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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家事 作者:卫风无月.卫风.五月.水遥.云芊(起点vip2013-06-05完结,种田)-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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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岁虽然未必真的要守到子时,但是也比平时晚睡了许多。等到人都散了,又林扶着大太太回去,走到院门口,大太太抬抬手说:“你也回去歇着吧,今儿够累的,明天还得早起呢。”
  又林应了一声,看大太太进门之后才回来。
  桃缘居确实靠街更近,街上有人放花炮,残屑都落进院子里来了。红红的碎屑撒在雪地上,显得有些凌乱。
  白芷一直守在屋里,又林他们一回来,热水茶点都是齐备的。
  “奶奶累了吧?快喝口茶。刚才书墨来过,送了一提盒点心和粥来,奶奶要不垫点儿?”
  “点心就不用了,粥给我盛了碗吧。”
  白芷应了一声,洗手去盛了粥来。
  朱慕贤也回来了,一进门就吸鼻子:“好香?吃什么呢?也给一碗。”
  又林笑着说他:“馋猫鼻子尖。”
  朱慕贤搓了搓手,站到炭盆边儿上去烤火,小英和翠玉忙过去替他解斗篷。
  “六弟送回去了?”
  “嗯。”朱慕贤坐了下来,把又林面前的粥端起来就喝。
  “哎,这是我喝过的。”
  “没事儿。”
  他唏里乎噜喝完了,才说:“六弟也不容易,大过年也不得闲儿,还得背书写字。”
  “什么?”又林奇怪:“不是放年假么?再说,天这么冷,砚也容易冻——手也冷啊。”
  “三婶儿望子成才呗……”
  朱慕贤没有再多说。

  第二百零四章

  过年的时候人来客往,又林大部分时间都跟随着大太太,见一个又一个客人,说着重复的应酬话。做主妇和做姑娘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做姑娘的时候只要问了安领了红包就可以退场了。以前总见一天应酬下来,四奶奶累得腰酸背疼的,多一句话都懒得说,现在又林也体会到了这种感受。
  人累,心更累。
  这种时候跟在又林身边伺候的就不是小英了,小英在应酬上头并没有什么长处,倒是翠玉比她强得多,见过一次的人她很难忘记,下一次再见她一般都能准确的把这个人认出来,称呼得准确无误,甚至记起上次说话都说了些什么。这也是种本事,小英在这方面不但不擅长,还有些缺陷,她老记混人名——这比记不住还糟糕。朱家这些姑娘和少爷们她可过了好些天才弄清楚谁是谁,而翠玉只见过一次就都记得了。
  又林需要翠玉跟着,时不时的适时提醒她一下,以免说错话什么的。
  从那天朱慕贤说过之后,又林就注意到了,朱博南的确很少露面,除非朱家男丁需要一起到场的场合,别的地方很少能看到他的人影。
  他都在哪儿?
  答案不言而喻。
  虽然望子成龙没有错,可是三太太陆氏对待儿子象看管犯人一样,这在朱家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没人能说她错了。朱博南已经没了父亲,三太太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可以说是严父慈母的职责她都一肩承担了。就算她在教育孩子上失策,可是就凭她守节这一点,别人就无法指责他。在这件事上连老太太都不能说她做的不对。
  可是又林觉得这样不妥。
  李老太太一样是年青守寡,一个人把儿女拉扯大,可她也没有这样严厉的管束李光沛兄妹俩。
  不过自从除夕之后,朱博南倒是又来找过朱慕贤两次,每次都是打着请教学业的幌子。然后差不多会待一两个时辰。朱慕贤会招待堂弟喝茶,吃点心,下棋,也会指点他一些课业上的问题。又能看得出来。博南每次来都是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欢喜,而要走的时候则带着一种放风结束不得不回归牢笼的沮丧。
  三太太之所以能让他过来找朱慕贤,大概觉得家里的兄弟中,只有这个堂兄是有出息的,指望儿子跟着朱慕贤能学得上进,将来也考举人,考进士。要是她知道朱慕贤并没带着儿子读书用功。那就肯定不会让儿子过来了,不但不许,可能还会怨上这个侄子,恨他不教着兄弟学好。
  可是这样几回之后,大太太也听说了。对这事儿大太太可不乐意。自己儿子眼看要考春闱了,现在可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朱博南这孩子不过是才开蒙,有什么不懂不会的不能去问家里的先生?非得粘着自己的儿子浪费他的功夫?这要是因为他白耽误了功夫而春闱失利,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大太太一天都没多忍。直接带人去了三太太屋里,开门见山把话就说到三太太脸上了。
