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狐 作者:冰妃袭阳(起点vip2013.04.11正文完结,修仙)-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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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词缠绕在一起,仿佛又将她拖回初临千狐洞的一景一物。
婪夜说他没有等到小狐狸的出生。是的。她没有小狐狸,她骗了他……她只不为了引出他而给了他一个空的希望,却不想更将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渊,他以性命为赌咒。锁住了那个秘密,他为了留住她这个一无是处的过客,想尽了所有的办法,而她却因为一时激愤而误解了他。他早知道性命垂危,所以才在垂死之际施用时光术拯救了羽族的王,他为她铺好了后路,她却一路怨怼,直至方才。她是个傻子,看不懂狐狸的九窍玲珑心。
孔雀追出来,却哪里还看得见茶小葱的影子。
茶小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入了那温暖的黑暗,熟悉的触感向她涌来,就跟梦中一模一样。门外的喧哗声渐渐地小了,只有洞内石钟乳莹莹灼灼地晃着紫色的光。她蓦然在记忆里拾到了一丝灵光。
觅十二子!
对付觅十二子的时候,她也看到了同样的石钟乳!
她伸手掰下一块放进了嘴里,硬,但却是甜的。
“呵呵,原来是这样,死狐狸,我相信你一心一意,相信你肯为情死为爱亡,可你也不用做到这样啊,变态!你特么简直就是个变态啊!”石钟乳的能力渐渐充实了身体,她苦笑着靠在了石壁上。
婪夜害怕她对房事的饕餮,始因于阴阳双修之术的元气亏损,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只是靠这种灵石撑着。他再也不碰她,却承受着身体的渴望,而她,却因为药物的隔离,完全忽略了他。
她没心没肺地拖累了他那么久,还敢大言不惭地说爱?
不,爱情什么的本身就是个讽刺,这么多事,偏要到一无所有的时候才想得清楚,早先那点智商是被狗吃了?
她一拳砸在石壁上,只敲得满室粉屑乱飞。
“王后!”她身后缓缓现出了少年清瘦的影子,也是一袭白衣,可茶小葱却知道,那个拄着长枪笑得像流氓一样的男人再也回不来了,“王后,觅十二子已经送往御华派,陛下托蒙啾啾转告殿下,一切有他,不用担心。”
“果然……”她与徐二公子并不熟识,凭什么他会主动上前解围,不是受了婪夜的蛊惑又是什么?徐府的公子多少有些喜好仙禽异兽的毛病,婪夜要抓住他的心理简直易如反掌,只是她太笨,连婪夜站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她都没发现,一转身,就这样生生地错过了。连抱一抱都不再可能。“他什么都替我想好了,可曾想过,我同他一样,没有寄托,根本活不下去。”她低头看了看一身魔纹,阴森森地笑了。
“王后。”蒙啾啾清秀的眉目有些像没有长开的婪夜,他喜欢跟着婪夜,神情动作也不自觉地有几分像他。
茶小葱回头望着他,一瞬不瞬地将时间定格在离别的刹那,隔了半天,才幽然道:“蒙啾啾,能不能让我抱抱你,就抱一下,一下就好。”
“王后你这是……”蒙啾啾睁大了眼睛,却见茶小葱从对面扑下来,蛮横粗暴地将他勒进了怀里,一直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婪夜他走了,他丢下我不管了,我没人要了!”她滚烫的睛水掉进了蒙啾啾的颈窝,蒙啾啾身子一颤,也怔怔地掉下泪来。
茶小葱像一个被我遗弃的婴儿,放声大哭,哭得洞里簌簌地响,山洞里石壁脱落,露出了一片璀璨,那都是婪夜留给她的财富。
她曾鄙视婪夜送的那把梳子,她曾认为炽炎羽裳更好,那都是曾经以为……婪夜用事实证明了一切,包括那张只属于仙狐族的强大台词。仙狐终此一生,只爱一人,生不移,死不渝。
原来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真的可以心意相通,只不过茶小葱资质太浅,且用心不够,迟了一步。
☆、第375章 今来花似雪
茶小葱从来没有花那么大力气去恨一个人,恨得银牙咬碎,全身发抖。
茶小葱死而复生原是件令人欣喜若狂的事,可不管孔雀也好,仙狐族的子民也好,都因为那狞狰的魔纹知悉了她的选择。
焚音说过,只有魔道,才是茶小葱最终的归途。他说对了。
为了生存为了至爱,茶小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替代了花叶玖的立场,花叶玖也剥夺了她的所有,这其中恩恩怨怨,已难述清。
她哭够了,推开孔雀炽热的怀抱,扬手织云为裳,走出了千狐洞,这一系列的动作干净而果断。她眼中迸射的凶光,如同垂死的异兽,所有人看到那双墨黑深沉的眼都忍不住心中发抖。婪夜用最后的灵息实现了当初的诺言,她终于有机会站在千狐洞前,只是她再也找不回他。
她身后跟着的清秀少年,看着满地匍匐的族民,大气也不敢出。
“横颜率青丘国三族子民叩见王后殿下!”横颜看着她脸上的魔纹,微微失神。
“殿下既寿永昌,青丘国一世太平!”青丘国臣民伏地高呼,声浪直上云宵。蒙啾啾腿一软也跟着跪下来,他看着茶小葱眼角还没有干透的泪,激动得无法言语。狐王不才,却给他们留下了一条活路,以茶小葱白贯之灵,未必会输。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为青丘之国报仇,为在端极派的无故牺牲的灵狐族子民报仇!
