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之路 (第四卷)作者:[美] 詹姆斯·冈恩-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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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之中十个仅有一个具有一副按规格改制的脸。制作一副将经得起医生的尸体解剖的新面孔既费时又需要大量技能。其余的弱者来的时候已经预先被截肢。我们有几百万个;在体内找到一个完全匹配的器官并不难。他们大多会继续呼吸,太愚笨而不会停止呼吸,直到他们跟飞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机突然颠簸起来,十分猛烈。我瞥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撞毁。我们应该争取时间。,我对付着最后一个弱者。我能听见戴夫正在发狂似的与地面通话。一枚炸弹穿门而入,我把它抛入座舱。平基打开炸弹上的压力传感器,立刻跑了出来,戴夫紧跟其后。莉萨已经穿门而出。我抓起那些穿着女乘务员服装的软绵绵的玩偶,把她们扔到地板上。发动机毁损,一块碎片穿过舱室。我们开始减压。炸弹炸飞了座舱的一部分(我们希望地勤救援人员将会觉察到发动机的部分穿了过来,炸死了机组人员:在飞行记录器上再也没有留下飞行员的话),我们转过身,慢慢地,向左,下去。我被提升起来,朝着飞机侧面的一个洞口飘去,但是我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座位。克里斯塔贝尔运气不如我好,她被气浪推了回去。
飞机开始稍稍上升,正在失去速度。突然出现一个向上的斜坡,克里斯塔贝尔正躺在那儿的过道里。鲜血从她的太阳穴渗出。我回头瞥了一眼;所有的人都走了,三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弱者叠放在地板上。飞机开始失速,机首朝下降落,我的脚离开了地板。
“走吧,贝尔!”我尖声叫道。洞门离我只有三英尺,但我开始朝着她悬浮的地方攀爬过去。飞机颠簸了一下,她撞到地板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一撞似乎把她惊醒过来了。她开始向我漂游过来,正当地板再次浮上来就要撞到我们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我们爬行,这时飞机正在经受它最后的死亡痛苦,我们来到了门边。洞门已经没了。
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在消失。在一架作直线运动的飞机上,要使门保持在适当的位置上,那真是够难的。当一只鸟开始作螺旋飞行并且精神错乱的时候,数学就是一门挺可怕的学问。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听说过了。
我拥抱克里斯塔贝尔,捧着她血迹斑斑的脑袋。她头昏眼花,但是好不容易笑了笑,耸耸肩膀。你总得服从命令嘛。我匆匆走进休息室,让我们俩双双躺倒在地板上。背靠着前舱壁,克里斯塔贝尔躺在我的双腿之间,靠在我前面。就像在训练一样。我们把脚顶在另一堵墙上。我紧紧地拥抱着她,把头搁在她肩上哭了起来。
就在那儿,我的左边出现绿光。我拖着克里斯塔贝尔低头哈腰向它奔去,因为两个弱者头朝前被抛进门来,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几只手抓住我们,把我们拽出去。我在地板上奋力爬了足有五码远。你可以把一条腿留在另一边,我可没有一条腿可以闲着备用。
他们正在把克里斯塔贝尔抬到医务室去,我坐了起来。她躺在担架上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拍拍她的胳膊,但她已经昏了过去。我自己昏过去的话,我才不在乎呢。
有一阵子我们无法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有时候它竟然被发现并没有发生过。你回来,看见围栏里所有的替罪羊已经软绵绵地、突然消失不见了,因为连续统一体受不了我们置入其中的变化和佯谬。你千辛万苦营救的人们像艳红的番茄一样洒遍卡罗来纳他妈的某处山坡,你手头剩下的仅仅是一串毁灭了的弱者和一支精疲力竭的诱拐队。但是这一回并非如此。我能看见替罪羊们在围栏里乱麻麻地团团转,浑身赤裸,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慌乱不堪,开始真正感到害怕了。
