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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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迁二人听到这里,险些惊呼出来。此时见那刘松喜道:“早些这么做,能省去多少麻烦。”狄彪却摇头叹道:“何大哥被迫无奈才出此计策,想把他二人迷倒,以灭口实,谁知他二人直至今日还是无事一般。”
罗坤闻之,猛然恍悟道:“是了,怎么忘记师父是天下闻名的药王了,这点雕虫小技如何瞒得过师父。”心情立时一松。那狄彪接着又道:“何大哥见他二人安然无恙,心知不妙,便暗中传消息于我,招集各路兄弟,待他二人坐船回沙洲岛葛家村时,半路截杀,以绝后患。”外面的罗坤、米迁闻之,大吃一惊。
此时见那刘松道:“不杀他二人,我等皆有灭顶之灾,不知葛老儿与那姓谷的何时离开朗月山庄?”狄彪道:“葛云湘老匹夫却也狡猾,见何大哥掩饰不住,也就不再追问,以免扯破了面子,不好脱身,便出言劝慰,对何大哥说了些迷途知返、悬崖勒马的混账话。何大哥知道在朗月山庄内动不了手,便极力挽留二人,以有时间通知各路兄弟半路设伏,葛云湘与那姓谷的似有察觉,今日已有了离去之意。”
刘松兴奋道:“很好,就在半路干他一家伙,不至于泄了何大哥的底。”忽又忧虑道:“那姓谷的武功高强,弟兄们恐怕挡他不住。”狄彪道:“有葛云湘这个没什么本事只会饶舌的废物累赘,并且在水面上,那姓谷的本事再大,也施展不开多少的。为了防止意外,恐令他二人逃脱回去,报官发难,何大哥还专门请了铁水鹰先生前来助战。”刘松闻之,大喜道:“有了铁先生出马,那姓谷的再厉害,也会保万无一失的。”
罗坤闻之,心中讶道:“这位铁水鹰是什么人?竟令众盗如此推崇?”也自有些忧虑起来。此时见那狄彪道:“时辰不早,赶快通知弟兄们半路设伏,在他们必经的土龙岛附近截杀,务必得手。”刘松应了一声,随后一拱手,带了两名手下兴冲冲地去了。狄彪等人又候了一会,见没什么动静,也出了竹屋,钻进竹林中不见了。
罗坤见众盗走尽了,忙对米迁道:“应快些找到家师与葛先生,告之危情,助以一臂之力,共同御盗。”米迁点头称是,二人便起身离了竹屋。待出了斑竹林,米迁自是惑疑道:“真是怪了,依刚才强人所言,他们所说的何飞雁何大哥,应当是朗月山庄的主人,可是朗月山庄的庄主却是葛云湘先生的好友顾康之先生。顾庄主我见过,慷慨好施,也是洞庭一地的名士。”罗坤道:“莫非何飞雁是顾康之的化名?若如此,这个人可谓隐藏得极深。”米迁道:“有道理,不过顾庄主怎么会成为为害一方的盗首呢?实在不可思议。”
罗坤道:“事不宜迟,我们当去接应一下家师与葛先生,但不知朗月山庄在何处?”米迁道:“朗月山庄是君山有名的一座庄园,离这里不远的。”罗坤道:“如此最好,我们这就去吧。”米迁道:“你我这时贸然进庄,势必引起不便,为免众盗狗急跳墙,立时发难,我们且在庄外候了尊师与葛先生,然后再从长计议。”罗坤道:“我也正有此意。”
