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吸血姬-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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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同何其坐起身来,两人相视一眼,觉查出情况不妙。
“要小心。”我对他道:“尽量不要把事情搞大。”
房间里丝绒窗帘厚且沉,蔽住了窗外一切光线,我打开灯,努力镇静地去开门。
才一开锁,就有人立刻扑了进来,是船长,他身后还站着刘夫人与其他一些人,我略一环扫,陈氏夫妇也在其间。
“老天爷!”船长叫:“你们怎么睡得这么死?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怎么会有事?”我勉强笑,努力把身体往房间里缩,他们密密的一层人挡住外面,但穿过人群,我可以感到阳光反射到走廊墙面上,似一只洪荒猛兽,耽耽怒目不休。
“昨天晚上船上又少了人。”刘老夫人转动轮椅,滚动出一条路来,她进了舱房,皱眉:“为什么不开窗?这里真暗。”
“外子今天头痛。”我胡乱说:“他不想看到光线和听到人声,所以我在这里陪他。”
“没事就好。”船长叹气道:“我们已经查遍了所有舱房,只有一位冯先生失踪了,何夫人,我们来找你们是因为昨天晚上有一位言先生说他见到过冯先生在甲板上,之后他就离开了,可他在回房的路上又看到贤伉俪也在甲板上,所以我们过来问些情况。”
“船长是在怀疑我们吧。”我道:“带着这么一大堆人冲上门来问话?倒像是在捉拿逃犯。”
“哪里,哪里。”他被我问得不好意思,看了看四周,赔笑:“怀疑不敢,只是的确有些问题要问夫人,这个房间太局促了,何不移步去餐厅一叙呢?”
“不行。”我断然道:“我丈夫今天身体不适,我要在这里陪他,如果真有什么问题,等晚饭时看他身体稳妥些了,我们再来回答问题。”
一旁的何其早已重新躺回床上,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他面色苍白冷淡,倒也有几分病态。
“要不要叫个医生过来看看?”船长道:“何先生是昨晚开始发病的吧?”
“他这是旧疾,每次发作只须静养就好。”
“哦,那可要好好休息。”他半信半疑,仍不肯退去,想了想,终于问:“请问昨天晚上两位在甲板上呆到几点钟?其中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没有。我们只呆了一会就回了房间,什么人也没见到。”
“那……。”他还是不肯罢休,才要继续追问,忽然门口有人大叫起来:“船长,船长。”
一个船工冲进来,手里挥动着一张纸条:“刚才在甲板的角落里发现这个。”他挤进人群,将纸条递到船长面前。
我松了一口气,想不到他们才看到这张绝命信。
船长就着舱里的灯光仔细逐字地看,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再抬起头来,已是一脸笑容:“抱歉,真是打扰了,看样子这事不用细查了,的确与两位无关,刚才若有得罪之处请千万见谅。”他捏着纸条,和所有人走了。
我去关门,刘夫人却还没有走,她狡诘地看着我,忽然一笑:“我能进来吗?”
“抱歉,我们想单独在一起。”我说,想关门,她却转动轮椅又进了一步。
“何夫人不必怕麻烦,我随身带有私人医生,他可以过来替你丈夫开些药方。”
“真的不用了。”我盯住她,这是一双洞透实情的眼睛,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这样胸有成竹的插手进来?
“我看是肯定要的。”不顾我的拒绝,她一手推开大门,一手将椅子驶进来。
第 14 章
本来我只要用些力气就能将她推出去,然后她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一亮,眼角处有一缕明光闪过,我心头一惊,本能地向后退去,乘这个机会,她已经完全进入舱房。
何其也是一惊,从床上翻身坐起。
“怎么了?”她若无其事地在房中停下,睨我:“你们在害怕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来路。”她脸上还有微笑,继续说:“那些人都是你们杀的吧,昨天晚上我亲眼见你们上了甲板,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才从门缝间看你们回了舱房,我只是奇怪,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们,还有,你们为什么白天从不出门?”