我从埃尔弗丽达身边走过,她碰碰我,点了点头,这在她非常有限的几种行为姿势中表示干得好。我耸耸肩,不知道自己是否把它当一回事,但是多余的肾上腺素仍然在我的血管里,我无意中咧开嘴向她笑着。我也向她点点头。
基因正站在围栏旁边。我向他走去,拥抱他。我觉得体液开始流动。去他娘的,让咱们挥霍一点食品,好好地乐一乐。
有人在敲打消过毒的围栏玻璃墙。她大声喊叫,对我们口吐恶言。咦?你们都对我们干了什么好事?她是玛丽·桑德加德。她恳求她的秃头、独腿的双胞胎妹妹①对她说个明白。她认为她有问题。天哪,她挺漂亮。我对她恨之入骨。
【① 双胞胎妹妹指故事中的“我”,即相貌相同的假身曼蒂。】
基因把我从墙边拉开。我双手发疼,尽管我没有抓过墙,我的假指甲已经全部脱落。现在她坐在地板上,哭泣着。
我听见外面扩音器上新闻发布官的声音。
“……半人马座三号星殷勤好客,环境宜人,具有像地球一样的气候。我说的是你们的地球,不是现在变成的这个世界。往后你们会有进一步的了解。旅程将耗费五年时间,是飞船时间。一旦着陆,你们将有权获得一匹马、一张犁、三把斧、二百公斤谷种……”
我靠在基因的肩膀上。在他们处于最低潮的时候,就在此时此刻,他们比我们要好得多。我可能有十年时间,其中一半的时间充当四肢被截断的病人。他们就是我们最好的、最最光明的希望。一切全靠他们了。
“……我们不强迫任何人去。我们希望再一次指出,不是最后一次指出,没有我们介入的话,你们将全都死去。然而,有些情况你们应该知道。你们无法呼吸我们的空气。假如你们留在地球上,你们再也无法离开这座建筑物。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是一种遗传筛簸、一种突变过程的产物。我们是幸存者,但是我们的敌人一直在跟我们一道进化。他们正在占上风。然而,你们对我们所患的疾病具有免疫力……”
我畏缩着转过身去。
“……另一方面,倘若你们永久移居,你们将有机会并拓新生活。这不容易,但是作为美国人,你们应该为你们的拓荒传统感到自豪。你们的祖先历尽艰险活了下去,你们也将如此。这将是一种有益的经历,我奉劝你们……”
说实在的,基因和我对望着哈哈笑了。听我说,诸位。你们百分之五的入将在今后几天里患神经衰弱,永远走不了。大约相同数目的人将会自杀身亡,就在这里和旅途中。当你们到达那边的时候,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人将在头三年里死去。你们将在分娩的时候死去,或者被野兽吞食,埋掉你们三分之二的婴儿,或者在干旱无雨的时候慢慢地饿死。倘若你们活着,这将意味着终日扶犁苦耕,从日出到黄昏。新地球是天堂,诸位!
天哪,我巴不得自己能跟他们一起去。
(江昭明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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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小说、离异和异化
写小说的主要问题:是,要写得好很难。科幻小说要求不但理解人,而且理解科学和社会,以及具有创造可信的新世界的能力,因此写好科幻小说就更困难了。不过科幻有另一个缺点:它的读者是公众,就是说他们:是为了娱乐而阅读科幻的——这唯一的出发点已经足以涵盖一个:很大的群体了。而严肃创作并不常常是娱乐性质的。
像所有的小说创作一样,科幻小说创作的报酬一般来说也是相当微薄的,不过它的众多而忠实的读者却不断要求能看到新的书。一些写作速度比较快的人,尽管在花样翻新上进展不大,也能够生存下来,一些吸引了科幻读者以外的读者的人甚至还因此致富。然而那些尝试一下不同方法的人,想尝试一下不用传统方法娱乐读者的方法的作家,必须十分注意带领读者跟随着他,或者去寻找新的读者。
严肃体裁的作家面临着一个困境:科幻读者可以支撑一群数目庞大的作家,同时因为他们以认真的态度阅读这些作品,他们甚至能够容忍有相当程度严肃性的作品,甚至是实验性的作品。然而这仍然是一个以娱乐为目的的读者群体。
作为读者、作家和科幻文学的学生,巴里·马尔兹伯格(1939- )对科幻小说可以说知之甚多。他出生在纽约市,1960年从锡拉丘兹大学获得学听学位后,在纽约市福利部和精神卫生部工作。1964年他回到锡拉丘兹大学读研究生课程,此时他成为几个著名创作团体的会员,包括舒伯特基金剧作协会和科妮莉亚·沃德写作协会。不过他决定不做一个“没有作品发表的英语助理教授”,因而离开了锡拉丘兹大学成为一名自由作家。他为一些杂志当编辑,包括《惊异》和《幻想》等科幻杂志,来养活自己和家庭。
