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之路 (第四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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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着了。
新兵照样站在小巴旁边,兴奋过去了,脸色苍白,一副病态,看看从他左轮枪管里缭绕升起的青烟,凝望自己用口水擦亮的靴子,殷红的血在乌黑的靴子上凝结。闪烁的应急灯染红两个死人的白脸,用一种类似生命的红晕淹没他们的面孔,继而使红晕消失。
老中士转过身来面对鲁宾逊,痛心疾首地握着滑膛枪,那副容貌似乎突然苍老了二十岁,“儿子,你现在最好离开这里”,他轻轻地说。他调转滑膛枪,望着熏烧的小巴,迅速移开视线,回过头来。蓝色静脉网络搏动着。他慢慢地摇摇头,弓着背慢腾腾地走开,发动了警备车,倒车退到路外面。
鲁宾逊正在摸索车里的点火开关,中尉走了过来,“把子弹好好吐出来,”中尉嘀咕着把一排新弹夹套进他的冲锋枪。
(江昭明 译)
为逃避现实而阅读
到了1970年,科幻小说开始从过去二十年中的兴旺衰落和新浪潮运动的喧嚣中摆脱了出来。50年代传统科幻小说出版的不景气演变成60年代新浪潮科幻小说出版的没落。对于生活和文学的两种态度之间仍然需要在70年代决一胜负,然而战斗已经结束,冲突的双方都等待着新的观众和新的理解。科幻小说出版的鼎盛期在60年代末就结束了。本来这一鼎盛期会在整个70年代持续下去,并且一个月中可出一百多种科幻书。然而,这一时代已经结束。
在这种动荡的环境中,具有创新手法的新作家找到了过去几十年里所没有的出版机会。吉恩…沃尔夫(1931- )在出版他的短篇故事时尽管并不顺利,但他能够为他的难读的、风格迥异的小说找到市场这一点也证明了这一领域里出现了一片新的天地。
沃尔夫出生在纽约布鲁克林,但他是在得克萨斯州长大的。他就读于得克萨斯州的农业机械学校,参加了朝鲜战争,195 6年回到得州后,在体斯顿大学获得了机械工程学位。1972年前他一直在普罗克特和甘布尔公司担任项目工程师,此后他成为一家贸易杂志的编辑。
沃尔夫的第一个故事《象老鼠的山》发表在1966年5月的《假如的世界》上。他的第二个故事《旅行和陷阱》发表在《轨迹》第二集上。《轨迹》是戴蒙·奈特1966年创办的科幻杂志。在沃尔夫第一部长篇小说的感谢词中,他对奈特给予他的影响表示谢意。沃尔夫是这样写的:“1966年6月的一个傍晚,我记得很清楚,我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下子成长了。”沃尔夫的大部分作品发表在《轨迹》上。在其出版的十五年中,《轨迹》是最重要的文学性科幻杂志。1967年之后出版的《轨迹》,几乎没有一期没有沃尔夫的作品。
沃尔夫是创作情节复杂、意义隐晦短篇小说的大师。但他也出版了几部长篇小说。第一部是《刻耳柏洛斯①的第五个头》(1972);这是由三个相关的中篇组成的一部长篇小说。《和平》(1975)是一部长篇小说,但不是科幻小说。 《森林里的魔鬼》(1976)是给青年读者写的一部中世纪幻想小说。1980年,他开始写《新太阳之书》四部曲和一部长篇小说《虐待者的影子》(1981)。接着出版的长篇小说有《安抚者的爪子》(1983)、《扈从的剑》(1982)、《独裁者的堡垒》(1983)、《水獭城堡》(1983)和最后一部长篇小说《新太阳下的地球》(1987)。沃尔夫也写其它类型的长篇小说,包括“拉特罗系列”(其中第一部是《雾中的听兵》,1986)和以《夜边:长太阳》(1993)开始的“长太阳系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沃尔夫的短篇小说写得非常出色,这为他后来写作长篇小说作了准备;而这些长篇小说后来都被认为是杰作。他出版了两部短篇小说集:《死亡医生之岛和其它故事》(1980)和《吉恩·沃尔夫的书》(1981)。
【① 刻耳柏洛斯:希腊神话和罗马神话中守卫冥府入口的有三个头的猛犬。】
上面第一集的题名小说发表在《轨迹》第七集(1970)上。像他的许多其他小说一样,该小说获星云奖提名。在星云奖表决时,主持开奖仪式的艾萨克·阿西莫夫宣布沃尔夫的小说获星云奖,而事实是,“没有一个奖”获得过更多的票数。这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尴尬的时刻。第二年,沃尔夫的中篇小说《岛医生之死》真的获得了星云奖——这是沃尔夫诙谐和机智的一个例子,因为他也写过一篇题名为《死亡岛的医生》的小说。
