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莫夫逸闻趣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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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故事情节,这实际上是个关于人的感情——尤其是虚荣心的故事。阿西莫夫的其他许多机器人小说只是精巧、极富娱乐性的智力演示,多以解决某一技术难题为主题,而这篇作品则有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改变。
《撒谎者》讲的是机器人赫比的故事。因制造过程中的错误,赫比具有看透人的心思的能力。这一能力显然与机器人三大定律发生了冲突,因为赫比必须说主人想听的话在对此错误进行的一次调查中,由于赫比无心的介入,引发了人们自身的弱点,调查小组内产生了种种误会。苏珊·卡尔文的弱点在于,她暗恋上了组里的一名男性成员米尔顿阿什,而赫比的误导竟使她误以为阿什对她也有好感。
阿西莫夫巧妙地在7个不同的场景中刻画了5个主要人物,使读者一目了然地看清了各个人物的行为,而他又以极为高超的技巧将这些独立的场景连到了一起。当卡尔文在赫比的蛊惑之下,破天荒地开始描眉画目、甚至微妙地挑逗阿什时,我们不禁真的为她感到难过。当卡尔文最终意识到赫比一直都在扯谎时,她几乎要气疯了。她将所受的挫折与压抑全部归咎于可怜的赫比,立志要毁灭宜。她成功地诱使赫比违背了第一定律,从而导致了赫比的毁灭。
阿西莫夫将卡尔文对赫比的毁灭描写得极为残忍,令人看过之后心里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在那些将阿西莫夫的机器人视为机械化的人而不是机器的人看来,卡尔文不仅仅“杀害”了赫比,她还“逼疯”了他。尽管阿西莫夫在卡尔文首次亮相时,向我们展示了她最残酷的一面,但读者仍对她显示出的力量赞叹不已。在同一故事中,阿西莫夫也向我们展示了她脆弱、野蛮的一面,但最终她做出了自己该做的事。通过她的刻毒,我们进一步看到了她感情上的伪装、她的自我崇拜与性挫折。在这部作品中,卡尔文充分演绎了人类的种种感情,而在其他机器人小说中,她通常被刻画成一个纯智慧的角色,有时连故事中的其他人物都不屑地把她当成机器人。
在许多机器人故事中,阿西莫夫都将苏珊·卡尔文塑造成最重要的人类角色。他围绕她漫长的职业生涯构筑故事。正是苏珊·卡尔文的存在,使《我是机器人》成了一部完整、连贯的作品。
在四五十年代成功地创作了首批机器人短篇的基础上,阿西莫夫又创作了四部机器人小说《钢之洞》(1954年)、《赤裸的太阳》(1957年)、《黎明的机器人》(1983年)及《机器人与帝国》(1985年)。在这四部作品中,他创造了便衣警察阿利沙·贝利与机器人丹尼尔·奥利弗。四本书均获得了巨大的商业效益并赢得了评论界的好评。一位评论家甚至称《赤裸的太阳》是“阿西莫夫最佳之作”。贝利与机器人丹尼尔的个性鲜明,两人是好搭档。在这里,阿西莫夫写了一个与《星空与网笼》等作品相类似的人类“伙伴故事”。在《钢之洞》中,地球人住在一个个被遮盖的大城市中,每个城市之间相隔数百里,每个城市的居民都数以亿计。地球受到其他星球的排斥,因为宇宙人——很早以前离开地球的人类殖民者的后代——认为地球人很脏、低践。在《赤裸的太阳》中,贝利来到了一个宇宙人的星球——索拉利亚星球。这里居住着一群一丁点大的宇宙人,他们腼腆、闭塞,这是个与贝利的家乡地球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这四部小说中,有三部讲的都是贝利被派出侦破案件的故事。在丹尼尔的协助下,他成功地完成了任务。贝利与丹尼尔之间曾有些龃龉,因为地球人自小就害怕机器人却又藐视他们。后来,贝利终于学会了克服自己的厌恶情绪,两人成了“朋友”——这个过程具有典型的好莱坞风格。
尽管阿西莫夫认为《钢之洞》是侦察小说与科幻小说完美结合的第一部作品,但一些评论家却对他的这四部机器人小说持怀疑态度。在《钢之洞》、《赤裸的太阳》、《黎明的机器人》这三部机器人神秘小说中,阿西莫夫试图将侦探小说与机器人有机地结合起来,但这一尝试失败了。据说,这主要是因为尽管阿西莫夫煞费苦心地企图使我们大吃一惊,但故事情节太过于直白,除了两位主角外,其他人物刻画得无力,且缺乏真正扣人心弦的故事应有的节奏。这些评论多少还是有些真实性的。至少在前两部机器人小说中,阿西莫夫对配角——安德比督察、宇宙人、法斯托尔弗博士、格拉迪亚、克罗丽莎及其他人的刻画都很粗略,而在制造悬念方面,他根本就无法与阿加沙·克里斯蒂相提并论;但阿西莫夫毕竟将两种文体结合到了一起。大部分读者也认为他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
