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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沧海-第52部分

小说: 沧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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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随,那黑衣人转过两条巷道,见四周无人,方才放下布袋,解开绳索,布袋里钻出一人,陆渐远远瞧见,不觉吃惊,敢情那人正是徐海的军师陈子单。 
陈子单探出头来,拱手道:“足下是谁,为何营救陈某?”那黑衣人嘿嘿一笑,扯去面罩,陆渐、陈子单均是大吃一惊,这蒙面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秀。陈子单尤为错愕,失声道:“怎么是你?” 
沈秀笑道:“子单兄受苦了。” 陈子单神色一变,寒声道:“你又有什么诡计?”沈秀笑道:“诡计不敢当,只是有个消息,承望子单兄传与令主。 
陈子单冷道:“什么消息?陈某不稀罕。”沈秀笑道:“明日凌晨,胡宗宪将亲自提兵出城,前往沈庄剿灭令主徐海。这个消息,你也不稀罕?” 
陆渐闻言大惊,他虽知沈秀轻薄无理,但没料到此獠竟不顾国家大义,出卖重大军机,一时愤怒已极,恨不得纵身上前,但转念又平定下来,留心听二人说些什么。 
陈子单闻言也吃一惊,皱眉道:“你叫我怎么信你?” 沈秀笑道:“这个消息不是白给,我卖你十万两银子。” 陈子单望着他独眼中冷光闪烁,良久徐道:“我怎么相信这消息是真的?” 
沈秀笑道:“你若不信,那也罢了。”说罢转身就走,陈子单脱口道:“且慢!”沈秀止步笑道:“怎么?”陈子单沉吟道:“你知道胡宗宪的行军路线吗?” 沈秀笑道:“我自然知道,但要我说,须得先见银子。” 陈子单道:“你给我行军路线,我给你银子。只是十万两太多。” 
“十万两也算多?” 沈秀道,“你得了这个消息,便可以在行军路线上设下伏兵,一举除掉胡宗宪。只消此人一死,放眼江南,谁还是令主的敌手?届时你们一气攻破几座大城,别说十万两银子,一百万两也轻易赚回去了!” 
陈子单摇头道:“但陈某不明白,你好端端地,为何要出卖胡宗宪。” 沈秀笑道:“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吗?若是银子足够,就是皇帝老子,亲生爹妈,我也照卖不误。” 
陈子单狐疑不定,半晌道:“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抓我伤我?” 沈秀笑道:“若不用这种苦肉计,怎么骗得了胡宗宪亲自出征?” 
陈子单心乱如麻,蓦地咬牙道:〃好,给我三个时辰筹措银两。三个时辰后,仍是燕子矶相见。你拿行军图来,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沈秀拍手笑道:〃成交,子单兄果然爽快。〃又道:〃我得早早回去,牢里丢了囚犯,我若不在府中,家严势必疑到我身上。〃说罢蒙了面,飞纵上房,踏瓦而去。 
陈子单微一沉吟,四面望望,拔步疾走,陆渐心道:〃半夜三更,城门紧闭,他又去哪里去银子?莫非城中还有他的巢穴。〃一念及此,纵身跟上,却见陈子单三步一回头,曲折走了一程,在一扇朱门前停下,陈子单一轻一重,扣环十下,那朱门洞开,有人低声道:〃陈先生吗?〃 
陈子单一点头,闪身入内。陆渐抬头一看,隐约瞧见朱门上一块漆银匾额,上写〃罗宅〃二字,陆渐度那围墙高矮,展开跳麻之术,跃上门前石狮,在一纵,已至墙头,他沿着屋脊疾走,只见陈子单被一名仆人挑灯引路,急匆匆绕过影壁,来到一座大厅,厅上燃着火把,端坐三人。 
