心,一竟身居康氏门。过继爹娘今孝养,劬劳父母反离分。几番已认恩何绝,我是无知大罪人。
咳!这也出于无奈。
其实何妨认了亲,君王谅必不生嗔。芝田况且非无义,现把那,花诰虚设灵风庭。要认也可将就认,然而我,老师怎样嫁门生?别桩事件还犹可,这一段,颠倒姻缘笑杀人。
咳!我所以急中生变,在金銮殿下,生这么一个道儿。
那时朝廷大发威,骂得我,椿萱颜面少光辉。罪加慈母欺廷宰,嗔了严亲惧内帏。句句言词难忍耐,数落得,爹娘怀恨抱气归。
咳!这怎么过意得去?我郦明堂不能孝养爹娘,反害爹娘受这场气。
此心此念细思量,何以安来何以宁。不能如,燕玉奋身全骨肉。不能如,长华血战救椿萱。别人多报劬劳德,惟有我,未尽心来未尽肠。
啊唷,伤哉!痛哉!我只好图报于来生了。
保和郦相时伤怀,含痛切,阵阵心酸泪下来。半整乌纱低玉面,斜提紫袖拭红腮。含痛切,忍悲哀,一顿朝靴轿停歇。
那些人夫们就霎时站定了。当下只因心中有事,顿了双脚,一口气未曾叹完,轿役人等早把鱼轩歇住。
郦相重呼快上前,人夫复又起鱼轩。高喝道,远提班,到了潭潭相府前。翁婿整冠同入内,梁公回首即开言。
啊,保和公!你自好好地做官便了,理他们做甚。
天子方才道得真,犹如犬吠与牛鸣。休介意,勿存心,圣上贤明侮甚人?郦相欠身连答应,于时同入内堂门。少年元宰回房户,侍女慌忙急报知。恰值夫人园里去,画堂中,珠帘弄影静沉沉。一班奴婢两旁立,伺候着,更罢衣袍献上茗。郦相遂于窗下坐,皱眉无语意难平。消停梁氏夫人转,粉面含欢向里行。
呀,老爷朝回,失迎失迎!
年少三公点点头,翠眉交锁坐还愁。推冠不语容无喜,靠椅长呼意有忧。万叠千重多少恨,惟见她,几番忍泪合明眸。夫人坐近忙开口,手推着,画扇轻移问事由。
呀,奇了!为什么眉头不展,面带忧咎?可又是门生得罪了么?
明堂见问盈眉尖,遣退房中伺候鬟。良久沉吟咳口气,于时相对诉情怀。
话说郦明堂见问,就将一切朝中之事向素华述知。梁氏夫人初闻冒名的女子,应对着实有奇,迨至得悉钦赐完姻的勾当,又不觉有些不乐起来。
夫人听罢顿时呆,两朵桃花退了腮。秋水微凝佯弄扇,春山半蹙不舒怀。心转展,意安排,就向明堂怨起来。
咳!小姐,尔这却太狠心了,岂不要把夫人气坏?
几番拒绝已无情,不知道,家内愁烦是怎生?况且夫人才病好,哪经得,又遭一气在朝门。千金只顾推干净,有点差迟岂忍心。非是妾身埋怨你,似这等,绝情绝义孝何存?
咳,小姐呀小姐!你其实认了何妨?
