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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科幻之路 (第四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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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青年作家,他充分施展了其推销才能。他选编其他青年作家的作品,收在《第一星》(1971)、《世代》(1972)和《科幻小说重点工》(1974年与史蒂芬·戈尔丁合编)中。显然,这最后一个集子他们还想继续编写续集,但最后未能成功。他还编辑了《交替》(1974年与史蒂芬·戈尔丁合编)和《奇迹的上升》(1977年与史蒂芬·戈尔丁合编)。
  盖罗尔德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与拉里·尼文合著的《飞行的巫师》(1971),后被改编成连续剧,更名为《念错了的咒语》。1972年他出版了小说《太空摩托艇》、《昨日的孩童》和《当哈利一岁时》。1973年将《人猿行星大战》与《将自己包起来的人》改写成小说。1977年和197 8年,《月星奥德赛》和《死亡野兽》相继问世。接着,他以《人类大事》(1983)开始了《茨托之战》的系列。
  《当哈利一岁时》、《将自己包起来的人》和《月星奥德赛》引起广泛注意。三部小说均进入星云奖提名的最后名单,前两部还闯入雨果奖提名的最后名单。盖罗尔德从电视行业起步,取得了成功。前两部小说也仔细探讨了传统主题。《当哈利一岁时》集中讲述智能电脑的悠久历史,包括盖罗尔德早期喜欢的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和阿瑟·C·克拉克的作品。另外也谈及D·F·琼斯的《巨人传·弗尔宾计划》来反思在改善人类环境和取代人类方面电脑所发挥的作用(以及它的反作用)。《将自己包起来的人》把他自己所喜欢的另一个作家罗伯特·A·海因莱恩所倡导的时空旅行发展成极端的唯我论。《月星奥德赛》以另一种方式探讨了厄休拉·K·勒吉恩小说《恶魔的左手》中的性别角色。他的短篇小说《火星孩子》获1994年星云奖。
  《找寻自我》发表在1972年出版的《危险的幻想》第二集中。盖罗尔德的小说继承了弗兰茨·卡夫卡和乔治·刘易斯·伯吉斯的超现实主义和荒诞派传统,带有西奥多·斯特金1941年幻想小说《最后的自我主义者》风味。对他影响最大的是刘易斯·卡罗尔的幻想小说。
  而在主题上,盖罗尔德表现了当代的机智和关注的焦点。他在灵感之路上走钢丝,一边是胡言乱语的悬崖,另一边是疯狂的海湾。


《找寻自我》'美' 戴维·盖罗尔德 著
 
  今晨我一照镜子,左眼瞳孔不翼而飞,虹膜也消失大半。原先长虹膜的地方现在只剩一块空洞的白斑和油渍。
  起先我以为是隐形眼镜在作怪,但转念一想,我并未戴隐形眼镜。我从来就不曾有过这样的眼镜。
  那只空洞的眼睛向后盯着我,看上去怪怪的。我仍能看见东西,这叫我不安。我把手举在完好无损的右眼前,发现左眼视力丝毫未减。我片刻难宁。
  如果左眼看不见了,我也不会惊慌,这只不过是夜盲而已。但瞳孔消失而丁点不影响我的视力——天哪,这出奇的吓人!这可能是重病的征兆。
  我当然想到了找医生看看。但我一个医生也不认识,而且为了我的事去麻烦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然而这只眼出了问题,还一直盯视着我。我最终还是去拿电话簿翻找一下。
  电话簿好像是晚上才丢的。我一直用它支撑书架的一端,可现在它不见了。书架也没了——我开始猜测我是否遭劫了。
  先是我的眼睛,再是电话簿,现在是书架,这些统统消失了。今天要不是星期二,我准会着急。说实话,我是急了,但星期二是我沉思默想事与愿违的日子。星期一考虑个人的事(如眼睛和电话簿)。到下星期一,还得先过上六天,我是抛开日程表,在一个星期二操起心来。等星期一我没紧要的事再找电话簿。
  (我发现这种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做法使我保持思路清晰——一定的时间内处理一定的问题,我能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但这眼睛着实让我坐立不安。它把我的办事顺序搅乱了。
  我决定即刻采取行动。我出发去找电话簿,可找寻线路不见了。我被迫中途折返。
  真难受——物品接连失踪引起忧伤的思绪。每当我要什么东西,它总不见,像是激我再找,跟我玩起了捉迷藏。而我早已厌倦这孩子气的游戏,便不再受它们的逗引和摆布,不找了。(让它们来找我吧!)
