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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镜-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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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风皇帝煽动七国百姓、借口破坏神会给大地带来毁灭,不顾创世神的反对强行封印了破坏神;他在伽蓝帝都内修建了高达九重的离天宫,每一重宫门外,都用凡人所能掌控的最高深术法设置了强大的结界——就在一统云荒、登基称帝的那一年里,御风皇帝将依然衰弱无力的创世神幽禁在了九重门里的离天宫。
    那是他以一个凡人身份、作出的不顾一切的渎神行为。
    五十年来,御风皇帝深居离天宫内,侍奉神的左右,不曾离开半步——尽管远离所有人,尽管看不到神的一丝笑容、一句言语,然而那时候帝王却是满足的。然而,君临天下、无所不能的御风皇帝似乎忘了自己毕竟是个凡人,死亡之翼迟早要带走他——而神,却是与天地同在。
    凡人如何能窥知天意……即使人间的帝王,又怎能拥有神。
    在寂无人声的离天宫内,一天天的,那个曾经英武俊朗的少年逐渐衰弱、老朽,成为枯木般的白发老人——然而玉座上的神袛依然拥有那样冷淡而莫测的冰雪容颜,静静地注视着帝王的老去、黑瞳里流露出悲悯的表情。那样的神情、让坐拥天下的伟大帝王绝望得几欲发狂——神分明有凝定时间的力量,却是听凭他衰老死亡!
    在位的最后几年中,老朽的皇帝不顾一切地动用全国的力量、去寻求所谓的神人魔道、灵丹仙药,只想阻挡死亡的脚步,闹得平安繁荣的云荒人心惶惶,原本可光辉无暇的一生也因为垂暮的举止而被冠上“昏庸”二字。
    然而,即使如此,人力怎可抗天?
    离世的刹那,他不甘地睁着眼睛,只看到身侧玉座上那双黑色瞳子里深远的悲悯和哀怜。意识开始涣散的时候,苍白的小手覆盖上了他额头那个六芒星的印记——那还是他解救出神时候、神赐予他力量的表记。低缓吐出的吟唱,祈祷着灵魂的彼岸转生——回想起来、在离天宫内那么长久的朝夕相伴里,居然还是第一次听到神开口说话。
    “宽……宽恕我。”心境陡然一片清明,他低语,一生执迷的心魔终于刹那勘破。
    “我宽恕你。”耳边忽然听到神回答,那个苍白的女童俯下身来,静静地拥抱衰老的帝王。肉体死亡的瞬间,一统云荒的帝君眼角流下血一样的泪——那是他一生戎马征战中从未有过的泪水。
    神可以宽恕,因为她拥有人所没有的东西:时间和永恒;
    而他,即使想要赎罪,却已没有多余的力量和生命。
    三百年过去,他终于重新回到这里、跪倒在玉座前吻那只幻化万物的手,请求神的宽恕——宽恕由于他当年的狂妄和无知、给神袛和整个云荒带来的苦难。
    “怀仞,”神的手冰冷如玉,小小的手指上带着一枚银色的戒指——他知道那便是神之右手力量的象征。那只手抬起来,指给他看九重门外的天空:“去到那里,把一切错乱的、颠倒的都回复于原处——让这个云荒,回到最初平稳繁荣的样子。”
    “谨尊神的旨意。”金甲剑士轻声低语,用手捧起神之右手,恭谨地低首轻触。那个瞬间,心中惊涛骇浪翻涌而过。
    随后怀仞长身站起,不敢在神面前转身,只是拉着尚自发怔的同门、握剑一直后退到白玉宫门外。低声念动咒语,就在眨眼之间、被玄锋劈碎的白玉高门一块块从地上反跳回来,在虚空中拼凑、凝定,转瞬组成了完好的宫门。
    “神,请等待。”用咒术将离天宫封闭,怀仞静静隔门低语,“我将带着您所希望的一切归来。”
    玄锋目瞪口呆地看着同门前辈,诧异于这样的术法居然从剑士嘴里熟极而流地吐出。一直目中无人的黑衣少年、第一次觉得云荒上存在着高出自己甚多的力量。等那道破碎的门恢复原型,不可思议地、他伸手碰了碰大门——玉石的质感冰冷而坚硬。
    “怎么……怎么可能做到?”玄锋转过头,结结巴巴,“前辈,你不是剑圣门下么?”