当今又是好明皇,必不来,罪你欺天与改妆。若说东平能守义,也还是个有情郎。夫人况复心如渴,巴不得,骨肉团圆聚一堂。小姐纵然非所愿,到底要,从容安慰两爹娘。双亲若有差迟处,你就是,做着高官怎放肠?今日这般行决绝,后来此事费商量。几番瞒昧重承认,倒岂非,罪上加愆更莫当?不是妾身因为己,实在看,千金孝行有些伤。素华言讫愁带笑,郦丞相,仰面长吁忍泪行。
咳!我岂不知孝行有亏?但是万不可明言的了。
今日朝中苦认真,分明怕,冒名女子做王妃。虽然我是全忠孝,落了个,妇名儿分外低。况且师生难配合,今世里,看来只好隐原躯。
咳!如今也没有什么商量的了。
荷感朝廷雨露宽,千般护庇每周全。孝心不尽忠堪尽,主意要,且在朝中做着官。混过几年辞了主,也只好,脱袍卸蟒返林泉。劬劳恩德来生报,伉俪情缘后世言。惟是可伤耽误你,嫁这么,痴儿一个假夫君。明堂说罢容凄切,立起来,远到香房绣户间。梁氏夫人听到此,竟不觉,两痕泪下粉腮边。心惨惨,双攒翠眉佯低首;意沉沉,半咬朱唇假整衫。无限情怀无限恨,但将宫扇弄团团。风流相国忙安慰,袍袖轻抬耸玉肩。
咳!罢了,你且不要悲伤。
容我心中慢慢裁,或者有个好安排。眼前富贵风光在,你且把,日后之忧放放开。言讫并肩相坐了,梁素华,难违解劝强舒怀。明堂自己真惆怅,倒在罗帏不起来。短叹长吁情脉脉,前思后想意呆呆。牙床侧卧风流体,紫袖斜遮泪晕腮。真个是,万虑千愁难解释;真个是,左盘右算费调排。慢提郦相忧前事,且表南金归馆来。
话说项南金出朝登轿,仍回公所之中。那侯五嫂一听归来,跑跳着出房问信。
大爷小姐叫连声,曾认亲来未认亲?等得我,双眼盼穿无喜信。等得我,两鞋踏破没佳音。为什么,大爷久在朝堂内?为什么,小姐仍回店家中?万岁见时欢喜否?这一桩,认亲大事可无更?且呼且问相同入,项南金,忧乐交加应了声。
咳!侯家嫂嫂,认是还不曾认哩,倒喜得万岁周全。
南金说着半含欢,员外就,拉进房中问再三。喜喜惊惊呼小姐,你干爹,险些急坏午前门。
啊,小姐!我见尔进了朝中,担着一身干系。
又是惊来又是愁,只急得,淋淋冷汗夹肩流。里衣外服俱皆湿,那时候,惟愿平安出凤楼。不道已牌交午错,迟延还在玉阶头。心好乱,意深忧,忽听传宣不敢留。
啊唷,小姐啊!我听见黄门大人叫一声传项隆进见,只道有什么更变了。
吓得心中跳不停,原来是,叫爹领出午朝门。真有幸,实非轻,难得君王赐毕姻。小姐如何相应对?说来也与我听听。项隆言讫惊加喜,南金亦,一一从头告父亲。
话说项南金,就将始末情由也告诉了父亲。老员外且惊且喜地顿足道:咳!不用这个假荣兰倒也罢了,如今反弄得情虚。
还亏小姐会支吾,竟说她,密约幽私通了奴。这句言词回得好,倒像是,耳闻目见不虚诬。
啊唷唷,好一位厉害的孟夫人!竟是这般拔树搜根地查问!
若非舌剑与唇枪,被他们,如此追求怎抵挡。幸有朝廷为了主,伊家不认也无妨。吉期未晓何时定?还亏我,带来秋素共盘桓。只等良辰和吉日,小姐你,于归就嫁那亲王。项翁说着心欢喜,侯五嫂,踊跃喧呼分外扬。
啊唷大爷小姐,这件事亏了我呀!