  三太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红着眼眶跟大太太道了歉。说自己会好生管束儿子,不会去打扰他堂兄的正事。
  不知道三太太回去跟朱博南说了什么,总之,朱博南没再过来找过朱慕贤了。
  打那以后,小英她们倒偶尔见着朱博南在桃缘居外面徘徊,可是他一次也没进来过。连翠玉都说:“六少爷也实在是……听说三太太管他可严了,功课稍有马虎就让他跪在过世的三老爷的牌位前面背书,一背就是半天……”
  又林听着都觉得背上有点发凉。
  大太太的做法也不能说是错,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在爱子之心上。每个母亲都是一样的。
  出了正月十五,这个年才算是过完了。又林虽然听说京城花灯特别好看,可是这时候出门到底不方便,也非常不安全。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盗窃、失火、拐带案件的高发期。在于江的时候又林就遇到过一回失火呢,从此对观灯多多少少落下了些心理阴影。正月十五的时候全家依旧吃了一顿团圆宴。当然元宵必不可少,院里也张挂了一些花灯,树枝上也缠着拳头大小小的红红的圆灯笼。
  又林这半年月胃口一直不怎么好,饭桌上总是各种肉,让人无法下箸。她只能让丫鬟去厨房另要些清淡的饭食,比如用腌菜心儿就着清粥对付一顿,或是清炒白菜、素烧豆腐这样的菜改善一下。可是也不能顿顿都这样,她毕竟还是新媳妇,得收敛着些。再说,虽然她的赏钱没少给,但也得顾忌一下大嫂的面子。总这样要开小灶,不是明着说钟氏管家管得有问题吗?
  熬吧,什么时候她能熬到老太太那个资历,也能给自己盖间小厨房,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正月十五那天朱慕贤从外头回来,给堂弟、侄子侄女儿买了许多小玩意儿。风车,糖人,木刀木剑,可以套在手上的布老虎什么的,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还有夹带给又林的,从一家苏杭风味的馆子里头叫的两个菜,一个素烧茭白,另一个是茄子。两个都是素菜,可是在这种时候人,价格一点儿不比荤菜便宜。
  开开食盒的时候,菜还热乎乎的呢,可见他买了那些东西又赶去馆子里叫了菜,接着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家来。
  翠玉小声说:“爷对奶奶可真好。”
  又林抿了下嘴。
  是啊,不得不说她运气很好,朱慕贤身上并没有那些纨绔的毛病,他温存体贴,对妻子十分尊重爱护。
  只不过……无论是谁嫁给他,大概都会得到这一切。
  这些好,并不是单单对她的,或者说,在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为她所准备的。
  又林从来都不是爱无病呻吟,爱钻牛角尖的姑娘。这种想法只在她脑子里打了个转,就彻底抛开了。
  朱慕贤脱了个空子回来,笑着说:“菜你吃了吗?还合胃口吗?”
  “等你回来一块儿吃。”
  “不用等我,那不都凉了。”
  小英她们手脚麻利的把菜端上来,当然是又热过一次了。还有粥,只是大米熬的粥,不是什么花样繁复的八宝甜粥或是油腻腻的鸭肉粥和火腿粥。
  小夫妻俩头碰头躲在屋里偷吃,菜应该是合胃口的,可是又林就是提不起食欲来。茭白咬着象一截旧井绳,烧茄子还好,可是又林觉得里头的酱油放多了点。
  不,菜应该没问题,看朱慕贤的吃相就知道。
  肯定是她自己的脾胃不和的缘故,似乎连味觉都一并变得奇怪了。
  虽然她也吃了一些,可是朱慕贤还是敏锐的发现了。这些地道的家乡菜,也没能让又林的胃口好起来。
  “你这样可有好些天了。”
  “也没几天。”又林小声说:“就是过年吃得太油腻了。”
  朱慕贤对她这种明显的敷衍并不买账:“起码有半个多月了。”
  有这么久了吗?因为过年忙乱不堪,又林还真没注意到。
  “明儿请个郎中回来瞧瞧吧。”
  又林忙说:“不用。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再说,还在正月里呢,郎中进门也不好。”
  “别管什么时候,有病也不能就这么拖延着。”朱慕贤大概觉得口气急了一些,放缓了语气又说:“没事儿的,不惊动旁人,让郎中从东北角的门儿进,看完了就送他走,要是开了药,就在茶房里让胡妈妈和卢婶看着煎,旁人就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第二天朱慕贤果然悄悄请了个郎中来,不是常来朱府走动的那一位。放了帐子,又林也看不清大夫的模样,只是光听声音,也不年轻了。
  郎中诊过脉,又问了两三个问题——当然,又林不便开口的,由小英代为回答。
  那位郎中一点儿没犹豫,痛快的向朱慕贤道喜了,说又林怀胎已经快有三个月了。
  又林十分吃惊——上个月她的月事来了,这个月日子还没到,这郎中怎么判断出她有孕的?