    怀仞从第九重门前转过身,看到身侧年轻人同样金色的眼睛,忽然眼里有掩不住的苦涩笑意:“我当然会,很久以前我就会了……你并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遗民们众口相传的英雄。炎国开国的御风皇帝。
    多么可笑的事情……多年以后,他必须回到这个起点、将所有错误的结果纠正。
    就如——就如五十年来下的有输无赢的棋,每一步,都无法逃出神的预计。
    不想再被满怀疑问的少年追究,怀仞握剑大踏步走向重重深门——一路上是闯入者留下的惨象。金甲剑士默不作声地疾走,黑衣少年只好纳闷地跟上。
    在走出最后一道门时,外面的阳光穿过高高的宫门,照射到了怀仞的脸上,他下意识抬手急挡——那样轻柔的光线、却刹那间让剑士泪流满面。
    “怎么了?”跟得正急的玄锋收不住脚、几乎撞到了怀仞身上,诧异。
    少年无法理解面前这个五十年没有见过阳光的男子的心情——怀仞只是用手挡住眼睛,一分分让光线慢慢透过指缝,新的世界展现在握剑而出的剑士面前。然而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却是他一手造成。如今,他就要回来将它带入新一轮的急流。
    “前辈,你在看什么?”适应了光线,怀仞却久久地伫立,直到玄锋沉不住气。
    “你看。”怀仞放下了手,金色的眸子里闪着光,看着宫门对面照壁上巨大的雕像。
    那是一座巨大的白玉雕成的神像——云荒大地上随处可见的神袛雕像。
    一对面容相似的神背向坐在蟠龙围绕的玉台上,外貌都是最盛年的男女——那便是传说中从开辟天地的天神体内分裂出的孪生兄妹:创世神和破坏神。女身神态安详、垂目举手,平举的右手心里有一处六芒星的印痕,其中悄然绽出一朵金色的莲花,象征着握有创世之源;男身扬眉怒目,左手持辟天长剑,拔剑出鞘,凌空欲劈,剑身上鲜血滴滴坠落,暗喻毁灭的力量。
    蟠龙缠绕在莲台上,吞吐着青色的宝珠。
    那便是云荒亘古以来流传的故事——海皇。神之右手,魔之左手。浮于海上的云荒,四围都是龙神的领土,而大陆上、孪生的兄妹司掌着创造和毁灭的两种力量,平衡着天地、繁衍着万物,让这片土地上枯荣代代流转不熄。
    作为云荒最高贵和神秘的所在,离天宫外的神像也是巨大而奢华的,几乎倾尽了天地间的珍宝来修饰——创世神黑瞳用最珍贵的黑曜石镶嵌,据说是从碧落海最深处六万四千尺的深渊中打捞上来,琢磨而成,装饰在神像上。无论子民们从哪个角度仰望,都觉得神袛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深远得看不到底。
    怀仞站在巨大的神像下静静凝望那美丽庄严的面容,一时间居然无法移开脚步。
    那一瞬间,因为额心封印破解而复苏的前世记忆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同样复苏了过来——多少年前,御风皇帝也曾站在这里仰望着神袛吧?日月从慕士塔格背后升起、又从空寂之山落下,那个孤独的帝王一直站在这里凝望着高高在上的神像,从英年风发直至垂垂老矣。
    那个瞬间,陡然有什么深切的刺痛一直钻到了心底,剑士几乎要跪倒在天地之间——俯瞰的狂妄,仰望的景慕,偏激的执迷,狂热的爱恋,以及最后那样深沉的绝望……前世今生的记忆如同洪水汹涌而来,几乎将他的击溃。他终于明白了御风皇帝的心情。
    “前辈?”玄锋一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却也感觉到了怀仞的反常,小心翼翼。
    金甲的剑士忽然间从胸臆里长长吐出一声叹息,转过身去:“走吧。”
    “嗯。”黑衣少年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个幽国的英雄,又看看神像,忽然道,“真奇怪——神到底是不是有这样美丽面貌的女子?我刚看到那个孩子的模样,真的吓了一跳呢。”
    “……”怀仞再度停住脚步,回望那座神像——迎上他的,依然是纯黑的看不到底的目光。然而那样的面容却是美丽绝伦的,有着天地间最美的一切的光辉——如果,神回复到力量最强盛的时候,形貌便是如此么?然而孪生兄妹彼此消长,创世神如若力量增强,破坏神如何还能维持这样英俊青年的外表?
    ——那是可能并存的么?
