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周女皇 作者:兔子急了(起点vip2013.03.31完结)-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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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羽睁开双眼,接过碗,在小福儿的搀扶下喝了大半碗水,才缓过劲来,无力道:“小福儿姑娘太客气。救命大恩,绯羽已经感激不尽,怎敢再多麻烦姑娘……”
“你叫绯羽……”小福儿低声嘀咕了一句才接着道:“不麻烦,不麻烦……还有这药……你身上的药该换了……”
绯羽这才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到处都缠着绷带,浑身紧绷绷的。他连忙接过药瓶,“谢姑娘,绯羽自己来就可以了。”
小福儿有点忐忑地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现在城里四处找‘逃犯’,你一个人在这里千万要小心。我晚些再回来看你。”
绯羽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是点点头。
小福儿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才提起菜篮子离开了房间。
绯羽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隐隐的痛楚从全身四面八方袭来,身体的虚弱让他的感觉如梦似幻,满脑子里都是在圜丘跟左瑛一起躲避乱党的情形和紫阳城破那夜两人浴血突出重围的情景。
当时境况危急,很多细节都被暂时忽略了,这时候才像是又经历了一遍一样重放在眼前。她抱过他。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她说他不能丢下他,她说要跟他共生死;他自作主张将她交给阿史那无期突围的时候,他听见了她声嘶力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也许这些可能经过主观色彩加工的回忆,都只是在如今这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才会有的近乎僭越的幻想。但是他却为这样虚无的“幻想”感到一阵真真切切的让他鼻子一酸的幸福。
*
阿史那无期和左瑛提防着附近可能会有贼兵巡逻,所以不敢走大路,只能拣些荒僻的山野小径来走。同时又尽可能抄近路往北丘城去。
深秋的夜里,天气本身就比较寒凉,再加上是在郊野荒山之中,树木密集的湿气让人更觉寒冷。
两人找了一处确认没有野兽、毒蛇的山洞,生起篝火,将身上带的干粮稍微烤热了来吃,又在火边焙了焙身上的湿气。才感觉赶了一天路的疲劳被驱散了一点。
“路还走得惯吗?”虽然身后的这块石头上有些潮湿的青苔,但是左瑛还是愿意靠在上面放松一下要背。
阿史那无期虽然身强体健,但是对中原地区这些崎岖难行的山路的确不太适应。就好比即便是堪称宝马的大宛良驹,你不是骑着它日行千里,而是让他驮着重物翻山越岭。它的工作效率可能连一匹普通的西南马都比不过。再加上他身上的伤远远还未愈合,对体力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不过,被一个小丫头这么问候,他可不会轻易示弱,“哼,小看我?”
他拿树枝挑了一下面前的篝火,让它烧得更旺些。
“走得惯就好,”左瑛一伸懒腰,“今晚我们轮流守夜。你守上半夜,朕来守下半夜。”
阿史那无期心想,自己是个爷们儿,走一天山路都已经很累了,这个小丫头也跟着自己一样的速度,走一样的路。她逞强不说累,估计事实上已经疲惫不堪,看她最后那一两个时辰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常身娇肉贵,现在走两步脚上就磨出水泡了。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能允许她跟他平分守夜的工作?
他扭过头来,从头到脚看了左瑛一眼,心中明明是好意,可不知怎的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哼,我信不过你。”
左瑛笑了笑,开始转身去将刚才从外面收集来的一堆干草铺平,然后侧躺在“干草席”上,看着阿史那无期道:“那,就交给皇夫你了。”
阿史那无期撇了撇嘴,稍微坐了一会儿后,站起身来,往山洞口走去。在山洞口徘徊了一圈后,又回来。坐下来的时候看见左瑛还睁着双眼,于是道:“怎么?还在想今天那老伯说的话吗?我又不会死,又不会被冒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左瑛的确是在想那老丈人说的话。但是让她反复思考的不是他口中所说的秘术。
不过她再一次听到阿史那无期这种单纯又霸道的话,好像她的圈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不由又感到一阵有趣,抬起眼来,微笑着看着他。
阿史那无期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对了,那个老伯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说话有点奇怪?”
“朕想,朕认识他。”左瑛深吸了口气道:“你有没有留意到,我们藏身的那所宅院叫什么?”
“叫什么?”阿史那无期眨了眨双眼。
“进去的时候天色不明,当时朕也没留意。”左瑛道:“但是今日出门的时候朕看见,门楣尘封的匾额上写着的是‘贺兰府’三个字。”
“贺兰?”阿史那无期皱了皱眉头,“这不是你们家的姓氏吗?……老伯的主人跟你们同姓?”
