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侠传外传-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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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自然幽艳,心神一畅。一看天色也就子正,适才并未坐了多少时候。独触灵机,恍然大悟,忙又回到原处,二次用功入定。由此返虚入浑,物我皆忘。
这一坐,竟到了次日傍午。孙同康还不知生具夙根灵慧,就这一夜工夫,悟彻玄机,功力大进。主人主仆已各来过一两次,因看出他神仪内莹,英华外映,是进步紧要关头;又料他夙根深厚,仙缘遇合,巧服灵药,得了高明指点。,峨嵋真传,竟于极短时间内,屏除初来杂念,到此境界;心中喜慰,便不惊动他,各自走去。
等到孙同康坐罢起身,觉着周身轻便,舒畅已极,知有进境,方自忻幸。因室外修竹轻阴,只知日出天明,不知时间早晚;及至走往门前一看,一轮华日已到中天。想起昨晚主人曾有早来炼剑之言,必是自己入定太久,未去前楼。主人或当旅途劳乏,尚在梦中,不便相唤,因此误却。念头一转,玉人情影重又浮上心头。正在悔惜悬想,打算去往前楼,去向紫、青二婢探询;紫燕忽由竹林外捧了盥具,姗姗走进,见面便笑道:“师叔真用功,进境更是神速。师父早来到此,甚是喜欢,少时便请师叔去至楼外栖凤坪上练剑了。”
孙同康闻言大喜,方要开口,紫燕忽又盈盈下拜,起立说道:“弟子只改了称呼,还志了禀告师叔呢!昨夜分手不久,师父便同六姑回转,弟子便将师叔恩允,异日代向峨嵋求取灵丹之事禀告。六姑便命弟子等退出,与师父商谈了一阵,再行唤进。说向恩主劝说,已蒙恩允,收归门下;并说师父自来就比师叔年长一月,今弟子转告师叔,再见师父时以姊弟相称等语。
“天明前,六姑别去,今早师父因听弟子说,师叔尚在定中,亲来看望;归告弟子,说师叔一夜工夫大为精进。峨嵋家法,固是有名的事半功倍,易于速成,如非本人道心坚定,生具灵根夙慧,也无此快法。说时大是喜慰,随命弟子等师叔起身,侍完洗漱,先去楼中进食稍息。师父为助周道友,想将妖僧和众妖党除去,须往山外一行。去已多时,不久必回,便陪师叔一同练剑了。”
孙同康越发放心大喜,又向紫燕道贺。盥洗后,同去前楼,见玉案上肴果酒饭,均已备齐,便要紫燕同食。紫燕答说:“每日辰、酉两餐,素食为多,已然用过。再者,师父未命陪侍,弟子不敢。”
孙同康也不勉强,自坐饮食,笑问:“青妹何往?”
紫燕答说:“师叔最好呼名,不要如此称呼。师父相待虽厚,家规甚严;如若听见,还当弟子等放肆呢!青萍师姊,随师父出山去了,一会就回来的。”
孙同康见她虽仍笑语天真,执礼甚恭,比起昨夜晤谈随便情景,大不相同;料是主人看重,必有嘱咐。重又想起前事,不觉停杯沉吟,出起神来。
紫燕笑问:“师叔有什么心事?可是怕延误行期,入川心切么?”
孙同康道:“朱、白二位仙师并未限我日期。这里的事,三二日可了;令师飞行绝迹,瞬息千里,就多耽延,如能求她携带一行,只比人走更快,有何妨碍?”
紫燕笑道:“师叔倒想得好,只恐师父未必肯带你同飞呢。”
孙同康道:“我一介凡愚,令师天上神仙,对我如此厚待,感恩切骨;就不肯携带,为她效力,”是万死不辞。只不知令师背后对我如同说法?”