我冷冷看她,忽然抬起手来,只略略一挥,门便关住了。
“很好。”我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乘着就我们三个人在,大家不妨当面说个清楚。”一边说,我一边弯曲起五指,藏在身后,只要她发出一声尖叫,便要一击过去,叫她血溅当场。
“我是个老人了。”她并不回答我,自己叹口气道:“谁是谁非我并不想知道,难得遇到你这样说话办事都合我口味的,看上去像是个明白道理的人,我只是有一点好奇。”
“你的好奇心总有一天会杀了你。”我低下头,贴在她面前:“刘老夫人,我不想为难你,就像你所说的,我们相识一场,又谈笑甚欢,何不转过头去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呢?你说的,是非黑白你不在乎。”
靠得那么近,我可以看到她脸上皱纹堆起,可一双眼却是明亮精灿,她在考虑,我静静等着。
此刻,门又一次被敲响了,外面的人一连声地大叫:“开门,请开门。”
我与何其警觉对视,这群人去而复返,是不是又要出什么事情。
终于,我打开门。
船长板着脸走进来:“何夫人,请你与何先生到船长室去一下,我有话要问你们。”
“又怎么了?”我冷冷道:“船长是不是觉得我们无钱无势,比较容易打发,所以有什么嫌疑直接套在我们身上就行了?”
“哼。”他不理我,也态度强硬起来:“昨天晚上言先生看到两位时大约是十点钟,可是据我们的一个船工说,他在十一点左右时才见到两位回了舱房,而且我们已经与失踪的冯先生一位室友谈过,他并没有任何自杀的企图,那张纸条不过是他正在写给女朋友的一封信。”
“是么?”我嘴上这么说,暗地里一惊,出错了。
“昨天晚上风浪大,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在甲板上。”他得意地笑:“尤其是在那种时间,看来确只有你们与他最后接触了,不问两位还能问谁?”
我也笑了,事情逼到这个地步,我们是肯定不能跟他们上甲板的,我缓缓回抚摸双手,十指根根雪白,在斗室内发出莹光,转眼后上面将会有浓烈的红,一念至此,我情不自禁伸掌作爪,幻想满拳里掌握着热血紧肉。
“慢。”身后有人突然发言,刘老夫人淡淡道:“船长,你是不是太牵强了?昨天晚上何先生与夫人一直在我舱内呆到十一点左右才回的房,是否要把我这个老太婆也一起请到船长室一同审问一下?这一路上你借故发难我也就算了,连我身边稍近些的人也不肯放过吗?”
有了如此强有力的证人撑腰,船长得罪不起她,又一次无奈受挫,带着众人悻悻而去。
我关上门,转回室中,凝视她:“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我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她回答,眼里含着笑:“你很顽固,可我也有我的方法,你不想把来历告诉我,也行。可是从今以后,唯一能帮助你们的的人是我,何不做个交易,我帮你们掩护身份,你慢慢把一切事情向我说明?”
只是为了好奇心?我皱眉,的确,我们的目的是去海的彼岸,船上的发生任何变故都会影响到最终的目的,杀了这些人抑或是胁迫他们都是废力的事,我也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不要答应。”何其在一边叫:“我们可以找机会杀了她。”
“不行。”我立刻反对。
“你想干什么?”他大怒,冲到我面前:“向口中的食物讨取安全,朱姬,你往日教我的一切都有问题,叫我怎么相信你!”
“恐怕相不相信都由不了你作主。”我笑:“你若实在不答应,大可自己走出去独活,现在和我在一起,就得按我说的办。”
他脸色铁青,瞪了我半天,慢慢地低了头。
我冷笑,他变身不久,离开我并不知道怎么应对,因此,怎么也强不过我去,看他一眼,又低头向刘夫人:“好,我们成交。”
“呵呵呵……。”轮椅上的老人猛地大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指着我:“不错,你们果然是夫妻,这样的同床异梦貌合神离,我早该肯定才是。”
我被她笑到可气,不可否认,人类与我们有交集之处,有些方面,我们大同小异。
“你准备怎么帮我们?”我只问她这个:“并不是掩护身份就行了,我们需要食物。”
“你们吃人?”她更奇怪,眼睁得很大,疑惑多于恐惧。
“我们喝血,对人肉没兴趣。”
“啊!”她叹为观止,想了半天:“我有几个仆人,你们可以轮流吸他们的血,但是,先得让我把他们迷睡过去,而且,不可伤到他们的性命。”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微笑,这老人果然有几分歪主意。
“可这事瞒不了许久,他们也许会发觉不对。”
“我会同时给他们加薪,金钱面前,任何事都会有人干,也许他们会觉得怪异,可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们亦不会多说。”
同一个有历练且聪慧的人合作的确是桩乐事,至少她不会大惊小怪手足无措,事事自有坚定主张,我姑且相信她,这样果断的人一般不会突然变卦换主意。
我与何其从此左右不离地跟在她身边,晚上,我们推着她的轮椅上甲板,远远地看倒也亲昵温馨。可若走得够近,便可听出谈话间的怪异。
“你是相信那男人要寻死才对他下的手?”不知怎么的,刘夫人对这个话题份外感兴趣,她一直追问我,要把昨天晚上的情景弄了个一清二楚。
“不错”。
“哈哈哈,你们是如何称呼这种情况的?狩猎失误?”她大笑,毫不在乎一边何其愤愤怒视着她。
“不错。”
“可怜的人,嘿嘿,你们不是专同人打交道?到底还是摸不清人的心思,什么殉情自尽,难得你柔情若此,比我们犹过而不及。”
“你是否看清船长手里的那张纸条?”我忍不住反驳:“他确实有这样的心思,也许是临时改变的主意。”
“什么话?那纸条上写什么?‘我去了,希望你有空会想起在另一个世界的我’,那男人不过是说他要出国,你没听到过这样一句话?让我们投身于美丽新世界!”