罗坤、米迁二人转过一座山,见前方一面山坡上坐落着一座山庄,庄门上有“朗月山庄”四字,罗坤知道便是这里了,随与米迁在路旁的竹林内隐了身形,密切注视着山庄的大门。此时有一些行踪诡秘的人在朗月山庄的庄门前进进出出,气氛显得有些异常。米迁道:“今日果比平时热闹些,看来真要有所举动了。”不多时,从庄门内陆续出来一些人,互相耳语了几句,便都散去了,庄门前倒一时静了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庄门忽然大开,从朗月山庄内走出了一群人。罗坤一眼便看见了师父谷司晨在其中,走在前面的还有一白衣人与一位绿袍儒士。米迁这时悄声道:“那位白衣人便是朗月山庄的主人顾康之,着绿袍者是葛云湘先生,另一位气度不凡之人当是罗大哥的师父了?”罗坤道:“不错,正是家师,看来有家师护着葛先生,那顾康之不敢妄动。”
此时见葛云湘与顾康之拱手作别,又说了几句什么,那顾康之唯唯诺诺,也自恭敬,葛云湘则是失望地摇了摇头,一揖而别,谷司晨稍断其后,不离左右。顾康之目送二人片刻,忽一挥手,率众入内,庄门立时紧闭。谷司晨、葛云湘回头望见,便加快了速度向罗坤、米迁这边走来。走得近时,便听葛云湘道:“此事需细加斟酌才是。”谷司晨道:“事急矣!当以周全。”
罗坤、米迁二人这时从路旁路出,罗坤高兴地喊了声:“师父!”米迁也道:“葛先生。”冷不防把葛云湘吓了一跳,待看清是罗坤、米迁二人时,谷司晨、葛云湘心中各自一喜,都暗道:“来得正是时候。”接着,罗坤礼见了葛云湘,米迁礼见了谷司晨,葛云湘望了望他二人,诧异道:“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又如何来了这里?”罗坤道:“晚辈前两日到贵府会师父不着,便结识了米迁贤弟,今日相约去湖上游玩,偶然到了这里,现有件重要事情有报于师父与葛先生知道。”谷司晨朝身后的朗月山庄望了望,止了罗坤道:“此地不便叙话,换了地方再详谈吧。”四人随即离去。
谷司晨、葛云湘、罗坤、米迁四人来到渡口旁的集市上,寻了一家茶楼,上了二楼雅座。葛云湘与了店家二两银子,嘱其勿让人打扰,店家也自识得葛云湘,应了一声,备了茶水,高兴地去了,葛云湘回身把门关了。罗坤随后便把山中竹屋旁听到的一切细述了一遍,谷司晨、葛云湘听罢,各是大吃一惊,谷司晨眉头一皱道:“顾康之果然要动手了,事情变得严重了。”葛云湘自是急得在桌旁来回走动,有些不知所措道:“我……我便知道他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这……这怎么办?”
米迁一旁道:“传闻中的水盗头领何飞雁,当真是顾康之庄主?”葛云湘愤然道:“除了他还能是谁?与我称兄道弟,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东西,背地里却干着如此杀人越货的勾当,竟被他隐藏得数年来不露马脚。我质问了他这几天,始终不肯承认,如今还要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来,我……我不信,他……他真的敢加害于我?”葛云湘这时已然变了脸色,额头渗出汗来,谷司晨道:“葛兄少安勿躁,事情既已突变,当想出一条万全之策才是。”葛云湘这才稳了稳神,桌旁坐了。