小姐如今上了天,休将仆妇撇旁边。若然花烛成亲去,我夫妻,也要随临王府间。靠老养终都在主,望千金,不忘根本与根源。南金微笑称知道,员外低头说自然。当下大家房内语,有那些,差官问讯亦来言。
第十四卷 第五十五回 赐婚期早偕秦晋
更新时间:2009…5…19 21:03:49 本章字数:11577
诗曰:皇恩浩荡偕秦晋,臣子怀惭赐配双。假冒真时真冒假,此心耿耿未能降。
话说上本的差官,打听得朝廷钦赐忠孝王限一月内择期迎娶,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干系了。他们也请了天子面谕,带着护送的排军等,即日要回转云南。
项翁附便寄书文,安排家中大小人。干系言词都不写,只说是,已经钦赐要成婚。南金也有亲芳翰,问候诸姨姊妹们。督抚差官收了信,员外是,谢劳一一送黄金。众人结束多停当,那日里,快马轻鞭要离京。小姐此时公馆住,芳心不定虑还欣。
咳!怎么是好!偏偏地撞着这样一位母亲。
咬定牙根不认奴,总说是,冒名顶替进京都。言言追究何曾住,句句盘查哪肯疏。羞得我,恶语难当容已变;亏得我,能言会语话还多。不知到底因何故,孟夫人,指定朝官说保和。
呀,正是。那一位少年丞相,她莫非就是孟千金么?
为甚容颜这等佳?脸儿竟是一枝花。威风凛凛原男子,妙态盈盈仙女娃。彼若果非乔扮者,为什么,指名而说恋乌纱?
咳,真真奇事!难道那孟小姐改妆前去,竟做了宰相不成?
女人如何有此才,竟能够,纱貂绣蟒到三台。若言己做朝廷相,自然是,不肯重新扮女孩。这也算来难怪彼,宽洪大量却奇哉。
呀,我想她既是丽君,为什么不怪俺冒名女子?
私心妒意一些无,反在她,慈母之前帮衬奴。如此宽洪奇绝了,真正是,相臣量若海同湖。而今御赐完花烛,未知道,这段姻缘竟何如。
咳!那忠孝王的模样儿,也是个有情有义郎君。
不识他心是怎生,衷肠可愿早成亲?朝廷钦命偕连理,又未知,择定婚期在何辰?项氏南金心暗想,于时静坐望佳音。不谈父女在公馆,且把那,忠孝王爷明一明。
话说皇亲父子朝议出来,又弄得忠孝王满腹狐疑,虚真难辨。
一言不出只长吁,跑上朱轮绣顶车。父子同回王府内,云牌三击进宫扉。太王郡主方谈笑,看见朝回尽起趋。窦氏整衣迎几步,江妈在,下边凳上也抬躯。于时同坐中宫内,尹王妃,不等开言先就提。
呀,今日朝回好晚,可又有什么事情么?怎的你们父子又是这般烦恼?
国丈闻听捋着须,瞧瞧爱子告王妃。言细底,表根基,说罢情由笑更吁。咳!其实据孤家看来,容颜又有几分谐。孟家亲母糊涂性,她总是,把定明堂作女孩。惹得朝廷翻下脸,这一顿,反声发作好难挨。如今钦赐成花烛,倒须得,吉日良辰择起来。武宪王爷相诉毕,太娘娘,惊惊喜喜笑盈腮。
呀,原来如此,我说孟小姐还在云南。
果然护送进京城,这还有,什么疑心孟丽君?话又相符容又是,孟亲母,如何虚实也难分?真怪事,好奇闻,哪有亲生认不真?休怪朝廷增恼怒,这样个,糊涂情性孟夫人。
咳!可怜呀,孟家小姐竟埋没在项氏门中了。
富翁倒算好心肠,几载收留当女郎。万里程途如此远,他竟能,亲身相送到京都。
咳!难得这样好人。孩儿呀,尔成亲之后,也要当岳父看待。
虽然陌路是无干,承继了,孟府千金即泰山。他亦到来因为此,认一个,皇亲女婿耀门阑。孩儿尔却休骄傲,须当个,嫡嫡亲亲岳父看。
啊,殿下呀!这如今作急要办理完婚了。
谅亦原非假丽君,况兼圣旨要钦遵。择吉日,选良辰,限内调停竟娶亲。尹氏王妃言到此,小千岁,难分难说只无声。
话说国丈夫妻,是只将圣旨为凭了,商量着择期迎娶。这忠孝王却明知有假,心中的苦处又说不出来。
当下闻听父母言,一腔悲忿不能言。更面色,皱眉端,背手呼吁只看天。节孝夫人闻此事,心中着实欠欣然。
呀,真正好笑,孟夫人既然不认,还有什么狐疑?