《死亡医生之岛和其它故事》运用了沃尔夫最喜欢用的一种表现手法,即从故事叙述者的观点出发,而这位叙述者往往知识有限,理解水平很低;读者也往往被置于这样的地位。因此,在这种场合下,叙述者往往是小孩子,故事从小孩子的观点出发来叙述;而观点本身却是不寻常的第二者。但与弗雷德里克·波尔的《公元第一百万日》不同。在那个故事中,故事的叙述对象是读者;在沃尔夫的小说中,故事的叙述对象是一个名叫塔基的小孩子。要想理解这篇小说,必须首先理解:故事讲的是塔基,故事是讲给塔基本人听的。那么,谁是讲故事的人呢?不知道。这是一切好小说的特点。
《死亡医生之岛和其它故事》,既表现了故事叙述的过程,也满足了人们,尤其是青年人对这类故事的需要:他们相信这类故事,在阅读这类故事中他们忘记了自己(或者也可以说他们发现了自己),因为,他们周围的现实是严酷的,是难以忍受的,正如塔基所遇到的个人问题一样。塔基住在一座从前是观光旅馆的大房子里,和他一起的是他新近离婚的母亲以及母亲的男友。塔基非常孤独。母亲的男朋友从杂货店里偷来了一本书给塔基,塔基便与书中的角色交上了朋友。
这本书的书名是《死亡岛的医生》。这种通俗冒险小说杂志的故事足以使男孩或女孩感到激动。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朋友、坏人,都写得非常精彩。其基本情节类似于威尔斯的《莫洛博士岛》,再加上埃德加·赖斯·伯勒斯的《泰山和奥伯的珍宝》,也许再插入一些H·赖德·哈格德的《她》中的故事。小说的情节十分丰富,但与其形成显明对照的是塔基单调乏味和孤独无趣的童年生活。现在,在他看来,这种生活远不如他所读的故事里的生活现实和真实。对于生活中所发生的一切他理解得不多,但要比大人们所认为的要来得多,这在对化妆舞会的幻想中达到了顶点。这个化妆舞会象征了塔基的思想处于虚幻和现实之间的混乱状态。
因此,塔基更喜欢与他书中的朋友在一起,这也就没什么奇怪了。他知道兰塞姆船长勇敢、狗形人忠诚、死亡医生奸诈。这类故事最能吸引希望逃避现实生活而读书的读者;小说也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描述了一个孤独的儿童没有幸福生活的童年。读者深深为故事所吸引,因为,他们从塔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作者则创作了新的幻想冒险故事,因为,他们在塔基身上也看到了自己。
《死亡医生之岛和其它故事》'美' 吉恩·沃尔夫 著
冬天来到了海上,也来到了陆地上,虽然还没有树叶落下。在昨天淡淡的天空下的明亮、深蓝色的波浪今天已经变成绿色、透明和寒冷。如果你是个在家中不受欢迎的男孩,你会来到海滨一连走上几个小时,感觉着已于夜间降临的冬天。风沙吹过你的脚踵之间,浪花打湿了你的灯芯绒裤腿。你把背对着大海,在潮湿的沙地上,用深深插入沙子的尖头小棍写下了你的名字“塔克曼·巴布科克”。
然后你走回家,心里明白在你的背后,大西洋正在毁掉你的作品。
家是在移居者之岛上的大房子。不过所谓移居者之岛并不是一个真的岛屿,因此也没有在地图上命名或准确地制绘出来。拣一块石子猛地投向一只北极黑雁,你可以从内侧看见美丽的北极黑雁之所以如此命名的原因。那里有一个松软的小器官,那是黑雁的脖子和软体动物的呼吸管。它的翅膀很小,身体很难说出是什么形状。移居者之岛就是这个样子。
黑雁的脖子是一块长条状土地,那下面是一条乡间小道。绘制地图的人凭着想当然,常常夸大了这条路的宽度,也不说明它难得会超过潮水来时的高度。这样移居者之岛只能说是海岸上的一块凸出地带,并不需要名字——既然只有八或十户人家的村子没有名字,地图上除了一条蜘蛛丝一般细的小道在海边终止外,也就没有任何标志了。
村子没有名字,不过家倒有两个名字:一个近名,一个远名。在岛上,在靠近大陆的一端,它被称为“看海地”,因为本世纪初的时候它曾开过一家旅游饭店。妈妈称它“2月31日房子”;她用的信纸上就这样印着,她在纽约和费城的朋友们不想说“巴布科克夫人的家”时,也很可能是这样称呼它的。家在某些地方有四层楼高,在别的地方就没有这么高了。它的四周完全被游廊包围着。它从前被漆成黄色(当然是指外墙),但现在已经褪得差不多了,“2月31日房子”现在是灰色的。
贾森从前门出来,他的下巴上的小卷毛在风中颤动。他把双手的拇指钩在他的“Levi”牌牛仔裤的腰牌上。“快来吧,你和我进城去。你母亲想要休息。”
“嘿,好家伙!”钻进了贾森的美洲虎牌轿车里,你感觉到车内的皮革装饰很柔软但有气味。你睡着了。
在城里你醒了过来,明亮的灯光在车玻璃中闪烁。贾森下车了,车子慢慢冷却下来。你等了似乎很长一段时间,看看外面的商店橱窗,巡逻经过的警察屁股上挂的大手枪,还有见了谁都怕的丧家狗,甚至你在玻璃上敲敲来召唤它时,它也会害怕。
接着贾森带着物品包回来了,他把它们放进座位的后面,“我们现在回家吗?”
