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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八辑)-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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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泊尔抚摸她肩膀上的红色毛皮,“像火焰一样,”这个演员温柔地说,“你燃烧着好奇心,还有寻找真理的欲望。”
  “我的亲戚说这会给我带来麻烦。”
  “女神赋予我们想象、疑问和判断的能力。”这个演员说,“假如她不想让我们使用这些能力,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我思索的是人的行为,你思索的是岩石和骨头。对我来说,这两种活动都是我们的职责,也都很有趣。”
  戴泊尔的声音显得很开心,这让她感到不舒服。在图沃,自从那次淹死事件之后,人们都是忧郁的。他们并不想让孩子们远离这个世界的快乐,但他们失去了这么多,他们变得害怕,虔诚的顶点就是对神明的恐惧。
  船继续向南方行驶,远远地把图沃海岸抛在后面。这段时期,海克全身心沉浸在爱情中。她被爱情击中了!她什么也不想,脑子里都是戴泊尔的身体:对于一个没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来说,她的四个乳房特别大,修长的四肢,突起的乳头和“下部深灰岩石”的颜色一样,还有这个演员两腿之间的部位,那是一个快乐的洞穴。海克能用泥土做出一个乳房形状,做成一个有盖的陶器,盖子的把手处是一个乳头。但是她如何做出那隐藏的部位?如何做得出戴泊尔的嘴唇和金黄色的舌头?不可能,再说现在也没有陶窖。现在最好不要想陶器场的事情。
  她们经常做爱,通常是在甲板上,在闪烁的热带星空之下。她被爱情灌醉了!爱情让她发狂,而她任由自己发狂!
  从祖古尔岛向南行驶五天之后,船向西部驶去。她们进人胡镇一个宽阔的海港。这时候已经看不见派萨鱼,鸟儿变得更多了。在蒙蒙的雨雾中,出现了一条绿色的低低的海岸线。
  海克和戴泊尔在甲板上向前看,海克看到了胡镇:白色和蓝色的建筑物,红色和绿色的房顶。渔船排列在海港码头上。船上卷起的帆,有红色、白色、绿色和黄色的。“一个色彩绚丽的地方。”
  “这就是南方。”戴泊尔赞同地说。她像往日一样可爱,倚靠在船栏杆上,看起来很高兴,“北方的人称他们是野蛮人,不够文雅,不能体会事物的微妙之处。但戏剧不是微妙的。”她举起一只胳膊,又落下来,几“戏剧是正在挥下的剑刃,是愤怒和疼痛的呐喊。假如没有到过南方,我就写不出我的这些剧本。”
  她们把船系在渔船之间,正午的渔船里空无一人。图沃·海克随着表演团上岸了。她以前从来没有到过这么远的南方。街上的人穿着色彩艳丽的束腰上衣和打褶的短裙。她们的体形也很陌生:宽阔的胸部,粗短的四肢。这里的妇女要比北方女人个头高一些,比本地的男性高出一个头。每个人都长着灰色的毛发,一路上有很多人瞪着海克看。
  “我可能会失去你。”戴泊尔觉得很有趣。
  “她们很丑。”海克说。
  “只是长得和我们不同,亲爱的。习惯了以后,你就会觉得她们好看了。”
  “你在这里有情人吗?”
  戴泊尔笑道:“很多。”
  她们的目的地是一个有院子的旅馆。院子里有盆栽的树木:天空花树、星花树,还有一种海克不认识的树,长着银蓝色的叶子和带褶边的艳黄色花朵。有几个花盆是拉凯做的,一个是海克制作的,是她的早期作品,还不算差。海克把它指给戴泊尔看。
  店主出现了,她是个大块头女人,长着像树干一样的四肢,还有四个巨大的乳房,几乎要撑破她的马甲。“我最好的顾客!”她喊着,
  “你会在这里演出吗?”
  “很可能会。海克,这是胡·阿齐兹。”戴泊尔把一只手放在海克的红色肩膀上,“这个美人是我的新情人,陶工图沃·海克。她放弃制陶和我一起旅行,直到我们彼此厌倦对方为止。”
  “永远不会厌倦的!”海克说。
  “你在图沃镇制作的东西棒极了!”店主说,“我有一个邻居,他说北方人没有什么好东西,而我回答说,有戴泊尔、陶器和花树。”
  她们走进公共休息室,围坐在桌子前。一堵墙上有一个泥制壁炉,里面烧着木柴。旅馆主人带来一个很大的金属碗,里面盛着果汁混合的海林酒。她把一根铁棍放在火里烧,随后把烧红的一端放进盛满液体的碗中。液体腾出蒸汽,嘶嘶作响。然后,旅馆主人开始给大家倒酒。海克表示感谢,她用双手捂着热杯子,吸着芬芳的蒸汽。我远离家乡,在陌生人中间,现在正要喝这种叫不上名字来的东西。她尝了一口,味道好极了!“这种酒很容易喝醉。”戴泊尔警告说。窗外,雨落到庭院中,花盆中的树在颤抖。我很高兴,海克想。
  那大晚上,她躺在戴泊尔的胳膊中做了一个梦。那个年老的女人又出现了,这次她的双手双脚很干净,“存在是为了享受。要永远记住。”
  “你为什么杀死我的母亲和其他亲人?”海克问。
  “杀死她们的是一场暴雨。你认为每阵风都是我的呼吸吗?你认为是我的双手捏碎了甲虫,把鸟儿从天空中拉下来?”