唉,我服了,她说得对,我不了解人,谁知道他们说一套做一套,永远口不应心。
“那全是男人的噱头!”她依旧不饶我:“一封信几句甜言蜜语,专骗傻女人的,居然还骗了你这个……。”
她停住,说不出来,我冷冷睨她。
半天,她叹气:“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我笑,这个老怪物,烂熟世故的人精,莫非她烦厌了了解人,所以才来照顾我们这些异物。
“你到底想要从我们身上得知什么?”低下身,在她披肩上拈起一根绒毛:“夫人,你可曾听到过那句话?好奇心杀死猫,你可有九条命的准备?”
“你这是在试探我是否主意动摇?”她笑得不怀好意:“你可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某人爱驯养虎仔,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一手抚着虎皮,一手握着枪支,说实话,我倒确实有这样的一种思想准备。”
狡猾的老东西!我沉默,半天,又向她一笑:“彼此,彼此。”
她不过是在玩一个游戏,可我却是寻求蔽护,差别仅是在于,她有的是钱,而,我有的是时间。
刘夫人本名襄爾,她的房间里有年轻时的照片,我扫了一眼,果然是个浓丽泼辣的美人,喜欢仰头看人,眼里不驯又多疑。如今虽然她已鸡皮鹤发,但眼角眉梢,神情一丝未变。
她随身有两名仆人一名管家与一名私人医生,分住在另外三个舱位里,她从医生处讨了些麻醉的药在手里,间或投在下人的饮食或茶水中,一切行动她自己掌握,并不许我们插手办理。
仆人睡下后,她才会通知我们是哪个,并把钥匙交给我。
“用完后把钥匙还给我。麻醉药的时效大约两个多小时,你们小心点。”
何其努力压抑怒气,可怜的男人,他原以为变了身就能逍遥快乐,傲视无度高高在上,临到头却还须受制于轮椅上的老妇人,在她的缓手下仰以鼻息。
“忍忍吧。”刘夫人提醒他:“无论如何总是命最重要。”
何其恶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月牙一样的血痕稍现既逝,我看到了,只是无动于衷。他是蠢的,容易动怒,然而也是容易快乐,我不会为了能杀人而喜悦,世上总是这样轮回,我们掌握了别人的生命,而自己的神秘却在别人的手里。
不!我不生气,不欢喜,不恨,不爱,我是鬼,一具迷茫的尸。
直到某一天,我发现刘夫人偷看我吸血。
那一日她单独给了我一把钥匙。
“有一个客人。”她眨了眨眼,高深莫测地笑:“我留下他吃晚饭,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只留给你一个。”
这一瞬间我感染到她的别有用心,像是一个芬芳的陷阱,因为不可知而充满诱惑。
“那个男孩子托了人找到我想要去法国讨生活。”她继续引诱我:“你为什么不去他舱房里看一看?看看是否曾见到过这样俊美的少年,他的皮肤是粉红色,嘴唇温软透明像水果的瓣。啊,也许你不在意他的面孔,那就去看看他的脖颈,那里还长着融融的毛。”
我被她说得浑身酸痒,虽然前天我才喝过鲜血,但一个人所允许流失的血液并不是很多,而且我与何其分享,常常需要掌握分寸。
“去看看吧?”她‘咯咯’地笑,比我还像一支鬼。
我怀揣着钥匙找到那个房间,打开门,迎面鲜嫩的香,那男孩子于看书到一半时昏睡过去,开着壁灯,手从被上滑在半空。我走过去,替他捡起地上的书。
刘夫人果然没有说错,他十分年青美貌,混合于男女之中的一种娇艳,顶多十六岁,纵然闭上了眼,唇上仍泛着光。
大体所有的动物最美时都在少年,当性别尚未划分全清,他的面孔还若女性,然双眉里已展出男子的气宇,柔美清新,汪着水色秀气,我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面颊。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