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by葡萄-(穿越,女变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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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姚锦枫,他没被系上,还穿着暖暖的棉袄,这孩子力气甚大,我又虚弱,竟被他推得往后倒下。
这下场面真是混乱不堪,有震惊的,有斥骂的,有惊叫的,幸好红凤在我身后,一手托住我的背,将我稳稳扶住,咦,原来她也是学武之人,看来我府里藏龙卧虎啊。
不过,我始终关注的只是我的美少年而已,他在那个臭小孩冲过来时叫了声“锦枫,不要”,后来见我被推倒,表情却十分惊异,还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这时突然有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家伙冲出来,大概是这里的狱卒头子,他一把揪住臭小孩的后颈拎了起来,“啪啪”两个耳光,大骂说:“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又掷在地上,狠狠踹了一脚。臭小孩被踹得不轻,一时都爬不起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我那个美少年十分护崽,从今早就可以看出,岂容得人打他弟弟,当下发出一声嘶吼,好像野兽一样,拼命拉扯身上的锁链,要扑过去攻击那个狱卒。
他武功被封,声势居然还很是吓人,链子和铁环被扯得摇摇欲坠,那个打人的家伙也吓得后退几步,有几个家丁扑上去要制住他。
他死命挣扎,银链子在他的琵琶骨里穿动,拉扯着皮肉,我看得觉着自己那里都痛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天哪,真的看不下去啊,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甚至以前整顿收购企业裁起员来干脆利落,从不容情,被称作“杀手”,商场上的腌臜手段也见了不止一星半点,可是,这种事情我无法面对。他那链子再不取下来,我梦里都会听到那种声音!
可是,可是,要我束手就死,我也做不到啊。
想个什么主意好呢?
咬咬下唇,突然一个胆大妄为的主意跳了出来。嗯,为今之计,也只好冒险了。
“都给我住手!”我厉声大喝,终于发威了。
一时寂静无声,打人的狱卒也好,踢打哭闹不休的臭小孩也好,如困兽挣扎的姚锦梓也好,三个把他的身子往地上压制的家丁也好,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呆呆望着我。
我冷着脸,先是侧身叫过红凤,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她点点头,从狱卒脚边抱起臭小孩,转身走了出去。
姚锦梓又发威了,更加努力挣扎,一边凄厉地大叫:“住手,张青莲,你要把他怎么样?”
“闭嘴!”我受不了这种噪音,朝他冷斥了一声,“我叫红凤带他去敷药。”
听了这话,他乖乖闭了嘴。嗯,还算有药可救。
我冷厉的脸色叫留下来的下人们都吓着了,我朝那个倒霉的出头鸟一步步走过去,我每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等我终于走到他面前,这个獐头鼠目的小人已经出了一头大汗。
我不开口,冷电一样的视线上下打量他,据我的经验看,他一定吓得腿都软了。
“这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啊?”我声音不响,慢条斯理的开口。
对方终于“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我哼了一声,“在我面前你都如此嚣张,背后还不知怎么作威作福了!”
这个没用的小人,只会磕头求饶,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虐待儿童的家伙,和欺善怕恶之徒,这人不幸就占了两个,还长成这副德性,别怪我无情了!
“哪只手打的,就砍下哪只手来……滚出我府里,别让我再看到你!还有,不许说是我府里出去的!日后要被我发现你打着我的名号在外头招摇撞骗,就是你的死期到了!”我用阴狠的声音掷下话来,嗯,现在一定是我今天最符合张青莲一贯形象的一刻。
那个狱卒很是没种,开始大声哭泣哀号,头磕得梆梆响,身子抖得像得了疟疾。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身不再理会,果然平时越狠毒凶恶之徒越是怯懦。
有家丁迅速把他拖了下去,从他们的熟练度和令人惊讶的效率看,谈笑杀人对于我一定是家常便饭了。
我拿了钥匙,亲手打开铁环,将链子拉出来,放开姚锦梓。
协议
我有点吃力地把姚锦梓从地上拉起来,他的手十分冰凉,我连忙把身上那件大毛斗篷脱下来,裹在他身上。唉,冬天穿得暖暖的衣服脱下来,谁都会觉得更加寒冷,我哆嗦了一下,对斗篷很有些不舍,只好安慰自己说人家更需要。
他冷冷地任我忙乎,不过,那件斗篷带了我的体温,十分温暖,裹上他身体的那一刻,再怎么也不能阻止细微的舒适和放松的表情从他年轻俊脸上一掠而过。
斗篷是为我量身定做,穿在他身上就短了一大截,他又没穿鞋,小腿和双脚都光着,想来已经冻麻了,我转身对下人喝道:“愣着干什么?去拿衣物和鞋来。”
下人们鼠窜而去。
我手腕一痛,一扭头发现他死死捏住我腕子,真的很痛,好像要折了一样,我忍住痛,皱眉说:“做什么?很痛,放手!”
