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康_马少皇] 生死平衡(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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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同地区?如果是这样一个用心周密、心地阴毒的对手,那么现代医学倾其全力也难以对付。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寒颤。
外面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一架小蜻蜓单座直升机落在院内,未等旋翼停止转动,皇甫林就急急跳下来,手里拎着一只野鸭跑进屋:“快点检查,我怀疑是它把病毒带进来的!”
山口川夫一句话也没问,接过野鸭就到显微镜室去了。他从鸭嘴中刮出一点黏液,放在观察镜下。随着调焦过程,那些圆圆的周边长有小凸起的天花病毒变得清晰起来——又是一个新种!
顷刻间,代首相贝克尔匆匆赶到了。待山口川夫讲了检查结果时,皇甫林苦笑着说:“其实,不用镜检我就知道了结果。我发现鸭头的皮下植入了一个绿豆大的东西,喏,就是这个,”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很小的立方块,“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但估计它是控制野鸭定向功能的。那些野鸭的行为很异常,它们似乎丧失了方位感,神情亢奋,晕头晕脑。”
山口川夫说:“对,它们携带大量的天花病毒,而且是我们尚未检查到的一个新种。天花病毒不能使鸟类患病,它只是作为中间宿主。”
贝克尔忽然想起了早先得知而未引起足够注意的情报,急切地说:“汉塔病毒!L国在一月前为全体人民注射了汉塔病毒疫苗,看来,这所谓的汉塔疫苗一定是天花疫苗,他们那时就已经预谋好了!”
啊,那个邻国的狂人编造了一个彗星的神话,把全世界蒙骗了将近10天!对于现代战争来说,10天足以把一个国家从地图上抹去。现在答案揭开了,它是那样明显,那样无可置疑,各种事实都在向这个答案靠拢。可是,在这个中国人拎着野鸭闯进屋里之前,为什么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皇甫林忧心忡忡地说:“他们的医疗队……”
每个人都悚然惊觉。自然,如果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不宣而战的生物战争,那么,他们的医疗队的针管里绝对不是萨拉米的转移因子,而是未经减毒的天花病毒或其它致命病毒。
贝克尔疑惑地说:“我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们,从注射效果看相当不错,不少病人已经痊愈,至少说没有发现突然得病的人群。”他果断地一挥手,“不管怎样,我要把他们全部逮捕后再逐步甄别。另外,还要通知各国政府和多国部队,请他们密切注意邻国的动态。我们的人被疾病征服后,他们的军队恐怕就要出动了。”
几小时后他们得到确凿的证据,通过检查KH—23锁眼式卫星十天来的拍摄胶片,他们发现十几拨野鸭群都是从邻国的一个荣军医院里突然冒出来的。
在阿拉伯海域附近,多国联合舰队已进行了十天的军事演习。这里有以“罗纳德·里根号”为首的美国核航母特混舰队和以“库图佐夫号”为首的俄罗斯核航母特混舰队,英国、法国也派了几艘导弹护卫舰或猎潜舰参加。
但演习进行得敷衍了事,每天,海鹞式垂直升降飞机在飞行甲板上来几个起落,驱逐舰向浮标发射几枚自动寻踪的鱼雷,猎潜舰向预定海域丢几颗深水炸弹,便告结束,舰队的指挥官有意让士兵们养精蓄锐,而时刻注视着C国和L国边境的动静。
这天早上海雾很大,直到八点钟才渐渐消散。“罗纳德·里根号”上三架海鹞式飞机刚刚降落在飞行甲板上,黑人海军准尉弗兰尼忽然发现海雾中钻出一个黑影。因为海雾造成的视觉误差,乍一看,他以为是敌机来袭,而舰载雷达竟然毫无反应!他几乎惊叫起来。但他随即认出这是一只庞大的海鸟,不,是一只白天鹅!天鹅动作优雅地舒腿收翅,轻盈降落在飞行甲板上。
弗兰尼惊喜地叫起来,他从未听说过天鹅降临军舰的事。他慢慢过去,天鹅并不惊慌,傲然停在甲板上,舒着它的长颈。甲板上闲逛的水兵看到了这个尤物,也笑嘻嘻地围了过来。
天鹅感到了威胁,怒目相向却并不飞走。弗兰尼试探着伸手过去,天鹅立即愤怒地啄了他一口,士兵们乐不可支地哄笑着。正在舰桥的舰长也看到了这一幕,不由浮出微笑。但突然之间,一种隐隐约约的恐惧潜上心头,他机警地联想到C国的疫情,立即命令值班军官汤姆逊:“迅速把那只天鹅捕获,必要时可以击毙。”
汤姆逊带着匆匆扎就的捕鸟网赶来,喊道:“弗兰尼,舰长让快点抓住它!”
天鹅大概看到了真正的威胁,也可能是已经休息好了,不等汤姆逊走近,它已经展翅飞上天空。汤姆逊迅速掏出手枪瞄准,就在扣动扳机时,弗兰尼猛扑过来,把他的手枪打飞:“畜生!那是一只美丽的天鹅,你为什么向它开枪!”