他点点头,看都没有看你,忙着整理他的大包小包以防止它们倒下来。他系上了安全带。
“我想下车。”
他看着你。
“我想到一家商店去。一起去吧,贾森。”
贾森叹了口气,“好吧,是那家杂货店,对不对?就一分钟。”
这家杂货店像超市一样大,长而明亮的过道两侧堆放着玻璃器皿、杂货和纸制品。贾森在香烟柜台为他的打火机买了汽油,你在旋转金属货架上拿了一本书给他,“贾森,你看!”
他从你手里拿去后又把它放回到货架上。后来当你回到车里时,他从夹克衫里面把书拿了出来给了你。
这是一本装订很考究的书,又厚又重,书页的边被染成了黄色。书的封面是用光滑坚挺的硬纸板封装的。在封页上是一张图画,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子在与一个非猿非人的奇丑的家伙格斗。图画是彩色的,猿人身上鲜血淋淋。男子强壮而英俊,他的黄褐色头发比贾森的要浅一些,而且没有胡须。
“你喜欢这本书?”
你早已出了城,没有了街灯,车里的光线太暗,几乎看不清图画。你点点头。
贾森笑了,“那是兵营。你听说过吗?”
你耸耸肩膀,用拇指翻动着书页,想着今晚一个人在自己房间里把它读一读。
“你会告诉你母亲,我对你有多么好吗?”
“嗯——嗯,当然会。你想要我告诉吗?”
“明天,不是今天。我想我们回到家时她已经睡了。别把她惊醒了。”贾森的声音表明,如果你吵醒了她,他会生气的。
“好的。”
美洲虎牌汽车在路上发出嘈杂的马达声。在月光下,现在你可以看见海上的白浪了,一些漂流物被冲到了沥青路下面。
“你有一个温柔的好妈妈,你知道吗?当我爬上她的身体时,就像在一只大枕头上。”
你点点头,回忆起从前一个人睡觉时被恶梦惊醒,你爬上了她的床,偎依在她温暖的身边——不过同时你也很生气,你知道贾森在那里窃笑着你们两个。
家是安静和黑暗的。在你能够做到时,你就尽快撇开了贾森,窜在他前面,在厅堂和楼梯之间上上下下,然后拐着弯跑上狭窄的塔楼,跑进二楼你自己的房间里。
我是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故事的,他说出了这个故事也就违反了他的承诺。我说不出这个故事在他手里——更确切地说是他的嘴里——憋了多久了。它的基本情节是真实的,我原封不动地把我听来的讲述给你们。下面是他讲的故事。
菲力普·兰塞姆船长独自漂流了九天后,看见了这个岛。天已经很晚了,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紫色线条,不过兰塞姆船长这天晚上没有睡觉。对于他所看见的东西的真实性,他那清醒的思维里并不存在丝毫的疑问。有那么一瞥对他已经够了。相反他的脑子里塞满了事实和推测。他知道他一定在新几内亚的什么地方,同时他在脑子里回忆着他所知道的有关这一海域的水流情况,还有过去九天来他所掌握的他的木筏的表现。当他抵达这个岛时——他不允许自己用“如果”这个词——很可能离水边仅几英尺就是茂密的丛林。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土著人,不过他想起了这些年来在巴扎马来和塔加罗格所经历的一切:他曾经干过引航员,种植园主,追捕逃奴的枪手,以及太平洋上的职业军听。
在早晨他又看见了地平线上的紫色阴影。这一次比较近,也比较符合他脑子里对其位置的推测。九天来没有任何机会来使用木筏上的桨板,而现在他有了一个目标来使用他的桨板了。兰塞姆喝完最后剩下的水,开始以坚定有力的节拍摇起桨板。他一刻都没有停下来,直到他的橡皮筏的船头停靠在海滨的沙滩上。
早晨。你醒得很晚。你的眼睛有些浮肿。你床头的台灯仍然亮着。楼下没有人,于是你给自己弄了一碗牛奶和热气腾腾的甜麦片。你用火柴点燃了炉子,这样你可以边吃边在门口阅读。麦片吃完后你喝了甜奶和碗底剩下的零碎。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