  “为什么你创造会死的东西?”
  “你为什么用黏土做陶器?你的所有陶器迟早都要碎掉。”
  “我喜欢这种材料。”
  “我喜欢生命,”女神说,“还有改变。”
  第二天,海克帮助演员们在码头附近一个仓库里搭建起舞台。仍然在下雨,她们无法在室外表演。这个表演团很大:有十个女人,都来自北方城镇。其中,五个人是团里的正式成员,三个是学徒,另外还有一个木匠和一个服装师。需要的时候,后两个人会做些杂活。她们互相协作,轻松熟练。只有海克笨手笨脚,需要别人告诉她做什么。“你能学会的。”戴泊尔说。
  上午,戴泊尔不见了。“去写作了。”木匠说,“我看得出来她在思考。这些南方人喜欢粗鲁的戏剧,我们一般不演那种戏剧,除非到了这里。你可能以为他们喜欢英雄剧,你也许会想象他们中间有很多真正的英雄。其实不是这样,他们想要的是有很多阴茎的喜剧。”
  海克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们在旅馆里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因为要演出,所以不能吃得太饱,然后她们冒雨回到仓库。舞台周围沿墙点着一圈灯。在黯淡的灯光下,可以看到这里挤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油味、潮湿的毛发味道和激动的情绪。
  “演出的事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戴泊尔说,“你站在一边注意看。”
  海克照她说的做了:斜靠着边墙,站在一盏闪着黄光的灯下。她很少考虑自己的外表,所以没有想到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她红色的皮毛和绿色的眼睛在闪光,观众中的半数女人都想和她做爱,半数男人都希望她是男性。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怎么还会这么不通世事?这都是因为那次“淹死事件”使图沃变成了一个忧郁的家族,而海克在这个家族中生活得太久,另外,她思考得也太多了。
  戴泊尔的新剧在全场观众的欢呼和掌声中结束后,人们过来和主要演员交流。海克则帮助木匠和服装师清理场地。“伊汀·泰因,”谁?“海克问木匠说,”我不知道他在城里。“把一个面具放进盒子里。”那个瘸腿男人。“
  她向四周张望,看到一个矮小的人瘸着腿向舞台走来。他的毛发是灰色的,肩部和脸上的毛发变成了银白色。他的一只眼睛不见了,但没有戴眼罩。
  “他是伊汀族级别最高的战争首领,”木匠说,“他们是这个地区最危险的家族。戴泊尔叫他的母亲‘婶伯母’。你像我一样觉得他很吓人,对吗?不过,瞧瞧他母亲的模样吧,那才真正吓人呢!”
  戴泊尔被崇拜者包围着,那个男人无法接近她。他喊着木匠和服装师的名字,和她们打招呼,却没有直视她们。海克想,这个人还挺有礼貌的。
  “考克瓦和你在一起吗?”服装师问道。
  “他在南方,在冷海岸的野蛮人中间。我派了一些人保护他,以防那些野蛮人不喜欢他的喜剧。我可以问一下你旁边这个人是谁吗,这不会无礼吧?”
  服装师说:“这是陶工图沃·海克。她是戴泊尔的新情人。”
  这个男人抬起头来,显然吃了一惊。海克看到那只深陷进去的眼窝,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是蓝色的,像正午的天空一样闪亮。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扩张,仿佛眼睛中间的一块锈斑。“制作奇怪动物的陶工。”他说。
  “是的。”海克说,她很惊讶,这么遥远的地方也有人知道她。
  “世界充满了巧合!”这个战士告诉她,“这是一次令人愉快的巧遇!去年我买了你的一件陶器送给我的母亲。她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但她喜欢那个陶器的质地。她尤其喜欢触摸你制作的那个动物把手。翅膀上有爪子的鸟!多么好的主意!它们能飞吗?”
