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 作者:花裙子(起点vip2013.11.19正文完结)-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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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堇这般想着,目光情不自禁朝江世霖瞥去。江光辉纵有千般不是,但他对江世霖却是真心疼爱的。虽说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是最优秀的。可即便是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都对江世霖的劣迹如数家珍,江光辉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绯红立在夏堇身后,绞尽脑汁却不知如何打破沉默。见夏堇若有所思地盯着江世霖,她刚想开口安慰几句,就听夏堇问:“相公平日在家里都喜欢干什么?”
绯红服侍江世霖时间不长,说不出所以然,又不想错失眼下的机会,言道:“三奶奶,三爷为人最是豪爽大方,就说今天杏红穿的衣裳。是京里最时兴的料子,涿州的铺子有银子都未必能买到。”
夏堇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她不知道绯红这是 “黑”江世霖。还是想给杏红穿小鞋。看杏红的打扮,并没有开脸,不过池清居的几个大丫鬟,除了绯红来得太晚,其他人恐怕都是江世霖的女人。给丫鬟买最好的衣料。是为挥霍;院子的丫鬟个个都是“知己”,是为荒淫。这样的男人根本一无是处。
绯红见夏堇只是一味看着江世霖,心中忐忑,小声说:“三奶奶,奴婢去给您泡杯茶吧。”
“也好。”夏堇点头,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房门。果然。与她预料的一样,绯红跨出房门的同时,杏红迈入了屋子。悄然站在房间的角落。夏堇复又把目光落在江世霖脸上,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问:“听说,你这身衣裳是相公特意命人去京城买回来的?”她是他的妻子,她应该拈酸吃醋的。
杏红听到夏堇的话,急忙上前说道:“回三奶奶。府里的衣料,很多都是太太的娘家从京城送来的。”
“原来是这样。”夏堇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猛然间想到了李婆婆说过,令她母亲流产的毒药,可能来自京城,且千金难买。她差点忘了,小潘氏的娘家就在京城!
这个想法在夏堇脑海中一晃而过,马上就被她否定了。除了她和江世霖的婚事,江夏两家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小潘氏与张氏根本就没有交情。另外,从小潘氏的反应看,她不在乎她的母亲是否流产,但十分不悦张氏逼她蹚了这滩浑水。这些日子,她把夏知瑜夫妻拒之门外,此事应该也是原因之一。
若李婆婆说的是事实,药粉是从哪里来的?夏堇问着自己。据她所知,无论是夏知瑜还是张氏,都没有远在京城的亲戚、朋友。
杏红见夏堇不说话,悄悄抬眼看了看她,很快又垂下眼睑,低声解释:“三奶奶,三爷最是体恤下人,这才时有赏赐……”
“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其他意思。”夏堇打断了杏红,随手拿起一旁的《妙莲法华经》,说道:“这本经书应该是先前的太太留给相公的吧,不知道她有没有留下其他的书册,我想一并读给相公听。”
“三奶奶,奴婢进府的时候,太太已经过世了。若是三奶奶想知道,待会儿奴婢去问问其他人。”
“也好。”夏堇点头又问:“听说,如今留下未明阁的王婆婆是相公的母亲从娘家带来的。她怎么会又聋又哑?”
