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八辑)-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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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人造血的标本瓶。由于我的手被射伤了,很多血流到桌子上。
我来到楼下,走到爱勒斯身旁,取下防毒面具,拿出一把解剖用的刀,把刀插入他的右眼睑底部开始绞动,一直到他的眼睛捧出来为止,我把眼睛放在瓶子里的血中,再把瓶子装进我的口袋里。我又听到我身后的格格声。
我转过身看,还是没有人,可我意识到我的颚骨部正在抖动。而我的牙齿也正格格地响。我开始大声喘气,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
我拿起解剖刀刺穿了他的喉咙。
“为了弗兰克,你这个坏种。”我对自己说。我看着血从他的喉咙里涌出,当血渐渐地淌走了,我感到我心里的某种东西也流走了。
我相信上帝会惩罚我。“假如他不能承受一个玩笑,就对他不恭敬了!”我说着,同时我笑着,这样喊道。
面对我身后的尸体,我将冒着去巴拿马法院的危险。我走到木瓜树下,等待着航天器的到来。我的肌肉开始痉挛,我的呼吸感到困难,我伸展一下身子,躺在草地上,没法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时天越来越黑了,当航天器着陆时打水果的木棒正好碰到我头上的木瓜上。
航空器外边有一个安全扫描器。当我一到扫描器眼前,一个机械的声音说,“告诉你去的目的地,并准备身份扫描。”
我开始呼吸困难;我摸索着装有洁净人造血的标本瓶然后拿出眼球。把血也倒掉了。眼球里的蛋白质开始变白。我把它放在手掌上,拿着它对着视网膜扫描器,希望它能记住一个感染者的白色物质。说出了我的目的地,“拉格兰吉星球空军兵站,一个开往外地的集合地。”
扫描器说:“欢迎你,爱勒斯·穆哈穆德·赫斯坦尼费德。我们将从你的银行账户上推断出147,2321Mll’s。我们希望你喜欢他的星球之旅。”
“谢谢,”我平静地回答。“我完成了任务,我将非常怀念地球。”
当航天器起飞时,我摆弄着口袋里的晶体,望着外边的景色。太阳已经转向克隆,但我能看到香蕉园闪着银光。一条阴影线穿过地球向前飞去。世界在我的下面渐渐地变黑了。我查看航天器上的计算机终端,看看是否有什么星球的宇宙飞船雇用一个药物学家。一个也没有。我查看是否有其他另外的银河系里有愿意根据他的目的付给我费用的雇主。来自特图莉林星体非常想要一个器官形成药物学家。愿意付给去巴克恒星的路费。我找到巴克这个图像。它是一个很小的恒星。最近由土形成的。只有三十万人口。画面显示出白色的海滩和棕搁树。像巴拿马一样。它看上去像一个能给予我和平的地方。
我躺下来,有时在夜里我轻微地打盹。不知不觉我梦见了天气已经变暖和了,到处充满了欢乐。当我在费尔亚卖完一副生命延生液后,我走到空空的海滩上;来到弗兰克和塔玛拉建起的沙子城堡处,我站着朝他们笑了很长时间。我不知何故我露出牙齿笑着。然后,我开始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喂,安吉洛,你要去哪里啊?”弗兰克问我。
“我去天国。”我说。
弗兰克说,“哈,好地方!我有一个表兄就住在那里。”
当我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时,弗兰克和塔玛拉都对我微笑着。我看了看沙滩。远处,只有空荡荡的沙子。我知道我早就很累了。在我头上,海鸥一动不动。我舒展开我的双臂蹲下,想知道是否风能举起我,让我像鸟一样地飞。我的双臂长出了丑陋的羽毛,然后,我开始上升,我紧紧地夹住胳膊,慢慢地飘入空中。
弗兰克对塔玛拉喊道,“往上看,那个大海鸥将要在你头上干傻事,袭击你。”
我往下看,弗兰克向上笑着指着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球,并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猫。
当我升向天空时,弗兰克和塔玛拉在永不坠落的粉红色的太阳底下跑着,和一只灰白两色的小猫在空荡荡的沙滩上玩球。
《同情电路》作者:'英' 约·温德姆
王齐 译