罗坤这时道:“师父与葛先生如何到了这里?又如何发现顾康之便是何飞雁的?”谷司晨道:“此事说来也巧,那日你我师徒分手后,为师便去沙洲岛拜访葛先生,在岸边久候无船。后来寻了一条网鱼的渔船,船家起初不肯渡送,说湖中多盗,后来我与他五两银子,船家重利心动,这才应了。开始倒还平静,船至湖心时,忽有两条盗船围攻过来,可见这些强人因往来船只甚少,生意不得做,连独舟孤客也来劫了。当时,盗中有一名持纸扇的年轻人,见我没有交出钱财的意思,便上前来欲制服于我,以扇击来,我便乘机反拿其手腕,此人功夫似也不弱,惊急之下,全力回抽。我顺势拿住扇身,以内力将其震脱手。那人自知不敌,弃扇退走,呼哨一声,率众尽数去了。到了沙洲岛见了葛先生,述逢盗经过,以纸扇示之,葛先生不由大惊……”
葛云湘这时接着道:“谷先生是葛某故交,突然来访,自是高兴万分,然以强人纸扇示我,葛某见之大惊,因识出此扇是两年前葛某托人从苏州买来,与顾康之饮酒赏月时题字赠送于他的。洞庭湖水盗猖獗,葛某也曾暗中查访过盗踪,自无线索,那日见了纸扇,便想起顾康之近年来做事神秘,多让人不解。并且葛某平日出游访友,从不逢盗,觉得事有蹊跷,便拉了谷先生壮胆,前去朗月山庄质问。见了顾康之之后,他虽百般辩解,但在言语间,还是有破绽露出,后搪塞不过,欲示以威胁恐吓,多亏谷先生以神功将其镇住,令他不敢有所妄动。那顾康之见事情要暴露,便起了阴谋害人之心,在前晚的酒菜中下了迷药,谷先生不愧为‘药王’,自有防范,故不曾遭其毒手。谷先生见事已至此,叮嘱葛某,不可再相质问,应想法脱身,从长计议。故又在庄上拖延一日,至今晨,葛某言缓和了些。那顾康之见我二人安然无恙,虽是惊疑,面上倒也未曾显示出来,见我不再逼问他,也自松了口气,说是朋友之间,当消除误会,摆了一桌和气宴,我与谷先生推辞不过,也是不让他起疑心,只得应了,待酒席后立即脱身走人。席间隐见庄中人手频频调动,知道事情已处在了一触即发的险境,故草草饮了几杯,便要别去,顾康之极力挽留不住,也只好将我二人送出,不料与你二人不期而遇,可谓来得正是时候。”
谷司晨这时道:“如今顾康之已伏兵半路,我们不能贸然相投,然而顾康之与我们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是杀人灭口,免除后患,我们是灭盗安民,保存自身。如今为了截杀我们,顾康之已尽调各路水盗于土龙岛设伏,朗月山庄已是空虚,当是一举铲除洞庭盗患的大好良机,可惜我们此时仅四个人,人手不够,无法成此大事。”
葛云湘道:“谷兄言之有理,如今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我们不能在此耽搁太久,以免顾康之起疑心,再生他变。”葛云湘这时咬了咬牙,决然道:“顾康之,你这样做,也怪不得我。”随对谷司晨道:“谷兄,我有一计,现急书一封于巴陵(现今岳阳),巴陵守备常于道指挥使与葛某素有交情,也曾托请我暗中查访盗踪。今让常将军分兵两路,一路反袭土龙岛设伏之盗,灭其主力,一路直捣朗月山庄、顾康之的水盗老巢,双管齐下,定不让他走脱一个,从此令八百里洞庭水盗患绝。”谷司晨、罗坤、米迁三人,闻之称妙。
谷司晨随后道:“如今我们的行踪在朗月山庄的观察之内,为了计划顺利实施,需做周密安排。”米迁灵机一动,欲言又止,似有了主意。谷司晨看在眼里,鼓励说:“公子有何妙计,但说无防。”米迁于是说出了自己想法,谷司晨、葛云湘、罗坤三人闻之,点头称善。葛云湘即从身上扯下一块衣衫,咬破手指,给巴陵守备常于道写了一份告急血书,写毕,交于罗坤收了。随后四人下了茶楼,向渡口而来,暗中果有人远远窥探。