  “哦,”郎中耐心的解释:“有些人是这样的,刚坐胎头一两个月,也会有零星见红,往后就不会了。”
  这倒是,上个月的时候的确是这样,很少,还只有两天,又林还以为是因为天气严寒,又骤然睡上暖炕,身体不适应才会这样。
  朱慕贤有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要说,他自己还不到二十,有时候还象个大孩子一样呢,现在让他突然之间接受自己要当爹的事实,是突然了点儿。
  还好胡妈妈比他清醒得多,乐呵呵的向郎中道谢,又问又林身体怎么样,这一胎稳不稳。朱慕贤只被动的听着。
  又林自己也还茫然着,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抱怨为什么朱慕贤是这个反应。
  还太年轻啊。她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当妈,当然不能强求朱慕贤就已经准备好当爹了。
  她的手轻轻按在小腹上——其实身体的变化还是有迹可寻的,只不过她太关注于别的事情,还因为生活上的不适应,所以一直没往有孕那上头去想。
  她有孩子了?
  是,没错,她有孩子了。

  第二百零五章

  又林的待遇一下子提升到了国宝的地位。
  朱慕贤从大夫走了就一直象梦游似的,脸上带着个恍惚的微笑,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她看。而老太太和大太太听了好消息就直接过来了,扯着郎中你一言我一句的发问。郎中脾气甚好,或者是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了,笑呵呵的一点儿都不恼。
  大概做郎中的最爱诊出来的就是这种脉象,所以才把这种脉象叫做喜脉。得了喜讯的一家人自然是喜出望外,郎中也可以额外领一份儿红包。
  老太太坐在炕边,拉着又林一只手:“你这孩子,自己身子自己都不留心,这都快三个月了才知道。”
  大太太心情格外得好,难得的替儿媳妇说了句话:“她还小呢,这又是头一次,什么都不懂。”
  老太太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呵呵的笑着,问:“怎么请的不是常来的方郎中?”
  又林小声说:“我以为就是肠胃有些不适,别的也没什么。现在又还在正月里,用不着那么小题大作,搅得全家节都过不好。所以就想悄悄请郎中来看看,没事当然好……”
  老太太笑容满面:“你还年轻,这些事不懂得,也不怪你。你娘家离得又远,想商量一下也找不着人。”她拍着又林的手背说:“现在可知道了?赶明儿可不能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儿。这么大意,过年事又多,万一有个差错,那一辈子都后悔不来的。”
  这会儿郎中也被请到外头去说话了,屋里就她们娘几个,说话倒也随意。又林既惊喜,又有些惶恐——还有点儿难为情。
  老太太说:“你现在有身子,头几个月正是该当心的时候。天气冷,就不要去上房请安了。”
  她看了一眼儿媳妇。大太太当然绝对支持并赞成老太太的这句话。
  “正是,可得要当心才是。”
  “还有啊,大厨房的饭,我看你是吃不惯的。”老太太说:“这些天我也注意了。你吃得还没我屋里的猫多呢,瞧瞧这脸儿,都瘦了一圈儿了。这怎么能行呢?打今儿起,你的饭从我院子里的小厨房做,想吃什么只管说,可不能亏着。”
  这是头一回大太太由衷赞同老太太的意思,又林刚到京城的时候。老太太也从小厨房给她送过汤什么的,大太太还在肚里嘀咕,老太太实在是太娇纵小辈了。这媳妇进门,就得先让她知道厉害,有个惧怕,将来才好管教。上来就捧着哄着,将来那尾巴还不翘上了天?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老太太不管说什么。大太太都一迭声的赞同。
  “你这儿伺候的人都年轻,不晓事,”老太太开始唠叨起来。很不放心。
  “有胡妈妈在呢。”
  “她一个人,只怕也照应不来。要不然,你这身子都有快三个月了,她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个原因可复杂着呢。
  胡妈妈刚入冬的时候得了场风寒,虽然不重,可是为了避讳,也有多半个月没到又林跟前伺候,就怕过了病气。胡妈妈毕竟不年轻了,小英她们也都是从来没有在北方过过冬天的,但是她们年轻。身子也结实。胡妈妈有了年纪,天气一下子冷起来,就有些受不住了。等她病好,家里又忙活起来张罗着过年,哪里顾得上这些了?胡妈妈倒是记算着又林来月事的日子,可是上个月她的月事还是来了。这也怨不得胡妈妈。
  可是老太太那儿不会考虑这么多,这么复杂的因素。她只想着,幸好又林这阵子除了胃口不好,没出什么别的岔子。瞧外面一地冰雪,看得人心惊。要是又林不小心跌一跤摔一下,那还了得?
  李家人特意打发这个胡妈妈过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图她年纪大经得多,好在这些事情上提点照顾么?要干活儿那自有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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