陈子单一膝拜倒,沉声道:〃拜见主公。〃陆渐一惊,心道:〃他的主公不是徐海吗?〃但见厅中正面一人高鼻长脸,须发浓密,戴一顶飞鱼八宝攒珠冠,着一身白缎纹龙绣金袍,五尺倭刀光华流转,横放膝上,闻言皱眉道:〃你怎么来了?咦,你的眼睛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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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单恨声道:“被沈秀那小畜生坏了,还被他关在总督府里。”那白袍人吃了一惊,挺刀而起:“你被捉了?那怎么又逃出来?”陈子单惨笑到:“却是沈秀那小畜生放出来的。”
白袍人脸色阴沉,徐徐道:“这就怪了,他既然捉了你,怎么又放你出来?莫不是欲擒故纵?”陈子单道:“我已留心,并无跟踪之人,本也不想来此面见主人,但军情紧急,不能不来。”
白袍人“哦”了一声,稍稍放下心来,道:“你说。”陈子单道:“胡宗宪已然中计,决意明日凌晨,亲自提兵偷袭沈庄,擒拿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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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袍人目光闪动,徐徐落座,笑道:“是么?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消息你从何得来?”陈子单道:“那姓沈的小畜生贪得无厌,放我之时,告知于我。还与我做了一笔交易,开价十万两银子,出卖胡宗宪的行军路线,嘿嘿,但他万没料到,主人就在南京城中。”
白袍人拍手大笑道:〃妙极;妙极;我叫你去;我让你去贡献诈降;就是要慢其心;骄其志;让胡宗宪以为我徐海只会固守山寨;坐以待毙。然后率军出城;去围那个沈庄乍浦;万料不到老子早已潜入南京城中;只待胡宗宪兵马出去;城内空虚;咱们就四处纵火;血洗此城。届时就算胡宗宪不死;这失了南京的大罪;也足以让他丢了脑袋。〃众倭寇大笑。 
徐海又转向一人道:〃贺老六;汪老在城外的人马都已埋伏好了么?〃那贺老六到:〃埋伏好了。〃徐海又道:〃届时城中火起;你便率人抢到三山门外;杀光守军;打开城门;把汪老的人放进城来;里应外合;尽情烧杀。〃贺老六大声应命。陆渐听得心跳如雷;暗道:好险;没料到这贼子恁地狡猾;若非我无意知晓;岂非断送了这一城百姓的性命。 
却听徐海又道:〃子单;你本是此次我放出去的死士;原以为你此去有死不生;却不曾想你活着回来;可见上苍眷顾;不忍分离你我兄弟;陈子单哭拜道:〃主公待我恩重如山;属下唯有以死报之。〃 
徐海叹了一口气;温言道:〃你这一日一夜势必受了许多苦处;徐某全都记在心里;待得城破之日;我必然擒住沈家父子;千刀万刮;给你报仇;但沈秀那边还需你走一趟;先拿银子买下起行军图;以免此人起了疑心;让我功败垂成。〃 
陈子单道:〃此事属下义不容辞。〃徐海颔首道:〃这次你带几个好手去;若有必要杀掉那个姓沈的也无不可。〃 
陆渐听到这里;忽生警兆;既而一股疾风从后袭来;疾风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腐臭之气。陆渐躲避不急;急使一个〃雀母相〃;身子缩如雀卵;让过要害;却被那一掌击在肩胛;掌力虽被变相御去许多;陆渐仍觉巨疼澈骨;急变〃神鱼相〃;贴着屋顶滚出丈许;眼前突然一阵昏黑。 
来人一掌未能将之击毙;〃咦〃了一声;揉身纵上;又是一掌;来如雷轰电至;陆渐翻身抬掌;向上迎出;两掌相交;鼻尖那股腐臭之气悠得变浓;巨力如山;压得陆渐百骸欲散;足下哗然巨响;屋瓦皆碎;身不由己的坠了下去。 
陆渐未料徐海手下竟有如此高手;自他练成16相以来;从未在掌力上落此下风;身在半空;忽觉头顶风响;那人竟沉身追来;凌空击下;陆渐不敢硬接;左手变〃多头蛇相〃;绕过那人掌势;缠他手腕。 