  我决定自个儿走去找医生。(我没戴帽子。我怕我一找帽子,帽子也不见了。)
  一出门,我发现过往行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我。不久我就想到是由于我的眼睛。我已将此忘得一千二净,没预先考虑到别人对此的反应。
  我转身回去取太阳镜。但我想到一去找,准又无影无踪,便又转回来朝诊所进发。
  “让它自己来找我吧,”我喃喃自语,想着那太阳镜。一个老太太一定是被我吓了一大跳。她回头盯着我,目光诧异。
  我双手插入大衣口袋向前走。我一下就摸到左边口袋里一个硬邦邦的扁平物体。这是我的镜盒,里面装着太阳镜。它确实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想到我仍是生活用品的主人,东西失而复得,我不免心中得意。
  我取出眼镜戴上,却发现左边镜片已呈奶白色。我审视自己的眼睛,发现目力穿不透模糊的镜片。我不再理会行人的注目,直奔诊所。
  不过我很快发觉我是漫无目标瞎折腾。——正如我先前所说,我一个医生也不认识。我确信我去找个诊所准找不到。于是我站在人行道上喃喃自语:“让它们自己找上门来吧!”
  我得承认我说此话心存疑虑——记得那太阳镜的事吧?——但我别无选择。等我一转身见身后有幢大楼,牌上赫然写着:医疗中心。我走了进去。
  我走向接待员。我们相互对视。她直盯着我的眼睛(左眼),问道:“您有何吩咐?”
  我答道:“我要见医生。”
  “好。”她说,“有个医生现在去大厅了。如果你眼神好使,大概能看到他。瞧,他去那儿了!”
  我随她望去,是的——有个医生正走向大厅。我清楚地看见了。他是医生,因为他穿着高尔夫球鞋和毛衣。他在走道上一拐弯不见了。我转身冲那接待员说:“我不是要去见医生。”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要医生来看我。”
  “哎呀,”她说,“你为何一开始不这么说呢?”
  “我想我是这么说的。”我说,也不太坚持。
  “不,你没有。”她说:“好,说响点,我听不清。”她拿起麦克风说:“吉本医生,请到接待处来……,’然后她放下麦克风,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我等着,什么也没说。
  不一会儿,另一个穿高尔夫球鞋和毛衣的人从旁边一扇门里出来。他看了看桌子后的接待员。她说:“这位先生要医生看看他。”
  医生后退一步,看着我。上下打量完毕又让我转身。然后又仔细瞅我几眼,说声“好吧”就走回办公室。
  我问:“完了吗?”
  她说:“当然啦。你不就要这些吗?请付十块钱。”
  “等等,”我说,“我要他看看我的眼睛。”
  “哎,”她说,“你该一开始就说清楚。你知道我们都很忙。我们没时间老叫医生下来看看一个随便踱进来的人。你要是要他特别看看你的眼睛,你该说清楚。”
  “我不要人只看看我的眼睛,”我说,“我要人治好它。”
  “为什么呢?”她问,“你的眼睛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说:“难道你就没发现?瞳孔不见了。”
  “唔。”她说,“是不见了。找过了吗?”
  “找过了。”我说,“都找遍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怎么也找不着。”
  “你可能把它丢在哪儿了。”她柔声问道,“你最后一次看见它是在哪儿?”
  “不在哪儿。”我说。
  “好吧。那是你的问题。”
  “我是说昨晚我在家来着。我哪儿也没去!而且我现在不舒服。”
  “你确实面色不佳。”她说,“你该看医生。”
  “我已经看过了。”我说,“他去那大厅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
  “喂,”我说,真有点生气了,“你能帮我与医生约个时间吗?”
  “你要的就是——定个时间?”
  “是的,就这些。”
  “你肯定就只定个时间?你不会回头再抱怨说我们没照你的意思办吧?”
  “我保证,”我说,“决不会。”
  “好。我们就需要这样的承诺。”
  现在一切似乎都乱了套。整个世界倾斜了。一切都被压扁了,滑向地球边缘。事情至此还未完。我看到地表裂开了一道道缝隙。
  我晃晃脑袋要驱走这念头,却发出了奇怪的震动声——像小海象藏在大蚌壳里。
  我坐在长椅上——我想不通。雾旋绕着升起,越来越浓,掩盖了一切,能见度降到了零,管理员威胁说天花板没掀开就不做手术。我抗议,不——天花板在那儿有什么不好吗?——但他们不理我。
  我于是站起来动手要把天花板移回去。但我够不着,只好踩在椅子上。虽近看那天花板满是裂缝,却坚硬无比,移动不得。
  我又试着再次推,但一只强有力的手搭在我肩上。我停下。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到长椅上躺着去。”她说,“闭上眼睛,放松,仰卧,放松。”
  “好吧。”我应道。但我没仰面朝天,而是俯卧着。脸贴着坚硬无比的椅面。
  “放松。”她又说了遍。
  “我尽力。”我说,迫使自己放松。
  “看窗外。”医生问,“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云朵。”我答。
  “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对。什么样的?”