马尔兹伯格的失望感开始得很早。他曾经想搞主流文学创作,但发现在60年代初一个新来者无法在那个日趋萎缩的市场中生存下去。科幻小说是他一直以来所向往的,然而他知道,尽管刚开头可以是兴冲冲的,但他无法靠写作科幻来谋生,来维持他的家庭,即使他写得很快的话。他的第一个故事《我们正从窗户里来》,以K·M·奥唐纳的化名发表在1967年8月的《银河》杂志上。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是《千手神偷》(1968)。他在自己的第一个短篇小说集《最后的战争和其他幻想小说》(1969,仍使用K·M·奥唐纳的笔名,也许还抱有从事主流文学创作的美梦)的前言中写道:“……未来的文学……寓于科幻小说之中……文学市场已经枯竭……但作家关注的科幻小说素材和主题,百分之九十都尚未涉及。”
在以后的十五年里,马尔兹伯格发表了二百五十多篇短篇小说,二十七部科幻长篇小说,八本短篇小说集和四十部其他长篇小说,包括用化名发表的几部色情小说;此外,还用迈克·巴里的笔名出版了十四部侦探小说。其中的七十部书发表于1968年到1976年这八年之间,二十七部发表于1972年到1975年这三年之间。因此,在他发表第一个作品不到十年之后,就宣布不再从事科幻小说创作,也并不使人感到意外。他感到写科幻小说报酬菲薄、出版商和读者良莠不分;他还抱怨说,尽管在他编辑的许多其他科幻作家的小说集的前言中,在他许多论述科幻小说颇有见地的文章中(这些文章后来收集在《夜间引擎》,1982),在他对七本小说选的注解中,他不断地为其他科幻作家说话。
在某些方面,马尔兹伯格与罗伯特·西尔弗伯格在事业上颇为相似。后者比他大四岁,但属于同一代人。不过西尔弗伯格比他早十三年就开始发表作品,同样多产。他在非小说类文学作品上赚了一大笔钱后,转向写作构思严密的科幻小说并获得许多奖。他也宣布退出科幻写作,时间几乎与马尔兹伯格相同,并且觉悟到他的读者太缺乏鉴赏能力——或者,他这样做也是想从以前过于繁重的写作中解脱出来。现在,马尔兹伯格也像西尔弗伯格一样,重又回到科幻创作上来。
马尔兹伯格的作品获得很多荣誉:他的长篇小说《超越阿波罗》(1972)获首届当年最佳小说约翰·W·坎贝尔纪念奖。他的两个短篇和一部长篇小说进入星云奖提名的最后名单。他的小说《格尔尼卡之夜》(1974)被乔伊斯·卡罗尔·欧茨在《纽约时报》上作为一部文学作品给予评论。他的小说集《在梦幻之乡》也在《纽约时报》上受到评论。他的《下降中的宇航员》(1971)、《覆盖》(1972)、《赫罗维特的世界》(1973)、《银河系》(1975)和《诗人》(1976)等均获评论家的青睐。他“回到”科幻创作之后,出版了一本颇有见地的评论集《夜间引擎:80年代的科幻小说》(1982);不少作品经常获雨果奖和星云奖提名。另外还有《火力交叉》(1982)、《重塑弗洛伊德》(1985)等作品发表。
马尔兹伯格为科幻小说所包蕴的无限潜力所吸引,而他内心对它的热爱导致他开始写作科幻。然而他的气质和艺术观都引导他使用一般的科幻小说传统来创作科幻以作为人类阴暗处境的一面镜子。读者在马尔兹伯格的作品中能感觉到信仰的愿望与内心的怀疑和悲观之间的冲突;这是对达到目的成功可能性的怀疑和悲观,尤其是对人类相互交流和爱心的怀疑和悲观。他的人物往往是历经挫折的、忧郁的、孤立无援的和苦涩的。正如道格拉斯·巴伯在《20世纪科幻作家》中所指出的,他那些人物的困惑,“把科幻小说主题的弱点暴露在艺术的阳光之下”。所有这些,使传统的科幻小说读者不喜欢马尔兹伯格的作品。其中有些作品,包括《在行星的殿堂里集合起来》(用化名奥唐纳发表,1971)、《银河系》(1975)和《赫罗维特的世界》探讨了科幻作家的困境,尤其是他们的工作条件,以及对他们苛刻的要求,并表现马尔兹伯格的看法,认为写好科幻小说是不可能的。
《离异》最初发表在《反面乌托邦遐想》(1975)上;小说涉及了马尔兹伯格几个永恒的主题。一个是反面乌托邦的未来——一个人口过剩的世界(“居住着比正常多五倍的人口”,故事的叙述者以不容置疑的精确重复了多次)。第二个主题是无处不在、泛滥成灾的官僚主义(也许这是马尔兹伯格在纽约两个公众机构中工作经历的反映)。对此,故事的主人公起初只是顺从,进而只能屈服了。第三个主题是困惑。在这里,主要是指对性的困惑,并成为小说的贯穿始终的隐喻,成为主人公不由自主的行为的动机,也成为他对社会离异的动机(甚至包括对他自己离异),直到高潮(极端兴奋)的一刻。然后,在退缩(离异)的余波中,建立了让主人公与控制他的世界的力量愉快合作的气氛,包括性。
从风格上来说,小说表现了马尔兹伯格对语言、句子结构、散文节奏以及对典故、形象、比喻和理解等方面的关注。正如巴里·马尔兹伯格在《巴里·马尔兹伯格最佳小说选》的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