珍妮蒂在医院里已经住到五天的时候,她才开始转到家务机器人的念头上来。经过两天的时间,她才发现护士詹姆斯原来竟是一个机器人,她又花了整整一天,才使得自己的惊讶心情平定下来。然后又过了两天,她才意识到,使用一个随身服侍的机器人,会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
念头这样一转竟成了一副宽慰剂。实际上,她所看望过的每一家都有个家务机器人,它是家庭中的第二件或者第三件最宝贵的财产——女人们倾向于把它估计得比汽车稍稍高一些,男人们则倾向于估计得比汽车稍稍低一些。颇有一些时候了,珍妮蒂就已经十分清楚地知道,她的朋友们都把她当成了一个大傻瓜,说不定把她看得比大傻瓜还糟哩,为了料理一个家,她竟累垮了自己,而那些家务琐事,一个机器人每天只要用上几个小时,就会搞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她也已经知道,乔治每天傍晚回到家里,来到一个为些不必要的琐事而累得有气无力的妻子身边,就会使他感到烦恼不堪。不过,偏见一直是根深蒂固的。那倒不是属于这样一些人的执拗态度:拒绝餐馆的机器人侍者上菜啦,坚决不肯让机器人司机开车啦(有时它们开车倒更安全得多),拒绝接受商店的机器人向导带路啦,或者拒绝去看看时装展览的机器人模特儿啦。她只不过是因为有机器人在身边就感到混身不舒服,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跟一个机器人在自己家里,她不愿意感到这样一种不舒畅的心情。
珍妮蒂自己家里一直没有使用机器人。她把那种感觉归因于她自己家中的保守思想。别的人家,也就是那些已经有了机器人来料理家务的,虽然使用的都是一代以前尚可使用的老式机器人,但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一点点她那种感觉。使她烦恼的是,她知道她的丈夫认为她像小孩那样害怕机器人,她曾经向乔治解释过多少次,事实并不如此,而且那也不是关键问题:她真正不喜欢的事是有个外人闯到她个人的家庭生活里来,可是这正是使用一个家务机器人的必然后果。
叫做詹姆斯护士的那个机器人,是她历来有过个人亲密接触的第一个,她,或者说它,像一个启示那样来临。
珍妮蒂把思想上豁然开朗的情景告诉了医生,他显得好像松了一口气。下午乔治来探视的时候,她告诉了他,他高兴极了。在他离开医院之前,他们两个商议了一阵。“好得很,”医生说。“跟你说老实话吧,过去我总是在担心我们面对着一种真正的神经官能症——而且是颇为棘手的一种。你的太太可能一直没有健康过,在最近这几年里,她料理家务,把自己累垮了。”
“我知道,”乔治同意说。“在我们结婚的头两年,我费过好大的力气去说服她,可是只不过是引起一场风波,这样,我就只好不提了。这一次,病闹得最厉害——她一发觉到,部分原因是由于家里没有机器人照料,她才不得不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便有点胆战心惊了。”
“哦,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她可不能继续像过去那样干活儿了。要是她还想那样干的话,不消两个月,她就得回到这里来。”医生告诉他说。
“那她不会知道。她确实已经改变了想头。”乔治向医生保证说。“有点难办的是,除了肤浅的接触外,她从来还没有碰到过一个现代化的机器人哩。我们所有朋友家里的最新式的机器人,至少也是十年以上的了,其中大多数还要更老一些。她从来也没有想到过,有什么东西竟像詹姆斯护士那样先进。现在的问题是该要哪种类型的呢?”
“坦率地说,山德先生,我担心您的太太今后需要充分的休息和照顾。我真想给她推荐他们现在有的那一型,一种相当新颖的产品,也就是詹姆斯护士那一型的。那是一种特制的、灵敏性很高的产品,装有一个很新奇的相对平衡的同情保护电路——那是一个很巧妙的小型操作器件。一个正常的机器人要立刻服从的任何直接指令,就是由这个电路来判断,来衡量,看看是对病人有利还是有害,除非是对病人有利,或者至少是无害,否则,它就不服从。这型机器人搞护理工作和照料孩子已经证明是妙极了的——不过,目前对这型机器人的需求量很大。我怕它们的价格会相当高。”
“多少钱呢?”乔治问道。
医生说出的那个可观的价码使他皱了一下眉头。他随即说,“那就会把有限的钱用光,不过,到底那大部分是珍妮蒂省吃俭用、生活简朴才积攒起来的存款。我该到哪儿去买呢?”