“回三奶奶,奴婢并不知道王婆婆是何人。待会儿,奴婢会一并为您问一问的。”
“不用了,我只是随口一问,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是。”杏红温顺地点头。此后,两人又说了几件琐事,绯红端了热茶进屋。夏堇喝了茶,没再与她们说话,只是坐在江世霖的床边,低声诵读经书。
不知过了多久,夏堇隐隐约约听到女人的争执声。她转头看去,就见留在屋子里监视她的人已经变成了江世霖的侍寝丫鬟桃红。桃红很少出现在她面前。
“发生了什么事?”夏堇询问。桃红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夏堇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叹息一声。如果她记得没错,前世的江世霖咽气后,听说桃红最伤心,甚至想与他同生共死。最后江光辉有没有成全她,夏堇不得而知,但桃红最得江世霖欢心是不铮的事实。
别说是池清居,就是夏堇见过的所有女人,桃红也是最妩媚动人的。哪怕她不说话,仅仅站在一旁,她的身段,乌黑的眼眸流露出的风情,神态中的风流孱弱,是男人都会心动。
“桃红,杏红,绯红,还有我叫不上名的,她们个个都是美人,可惜……”夏堇摇头,“若你没有执意娶我,此刻的你或许正左拥右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想到江世霖威胁自己时的神情,她又感慨:“这大概就是报应。不过我又何尝不是遭了报应。曾经我恨不得你早日咽气,现在却不得不祈祷你活得长久些,让我有时间——”见到杏红进了屋子,夏堇戛然而止,复又拿起了经书。
当天下午,夏堇伺候江世霖喝了药之后,复又把绯红单独留下了。自上午的那阵喧哗后,再见绯红,她的右脸颊留下了一条清晰的红痕。
“这会儿我不方便让竹青回去取,明日我会带一罐药膏给你。先前是我说漏了嘴。你的脸若是落下伤痕,就是我的罪过。”夏堇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怜惜与懊恼。
绯红自然知道,杏红突然发难,联合其他人打了她,自然是因为夏堇对杏红说了什么。“三奶奶,奴婢没事。”她语带哽咽。
“你我是后来才到的,她们相处的时间长,感情自然比我们好。有些事,我们只能忍着。”
“三奶奶。”绯红吓得跪下了,“奴婢绝没有非分之想。”她以为夏堇知道了她的目的,所以借杏红的手教训她。
夏堇弯腰扶起绯红,解释道:“你误会了。其实你也看到了,桃红的颜色是最好的,杏红呢,相公赏赐给她的,应该不止那一身衣裳吧?她们早就抱成了一团,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信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三奶奶,奴婢一定会尽心服侍您和三爷。”绯红诚惶诚恐。
夏堇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唯有相公能早日醒来才是关键。”
“三爷一定会醒的。”绯红语带哽咽。她细细想了想夏堇的话,眼中很快浮起一丝惊喜,片刻又被忧虑取代,嘴里说着:“三奶奶的诚心一定会感动上天,三爷很快就会醒的。”
“希望如此。”夏堇点点头,继而又问:“对了,都这么多日子了,为何我从来不见其他人探望相公?”按崔文麒所言,当日在江世霖的房间,有另外一人与他对坐饮酒,看样子两人十分熟悉,应该是朋友。
绯红听她询问,急忙说:“回三奶奶,老爷早就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三爷休息。”
“原来是这样。”夏堇再次点头。她正要继续询问,杏红引着卫晨进了屋子。卫晨的脸上难掩疲倦之色。难道是母亲的病情有变?夏堇的一颗心吊到了嗓子口,顾不得其他,急忙说:“杏红,你去给先生打一盆水。还有绯红,去泡一杯热茶过来。”
夏堇的急切让卫晨微微蹙眉。她的行为落在旁人眼中,分明是在支开下人,想与他单独相处。他不能在这个当下开口让杏红、绯红留下,只能命自己的随从打开药箱,声称准备替江世霖施针。
夏堇心系冯氏,关了房门急问:“先生,是不是母亲的病情有变?”
“不是。”卫晨摇头,“上午我稍稍打探了一下,齐氏一家可能在屋子起火前就已经死了。”
正文第85章 难堪
“起火前就已经死了?”夏堇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又道:“先生一早出门,就是为了查证这件事?”
“我只是想验证你的话是真是假。”卫晨找了一把椅子,自顾自坐下,“我不方便经常出门,对涿州的人事也不熟悉。因此我已经把此事交托世熙。他会暗中找衙门的人问一问。”他稍一停顿又道:“没其他的事,你先出去吧,我净了手,就要替他施针了。”他急巴巴地赶夏堇离开。
“先生……”
“以后我在屋子里的时候,你不用侯着。我一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妨碍我。”
听到这话,夏堇明白了卫晨的用意,更加知道他看似对谁都冷冷淡淡,其实最是热心,也有善良。他一直在用外表的冷漠武装自己。见四下再无旁人,门窗都关着,夏堇低声说:“不瞒先生,我知道您只是在帮我延续他的性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睁开眼睛。其实我压根不在乎江家的人怎么看我,因为我会在他咽气前带着母亲消失。”
闻言,卫晨的眼睑动了动,却没有抬头看夏堇。“你不想报仇了吗?”他隐约知道夏堇想离开江家,可前世的经验又告诉他,夏堇的目标是复仇。
“不是不想,而是……”夏堇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沉吟片刻才道:“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活人比死人重要。”
卫晨情不自禁抬头看去,就见夏堇正看着他。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坦然迎视,眼神仿佛在说: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那崔公子呢?”他脱口而出。
“我希望他能脱险。我不希望因为我,阻碍了他的锦绣前程。”
卫晨思量着夏堇的话,问道:“你就没想过,为何几个月过去了。他一直杳无音讯?”在他的记忆中,崔文麒在夏堇嫁入江家后再无音讯,之后的几年,他也从未听说有姓崔的人高中状元。夏堇入狱时,众人说她因为奸夫毒杀江世霖,但没有确切地指出,奸夫是崔文麒。
夏堇把卫晨的话想差了。她白着脸说:“我知道,先生是说,他可能早就遭遇了不测。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卫晨没有纠正夏堇。反问:“若是他果真遇害了,你还会说,活人比死人重要吗?”