四人上了米迁的渔船,米迁解了揽绳,随后又到了给望船的那位刘老爹船上相谢。刘老爹道:“小龙王为何去了这般光景?让老汉好等,若不是应了你,老汉早去了。”米迁一笑谢过,漫不经意地在刘老爹身旁低语了几句,刘老爹自应。米迁复回船上,荡起双桨,载了谷司晨、葛云湘、罗坤三人向土龙岛方向而去。岸上有盯梢的,见他四人乘船往土龙岛方向去得远了,便回身飞报朗月山庄。此时,那刘老爹也起身驾船离去。
第十四回 缉盗洞庭湖
米迁划船载了谷司晨、罗坤、葛云湘三人远离君山渡口,待去得远了,便停船不行。时间不大,刘老爹的渔船赶了上来,两船接近,刘老爹道:“小龙王约老汉到此,做些什么名堂?”米迁道:“现有一件急迫之事,烦请刘老爹相助。”刘老爹道:“今日反正也做不成什么事了,权当侍候小龙王一回吧。”米迁笑道:“多谢老爹成全,现请老爹把我的两位朋友火速送到巴陵,事成之后,必有重谢,管你老爹下半世快活受用。”刘老爹道:“能见小龙王在水里走上一回,老汉便足矣了。”米迁一笑谢过,随即请了葛云湘、罗坤二人到了刘老爹的船上。
谷司晨叮嘱了罗坤道:“坤儿,好生照顾了葛先生,不得有何闪失。”罗坤应道:“师父但请放心,有弟子在,保无差错。”葛云湘一旁道:“今有谷兄和米迁去拖住土龙岛的设伏之盗,葛某与罗小侠去巴陵搬兵,那贼人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奇兵天降。”罗坤又关切道:“师父与米贤弟此去危险万分,可要小心了。”葛云湘道:“放心吧,你师父是陆上的猛虎,有米迁这个水中的龙王配合,不会轻意失手的,过不了多久,巴陵的援兵就会赶到。”那刘老爹一旁惊道:“几位可是官家老爷,去巴陵调兵来打水盗的?”葛云湘知道此时没有必要隐瞒,便道:“洞庭匪患,过了今日便可断绝,百姓不再受其苦了。”那刘老爹惊喜道:“如此可是洞庭万民之福。”精神一振,驾着渔船疾速而去,米迁与谷司晨也自放船去了。
刘老爹驾船载了葛云湘、罗坤二人,小船一路飞驰,不多时便已到了巴陵,已是望见那座天下闻名的岳阳楼了。罗坤自无心观赏,船距岸边还有十几米远,道声:“葛先生,我先去了。”身形一跃而起,落地后疾驰而去,葛云湘、刘老爹二人见了,惊异不已。
罗坤寻到了巴陵守备常于道的官邸,往里就闯,守护的兵士见了,惊呼一声:“拿刺客!”纷纷上前拦截。罗坤用手挡过一条刺来的长枪,大声喊道:“我有要事求见常将军,尔等勿要拦我!”接着双掌齐发,震断一排长枪,并不伤及兵士,随即收身一跃,从众兵士头顶一纵而过,府第立时大乱。
罗坤闯进门内,击退了近身的兵士,正不知如何寻那常于道时,忽听有人喝道:“何人大胆,敢闯我府第?”罗坤转身看时,见一侧房檐下站着一位中年武官,说了声:“是常将军吗?”身形随即欺至常于道面前。常于道一惊,双手前探,欲抓罗坤肩臂。罗坤身形一缩避过,顺势把葛云湘的告急血书递在了常于道手中,闪立一旁施礼道:“在下罗坤,奉葛云湘先生之命,速请常将军发兵湖中灭盗。”
常于道一抓而空,暗叫了声好,忽听罗坤所言,不由一惊,忙止住了欲上前围攻罗坤的兵士,急看血书。看罢,大吃一惊道:“葛先生在哪里?”罗坤道:“现在湖边舟中,随后就到,事情危急,请将军火速发兵。”常于道忙对众兵士道:“击鼓升帐,发兵湖中剿灭水盗。”
常于道接了葛云湘十万火急的盗情血书,不敢耽搁,立刻调遣兵马,命副将曹干领兵五百,随同葛云湘、罗坤发兵君山朗月山庄,直捣盗巢,势必拿住化名何飞雁的盗首顾康之。常于道则亲率八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