此女明明假冒人,竟怎么,朝廷钦限要完婚?果然奉旨成花烛,她倒是,正室王妃比我尊。
啊唷,好生不服!她是个真正的丽君,奴家有何话说?
如今假冒一红颜,她在奴前怎肯甘?虽则自家无势耀,也不去,奉承顶替丽君欢。权忍耐,且迟延,到了临期我再看。如若果非真正室,算一个,齐眉姊妹礼还偏。多娇郡主芳心想,三嫂江妈走上前。
咳!太王爷太王妃!孟夫人既然不认,谅来一定是假冒的孟千金无疑了,还该斟酌斟酌才好。前者小千岁说:都为娶了我们的郡主,孟小姐所以不肯出头。如今若再娶假冒的进门,难道无碍的么?
千岁王妃请主裁,论来也是不应该。并非无理多开口,小王爷,这句言词说过来。三嫂道完佯冷笑,太娘娘,喜在脸上愁在怀。
呀,江三嫂,尔又呆了。这已是孟千金,还有什么小姐?
江妈见说面通红,应了声,随即离开舞彩宫。忠孝王爷吁口气,回身也转正房中。太妃看见孩儿去,手拉着,郡主春尖附耳通。
啊媳妇,尔乳母好不知趣。为什么务要争说冒名来的?
她便虚充与假装,将机就计有何妨?芝田若当真原配,少不得,完了婚时都进房。三嫂情性刚直甚,反在他,面前争短与争长。
咳,做婆婆的,巴不得尔们小夫妻恩恩爱爱,早早地生几个孙女孙男。
执性冤家不顺娘,务必要,娶将原配再同房。如今既有云南女,管甚虚充共假妆。三嫂真真心性直,跳出来,反言此事不应当。
啊,媳妇!尔对她说,我是为顾郡主呀,下次不可七言八语。
王妃说着笑微微,刘郡主,粉面红时玉颈低。不表中宫婆媳语,且把那,东平千岁后边提。
话说忠孝王满心的愁烦悲忿,真个是难说难分。一回灵凤宫中,就走入红绡帐内。
王爷举手揭红绡,一进先从画上瞧。叫句芳卿肠已断,呼声原配魄将消。心荡荡,意摇摇,哀痛悲酸两泪抛。
啊唷,丽君妻呀!尔作弄杀我了!到底是郦明堂呢,到底是云南女子?到底是已归泉下呢,到底是还在人间?
生死还当有个迹,为什么,无言只在画图中?芳卿何不开开口,说一说,谁是真身谁是假?忠孝王爷言到此,止不住,纷纷泪湿绣团龙。观小像,看真容,如醉如痴问画中。正在相呼相唤处,旁边闪过小书僮。
啊,小千岁!换了朝衣罢。
王爷挥泪出红绡,随即更衣换了袍。茶也不吞临卧室,倒在那,象牙床上暗魂消。低攒淡淡双蛾晕,半露盈盈两凤梢。长叹一声心展转,这件事,如今越想越蹊跷。
啊唷,真真奇绝!那献来的女子,怎么竟认得岳父舅兄?
一听圣谕就临阶,好好把,侍讲龙图拉出来。不但亲丁能认得,更兼应对也相谐。若非岳母夫人至,泰山已,稳稳拿她当女孩。
咳!好个岳母,竟还比岳父刚明。
任伊俐齿与伶牙,总是个,斟斟酌酌不认她。当着九重天子面,指名说,保和学士恋乌纱。
呀,且住。据我看来,自然是孟岳母见得明。
女儿究竟是她生,岂有个,离别此时认不清?况且容颜惟像半,断然是,贪图富贵冒人名。孟家岳母深明白,所以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