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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沧海-第167部分

小说: 沧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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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说什么好。
    谷镇目光一转,又盯着明夷说:“明尊主,家父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明夷有叶梵的前车之鉴,不敢多说,只是阴沉着脸,瓮声瓮气地道:不错。谷镇笑道:“那你信不信?”明夷被他双目瞪着,满嘴发苦,目光扫去,众弟子都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缓缓道:岛王的话我自然相信。
    谷镇目光再转,施妙妙不待他询问,笑到:“我既听到,也相信。”
    谷镇笑道:“如此说来,那我就是无辜的了。对面三尊无不脸色铁青,谷镇不待他们说话,转眼盯视刑宗,见他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不觉笑道:“刑师弟,你知道第二件说错什么了吗?”
    刑宗涩声道:“我,我不知道。”较之方才,气势已弱了大半。众人见状,越发觉得此人信口雌黄,纷纷目透厉芒,死死盯在他脸上。谷镇笑了笑,说道:“这第二件事说错了什么,便是说我武功不济。”他话音方落,身形一晃,忽地就如流水一般,从那绳套中解脱出来。
    这一招泽劲变化,让众人无不惊异,就在这时,谷缜身如一羽鸿毛,被狂风吹动,飒然向前,霎时掠过数丈之遥,到了刑宗面前。
    狄希就在左近,见谷缜来势如此飘忽,甚是惊诧,长袖如刀,扫向谷缜,不料谷缜略一低头,脚下泥土忽陷,身子随之一矮,狄希始料不及,一袖落空,不由双目圆睁,厉声喝道:“地部妖法?”他喝声未毕,谷缜已然缩身窜出,一把抓向刑宗面门,刑宗伸手一栏,不料一股怪力扑来,循着小臂经脉渗入奇经,刑宗身子一软,浑身真气再也提不起来。
    狄希又惊又怒,左袖疾如枪尖,破空刺出,将至谷缜后心,谷缜左手突然反抓,拿向长袖,狄希袖劲灌注,长袖利如刀剑,寻常高手决不敢轻缨其锋,眼见谷缜来抓,心中冷笑,存心断他一手,大喝一声,更添劲力。谁知长袖扫中谷缜手掌,笃的一声,如中金石。
    狄希吃了一惊,变刺为缠,不料谷缜掌上的山劲变为火劲,循着那长袖直冲而上,狄希直觉灼气逼人,不由仰首后掠数尺,望着谷缜,目瞪口呆。
    谷缜这一轮变化,奇诡万方,处处出人意表。脱绳,纵身,避袖,擒人,那至于挥掌反击,真如电光石火,瞧的众人喘不过气来,这其中自有谷缜驾驭八劲,也有八劲自生自起,全力护主,抑且八劲本身变化,较之谷缜驾驭更为神速,若不然,以狄希出袖之快,谷缜空有一身神通,也不及抵挡。
    众人还未缓过神来,谷缜以扣住刑宗,笑道:“刑师弟,你瞧我这武功如何?”刑宗面无人色,颤声道:“你,你要杀人灭口。”
    谷镇笑笑,将他放开道:“我杀你干甚?”刑宗一得自由,疾退两步,忽地双脚一软,几乎坐倒,疾提真气,不料五脏隐痛,丹田空空,半点内力也提不起来,不由失声叫道:“你,你废了我武功?”
    原来谷镇与他交手之际,发出五道真气,以万归藏的反五行之法制住了刑宗五脏,见他惊恐神气,微微一笑,说道:“你听说过三百年前毒罗刹的五行散么?”
    刑宗自然听说过这天下第一奇毒的大名,不由脸色惨变,惊到:“你对我用毒?”谷镇笑道:“这也是为了你好。”刑宗嘶声叫道:“这也是为了我好?”