对阿西莫夫而言,他在80年代恢复了机器人小说创作有其特殊的目的,并不仅仅是出于将自己最喜爱的故事人物从50年代中重新挖掘出来的单纯愿望。对此,我将在后面的章节中详述。
在阿西莫夫创作的所有机器人小说中,他最看好的作品是《最后的问题》,这其实也是在他所创作的所有作品中他最喜爱的一部作品。这个故事是在1956年6月,应《科幻小说季刊》主编鲍伯·劳恩思之邀而写成的,实际上是关于一部名为“马尔蒂瓦克”计算机的第二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在四年前,在1952年的总统选举期间写成的《弗兰西斯》)。阿西莫夫分两次将《最后的问题》写毕,每次都是一气呵成。6月1日他收到了劳恩恩请他写篇小说的信。4日他就将初稿寄出,11日收到了稿酬。阿西莫夫本人认为,这是因为这篇小说给读者带来了恐惧感。他认为,读完这篇小说后,读者会产生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不管他们怎么努力,这种恐惧感都将始终萦绕在他们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最后的问题》在《科幻小说季刊》上首次刊登出不久,竟成了马萨诸塞州本福德的唯一神教派布道的主题。阿西莫夫不知怎么得到了这个消息,便决定去听听。他悄悄地坐在后排,没人注意到他。事后他没有发表对这次布道的感想。一位企业界的科幻小说迷还按《最后的问题》中的场景,制作了一个天文馆景观,同时播放小说的原文朗读和幻灯图片。1972年4月16日,阿西莫夫在罗彻斯特首次看到这种表演,不禁目瞪口呆。直到那时,他才感受到这个故事的巨大力量,并意识到他无意之中将故事的6个小段落处理得每一段都比前一段更为短小、更富有戏剧性,是何等巧妙的技巧。这种突然的领悟使阿西莫夫产生了一种非常真切的不安与焦虑感。这在阿西莫夫身上是极少发生的。
这部小说完全属于阿西莫夫著作中“重科学”一类的作品。如果我们将阿西莫夫的作品放在天平的两端,一边是以《撒谎者》或《基地三部曲》中的《骡子》为代表的对人施以更多笔墨的感性故事,另一边是纯科学的、分析性的故事,那么,《最后的问题》应是属于天平这一端的。
阿西莫夫仅用了4,700个字,便讲述了人类在10兆年里的生活。故事讲述了在人类历史的6个不同阶段中,每至一个阶段,人们就要向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计算机咨询同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怎样才能扭转能量耗尽的局面?随着故事的发展,各个时代的马尔蒂瓦克变得越来越先进。第一台马尔蒂瓦克用于在2061年为地球提供能量,从它算起,计算机的进化经历了“行星马尔蒂瓦克”、“银河自动计算机”,最后进化到了“宇宙自动计算机”的惊人高度。最后的问题随着人类对自身灭绝的担心出现了。在故事的开头,两位工程师向第一台巨型马尔蒂瓦克提出了这个问题,当时这台计算机已使地球接收到了太阳能。表面上,他们这么问是为了裁定对人类能生存多久这一问题的争执,但当他们意识到连马尔蒂瓦克也不能对此做出回答时,他们极度恐惧。
在人类进化的亿万年长河中,这个简单而又可怕的问题被反复提出来。人类进化成了超太空旅行高手、银河殖民者,最后演变成了纯能量;太阳毁灭后,他们终于与“宇宙自动计算机”融为一体,但同一个问题仍然存在:“能扭转能量耗尽的局面吗?”答案总是一成不变的:“数据不足,不能提供有意义的答案。”
最后一丝能量耗尽,“宇宙自动计算机”已变成了万能的上帝,它对最后的问题作出的回答是:“想让哪儿有光,光就会在哪儿出现。”
《最后的问题》是将科学幻想发挥到极限的一部作品。从传统意义上看,几乎不能将它视为一篇小说,但正如阿西莫夫明确表示的那样,他希望将机器人或计算机能力发挥到极限,而这在正式的文体中是无法做到的,但他确信,他的这些想法可以通过虚构的形式最好地表达出来,因为读者将被故事情节所吸引,从而更易于接受故事中表达的观点。
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阿西莫夫通过这部作品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他是否有意无意地试图通过作品传播自己的哲学呢?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这些哲学又是什么呢?机器人是否暗喻着少数民族?阿西莫夫在许多故事中都描写了人类对机器人的仇视,他是否有意无意地在表达自己对种族主义的憎恶呢?