他不理会我,狠狠瞪着我的脸:“究竟怎么回事?你的玉蛛功呢,张大人?”
我心头一紧,急促的说:“你想死吗?还是连你弟弟都不顾了?还不放手!”
果然他弟弟是他的罩门,他一下就被我成功转移了注意力,放开我手腕,一下揪住我衣襟,低吼道:“你把他怎么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说去敷药吗。”
他将信将疑看着我,搞得我实在很无力。幸好这时下人们把衣服和鞋都拿来了,我便让开,让仆人服侍他一一穿好,穿到最后剩我原先的狐裘,下人询问地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示意也给他穿上。不料穿的时候那家伙居然手一挡,将我的狐裘挥落在地上,冷冷说:“不必。”
我的小帅哥还挺有骨气,我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我向来不和青春期的叛逆小孩一般见识,所以我好脾气的微笑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在他眼里是不是奸笑——, 举步走出去,示意他跟上来。
走两步停下,那个又臭又硬的石头还在原地待着,一脸不豫,神色冷漠,完全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呵,还挺大男子主义嘛。
没关系,我不跟他计较。
我微笑地看着他说:“麻烦你跟我到书房来一下。”那家伙才不情不愿,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跟了过来。
我们在仆人小厮们的簇拥下一路走到书房门口,我在门口停下,让他先进去,然后对跟着的仆役们挥手说:“你们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踏进书房,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姚锦梓那家伙昂然站在花架和书架的中间,既不看人,也不看书,脸色不但很臭,而且目光呈四十五度往前上方延伸,全然不顾小绿崇拜的目光一直死死追随他,小脸兴奋得发红……
小绿?对了,那小家伙也在,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裳,整个人透着兴奋劲儿。看到我,连忙抢上前要磕头,被我拦住:“得,得,”我笑说,“老是磕头,别把小脑袋瓜子碰笨了,——往后请个安也就是了。”
“大人,”小绿扯着我叽叽喳喳,“锦貂哥哥也老来书房吗?我以后常能见到锦貂哥哥吗?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锦貂哥哥!——锦貂哥哥是我从小的偶像,他那时候从皇宫的城墙用轻功翻出来,整个人好像会飞一样……那么多人齐刷刷喝彩……”
这孩子一点都不怕我。
不过,为什么伶俐的时候伶俐,傻的时候却这么傻呢?这时的姚锦梓岂会愿意听人提他的风光旧事?
“好了,小绿,你话太多,”我打断他,“你去看看红凤,叫她给你裁两件新衣裳,置两套文房四宝,以后你就是我的书童了,得识几个字才好。”
小绿乐傻了,连忙答应着打着虎跳往外窜。我目送他的身影离开,又四下张望,以确定没有人。
会不会有擅长潜踪的高手埋伏呢?我底下要说的话可不能落进第三个人的耳朵……
“如果你是看有没有人偷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没有。”清澈微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零距离响起,结结实实吓了我一跳。
我骤然转身,差点撞到他。
“吓死我了。”我不自觉轻嗔他,一手抚胸。
大概这个动作和话语都太女性化了些,他有些瞠目不知所对。
我连忙放下手,露出我招牌的温柔,笃定,漫不经心的微笑,据说我们圈子里很多人看到我这个美丽的招牌笑容都会出一身冷汗,回家还可能做恶梦,他们非常没有品位地管之叫“恶毒算计的魔鬼笑容”,我当然是不同意的,他们只是条件反射而已,笑容本身是没有算计的含义的,并不影响其审美价值。
不知道这个笑容移到张青莲这个大恶人脸上是何许效果?
——我的美少年虽然英勇,一脸视死如归,却也不觉后退了一步。
讨厌,和那些人一样!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追上那一步。
美少年没再退,却皱眉冷声说:“你要说什么就说,靠那么近干吗?”
唉,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连做这么讨厌的表情说那么讨嫌的话时都俊美得叫人心跳!
我正了脸色,说:“其实我今天是想跟你谈个交易,一个绝对对你有利的交易。”
“交易?”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就算不是免谈,也可以翻译为“我绝对不会相信你”。
“不错,交易内容是我给你去掉你的链子,好好对待你和你弟弟,而你呢,要给我卖命三年。这三年里,你要听命于我,当然,我不会让你作违背你的良心和原则的事,你则要忠于我,不出卖我的秘密,自然更不能伤害我。”
“给你卖命?”美少年不屑的冷笑,笑容在反复宣告四个字:痴人说梦!