“您是买不成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医生告诉他说。“我得找个窍门,取得优先权,只有这样,我才能买到手。好啦,您就同您的太太把有关外表样式的细节等等商量定了吧。她要什么样式的,通知我一声,我一定赶紧办。”
“要个普通样子的吧,”珍妮蒂说。“在家里瞧着顺眼的,我的意思是说,我可受不了那种用些杠杆和塑料盒子安装起来的东西,两块镜片老在瞪着你。既然它得料理家务事,那我们就要一个像女仆模样的。”
“或者像个男仆模样的,要是你愿意的话。”
她摇摇头。“不。它将来是要照料我呀,这样,我倒宁愿它是个女仆。它可以穿着一件黑色的绸子衣服,系着一条带褶边的白围裙,再戴一顶白帽子。我还愿意要它有金黄头发——一种深金黄色的——身高大约在五英尺十英寸上下,瞧着顶好看的,不过也不要太美。我不愿意去嫉妒它……”
医生又留珍妮蒂在医院里住了十天,在这段时间里,事情决定了下来。凑巧得很,有人取消了一个订货单,不过要改装成适合珍妮蒂的要求规格,那就难免要有些耽搁——还有,为了适合于做家务事,还需要再增装一个标准式家务模拟记忆元件。
机器人是在她回家的第二天交货的。两个严肃操作的机器人抬着箱子走上了庭前的小径,问是不是要它们把箱子打开。珍妮蒂认为没有必要,便告诉它们把箱子留在棚屋里。
乔治一回来,立刻就想要开箱。可是珍妮蒂摇了摇头。
“还是吃晚饭第一吧,”她这样决定说,“一个机器人才不在乎等一下哩。”
尽管如此,那顿晚餐还是吃得了了草草。一吃完,乔治便把盘子拿了出去,一古脑儿堆在洗池里面了。
“再也不干洗东西的活儿啦。”他心满意足地说。
他走出去,借隔壁的机器人来帮助他把那只箱子抬到房里。这时候,他才发觉他竟抬不起他所要抬的那一头。于是,他不得不又去借来对门一家的机器人。这一对机器人马上把箱子抬进房里,放到厨房地板上,轻松得宛如拿一支鸿毛一般。随后他们就又都走了。
乔治取出了改锥,拧下钉在箱盖上的那六个大螺丝钉。箱子里面有着大量的填屑。他把填屑扔出来,抖在地板上。珍妮蒂提出反对。
“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用不着我们去打扫嘛。”他兴高采烈地说。
箱子里还有一个用胶合板制造的内箱,在箱盖下面有一层雪白的纤维填料。乔治把它卷起,推到一旁,就在那儿,躺着那个身穿黑色上衣、系着白围裙的机器人。
他们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
她的样子栩栩如生,迥然不凡。不知是什么缘故,珍妮蒂一想到它就是她的机器人,她便觉得有点不大自在——有点心神不宁,而且隐隐约约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一个睡美人哩,”乔治边说,边去拿那平放在它胸上的使用说明书。
事实上,这个机器人还算不上个美人儿。珍妮蒂所喜爱的一切,样样都做到了。它表情愉快,相当美观,可又不是美得惊人,不过样样零件都是令人满意的。那深金黄色的头发,相当惹人嫉羡——虽然你明明知道那大概是些塑料丝,上面的波纹永远也不会消失。那皮肤——是另一种塑料涂在精心制造的体形上的——同真皮肤的显著不同处,只是它白皙无疵。
珍妮蒂在箱子旁边跪了下来,大着胆子用食指去摸了摸那洁润无瑕的脸蛋儿,它是冷冰冰的。
她撤回了身子,坐在两脚脚跟上,望着它,那简直是个玩具大娃娃,她自言自语说:一件设备,一件用金属、塑料和一些电路制造出的极其新奇的设备,但总还是一件设备,把它制造成这个模样,无非是如果把它制造成别的样式,那末人,包括她自己在内,就会觉得太冷酷无情,或者是怪里怪气了……可是现在,让它看上去成为这种模样,也是叫人有点心神不安。一个原因是,你从今以后没办法把它想成是“它”,不管你喜欢它还是不喜欢它,你的头脑总认为它是“她”,一认为是“她”,那就必须有个名字,一有了名字,它就更加成为一个人了。
“‘电池驱动型’,”乔治高声读着,“‘正规要求每四天换上一个新电池。但其他各种类型设计,则根据需要和在需要时,从主线传导其自身的再生现象。’我们就把它拿出来吧。”
他双手放在机器人的两肩底下,试着要把它抬起来。
“哟!”他说,“一定有我的三倍重哩。”他又试了一下。“活见鬼,”他说着,便又查阅说明书去了。
“‘控制开关一概装在背后,略高于腰线。’好啦,说不定我们能够让她滚着翻个身。”
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这个人体侧身而卧,随后便动手去解她那衣服背后的扣子。珍妮蒂突然间感到那是粗暴失礼的做法。“我来解扣子吧,”她说。
她的丈夫瞥了她一眼。
“好吧,反正它是你的呗!”他对她说。
“她不能只算是个‘它’。从今以后我要叫她赫丝忒。”
“也好,”他同意了。
珍妮蒂解开那些扣子,在衣服的里面到处都摸遍了。
“我找不到那个旋钮,什么也找不到。”她说。
“显然那儿有一个可以打开的小门。”他告诉她。
“哦,没有啊!”她带点吃惊的语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