汤姆逊气急败坏地喊:“快,这是舰长的命令!”但等他拾起手枪,天鹅已经飞远了。
第二天早上,弗兰尼开始发烧,身上出了一些小疹子。他以为是偶然的感冒风疹,没有在意,但到第三天,相似的病状已在“罗纳德·里根号”上蔓延开来。
在C国的一处大油田,以雪哈莱为首的十人医疗小组夜以继日地忙碌着,她就是那位第一个闯过边界线的漂亮女军医。这些天,她已经瘦了一圈,鬓发散乱,化妆品也遮不住面容的憔悴。但她心情很舒畅,经他们注射过转移因子的几万名C国人,据了解很少有再传染上天花的。
今天他们直接到油井为工人注射,那些满身油腻的工人们(他们大多是外国侨民)傻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雪哈莱知道这油田已是世界上最后的石油宝藏了,这些石油工人也将是历史上最后一批石油工人。她像天使一样和蔼地微笑着,把针头灵巧地扎进那些粗壮的胳膊。
忽然,几辆军用越野车从地平线上出现,车轮扬起一片黄沙。军用车很快来到油井,几十个全副武装的C国军人跳下车,成扇形包围过来,医疗队和油田工人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为首一位中尉走近雪哈莱,愤怒地说:“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魔鬼,你们被捕了!”
雪哈莱十分惊异,她愤怒地嚷道:“你们疯了吗?我们是为了你们预防天花的!”
工人们也慢慢聚拢过来,不满地盯着这批军人。那位中尉冷笑道:“不要再演戏了!你们知道吗?”他转向工人,“他们给你们注射的不是什么萨拉米的转移因子,而是没有减过毒的天花病毒。他们想让你们全部染上天花!”
工人们眼神立即充满了恐惧,恐惧很快转为歇斯底里的仇恨,他们蜂拥而上,把医疗队拉人人群,劈里劈拍地打起来。
中尉喝止道:“不要打了!军方要审问他们!”他走近雪哈莱,女军医已经脸颊红肿,上衣被撕破。她用手掩住衣服,悲愤地看着中尉,这使中尉产生了一丝怜悯,他轻声说:“也许你们这些执行者并不了解真情。等审问清楚,我们会分别对待的。”
女军医悲愤地说:“不,我什么都了解。难道你们瞎了眼,你们不会睁眼看看注射过的人群?已经五天了,他们全都逃脱了天花凶神的魔手。你们这样对待医疗队,总有一天,你们的良心会感到内疚的!”
中尉皱着眉头说:“这些情况你对军部说吧,我想他们绝不会冤枉你。你们只有九个人,另一个人呢?”
“他一直在单独行动,给油田上层人士注射。”说到这儿,雪哈莱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她想起那个行动鬼祟、不讨人喜欢的阿立德医生,他身上似乎总蒙着一层神秘,他在注射取药时很小心地避开别人的目光。可惜这一段太忙,没顾上细想这里的蹊跷。莫非……她顾不上考虑自己的处境,急急地说:“你们快去油田总部把阿立德抓到!如果这支医疗队真的有什么名堂,一定是那个家伙在捣鬼。请你们相信我的话!”
中尉凭直觉相信她说的是真话,他喝令士兵们把九个医疗队员押上车,关照士兵们一定要有礼貌地对待这些医生。又亲自率领三名士兵,风驰电掣地赶往油田总部。他在那儿没找到阿立德,人们说阿立德只对少数上层人士作过注射,注射后就不知去向了。他当机立断:“凡是被阿立德注射过的人,请立即到我们的医疗队去作检查。”然后他取出报话机,向上级汇报了阿立德潜逃的情况。
这时阿立德已经坐在国内荣军医院的地下室里,对面桌旁是副总统阿齐慈。副总统脸色阴沉,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红心桃花木桌。他面前是刚送来的多国部队最后通牒:尊敬的总统阁下:
鉴于贵国政府对C国使用了早已为国际公约所禁止的生物武器——我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鉴于贵国政府公然向公海上进行演习的多国联合舰队使用了同样的武器,我们不得不遗憾地要求阁下立即停止类似行动,并于10月20日前在联合国监察小组的监督下,销毁位于北部的荣军医院地下室的生物武器工厂。否则我方将采取一切必要的行动。
联合舰队司令
海军上将 彼·奥多罗夫
阿齐慈冷笑着。他们对此早有准备,一旦那些强行干预的国家正式宣战,十三名肉弹就会按时爆炸,把那些国家的首都全都变成死城,看他们还不赶快收兵!