这反应早在我意料之中,我胸有成竹地肯定他没听错:“不错。”
“我有什么好处呢?”无比讥诮的语气。
我深深凝视他,不语。
沉默是很有力量的,每一个优秀的演员,演说家和煽动者在充分发挥言语的力量的同时,都应该擅长利用这种力量。
姚锦梓毕竟还嫩,虽然冷漠如故,已经有他心中的焦躁不安泄露到周围的气压里。
我抓住了他心底最软弱的一瞬间,开口字字斟酌地说:“我会给你最想要的东西,——三年一到,我的命就是你的。”
他睁大了虽然历经痛苦而变得深邃,但毕竟年轻明亮的眼睛。
我趁热打铁,语气沉重凝滞:“三年后的今天,这颗大好头颅我双手奉上。到时看你是要一刀砍下祭奠你父亲也好,喜欢零碎剐我个三天三夜也好,都随君之好了。”
面对这样离谱的话,他震惊动摇,不过拒绝相信。重新摆出那种讥诮的冷笑,他说:“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骗三岁小孩都没人信的话吗?”
“你以为我会用这种骗三岁小孩都没人信的话来骗你吗?”
“你大概是想让我暂时恢复武功,去帮你做死士,暗杀某个棘手的政敌吧?”
我叹了口气:“我已经说了,不会让你做任何违背你的原则或良心的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你和你弟弟的命都握在我手中,你别无选择,只能相信我。”我声音轻柔,内容却致命。
但没等他反应,我语调一变,正色说:“不过,这一次,我会遵守承诺。我张青莲虽然不是好人,却一定会遵守自己签订的契约。”
我说的郑重诚恳无比,态度颇有几分凛然,叫最怀疑的人也会有几分动摇,他用漂亮的凤目紧紧盯着我,视线在我脸上逡巡,想找出说谎的痕迹和幕后的真相。
他失败了。
考虑了一下,他谨慎的说:“我要先知道原因。”
呵呵,就等你这句呢!否则我悉心想好的说辞岂非白费了?
我踱到窗前,低头,让风吹动我未束上的鬓边发丝,沉吟不语,营造出内心举棋不定挣扎不语的景象情态。
不过,姚锦梓的道行也不至于低到连这样都沉不住气的地步,并没有催促询问,只静静等待。我只好自己开口:
“……这件事,除了你之外,不可以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的玉蛛功……你也知道,并不是很好练的武功……” 方才听他提起张青莲练的劳什子玉蛛功,正好现学现卖,这武功的名字全然不像太祖长拳,形意拳,易筋经这样童叟皆知,定是邪门的冷僻功夫。
我的美少年冷哼了一声,意思是何止是不太好练。
我幽幽一叹,“这几年来,我已经走了岔路,走火入魔的状态,早就出现过了……我的记性出了问题,经常明明很重要记得很清楚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这种情况,日益加重……我,今天早上醒来,我竟不记得枕边人是谁,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里,美少年虽喜欢扮酷,也不由大吃一惊。
我脸上出现悲切之色:“更可怕的是,我的武功本身,我也忘了……这样的事,我,我很害怕……我私下知道,自己已经没几年好活的了,既然如此,我就拿着没几年的命交换,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一来会使我心中恐惧忧愁少减,二则你手段高强,智勇双全,也是一大助力……”
唉,小男孩就是经不起捧,那家伙本来面上还有疑惑之色,大约想问我为什么选他而不是红凤或其它心腹之类的问题,被我一吹捧,反倒觉得我如果不选他而选别人才奇怪呢。
现在换他踱步了,这边踱到那边,那边踱到这边,速度还很快,我的优点并不包括耐心,不禁头疼起来。不过幸好他终于停住了。
“……当初你为了捉住我,使了多少心机计谋,死了多少手下死士……如今你放开我,我武功一旦恢复,你府里再没人治得住我,你不怕我杀了你,抢了锦枫走?”
怕,当然怕,我最怕就是这个!
我脸色却很镇静,胸有成竹地笑笑:“当然怕,所以,好叫你知晓,我已经有了完全准备,倒让你失望了。”
他脸色臭下来,狠狠盯住我,沉声说:“你干了什么?”
“嗯,前些年曾有个苗疆的客人,送过我一个小玩意儿,那个蛊很特别,对宿主没什么伤害妨碍,但是,一旦原主人起了念,就算远隔千里,也能取那个宿主性命。……方才,红凤去给锦枫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