紫燕闻言,略为寻思,反问道:“这先不谈;照此说来,峨嵋派领袖群伦,高出各派之上,你为师父误却不世的仙缘,也是甘愿的了。”
孙同康笑答道:“你师父便是仙人,我如真为她误却仙缘,她也不能坐视不问,焉有此理。”
紫燕又笑道:“听师父说,她只散仙,小能飞升灵空仙界,所以至今仍在名山寄迹,不能离出尘世。那么你如能拚却在尘世上,多留一个多甲子,向妙一帅祖求说,连她一齐归往峨嵋门下,一同修炼,连弟子等也相随沾光。但是她除延迟年月,不能与峨嵋第一代弟子同证仙业外,还要经一次大劫。前途也有好些艰危,师叔也愿意么?”
孙同康话未听完,已自触动情怀,心头乱跳;情不自禁,脱口答道:“与你师父同门共修仙业,更是求之不得的事。但能如此,休说灾难,生死皆非所计;只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紫燕笑道:“师叔如此存心,也不枉帅父这等?你。不过,这决不是师父心意;照她心意,恰与此相反。咋夜她还与六姑争论,本想师叔早日上路,纸为师叔身有至宝仙剑,易被妖邪生心。长途千里,所经又有两三处妖人巢穴,想等你飞剑学成,能够凌空飞行,再送上路便了。”
说着,她又加重了语气道:“师叔先不要问:就问,我也不肯就说详情。只请师叔信我,照我所说行事。我报了师恩,师叔也得如愿。师父面前你只装騃,更不可露一字;稍被看出,我必受重责严罚,师叔想必也不忍心。以后弟子暗中请师叔如何便如何;像昨晚吃酒时,眼睛老朝师父看也来不得,外表越庄重越好。师父固然未必怪你,她恐你吃亏受苦,就要早打发你上路了。”
“没有日内这一局,你不早走,便是向道不坚;如早起身,休说与师父同证仙业,见面都恐不易,岂非两难么?此中详情,好些未到时机,不便明言,三数日后,自知就里。我和青姊出入必偕,像今日对谈机会,实是难遇。最好当着青姊,也不要问。师叔自不免要吃一回大苦,但我事前定必先说。去否在你,如不愿冒这危险,也可作为罢论;到时不去,仍走你的便了。”
孙同康虽然好些仍自不解,但已听出,只自己肯冒危难,延迟一二甲子成道,便可与心上人同证仙业。又知昨夜偷觑心上人玉颜,已被看破,竟未见怪。想起仙人在石上留字“遇桐则止,眉顶双栖”之言,不禁心荡神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勉强遏住心中情思,答道:“此时你不发问,我也无话可说。只要果如你说,赴汤蹈火,我必照办便了。”
紫燕道:“今日在此,请师叔随意起坐,不可再谈此事,大约师父快回来了。”
孙同康应诺。紫燕又去端来一玉妴香茗,说道:“师父早断人间烟火,只是品茶犹有夙嗜。此是南宋小凤团贡茶中的极品,因经南海青门岛主女仙朱苹,用仙法封藏至今。师父与朱仙子本不相识,前年女昆仑石二师伯偶往相访,谈起双方闻名,神交已久,又谈起师父嗜茶之事。
“恰巧师叔将来的师姊秦大师伯紫玲,飞书约朱仙子和二师伯,往游所居海底仙府紫云官;留连数日,再同往中土访友。因此带了十团,便道来谒大师伯——武当派教祖半边大师,并与师父订交赠茶。便这烹茶的水,也是秦大师伯带赠的,峨嵋仙府凝碧崖仙籁顶上灵泉,用盛天一真水的玉瓶带来,经师父另用宝瓶收存。看去一小瓶,实则比十担水还多,足供好几年用。这还是咋夜师父吃剩下赏给我的,我舍不得吃,留来孝敬师叔;虽经重煎,一则水好,二则壶碗均是宝器,只是火候、色香味仅比头次稍差,即此已隽绝人间了。”
孙同康素嗜茶酒,端杯一尝,果然香味隽永,饮后神清。因见紫燕不特美秀灵慧,吐属也极烂雅,笑问道:“谢谢你的美意。你小小年纪,吐属如此风雅斯文,莫非学道之余还读书么?”