“陛下!”乌鸦等人看着脚下的人影,面色不豫,抬头却见孔雀站在茶小葱身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输了!”孔雀缓缓闭上了眼睛。从茶小葱扑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他便知道自己输得有多彻底,他自诩为羽族的万人迷,却拿捏不住她情绪里的一分一毫,他以为自己学会了爱,却一次又一次地走岔了路,他不谙人世,永远与婪夜是天与地的差别。要拿捏一个女人的七窍玲珑心。实在太难。
占有从来不是爱慕,婪夜将自己的性命押在了这个看起来不靠谱的女人身上,又将自己最不愿舍弃的人推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中,这些孔雀从一开始便知道,他侥幸着,算计着,自以为是……可到头来,却全都败在了婪夜的疯狂上。
“在新的仙狐族狐王诞生之前。我不仅仅是你们的王后,也是你们的王!”茶小葱清越的嗓音从前面传来,恍然如隔世。
“是!陛下!”青丘之国的臣民看着自己重新开放的家园,一个个热泪盈眶。
“三族听我号令,从今日起,打通人、妖二界通道。搜捕妖皇魁麟下落,以后我不仅要做青丘的王,更要做妖界的皇!”茶小葱一宁眉,眼中尽是杀意,如果不是魁麟与婪珂私相授受,婪夜又何至于弄到今天这步田地,她将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地方,悠然道,“有可能的话。我还要做魔界的至尊!”从未听过正义的白贯之星会从黑暗起家。同样也未曾听过,妖邪的赤贯会从仙门诞生,世事如棋,充满了意外。
“陛下。魁麟本事不差,婪珂郡主又得了我王千年内丹,贸然出手只怕……”横颜是被这两人联手锁进冥界的,至今还心有余悸。
“本王教你们一个秘诀……”茶小葱眯起眼睛,冲横颜招一招手,后者附耳上去,在喧哗中听到了一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他 的脸色变得很奇怪,说不清是惊还是疑,等他还想再问,茶小葱已经站直了身子,“蒙啾啾,你随我回端极派,其他人,各行其职!就这样!”没有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更多的具体指令,横颜傻傻地站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小葱,你真的要回端极派?”孔雀反应过来时,茶小葱已经步入了人群,她走得不快,但是却很稳。他想说,端极派也已经不在了,可是看到茶小葱僵子的后颈,这样的话又都噎回了喉管里。
“我欠了一个交待。”茶小葱轻轻地睨了他一眼,含着丝丝凉薄。
“青丘三族恭送我王!”横颜带头拜倒,蒙啾啾已一溜小跑跟上,孔雀失神片刻,也带着羽族呼啦啦地跟在了身后。
靳连与靳离父子趴在队伍的最末,看女子雪白的裙摆拂过手背,沁凉的触感,像水。
以云为衣,是茶小葱在端极派学到的第一个法术,也是最没有意义最无稽的一个,它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唯一的用处只是在关键时候给人遮遮羞。可是它却意味着茶小葱真正地踏上了仙途。
端极派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给足了温暖,婪夜在她最寂淡的光阴里给足了快乐,够了。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已经差不多忘记了过去种种的细节,忘记了她与郭猎的过去,忘记了那个无足轻重的容颜。她是欠了一个交待,欠了返香,也欠了暮云卿。
“云卿,你会后悔遇见我么?”她想问的话,已经再也问不出来了。暮云卿快乐的时候不多,他有那样的童年,那样的娘亲,一定不会开心,可是他从来未曾抱怨过,他总是那样默默的,清冷的脸上,没有笑容,却总是挂着淡淡的温柔。奇苦害怕似笑非笑的狐狸,却从来不吝于接近这位如玉兰花般清灵的小师叔。
从千狐洞到凤凰画坊的路很远,但对于善于飞行的羽族来说根本不在话下,第二天傍晚,茶小葱便再次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只不过物是人非。她睡过的床上,躺着最安静的少年,暮云卿从来话不多,他的陪伴多是默默的,润物细无声。
她的手指摸到了少年如墨线般清晰的发际,呆呆地出神。他的衣衫已经换过了,伤口也都作了最好的处理,他安静而苍白的脸看起来十分祥和,仿佛只是睡着了没有醒来。那浓密的长睫在眼睑投下一对小巧的阴影,倒过来看,竟像是笑弯的眸子。
慕容芷才没想到茶小葱会突然回来,更没想到她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失而复得是喜,可是喜了之后却是惊,还有满满的羞愧。
“你们还打算将他在这儿晾过久?为什么不让她入土为安?”茶小葱触及少年冰凉的脸,突然暴怒起来。她一扬手,桌上的杯盏浮起来,齐齐地撞在了窗棂上,浓茶溅了一片。