左瑛微笑着摇摇头,“不是同姓这么简单。朕如果没猜错的话,朕的父亲就是他口中的‘旧主’。”
“他是你们家以前的臣子?”阿史那无期再一次彻底被这帮无聊的大周人击败了。他可能琢磨到老死的那天也不会想得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偏偏就是不愿意好好说话、明明白白做事,非要绕着弯打哑谜。
左瑛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又问道:“那他的那个做官的儿子你也认识吗?”
“朕想朕认识。”左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皇夫你也认识。”
“是谁?”阿史那无期好奇地瞪圆了双眼。
“就是跟你同居的那个‘存了好酒的家伙’。”
左瑛心里一直在思量的其实就是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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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山野逃亡(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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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阿史那无期皱起眉头,“那个家伙下狱了?他都干什么了,被谁抓进去的?那老伯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这些疑问左瑛也有,但是她没有闲暇去思考。更何况,政治斗争这种东西,再峰回路转都不稀奇,有什么戏码是能让人耳目一新的呢?知道结果,就已经可以对形势作出分析了。
李云深下狱的事,远在千里之外又消息锁闭的左瑛自然不得而知。
她想过,如果紫阳城被围的消息能够不被拦截下来,并且顺利促成以最快的速度从洛阳发兵来救,那么完成这件事的人只有可能是李党的人,而且最有可能是李云深大力主导。如果消息只是秘密地落到贺兰楚集团的手中,没有在满朝文武中散布,形成舆论压力,延缓发兵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即便左瑛因此落入贼手,不是被杀而是被作为谈判筹码,他们也大可以派刺客令左瑛死在敌营,同样捞了个借刀杀人,一身干净。
她救过贺兰楚,维护过他,甚至对他抱有过并非理性可以解释得清楚的幻想。但是她的内心所真正相信的永远不会是感情层面的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只相信跟她在利益上有紧密关系的人才会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像维护自己的利益一样维护她。
所以,如果“老丈人”的消息确切,那么左瑛面临的最大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可能没有援军了,至少原本估计援军会到达的这三五天之内不会有。
左瑛没有去回答阿史那无期提出的一连串问题。她看着他的双眼,低声问道:“皇夫,如果我们没有援军了,你会选择回洛阳。还是继续留赶去北丘?”
“为什么会没有援军?”阿史那无期往左瑛身边凑近了一点。
“朕说的是‘如果’。”
左瑛刚说完,忽然看见阿史那无期站起身来,一脚踢在那堆篝火的其中一根木柴上。顿时像触动了一个机关一样,其他架在上面的木柴都一下子覆盖了下来,火光“呼”地一声全部熄灭,只剩下山洞里漆黑的一片。
她还没来得及发问,就感觉自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整个人从草堆里提了起来,嘴巴也同时被另一只手掌捂住,发不出声音来。
“有人。”阿史那无期在左瑛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才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拉着她往山洞深处快步走去。
两人刚刚在一处突出的石壁后面藏好,便果然能够看见山洞外照进来一片映掩的亮光,看起来好像是有人举着火把在外面的林木间前行,并且正向这边逼近。
左瑛刚才是几乎贴着地面睡着的。竟然也没听见异响,想必是这高低不平的山地不比原野空旷,加上草地比较软厚,脚步声不容易传导。而阿史那无期这个好猎手,这会儿却变成了最机警的“猎物”。这个细节让左瑛不由得感到一丝感激。
“刚才这里明明有火光。”外面传来一个男子压低了的声音。
回应他的声音则更大一点:“都说了,是你看错了。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人?”
随着两人声音的传来,火把的光线也越来越亮,很快将半个山洞都照彻了。左瑛也再不敢探头出去窥视。只能紧贴着石壁,听着外面的动静。
片刻的安静后,后面发话的那个男子的声音又传来,“告诉过你了,什么都没有。我们再往前面看看吧。”
那火光刚晃动了两下,像是要向左瑛他们藏身的地方离开。却又听见那个小心翼翼的男子低声道:“等等,那是什么?”
阿史那无期和左瑛的神经都不由一紧。
他们看见火光离他们越来越近,那两个逐渐靠近的人的长长的影子也落到了他们面前的地面上。
“篝火!还烫手!真有人!”
“什么人?!快出来!”