夏堇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身体像秋风中的树叶,微微颤抖。若崔文麒遇害了,那凶手就是她自己,是她没能看清紫鸢的真面目,是她对着紫鸢投鼠忌器。犹豫不决,这才害死了他。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卫晨打开了药箱,“我要替他施针了。”
夏堇没有解释,因为不知从何说起。“先生,我说这么多,只是不想你因为避嫌”
“别人的想法我无法控制。我让你出去。只是不想自己在施针的时候被你打扰。”卫晨说罢,指了指房门,再次催促夏堇离开。
夏堇在廊下等了大半个时辰。卫晨才从江世霖的房间离开。她想追上去问他,从何知道齐氏一家不是活活烧死的,可看他冷着脸,整个人显得疲累不堪,她只能止了脚步。寻思着晚些再找他问清楚也不迟。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夏堇从蘅安院离开。迎面遇上了江世澈。两人见过礼,江世澈问道:“三弟妹可是去三弟那边?”
“是。”夏堇点头,奇怪地看了一眼江世澈。他在明知故问。见他朝着自己礼貌性地笑了笑,她慌忙低下头。他们鲜少接触,但每一次都是他在帮她。“大伯这么早,是探望相公?”
“是。”江世澈比了一个请夏堇先行的手势,似乎打算与她一起前往池清居。“除此之外,我也是去找卫晨的。”
夏堇客气地让了让,与江世澈保持着距离,一同往池清居走去。大约走了十几步,夏堇低头看了看身后的竹青和李大嫂,转头对江世澈说:“大伯,之前的事,所有的事,我一直没机会当面对您说一声‘谢谢’。”
“三弟妹不用客气。虽说我们已经分了家,但大家仍旧是一家人。其实族里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父亲。若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当面说,让人带个信也可以。”江世澈的声音并不高,但不仅仅是夏堇,就连她身后的竹青和李大嫂亦听得分明。两人不约而同朝他看去。
夏堇思量着江世澈的话。这话固然是告诉夏堇,有什么事可以寻求江光耀的协助,但另一层意思恐怕是在告诉她,卫晨是外人,齐氏一家的死因,她不该请托外人。夏堇瞬间觉得难堪。
从花轿进门至今,明里暗里,江世澈是帮她最多的人。可是她一会儿请他帮忙,一会儿又拒绝他的善意。这一次,卫晨虽然是请江世熙调查齐氏的死因,但江世熙只是一介书生,真正帮忙的可能江世澈。另外,酒楼内夏芯对江世澈的纠缠,大概已经让他对所有夏氏女子的印象大打折扣。
“多谢大伯。”夏堇声音干涩。
江世澈微微转头,见夏堇表情尴尬,他急忙解释:“三弟妹不要误会。虽说族长也不能管各家的家务事,但是……”他显得有些急切,停顿了一下,叹息道:“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希望三弟能早日醒来。只要三弟醒了,其他的事都不重要了。”
夏堇顺着他的话,点头道:“是,我也希望相公能早日醒来。”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两人间的气氛更加沉闷,四周也显得愈加安静,众人只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压抑的呼吸声。
须臾,一行人步入池清居。江世澈在江世霖床边略略站了一会儿,随着卫晨去了厢房。夏堇在床边坐下,像平日一样喂江世霖喝粥,可她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她以为自己早已什么都不在乎了,事实却并非如此。她高估了自己。
当天傍晚,见卫晨准备替江世霖针灸,夏堇主动往外走,却被他叫住了。
“世澈让我告诉你,早上,他特意在丫鬟们面前对你说,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帮忙,只是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些。他并没有其他意思,请你不要误会。”卫晨平板地陈述,又道:“另外,齐氏一家的事,他在昨日已经找过冯大人了,也让衙门的人透了消息给你二叔父。有什么进展,他会通知你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卫晨表面平静,内心正在恼恨江光辉的不知所谓。他没有告诉夏堇,江世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