    谷镇道:“是啊,你诅咒家父,又诬陷本人轼父,罪过极大,来日家父回来,还不定你重罪?与其受那天刑地刑,还不如死了好。”刑宗悲愤道:“你,你这是杀人灭口。”
    谷镇笑道:“杀人不错,灭口却不然,此时离毒性发作尚早,你想说什么,只管说就是,我决不拦你,只是听说五行散发作之时,惨不可言,我得到着毒药之后,还不曾见过呢。”
    刑宗面如死灰,双手发抖,蓦的转身,对狄希跪道:“狄尊主,救,救我。”狄希面色微变,目透杀机。刑宗看得分明,不自禁倒退两步,退到谷镇身边,凄声道:“狄尊主,不是你让我诬陷少主的么?”
    此言出口,众人无不骇然,狄希浓眉一挑,目涌怒色,双袖无风而动,施妙妙冷笑道:“狄尊主,你若要杀人灭口,先问我的千鳞答不答应。”狄希瞥她一眼,冷冷道:“姓邢的是条见人就咬的疯狗,如此反覆无常,他的话也能相信?”
    刑宗有施妙妙撑腰,胆气徒增,闻言将心一横,咬牙道:“狄尊主,我好端端的,都是你让我诬陷少主轼杀岛王,说是只要我出头诬陷,将来你做了岛王,五尊之位算我一个。这话前两天才说过,狄尊主,你就忘了么?”
    这话说完,四周一静,数千双眼睛,尽都凝注在狄希身上。
    狄希脸上仍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冷冷道:“这些荒唐言语,大家也相信?”邢宗急道:“我的话一字不虚,我对天发誓,若有半点虚假,叫我粉身碎骨。”
    狄希脸上蓦地腾起一股青气,倏地举起左袖,扫向谷缜,谷缜闪身避过,不料狄希右袖陡起,啪的一声击中邢宗面门,邢宗立时血肉模糊,五官皆无,倒在地上,顷刻断气。
    施妙妙见狄希动手,抓住银鲤,方要射出,忽的身侧锐气如山,汹涌压来。施妙妙专注狄希身上,猝不及防,一根白刺已到咽喉。这时间,忽听扑的一声闷响,夹杂骨骼碎裂之声,那白刺在她喉前半寸处骤然停下,明夷两眼大睁,口角涌血,缓缓软倒在地。
    施妙妙惊魂未定,转眼望去,但见明夷身后,叶梵袖手而立,盯着明夷,神色十分茫然。原来他见明夷向施妙妙突然施袭,招式狠辣,分明要取施妙妙性命,叶梵不及多想,奋力一掌打在明夷背上,这一掌汇聚他平生内力,登时将明夷脊骨打折,心肺尽碎,躺在地上,口中鲜血有如泉涌。
    谷缜望着明夷,叹道:“白湘瑶说东岛内奸不止一人,唉,原来不止一人,也不止两人,竟然是三个人。狄希野心勃勃,还说得过去,明叔叔,你一生正直,为何也要与白湘瑶为伍?”
    明夷凄然一笑,咽下一口浓血,慢慢道:“你,尝过情人被杀的滋味么?”
    谷缜摇了摇头。明夷道:“我尝过,心,心也像碎了。本来,我,我也想让你尝尝,只可惜”
    他盯着施妙妙,眼里忽然腾起一股冷焰,施妙妙不寒而栗,打个激灵,倒退半步。
    谷缜又叹了口气,举头望天,苦笑道:“原来白湘瑶淤你也有情么?”明夷眼睑扑闪一下,瞳子深处的火焰忽地熄灭,头一歪,死了。
    叶梵看看明夷,又看看双手,浑身发抖,如处梦魇。谷缜装过身来,注视狄希,慢慢道:“狄龙王,你还有什么话说?”
    狄希涩然一笑,说道:“谷缜,这回我输了,但并非输给你。”
    谷缜点点头:“你当然不是输给我,你是输给我爹,谷神不死,在东岛弟子心中,无论何时,他都活着。”
    狄希冷笑一声:“除去家世,你还有什么比我强?”