那人哼了一声;右掌后缩;左掌击出;陆渐欲抬右掌拆解;忽觉右臂麻木;竟然不听使唤;情急间急急缩身;使〃大自在相〃贴地翻出;不待那人落地;翻身站起;大喝一身;左掌使一个〃寿者相〃;忽变〃猴王相〃;那人乃是高手;一见陆渐出手气势; 便知厉害;一旋身飘开数尺;方欲顺手反击;不料陆渐又从〃猴王相〃变〃半狮人相〃;一拳送出;轰隆巨响;墙壁应手坍塌;露出一个大窟窿。 
那人不料陆渐出掌乃是虚招;本意却是挥拳破壁;惊觉之时;陆渐已经钻(不会打)而出;发足狂奔;奔跑间;但觉右臂中掌之处;麻木之感渐渐扩散开去;须臾间扩至半身;他张口欲呼;却觉舌头僵硬;叫不出来;也不知跑了多远;突然双腿一软;向前一跌;骤然失了知觉。 
昏沉之际;忽觉周身刺疼;陆渐未及长眼;便听有人道:〃不要妄动。〃陆渐努力抬眼望去;但见沈舟虚双眼若不波深溏;静静望着自己;数被根蚕丝;从他袖中吐出;半数蚕丝将自己悬在半空;剩余蚕丝则切入自己周身穴道;一反雪白晶银;漆黑沉暗;有如墨染。 
沈舟虚见他醒来;颔首道:〃醒了?〃陆渐惊惧交加;方欲挣扎;沈舟虚摇头道:〃别动;你中的尸妖洹中缺的〃阴尸吸神掌〃;天幸遇到老夫;若不然;就算你是劫奴之身;也要送命。 
陆渐望找他;心中疑惑不定;又望着那些黑色蚕丝;更觉核异;沈舟虚桥出他的心意;微笑道:〃我用天罗神通;将蚕丝刺入你经脉之中;吸取〃阴尸吸神掌〃的尸毒;这些蚕丝变黑;正是尸毒离体的征兆。〃 
陆渐体内毒质减弱;身子渐渐有了知觉;但觉那蚕丝入体;如百蚁钻动;麻痒无比;一时咬牙苦忍;忽听有人微哼一声;道:〃父亲;此人坏了咱们的大事;你干吗费力救他?〃 
陆渐听出是沈秀声音;举目望去;但见他立在沈舟虚身侧;怒目而视;沈舟虚叹道:〃这宅子中到底有何玄虚;咱们都没瞧见;此人既被〃尸妖〃打伤;必巧见了什么要紧之事。〃 
陆渐闻言;定神一瞧;但见自己身处之地;正是罗宅正厅;不由吃惊道:〃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沈秀怒哼道:〃这话当由我来问才是。〃 
沈舟虚淡淡一笑;撤去蚕丝;说道:〃我早已疑心倭寇在南京城内设有巢穴;窥探我军动静;是以此番假意让秀儿劫牢;正是欲擒故纵;染那陈子单逃来此处;然后纵兵合围;抓住这拨间谍;不料你贸然跟踪陈子单;我等进来时;这所宅子已是人去楼空了。 
陆渐听得羞愧;但觉身子已能动弹;只是兀自酸疼;当下起身道:〃陆渐愚钝;误了阁下大事;如果处罚;悉听尊便。〃 
沈舟虚道:〃你先说说;你在这屋内瞧见了什么。〃陆渐将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在场众人无不变色;沈舟虚也露出几分讶色;说道:〃我真小看了这徐海了;不料他胆识恁地了得;竟然亲身犯险;奇袭南京。〃 
陆渐道:〃但那埋伏在城外的汪老是谁;他却没有说明。〃沈舟虚冷笑道:〃还有谁;自然是汪真汪五峰了;很好;该来的都来了;也省得我天涯海角一个个去找他。〃 
这是忽见燕未归;薛耳;莫乙带着一众甲士;走入堂中;燕未归道:〃宅子里和附近民宅都搜过;并无一人。〃薛耳道:〃这里的梁柱墙壁地板灶台我都听过了;没有地道也没有夹层。〃 
沈舟虚皱眉道:〃如此说来;这伙贼子逃得好快。〃他自来算无遗策;但一夜之间;两度失算;不由得沉吟良久;方才问道:〃莫乙;这所宅子是谁的?〃 
莫乙道:〃这个宅子曾是绍兴武举陈三泰的私邸;四年前以三千两银子卖给一个名叫罗初年的银商。〃 
〃不消说〃沈舟虚道:〃这罗初年必定是倭寇的化名。〃沉吟片刻;他眉头一舒道:〃沈秀;你去义庄里寻一具尸体来;服饰;体态与这陆小哥相若;再将面孔染成青黑;放在当街之处。〃 
沈秀怪道:〃这是做甚?〃沈舟虚道:〃而今第一事;须得让这些倭寇以为;这陆小哥中了〃阴尸吸神掌〃;奔跑未久;毒发身亡;死在当街之处。〃 
沈秀恍然大捂;应命退下;沈舟虚又道:〃朱归;你附耳过来。〃燕未归移近;沈舟虚在他耳边低语片刻;燕未归一点头;撒开双腿;一阵风去了 