跟这两句话几乎同时传来的,还有“噌、噌”两声拔刀的声音。
阿史那无期见藏不住,立刻拔刀闪身出去。当他看见那两人是一身六尘教徒的装扮时,立刻挥刀向两人砍去。
那两人看见阿史那无期手中的那柄火红的大刀时,似乎马上就认得出来,眼中都迸射出了错愕。一个六尘教徒即刻举刀来迎,但是手中的刀还没来的上使力,就已经身首异处毙命当场。但是另外一人却反应奇快,在阿史那无期砍杀他的同伴的时候,他已经扔下火把迅速奔逃出了山洞。
等阿史那无期快步追出山洞的时候,却已经只看见四野一片漆黑,看不见逃走那人的身影。
左瑛这时候也出去,借着掉在地上还在燃烧的火把,看清楚了刚才发生在瞬间的情况。
阿史那无期往回大步走进来,蹲下身来观察了一下这两个死人,回头对左瑛道:“这两个是探哨,是来巡山的,附近很可能有大部队在安营扎寨。”
左瑛眉头微皱,贼兵在紫阳通往北丘城的路上结集大部队,难道是要对北丘有所图谋?
“刚才逃跑的那人似乎认得我手上的这柄刀,他一旦跑回去回去报信,贼兵马上就会知道我们就在这附近,一定会大举来搜。”阿史那无期神情严肃,“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左瑛点点头,跟着阿史那无期快步走出了山洞。刚踏出山洞门口,两人便看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鸣镝,就像一声大雁的响亮鸣叫,在这四周寂静的山野中格外引人注意!
“他们在结集兵力,快走。”
阿史那无期一手提刀,一手紧紧拉着左瑛的手,好让两人在黑暗中不至于失散。左瑛也紧握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尽可能迈开步子往前赶。所幸这时候身上所穿的是普通穷苦家民女所穿的窄袖短裳,左瑛感觉这会儿的行动比之前方便多了。
丛生的荆棘将两人的衣服刺破,刮伤皮肉,山中的水汽又将两人的鬓发衣裳打湿。山林里茂密的树木遮蔽着月光,四处黑暗又危机四伏。尽管两人是在逃命,却并不敢走得太急,生怕惊觉了伺伏的野兽或者不慎落入猎人捕兽的陷阱。
走了没多久,离他们大约一百多米的身后便有一阵骚动的声音传来。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在林木之间有熠熠闪动的火光透出来,正朝他们的方向靠近。
追兵“明火执仗”,行进的速度比左瑛他们摸黑潜逃要快得多。而且他们人多势众,眨眼看上去也有上百人。这上百追兵扩展开一条搜捕线向前移动,即便是躲在暗处的人也根本无法纡回。
“昏君和他的皇夫就在这附近!谁抓住了,就有千金重赏!兄弟们搜仔细点!”
为首贼兵激励士气的声音已经隐约能够被左瑛他们听见,他们不回头也知道,追兵距离他们正越来越近。
“藏起来!”阿史那无期拉着左瑛,在追兵靠近得足以让他们无所遁形之前,在一处密密匝匝的矮乔木丛中藏了起来。
躲在树丛中,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地蜷缩隐蔽着,从草木间的缝隙看着远处的火光一点点逼近,左瑛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虽然短短几天时间内,她已经好几次跟死亡擦肩而过,但是这一次是在不会再有援军的预期下,遭受众多贼兵的围困,心底还是难免感到一阵无所倚靠的空虚。
她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也能够逃得出去,那就只能靠运气了。她讨厌这些不受她驾驭的偶然,但是却不得不寄望于偶然;她寄望于偶然,却又不能就这么相信偶然会凭空出现。她握紧了手中的银火,嘴角勾起了一丝作好了负隅而战的狞笑。
“小丫头,”阿史那无期的耳语忽然钻进左瑛的耳蜗,“一会儿我出去引开他们,你记得一路往前,抓紧时间逃走,知道吗?”
左瑛猛然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阿史那无期。
借着远处传来的闪动着的微弱火光,左瑛看见他此刻的脸上没有怒气也没有惶恐,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释然。
“怎么样?你一个人没问题吧?”阿史那无期一边小声说,一边伸手小幅度地比划:“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你要往东走,一直走就会走到北丘城,然后告诉那里的守城士卒你是谁,知道吗?”
她曾经略施小计就将他“俘虏”回京;她在那个险恶的大周朝廷中权衡多方势力、游刃有余;她能想通很多莫名其妙的哑谜、她知道怎么照顾伤员、她会做好吃的饭菜、她“治大国若烹小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在他的眼里却成了个只要离开他就连辨认东南西北都令他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