  “我想它们可能不会飞。”海克说。
  “这种鸟存在吗?”战士问。
  海克停了一下,思忖着。“我发现了它们的遗体。”
  “你没有回答。这个世界充满了两件事,那就是:巧合和怪异。”他向戴泊尔望去。大部分崇拜者已经离开了,“抱歉我要离开一会儿,我想把考克瓦的消息告诉她。他们彼此刚刚错过了。他的船两天前刚刚离开,我一直和他在一起。本来我打算骑马回家,但是我马上又听说戴泊尔到了。”
  他瘸着腿走开了。
  “他和考克瓦是情人,”木匠说,“然而考克瓦生命中真正的爱人是演员彭瑞格。彭瑞格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很不好。他和戴泊尔的亲戚住在海沃岛,考克瓦仍然在旅行。男演员的生活和女人一样乱七八糟的。”
  海克已经把演出中用的所有面具放到了一起。她发现,派萨鱼的面具是新的。蓝色的油漆仍然有些黏,面具用布和胶修改过。
  “我们有一些空白面具。”木匠说,“只要戴泊尔有了一个新主意,我们就可以画上新的动物。”
  “这样的事我可以做,”海克说,“制作面具,喷漆。”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木匠和服装师,“除非这些工作是属于你们的。”
  “我们什么都做。”服装师说,“假如你和我们跟在一起,你会发现你也会登台表演。”
  他们把每样道具包起来,然后回旅馆的公共休息室里喝海林酒。伊汀人的首领也和她们一起去了旅馆,他的酒量大得惊人。他不断地去小便,但从来没有明显的醉意。巧合这个想法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谈起战争中的一些巧合,有些巧合对他有利,有些则有害。
  曾经有一次他去攻击瓜族人,在半路上遇到了对方的部队,对方正是来攻击伊汀族的。“我们都选择了同样的道路。所以,我们都在同一条山路上,互相瞪着,张大了嘴,然后开打。”他把海林酒倒在桌子上,画出双方部队的部署,“双方的处境都很糟!没有一方有优势,没有一方有比较好的退路。我知道我必须赢,后来确实赢了。但我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个兄弟,很多瓜族战士逃跑了,所以我们无法再奇袭他们的住处。这是一次糟糕的经历,由于巧合产生的。毫无疑问是女神一手造成,让我们无法完全施行原定计划,一个好的首领必须随时准备放弃自己的想法。”
  离开的时候,他虽然瘸着腿,但步伐却很稳健。戴泊尔说:“我曾经对自己发誓:有一天我会把他写进剧本中。真实的英雄就是这个样子。当然,我必须从头开始,写一个全新的故事,跟他本人不一样。他的生活并不是悲剧。他从来没有进行过艰难的选择,他想要的每样东西名誉、亲戚的爱戴、考克瓦的爱都得到了。”
  海克想,她也学到了新东西。刚才她并不认为这个男人是一个英雄。
  第二天晚上,他们又上演了头天晚上那场戏剧。仓库里挤满了人,伊汀·泰因又一次出现在观众中。他观看演出,海克则观察他。他看得聚精会神,不时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上面一个门牙不见了,毫无疑问是在战争中丢失的,就像他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灵敏的腿一样。海克的男性亲戚只和森林中的肉食动物搏斗,并不特别危险。如果男人死在森林中,通常是被有毒的小动物咬伤、蓄伤,或是死于事故。老人讲过海盗的故事,但是近百年没有人袭击东北海岸。图沃人害怕的是水和风暴。
  海克想,她现在是在南方。在这里,战争还在继续,有些家族消失了,男人被杀死,女人和儿童被收养。如果缺少像伊汀·泰因这样的战士,一个家族不会存活下去。
  她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只是想到这个世界充满了暴力,而这并没有什么新意。
  演出结束后,首领又一次和她们一起去旅馆。这一次他喝得少一些,问了很多问题。起初问演员们,后来问海克:她的家族具体在什么地方?除了制作陶器,他们还生产什么?
  “你打算侵略我们吗?”海克问。
  他看上去很震惊,“我是战士,不是强盗,年轻的女士!我只和我认识的人战斗。战争的目的是扩大我们的家族,增加我们拥有的土地。这些只能在我们周边的领土进行,不断向外扩张,接收邻近的土地、女人和儿童。我要确保土地的连续完整,并且如可能的话寻找可以保护我们的天然屏障。只有这样的策略才可以守住领土。”
  “他不打算侵略你,”戴泊尔总结说,“你们相隔一太遥远。”
  “的确如此。”首领说,“强盗和海盗的策略跟战士不同,他们要的是有价值的东西,不是土地和人民。在南部也有海盗和强盗,我们也和他们战斗。”
  “怎么战斗?”海克问。
  “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到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去那里杀死所有的男人。问题是,你必须为强盗的女人和孩子做些什么,不能让他们饿死。可是没有家庭愿意接受这样的成员,这很明显。”
  “那你们怎么办?”
  “收养他们,但把他们分散到很多家庭中,同时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人生育。通常,孩子们长大后还是不错的,经过一代人以后,他们与生俱来的特性无论是好还是坏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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