    谷缜摇了摇头:“不但家世,我什么都比你强,就是拔一根汗毛,也比你强得多。”
    一股浓浓血色涌上狄希苍白脸颊,眼睑连瞬,细微寒光若影若现。可这狠厉之色来去极快,忽又见他呼出一口长气,恢复冷静,负袖当风,笑吟吟与谷缜对视,意态潇洒,飘逸出尘,比起谷缜,丝毫不落下风。
    施妙妙见状,心中没地生出一丝遗憾:“九变龙王也是人杰,为何偏偏不顾大局,定要陷害谷缜呢?”想到这儿,怔怔望着那两个正在对峙的男子,心中真是迷惑极了。
    谷缜去不理会狄希,目光忽又一转,注视叶梵,仿佛漫步经心,慢慢说道:“叶老梵,你武功虽高,智谋却低,用心不坏,但老做错事。你一向以中兴东岛为己任,自以为除了家父,只有你配做这个岛王。这唯一的障碍么?自然就是区区。你心中即有成见,但凡诬蔑我的话到你耳里都变成好话,狄龙王或明夷略加挑拨。你就改弦更张,违背家父之令,不但不拿狄希,反而与我为敌。却不料在狄龙王眼里,你不过是一只捕蝉的螳螂,我一朝完蛋,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试想一想,要做东岛之王,一则需要千百弟子支持,可你叶老梵飞扬跋扈,人缘太差。二是五尊支持,你害了我,妙妙不会帮你,那么你只有一个人,狄龙王、明夷则是两人。弟子选举,你必败无疑,论武夺帅,你鲸息再强,又抵得住二尊联手么?”
    叶梵自视脚下,面如死灰,过了一阵,方才抬起头来,涩声道:“此事算我错了,但岛王当真还活这么?”
    “不”谷镇摇了摇头,眼里透出深深痛意,“早在一月之前,他便已仙逝了。”
    话音方落,四周蓦的声音全无,八卦坪仿佛成了空地,千百弟子目定口呆,状入泥偶,叶梵亦是瞪大双眼,盯着谷镇,心里一时半会转不过念头。
    谷镇双目瞬间潮润起来,徐徐道:“家父不是死于围攻,也不是死于匕首,而是死于天部奇毒。”只听嗡的一声,四下里骂声如潮,哄然响起“你胡说……”“你说岛王还活着的……”“你不是骗人么……”许多弟子叫骂之际,纷纷失声痛哭。
    狄希嘴角掠过一丝阴笑,心道此时无声胜有声,不说一字,便能叫谷镇失去所有弟子的信任,这数千弟子发起难来,足以将谷镇撕成碎片。
    这道理施妙妙也明白,一时心急如焚,不知谷镇为何不等到狄希伏法再吐出真言,此时群情激奋,真不知这些弟子会做出什么事来,想着额上沁出一片冷汗,紧紧攥住手中银鲤。
    不懂谷镇双手叉腰,发出一声长啸,雄浑悠长,直如千军万马奔腾于沧海之上,将满场叫声,骂声一齐压住。
    这啸声发自叶梵之口,尚不令人吃惊,从谷镇口中发出,岛上众人无不呆住,评上骂声越来越低。
    狄希暗暗吃惊,盯着谷缜,目不转睛,微笑道:“谷缜,你要以威压人么?狄某人可是头一个不服。”谷缜也笑了笑,说道:“你心里必然想,我大好形势,为何说出家父的死讯,自乱阵脚?”狄希被他道出心曲,嘿了一声,冷冷道:“你向来谎话连篇,如今不过良心发现,说了一句真话罢了。”
    谷缜道:“你错了。我方才说过,我什么都比你强,这说谎的本事,自也比你强多了。如今明夷死了,邢宗又反咬一口,可见你连谎话都不会说,对读你这种蠢材,我再说谎话,岂不是浪费口舌么?所以干脆不说了,大伙儿再比别得。”
    众弟子听得这话,哭笑不得,施妙妙亦是懊恼:“这坏东西,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混科打诨?”狄希脸色红了又白,心中暗怒:“这厮欺人太甚。”略一默然,蓦地扬声道:“无论如何,你谎话连篇,即便做了岛王,又怎么叫东岛弟子信服?”