阿西莫夫很少故意在自己的科幻小说中使用讽喻,最能说明这个问题的例子就是他在《火星人的方式》中对麦卡锡主义失败的讽刺。阿西莫夫在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评论时,只字未提机器人故事中的讽喻。阿西莫夫最多也只是承认,他以少数民族为原型创作机器人文化,是为了逃避坎贝尔的人类中心论。
阿西莫夫在塑造机器人时下意识地牵扯到了种族问题,这当然是值得探讨的。阿西莫夫无疑是个自由主义思想家,并且有很强的民主意识。他憎恨种族主义,并且也曾稍受其害,所以阿酉莫夫笔下的英雄总是具有民主意识,非常正直,他总是赋予人们极强的正义感。因此,有人认为,他是以被压迫者为原型塑造机器人的。
阿西莫夫视机器人小说为其最大的文学成就,这是无可辩驳的。他自己曾说,尽管从经济角度来看,《基地》系列的收获要稍多一些,但他个人还是更喜欢机器人小说。其他作家也曾写过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主题。现在可以买到其他作家创作的许多科幻小说,这些创作都是建立在阿面莫夫创作基础上的。在最近发行的一部名为《终极机器人》的光碟影片,囊括了人们想了解的一切关于机器人的情况,不管是虚构的还是真实的。
除本章中探讨过的一些后期创作的机器人小说外,阿西莫夫的早期文学作品是非常稚嫩的,但有些作品也透出了成熟与自信。从创作这些早期作品到成为全球重要作家,阿西莫夫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在讨论这部名著前,必须先看看阿西莫夫的个人生活发生了哪些变化,以及由此给他的创作所带来的影响。
第五章 婚姻与战争
1942年2月,阿西莫夫开始在查尔斯·多森教授的指导下攻读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课程,当时他刚认识杰特鲁德不久,硕士学位证书上的墨迹还未干。
阿西莫夫与多森一见如故,他非常欣赏多态的才智。学院分给他一间研究室,他与另一位博士研究生一起在那儿开始了工作。但他在哥伦比亚并没有呆多久。
3月,阿西莫夫见到了著名的科幻小说家罗伯特·亨纳恩。当时,亨纳恩到新泽西约翰·坎贝尔家中拜访。坎贝尔认为,该是让这两位作家见面的时候了。
阿西莫夫差点没能找到坎贝尔的家。虽然他当时已经22岁了,但从纽约到新泽西的旅行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件大事,好几次他都差点迷路。他找到坎贝尔家时,已经很晚了。做完介绍后,他又很不明智地喝了杯酒,一下便醉倒了。尽管如此,那天晚上休息前,亨纳恩提出请阿西莫夫去他工作的宾夕法届亚海军造船厂当一名化学家。
阿西莫夫犹豫了一段时间。如果接受这份工作,他将开始挣薪水,开始时年薪是2600美元;但这时他在学业上已有了一定的独立能力,并且与多森教授相处得很愉快。但一份真正薪金的诱惑实在难以抗拒,况且他也喜欢亨纳恩的公司。在与父母、杰特鲁德、多森反复商量后,他最终决定,如果他通过了求职面试,就接受这份工作,等战争结束后再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与此同时,婚礼计划也进展迅速,日子定在7月。
阿西莫夫在上班前,曾去过宾夕法尼亚两次。正式被雇用后,他平时就得住在那儿,只有到了周末,才能返回纽约看望父母与杰特鲁德。
阿西莫夫与杰特鲁德母亲玛丽·布鲁格曼的关系一直不好。他认为她是个专横跋扈的泼妇。据阿西莫夫称,她对女婿的才华不屑一顾,并一直认为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而阿西莫夫也对玛丽·布鲁格曼满心憎恶,只要她在场,他总要说些刻薄话。
杰特鲁德的母亲对癌症有着近乎病态的兴趣。她没完没了地谈这个话题。阿西莫夫曾刻薄地取笑她,说她嫉妒每一个得了癌症的人。杰特鲁德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家中人人都喜欢他。他一切都听妻子的,极不善交际。阿西莫夫虽然喜欢他,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阿西莫夫后来称,岳母对杰特鲁德的影响是造成他们夫妻婚姻破裂的主要原因。他称杰特鲁德对母亲太恭顺了,并总是将母亲的愿望排在第一,而把他放在后面。尽管阿西莫夫与布鲁格曼太太互相敌视,7月26日,艾萨克还是与杰特鲁德举行了婚礼。仪式安排在布鲁格曼家,场面很温馨。在场的有双方父母、杰特鲁德的弟弟约翰、阿西莫夫的弟弟斯坦利、妹妹玛霞。
双方家中都不信教,主持仪式的神父是通过电话本找到的。这位神父坚持说,必须有个不相干的证人在场才能举行仪式。杰特鲁德的父亲只好将他能找到的第一个人拽进来当证人。但神父又称,证人没按规矩穿戴,必须戴顶帽子,事情几乎变得有些可笑。布鲁格曼只得翻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