他把最后通牒抛在一边,开始听阿立德汇报。但他听下去时眉头越皱越紧。
阿立德说:“就在这个工厂里,我们对天花病毒经过长期的辐射变异,精选了毒性强、发病快的种群,它们可以使感染人群在两天内发病,死亡率高达80%。这些数据我们经过反复验证,是绝对准确的,但是,在C国进行的B型药物注射中,只有不足10%的发病率,死亡率更是不足5%,即便加大用量也不行。而且据我所知,由陨冰引发的第一波传染和野鸭群引发的第二波传染都已得到控制,疫情逐渐减缓,要知道这几波病毒是完全不同的变种,不可能用同一种疫苗就制服啊。我不得不冒险潜回国内汇报,我怀疑病毒活力减弱。”
阿齐慈说:“你做得很对。”他转过头问,“萨瓦克上校,病毒检验结果怎么样?”
阿立德旁边的萨瓦克军医迷惑地说:“已经检查过,病毒的活力丝毫未减弱。”
阿齐慈冷酷地问:“你用脑袋担保?”
萨瓦克咬着牙说:“用脑袋担保!”
屋内的人都束手无策。阿立德迟迟疑疑地说:“难道真是因为那个中国医生?”
阿齐慈狐疑地问:“什么中国医生?”
“一个中国的江湖医生。在我们到达之前,他在首相之子法赫米的全力帮助下,已为C国的大部分人注射了一种所谓的潜能激活剂。他声称这种药物能全面激活人的免疫系统,因此能对所有病毒而不仅是特定病毒产生抵抗力。老实说,听了这种天方夜谭式的神话,我当时只是嗤之以鼻。现在看来,这种说法值得考虑了。”
“他叫什么名字?”
“皇甫林。噢,对了,法赫米曾得过很顽固的免疫过敏症,世界各国著名医生都束手无策,皇甫林把它彻底治愈了。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因为我曾亲眼看见法赫米在C国各地忙碌,组织人员注射那位中国医生的药物。法赫米也一直没有传染上天花,要知道,肖卡德首相是第一个接触病毒的人,除了法赫米,他家里人员无一幸免。这是不是与那个医生的药物有关?”
萨瓦克上校说:“根据制定计划的电脑模拟,两天前C国的死亡人数应该达到最高峰,但是现在C国的疫情显然已经慢慢熄灭。副总统阁下,恐怕我们精心策划的新月计划已经……”他不敢说下去了。
阿齐慈咬着牙关,目光冷酷地盯着窗外。为了这个新月计划,L国耗费了近亿美元,对计划的每一个步骤都经过详细推敲,自认为已经万无一失,谁料到它会败在一个中国江湖医生手里!他果断地布置道:“萨瓦克上校,迅速组织生物武器工厂的撤退,尤其是各种菌种和我们的科学家,有了这两条,我们就不愁某一天再杀回来。至于那位叫皇甫林的中国人,”他冷酷地说,“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抓过来。我要把他泡在天花病毒、狂犬病毒、鼠疫杆菌、炭疽杆菌和破伤风杆菌的浓菌苗中来检验他的药物是否可靠。”
当其他人都退出后,萨瓦克上校小心地问:“还有派往各个首都的肉弹……”
“已经不可能召回了。在这份最后的通牒公布于众之后,各个肉弹就会相继爆炸,不管它了,让那几个爱管闲事的国家也吃一点苦头吧。”
他对具体事宜又一一作了安排,然后连夜驱车赶回首都。
美国旧金山机场。从旧金山到华盛顿的国内航班还有一个小时起飞,早到的旅客坐在活动椅上闭目养神,或者闲聊着,也有人在免税商店中闲逛,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悄悄走来,在每人的行李上放上一枚胸花,胸花下是英文字:“我是聋哑人,我不想让衰老的父母为我操劳,请帮助我。感谢仁慈的主。”
有不少人拿过胸花,在原处放上一美元,也有人漠然不动。几分钟后,那个少年踅回,把美元收起来,并微微点头致谢。
一个黑人警察看到了这一幕,他知道在机场不允许行乞,不过他并不打算严格履行职责。他走过去用警棍轻轻触触少年的头,揶揄地轻声说:“真的是聋哑人?”
少年抬起头,目光中闪出一丝笑意,警察心照不宣地笑了。那少年拿起一朵胸花,用几张一美元的钞票包住,塞进警察的口袋,警察笑着走了。
在多国部队发出最后通牒的第二天,这名少年用这些胸花向华盛顿、纽约、旧金山、西雅图等九个美国大城市散播了天花病毒,那位好心的黑人警察第二天发病,几天后痛苦地死去。在这之前,一名浑身布满疱疹的少年倒在白宫草坪上,被保安人员发现,他随即死在陆军医院里。经指纹核对,这是一名新的恐怖分子。
多国部队发出最后通牒第三天,在莫斯科地铁中,一名交了好运的阿拉伯商人醉醺醺地同他见到的每个人亲吻,并向每个人的手里硬塞进一把卢布,最后踉踉跄跄出了地铁。在莫斯科刺骨的寒风中他也没带帽子,脸庞烧得通红,身上已经出了细小的红疹。
多国部队发出最后通牒第十一天,开罗侯赛因清真寺里一颗炸弹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