紫燕道:“弟子年幼,读书不多,只为师父系出名门,从小便怡清翰墨,至今同道往来,不废吟咏。石家二位师伯,和一位道号“姑射仙”林录华的师伯,俱是极好诗才;昔年于武当七女中,号称二秀,与师父交情也很厚。休说师父暇时还教,平时耳濡目染,自然短不了窃点皮毛,致令师叔见笑。”
孙同康方想问她,此时温文礼敬,与昨晚对敌判若两人,为何前倨后恭?忽听破空之声,紫燕忙道:“师父不在,竟有人来,必有话说,弟子去去就来。”说罢,便往楼外纵落。随见一道青光自空飞坠,落在栖凤坪危崖下面的环峰朱栏栈桥之上,未看清是否石、司二女之一,紫燕早已跟踪赶去。
待不一会,青光刺空飞去。跟着紫燕跑回,面带忧疑,匆匆说道:“师父就回,见时请师叔千万不要说有人来过。”
孙同康问道:“来人是否石、司二位女仙么?”
紫燕急道:“正是六姑,她也是为了师父;师叔快不要问,师父灵警,一知此事,便误她的事了。”
孙同康点头应诺,正自悬揣,破空之声又起,只比前次低微得多。先是一青一白两道光芒,由山外高空白云层中飞来,日光之下,飞高声微;再吃青天白云交相掩映,如是未服灵药以前,耳目几难闻见。
因来路颇远,看去飞行较缓。忽耳听紫燕欢呼得一声:“师父、青姊回来了。”同时,前见青光忽又由后山一面空中出现,电也似疾迎上前去。转瞬双方均到栖凤坪上空,三道剑光会合下降,落地现出孙毓桐和青萍。那两次出现的青光,果是武当女剑仙司青璜,似与孙毓桐无心相值,另有他事要去神气。
双方见面,只在楼前互相说了几句,遂朝着搂上含笑道:“适听大姊说,孙道友昨晚别后,用功甚勤,今早大为精进,可喜可贺,好自珍重。随同大姊勤习,定能如愿成就。我适有事,须往青城山一行,改日再见吧。”
孙同康正自举手为礼,口呼六姊,待要下楼相见;司青璜说完前言,已自飞去。孙毓桐也往楼侧手去。随听紫燕道:“师叔不必下楼,师父就来,还有话说。”
待了一会,先是紫青二女走来。青萍礼拜之后,悄声说道:“师父说师叔那宝铲也是稀世奇珍,但师叔尚不会运用,只能仗以防身。少时务请师父传授用法,如若推辞,可说异日峨嵋师傅虽然神妙,师父也是玄门正宗,此时学会用法,此去途中,可以壮胆,它便教了。”孙同康喜谢指点。忽听遥呼紫燕,二女便同赶去。
一会儿孙毓桐师徒三人走来。孙同康见她衣饰本较石、司二女仙华丽,这时又换了一身深紫色的短袖紧身锦衣,露出半截雪也似白的手臂,越显得柳腰约素,玉腕凝脂,皓齿嫣然,清丽入骨;比起咋晚初见,彷佛又添出无限丰神。眼前倏地一亮,不禁目眩神摇,心又怦怦一动,暗道不好,不敢多看,忙自镇慑心神。方欲迎前礼拜致谢,孙毓桐已笑拦道:“我们同是世外之人,日常相见,越随便越好。我较你稍为痴长,转劫在前,如不见外,以姊弟相称足矣。”
孙同康听口气如此亲切,神又一荡,口中唯诺,竟无话答,其状甚窘。孙毓桐始终落落大方,如无其事,一面禳坐,随问:“昨闻道友持有白、朱二老柬帖,可知开视日期么?”