慕容芷才张了张口,却被鹦鹉用力拖开了:“别去,她这是心情不好,想找个出口发泄!”对着青丘之国的子民,她未必可以这样肆意。她勇敢地挑起了婪夜赠送的烂摊子,也就注定要收敛起自己的负面情绪。
“这里闷,我出去一下!”孔雀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却同样爱莫能助。
慕容芷才跟着挪了挪步子,挑眉看见茶小葱突然将暮云卿抱进了怀里,紧紧地……那是他从不敢奢望的拥抱。胸口的钝痛抽空了最后的力气。他软软地退后两步,倚在了门边,插上木框上的碎瓷硌得他的手臂鲜血淋漓。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他跟着我来端极派……”茶小葱的声音低若蚊吟,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说,“他还是个孩子,从人类的年龄来算,他才十五岁。十五岁我在干什么?上课。传小纸条,拿粉笔头丢讲台上做朗读示范的同学……”没有人能体会到这样的残酷,他还这样年轻,就断送在自己的生母手上。一切的一切。不复存在。
如果是十五岁的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他。可是她不是。她忘不了他背着自己走过的那段路,但她却欠了他一生的承诺,她是他的师父,却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他,他魔性爆发的时候,她只会下意识地躲着他,他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紫菜……”她默默地转向慕容芷才,漆黑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的看过来,仿佛已经没有了活气,“派两名弟子送云卿回千狐洞吧,有婪夜看着,我会安心一点。”她放下怀里的人,慢慢地站起来,飞扬的长发从慕容芷才的鼻尖飘了过去。
“小葱!”慕容芷才哽得喉咙,仿佛声音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对不起!是我把那幅画拿出来的……对不起!”
茶小葱猛在止步回头,狠狠地盯着他,突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这个时候不要跟我说起这个!指不定我现在就会杀了你!慕容芷才,你能聪明一点么?嗯?那么聪明的哥哥,怎么生出个你这样糊涂的弟弟,你还不明白么,那副画是你的亲哥哥画的!他一早就知道了,我根本是个冒牌货,才想尽办法受尽屈辱留在那儿,为的就是给返香师兄通风报信……这么多年了,你恨他怨他,你可曾见你师父对他有过半句晦言?我见过蠢的,没见过像你那么蠢的!你想死就自己去死,我特么不拦你!”
茶小葱的话如晴天霹雳,将所有人都镇在当场,慕容芷才怔了半晌,失声道:“你说……他……”他的嘴唇发颤,再也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他的兄长为了师门作出这样大的牺牲,可是他却对他用了那个阵,让他变成了一尊金雕……他,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茶小葱倏然松开手指,慕容芷才终于站立不住,“通”地一下撞在门板上。
茶小葱不再看他,独自一人穿过庭院,踏上了画楼,一头扑进了空荡荡的画室。她需要静一静,彻底地静一静。
画师的桌上齐着一叠旧画稿,画稿上布满了灰尘,细细地一抹,画纸便脏了,她选了一张椅子,对着窗口坐下。庭院里静悄悄的,衬着满城华灯,显得格外冷清。端极派的弟子们渐渐疏散,院落里的灯却没有适时的亮起,也许每个人都需要跟她一样,找个地方独处。她没有太多的心事,因为满脑子记的都是仇与怨。
她就这样坐着,面前摆着她曾经的梦想,她想成为漫画家,想自己的单行本大卖,她想发财,想衣食无忧,想更有骨气一点,她在这个世界都做到了,可是做了之后才发现那些被嚼烂的才是真理,做得好不如嫁得好……
“唉,这个好的画楼就这么废了,怪可惜的。”门外传来一声轻叹,一道明黄的身影披着灯火的暖光缓缓踱进来。
“是你?”茶小葱看衣裳的品位就知道这人是谁了。
“我不是来打扰你的,只是受人之托,带你去看点东西。”使君子耸了耸肩膀,竖起指头,指了指楼上,转身又踱了出去。
茶小葱情不自禁地从椅子上起身,走出门槛时,使君子已经上了楼:“我现在没有心情看你的小把戏。”她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这绝对不是什么小把戏。”使君子进了三楼的最末间,推开了门,那间本来是放着各种纸张画材的储物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搬空了。他仰起头,突然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