  我又看了一眼:“农舍奶酪云朵。农舍奶酪小云朵掠过。”
  “农舍奶酪云朵——?”医生问。
  “对。”我说,“农舍奶酪云朵。硬得很,犟得很。”
  “奶酪是大还是小?”
  “啊?”我问道,翻过身来。她没穿高尔夫球鞋,但穿着毛衣,脚上蹬一双高跟鞋。她是医生——我能分辨出来。她鞋跟还钉有防滑片。
  “我问你问题呢!”她低吼。
  “是。你问了。”我承认,“你再问一遍行吗?”
  “好的。”她答道,静静地等。
  我也等着。一时间我俩都不说话。我打破沉默问:“那你倒是问啊!”
  这时她说:“我问你云朵是大奶酪还是小奶酪?”
  “我不知道,”我答道,“它们是什么?”
  “你不知道就好,——否则我们会对你动武的。你抛弃了怪念头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
  天花板整个散了架,边缘部分摇摇欲坠,裂缝越来越大,碎片剥落像肥皂泡一样纷纷扬扬落到地面上。
  “啾——”我说道,“嗽,医生——我的眼睛有病。”
  “你的自我?”①
  “嗯,对啊。瞳孔不见了。”
  “你自我中的学生②不见了?”
  【① eye(眼睛)与I(我)同音。】
  【② pupil有“学生”与“瞳孔”两义。】
  医生大吃一惊,“怪事!”
  我只有点头——我确实点了点头。(可能僵硬了些。又有些小碎片剥落轻飘下来。我们注视了片刻。)
  鼍嗯。”她说,“我是这么想的。想听听吗?”
  我默不作答。不管我愿不愿听,她都会说出来。
  “世界末日到了。”她阴丝丝地说。
  “马上吗?”我问道,有点担心了。我还没喂过猫呢。
  “不。但快了。”她安慰道。
  “哦。”我应了一声。
  我们闷坐着。过了会儿,她清了清嗓子,“我认为……”她慢条斯理地说,但声音逐渐低下去。
  “那好。”我说。可她没听见。
  “我认为世界存在只不过是人脑的反映。它之所以这样存在着,只是因为我们认为它是这样存在的。”
  “我思故我在。”我说。她不搭理,只是要我别说话。
  “是的,你存在着。”她肯定。(我很高兴她能对此确定——我已开始有些担心了。而今天不是担心的日子。上次我担心是在星期二。)“你存在着。”她说,“因为你认为你是存在的。世界也存在着,因为你认为它确实存在。”
  “那哪天我死了——世界不也就跟我一同完蛋了吗……?”我推论道,心中祈盼千万别死。
  “不——瞎胡扯。一个正常有理智的人是不相信唯我论的。”她用一把叉抓了下她的眼球,继续说:
  “你一死——你就不存在了。但世界还在——这是因为其他活着的人相信它还存在。(他们只认为你不存在了。)懂了吗?世界是我们个人意识的总和·,”
  “对不起,”我硬邦邦地说,“我不相信集体主义。”我又坐直了些,“我是个坚定的共和党人。”
  “看见没有?”她没理会我的话,“人们对世界的幻觉得以持续是由于惯性作用。你相信世界存在是因为存在方式从你出生之日起就一贯如此,你一出生,别人就认为你存在了。你发现世界遵循大家信奉的规则,你就也信奉这些规则。你信奉这些规则亦壮大了其力量。”
  “哦。”我躺着听她说,脑子里却盘算着如何不失体面地避她远去。我的眼睛又疼起来,再也看不见天花板了。眼前一团迷雾。
  “看那教堂!”她猛然喊道。
  “啊?”我说。
  “看那教堂!”她重复道,口气坚定。
  我试着抬头看那教堂,但驱不散的迷雾使我连脚趾头都看不到。
  “看哪,”她说,“信仰:是宗教第一训诲——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没人教导你要信奉上帝。信仰能创造奇迹吗?好,我来告诉你吧——它确实能!如果大部分人相信某样东西,这东西就成为事实!”
  现在我的眼睛更是抽搐不已。我想坐起来,但她有力的双手又把我摁回去了。她俯身靠近我激动地轻声说道:“是的,是真的。真是这样。”
  “假如你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我点头同意。
  她接着说:“很幸运,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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