沈舟虚喝退众甲士;转过头来;含笑道:〃陆渐;你方才说了;误我大事;有我惩罚;对不对?〃陆渐渐点点头;沈舟虚又道:〃很好;如今我要你更衣易容;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陆渐吃了一惊;但有言在先;无法回绝;当下沈舟虚命薛耳拿来一套衣裳;给陆渐换过;又取了张人皮面具;给他罩上;说道:〃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你只管装聋做哑;待我破了汪真徐海;自然放你。〃 
陆渐心性朴质;虽猜不透其中奥妙;但听如此能破倭寇;也就听之任之了。 
却听沈舟虚道:〃推我回府。〃薛耳应声山前;冲陆渐裂嘴一笑;便推着沈舟虚出了官邸;陆渐无法;只得尾随。 
此时天色已明;行不多时;便见燕不归但是步流星;赶将回来;躬身道:〃主人吩咐;均已办妥;只是今天早上;应天府遇到一件奇案;迫不得已;来请主任相助。〃 
沈舟虚道:〃什么案子;竟能难住应天府的差管。〃燕未归道:〃听说阅马校场的旗杆上挂了三具尸体;那旗杆离地20丈;也不知怎么挂上去的;应天府的差管既无法取下尸体检查;又害怕那凶手太过厉害;故而只有请主人出马。〃 
沈舟虚道:〃确有几分奇处;你去府里叫凝儿来。〃燕未归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天色尚早〃沈舟虚笑了笑:〃薛耳;莫乙;咱们去校场瞧瞧热闹。〃 
车轮轱辘;沈舟虚闭目观心;行了半晌;忽听薛耳道:〃主人;到了。〃半轮红日;一杆杏黄大旗迎风招展;直入霄汉;旗下挂着三具尸体;随着高天罡风;摇摆不定。 
陆渐见那尸体;暗自心惊;寻思天下间;谁有这般能耐;竟能携着数被斤尸体;攀到如此高处。此时早有捕快上前相见;寒暄两句;一名老捕快道:〃今早天亮;喂马的老军出来铡草;抬头瞧见尸体;是以来报。可恨小人能耐低微;无法取下尸体。沈先生手下能人众多;屡破奇案;必有法子取下尸体捉拿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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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论间;燕未归与凝儿联袂而来;沈舟虚道:〃凝儿;你放尸体下来;未归接住尸体;别摔坏了。〃 
宁凝一点头;微阂双目;向那旗子凝神片刻;突然睁开;陆渐只瞧她双眼玄光流转;若有实质;只瞧旗子上火光一闪;尸体上绳子顷刻烧断;要知道那些尸体栓成一串一绳断绝;三具尸体有如陨石;齐齐坠落。 
燕未归瞧得真切;如风掠上;双足一顿;腾起三长;左手接下一具尸体;左足凌空探出;勾住旗杆;疾如车轮般〃呼〃地一转;右手又将第二具尸体抓住;此时第三具尸体才到他眼前;燕未归手中两具尸体左右一合;将之夹住;纵身落地;〃喀〃的一声;双脚入地近尺。 
陆渐瞧得心跳神驰;这三具尸体本有数百斤重;加上坠落之势;何止千均;燕未归不但一一抓住;更以无涛脚力;将千均坠力引入地下;换了他人;就算能接住尸体;落地之时;也势必双腿齐断;腰身扭折不可。 
燕未归放下尸体;躬身退到一边;沈舟虚又道:〃莫乙;你去瞧瞧;这三人如何死的?〃莫乙上前翻看一遍;回首道:〃这三人外表看时无甚伤痕;但泪腺微肿。<;<;内经>;>;有言;微大为心痹引背;善泪出〃足见这三人是心脏麻痹而死。但何以心脏麻痹奴才却瞧不出来;不过;这三人我都在官府文书上见过;他指着一个五官俊秀;身着黄裳的年轻人道;此人名叫竺森;绰号;玉黄蜂;乃是空洞派弃徒;采花无数;在京城也犯下好几件大案;刑部悬赏8000两花银捉拿。又指一个黑脸伶仃;体格魁梧的大汗道;此人名叫路仲明;江西巨匪;啸聚山林;无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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