孙同康道:“那柬帖颇厚,外面纸有二行字迹,已然隐去。到此以前,曾经取视,空白处忽现启视日期,应在三日之后。为周道长报仇除凶,恰在此三二日内,许是于此有关,也说不定。”孙毓桐略以沉吟,说道:“同弟,你真要参与此事么?
孙同康慨然答道:“修道人重在修积,原不计什艰危;似此凶僧所害又是端人正上,平日相遇,尚无坐视,何况追随大姊,勉效微力,任多凶险,也断无食言背信之理。”
孙毓嗣道:“既是这样,且先把飞剑练好再说吧!”随令下楼,同去楼凤坪上。将昨晚今朝进境问明,笑道:“峨嵋剑术,虽然神妙,不可思议,只有夙根夙慧的人,便易成功。如非同弟预服白阳真人灵药,又是屡生修为,也无如此容易。不过你未入师门以前,前生灵智未尽回复,遇敌时恐不免于疏忽。为此把周道友赴敌之事挪后四日,到时仙示己然开示,能否与我同行,也知道了。”
孙同康早觉美人恩重,感切肌骨,应诺惟谨,那还有什么说。孙毓桐先傅他用本身真气与剑相合,以及攻守击刺之妙。传完,各在相隔十丈以外的危峰奇石上立定,令孙同康只管将飞剑放起,按照所传尽力刺来。
这时孙毓桐独立危崖,向外石角之上,奇石孤悬,下临千寻削壁,常人见了都觉眼晕,她却俏生生按剑独立。人是那么娉婷美丽,又穿著一身云锦霞裳,天风吹袂,飘飘欲举;加上当地的奇峰秀梧,异卉名花,与坪上的楼亳互一陪衬,宛如小李将军所绘仙山楼阁,中间有一瑶鸟飞仙,翩然降临。
孙同康越看越爱,心中万分矜宠,直恨不能俯伏足下,受其践踏,才称心意。只顾呆看,闻言竟答不出话来。正在心乱,忽听紫燕喝道:“师叔呆立作什么?怎不将剑放起?是为难么?”孙同康想起她先前警戒之言,不禁大吃一惊,乘机答道:“我正在想适才令帅所说用法呢!”随说一拍剑囊,银光如虹便自向空飞起。
孙毓桐见他飞剑来势颇缓,笑道:“这样不行,白阳仙剑虽是神奇,我尚能勉力应付,只管加功施为,无须顾忌。”孙同康明知对方剑术高深,不过借此掩饰,立即依言施为。孙毓桐飞剑,也早放出抵御,随时指点秘奥,孙同康一一领会。一时剑气冲霄,惊虹泻地;星飞电舞,纵横交错,神光离合,穷极变幻。偌大一座栖凤坪,全在剑光笼罩之下。斜阳再一返照,映得坪上楼台花木齐泛流霞,谲丽无俦。
孙同康虽然贪恋玉人颜色,当此难得良机、紧要关头,居然也能强制情思,按照本来所学,与当日所传授的法诀,全神贯注,竭力应付。好在重于指点,不是真斗,飞剑本质既高,又得有女仙杨瑾传授,竟无手忙脚乱、相形见绌之势。
孙毓桐见他全力应战,空隙极少,尤其是心无二用,一学即会,暗中大为嘉慰。练完同去楼上,紫、青二女早已奉命先往,置酒相待。孙毓桐让坐笑道:“同弟灵心夙慧,如此精进,真个难得;此行如遇寻常左道中人,也足可应付了。”
孙同康见她笑语温柔,喜形于色,自是喜幸非常,乘机说道:“小弟钝根薄质,蒙大姊深恩宠遇,视同骨肉,五中铭感。来时嵩山所得妖人宝铲,虽蒙杨仙子略传用法,尚不能以之应敌,不知大姊可能一并传授么?”
孙毓桐原意,孙同康留不数日,便要起身;料知仙示特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