    “当然可以。”忽然间,某个声音轻轻回答,居然是从神像嘴里吐出。
    那个巨大的玉石雕像目光流转,看着怀仞,白玉雕刻的面容上忽然有了微笑。
    “怀仞,你知道这个天地是平衡的——然而,最繁华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呢?”创世神的力量透过九重门,通过雕像之口回答着即将远行的剑士:“不,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我的强大而哥哥就必须衰微——那是一个稳定而旺盛的均衡。更迅速的创造,更迅速的消亡,天地间一切始终维持在极大丰富、却不过剩的层面上。到了那个时候,我和哥哥的力量便能同时达到最强的平衡。”
    “神。”虽然有五十年的相伴,怀仞依旧有些迷惘地看向神袛,“我不明白。”
    黑曜石雕刻的眼睛微微垂落,注视着金甲剑士,神像唇角绽出一个微笑:“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平天下,养百姓,致太平,戒奢靡——这些,等你坐到了王座上再说吧。”
    雕像的手缓缓抬起,指向西方尽头,手指上那枚的银色的戒指奕奕生辉:“快去吧。我哥哥在等你,你的族人在等你——你的敌人也在等你。”
    “是。”最后对着神袛行了一礼,怀仞头也不回地握剑而出。
    ·冰封祭坛·(暂缺)
    ·暗黑破坏神·
    怀仞握剑离去,九重门后的深宫里,又回复到了一贯的宁静。
    一枚枚虚幻的棋子从棋盘上生长起来,连片成势,相互交缠着攻击不休。然而这样自己和自己下的棋,无论成败、都索然无味。
    小小的手指叩在棋盘边上,却有些落寞的意味。纯黑的眼眸抬起,看着一边水晶更漏里凝固的白沙——虽然此间的时光被凝固,神依然知道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自从怀仞踏出离天宫,已经整整三个月过去了。
    这中间没有冰国人再度进入离天宫——或许是怀仞离开时设下了结界,让那些冰国贵族无法进入这里。而六长老,则去了空寂之山镇压遗民起义,所以才导致无人可以进入九重门后的深宫、来侍奉她左右。
    这一切都没有什么,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居然无法得知任何关于怀仞的消息。她试过种种方法:冥想,推算,可一切都显示着虚无——甚至动用了水镜,居然还是看不到他的踪迹。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云荒的天地之间,居然还有神无法得知的事?
    长久沉吟着,神纯黑色的眼睛里陡然有空茫的感觉——这个云荒……这个她曾一手造出的云荒,上面所有的人和事、已经越来越不由她掌控了。神袛的力量终究有限,何况恒久的时光中,这个天地之间损有余而补不足,她已经越来越感到疲惫。
    唯一陪伴她长在的只有哥哥,自从天地初开起就和她相依为命,她在这个天地之间唯一对等的、可以相互理解交流的同伴,却最终站到了她的对面。……也不知如今怎样。
    一念动,九重门一道道无声开启,神瞬间就出现在最后一道门内、巨大的神像边上。三百多年来,她的力量虽然慢慢恢复,却始终无法离开九重门的九道“非天结界”,最远的距离,也不过只能到这里——多么可笑的事情:创造一切的神,居然被她子民的力量所羁绊。
    神悬浮在空中,静静注视冰国人三百年前雕琢的这座神像。
    那样美丽的面容……几乎极尽人世所能想象,将所有丽色赋予了这个女神。这就是人想象中神袛的模样?创世神漆黑的瞳子里,陡然有微弱的笑意,转过眼睛,看着另一面的孪生兄弟:同样白玉雕琢的面容,除了眉目间弥漫的杀气、容貌是及其相似的,只是不同于妹妹纯黑的瞳子——哥哥那一对眼睛,却是金色的。
    宛如幽国人所拥有的金色眸子。
    怀仞,甚至那个莽撞的少年刺客,都有着这样的眼睛。
    “哥哥。”神在虚空中伸出手来,轻轻触摸孪生兄弟冰冷的面颊,低低呼唤——宇宙洪荒以来,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存,从未片刻分离。然而这三百年,被分开禁锢在两处,不知道被哥哥如今衰弱到了什么样子——或许,真的萎缩到连“实体”都无法维持了吧?
    怀仞……怀仞会不会如御风一样,趁机进一步伤害破坏神?或许他会守住对自己的诺言,然而那些遗民和冰国人,那些视哥哥为灾祸之源的凡人,会不会一时短见、再度犯下如此可笑和巨大的错误?
    人心是那样难以猜测。
    仰起脸,注视玉石雕刻的孪生兄弟的脸——忽然间,神的脸色变了!
    开天辟地以来、这样震惊的神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神袛的脸上。
    “哥哥?哥哥?”不可思议地轻触着玉像冰冷的脸,神黑色的瞳子里交织着震惊和颤栗的光,然而那个巨大的雕像依旧没有表情,英俊的脸上、金钻镶嵌的双眸璀璨夺目,和女童的黑瞳对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神袛捧着雕像的脸,震惊地低语,右手微微颤抖。
    三百年前,御风带给她的已经是罕见的意外——而三百年后,怀仞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低语中,离天宫最后一道门轰然洞开。忽然有异常强大的力量如风暴席卷而来,将九道宫门瞬间一起粉碎——只是一个刹那、九道非天结界居然一齐破碎!
    外面刺入的阳光让神袛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已经多少年没有接触到日月的辉光了?出了什么事情?这几个月内,外面必然风起云涌,然而,难道这么快冰国国内也发生了变动?连帝都也不安稳了?有谁……有谁居然能举手之间破去了这存在了三百年的结界?!
    “吾皇万岁!”
    门轰然洞开,阳光将一个身影投在地面上,长长地直指九重门内——而那个伫立在高大穹门底下的身影两侧,是无数匍匐在地的官员、将军和神官,密密麻麻跪在御道两侧,一直延伸到九重门的最外面。
    那个唯一站立的身影转过了头,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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