    谷缜笑道:“你又错了,我从没有想让他们信服,只想让他们舒服。”狄希一愣:“什么舒服?”谷缜道:“敢问活着舒服,还是死了舒服?”狄希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活着舒服。”谷缜道:“万归藏一来,大伙儿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信服,还是保住小命,比较舒服。”
    狄希哈哈大笑,笑声中不无嘲讽之意,一声笑罢,冷冷道:“这么说,你又抵挡万归藏的法子了?”谷缜笑道:“我有。”
    “大言不惭。”狄希面色一沉,厉声道,“你有什么能耐抵挡万归藏?”谷缜笑道:“这么说,狄兄有能耐了?”狄希一愣,竟不知如何回答,饶是他奸诈十倍,这抵挡万归藏的海口也不敢乱夸。沉吟之际,谷缜笑道:“我明白了,原来狄龙王的能耐只有一样,那就是编造下三烂的谎话诬陷他人,除此之外,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此话出口,众弟子均想起狄希的罪过,纷纷望着他,流露疑惑神情。
    这时忽听一个女子高声叫道:“谷缜,就算狄尊主诬陷了你,也不过是想做岛王,难道说想做岛王也有错?”
    这话突如其来,甚是蛮横,谷缜目光一转,但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美貌妇人,紫衫白裙,举手投足颇为妖冶。谷缜认得来人是苍龙岛主牟玄的妻子桑月娇,出身东岛,与狄希同为龙遁一流,当即笑道:“桑姊姊,你这话问得好,想做岛王却是没错,但诬陷他人,却有点不对了!”
    桑月娇冷哼一声,说道:“他诬陷你两句,好比大风吹过,可曾让你少一根寒毛?”谷缜道:“那是他没得逞,倘若得逞,我这颗脑袋掉了事小,到了下面,也要背一身臭名呢。”桑月娇道:“凡是只问结局,不问起因,你既然无恙,狄尊主便情有可原了。再说了,你做人吊儿郎当,自身不正,才会给人可乘之机,倘若你为人正派,谁能害你?你说当初是湘瑶夫人害你入狱,也是一面之词,湘瑶夫人已然过世,不能和你争辩,但以你往日放荡不羁,三年前那些可恶事未必做不出来。”
    说到这里,不少弟子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点头。施妙妙气急,大声道:“桑月娇,你这叫强词夺理。”桑月娇冷笑道:“有人连父亲的生死都可以胡说,我这算什么强词夺理了?”
    施妙妙俏脸生寒,扬声道:“桑月娇,倘若你处在谷缜的境地,又有什么法子?”桑月娇冷笑道:“我桑月娇为人清白,又岂会落到他的地步?”施妙妙咬了咬牙,正想措词反驳,忽听一个洪劲的嗓子道:“月娇说得在理,施尊主,我敬你是五尊之一,但做事却要讲道理,看样子你是不是仗着千鳞厉害,要向月娇动武?我苍龙岛人虽不多,却也不甘受人欺负。”
    发话的正是苍龙岛主牟玄,形容瘦削挺拔,一手太乙拳剑颇为不弱,但为人险躁刻薄,与狄希交情颇为不弱。施妙妙本无动武之心,经他这么一说,竟似说理不胜,就要以武压人,施妙妙又气又急,说道:“我,我哪有动武了?”
    牟玄淡然道:“施尊主若无此心,那是最好不过了。大家说道理便说道理,动起武来,岂不伤了和气?大伙说是不是?”众弟子纷纷道:“是,是啊”
    争辩说理,并非施妙妙所长,一时急得面红耳赤,浑身发抖,然而越是如此,众人越当她是理亏。施妙妙正气得难受,忽听谷缜笑道:“桑姊姊,你脚下的鞋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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