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抉择 作者:黑色柳丁-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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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资本家们严酷的剥削。于是就出现了“职业讨饭阶级”。
当然相比明末的“流民潮”以及是一时期的欧洲而言,中华朝的流民潮尚还没有达到令统治者动容的地步。不过中华朝终究还是像英国的伊利莎白一世时代那样制定了《济贫法》。不是出于对贫困者的怜悯。而是出于剥削者对被剥削者控制的本能。但在孙露看来无论出于何种目的,至少中华朝的《济贫法》至少已经有了“最低生活标准线”,亦不再强迫壮健的贫民进入所谓的“救贫院”劳动。毕竟许多东西不是别人赐予的,而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在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粗略扫视完《劳工法》与《济贫法》之后,孙露转儿将注意力投向了国会有关奥斯曼封港事件的决议之上。“黄卿家。这么说国会与内阁已经就武力解决奥斯曼问题达成了共识?”
“是的,陛下,天朝之前已经给了奥斯曼人足够的思考时间,但他们以极其傲慢而又无理的态度回应了天朝的大度。正所谓先礼后兵。陛下,是该给奥斯曼人以教训的时候了!”黄宗羲以毋庸质疑的口吻说道。
然而孙露并没有像她的臣子那样表出任何激情的情绪。却更像是在谈一桩买卖般,冷峻地说道:“朕毫不怀疑对奥斯曼人使用武力的必要性。但朕更关心的是使用完武力后,接下来该做的事。所以朕想听听内阁对此有何计划?毕竟作战是需要有明确目标的,否则就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财。”
面对女皇的疑问,黄宗羲丝毫没有感到有任何的不妥或为难。而今的他早已习惯了以商业利润来衡量朝廷的决策,同时亦深切地体会到了前朝的首辅张居正为什么会如此“爱财”。因此当即便顺着女皇的意思回答道:“回陛下,奥斯曼帝国是印度洋、地中海以及大西洋上最强、最富裕的国家。如果天朝能打败它,那除了能迫使其开放原本封闭的港口之外,还能从其身上得到大笔的赔偿金。”
“赔偿金?”孙露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臣下缓缓地开口道:“嗯,在武力的威胁下确实能逼迫奥斯曼人拿出一笔不小赔偿金来,而且会比我朝之前从倭人那里得到要多得多。不过若是光靠海上的威胁,能让奥斯曼人拿出上千万的赔偿已经很不错了。可相应的我军所要付出的军费同样是庞大的。还有之前海商们的损失。如此两相一抵,朝廷所能得到的利润自然是少之又少。不知黄卿家如何看待这笔帐?”
给孙露这么一反问,黄宗羲不由楞了一下。不过他随即口气强硬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从陆上给予奥斯曼人更进一步的军事打击,直到迫使其向我天朝称臣,年年纳贡!”
黄宗羲的这番回答让孙露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当然孙露本人亦清楚黄宗羲擅长的是内政而非军事。因此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为奇。如果依照这样的思路去对外扩张,固然也能实现领土的扩展与文化的影响,但相对而言中华朝本身也要付出更为高昂的代价。
想到这里,孙露不禁沉吟了一下道:“黄卿家,我朝这次面对的不是弱小的倭国,也不是四分五裂的蒙古人,而是一个拥有统一政权盘踞百年的强国。奥国的气候干旱,多沙漠,我军要是登陆作战,将要付比海上打击高出上百倍的代价。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算是洗劫了伊斯坦布尔,又能如何?”
“那陛下您的意思是放弃对奥斯曼动武力?”黄宗羲疑惑不解地问道。结果他得到女皇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仗当然是要打的。但这帐同样也是要算的!”
《命运的抉择》 第二部 第二百六十六节 论私掠君臣谈局势 变结构中华求动力 作者:黑色柳丁
仗要打,帐要算。对于女皇的这番见解,黄宗羲在赞同的同时亦心存着疑惑。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孙露虽然重商,却并不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有时为了天朝的威严,女皇同样也会不计成本地给冒犯者以极其严厉的教训。正如当年发兵西北征讨准葛尔部那样。显然光从利润的角度来说,西北之战并不“划算”。除了将帝国的影响力推及到了大漠深处之外,就是让中华朝第一次背负上了财政赤字。当然对于中华帝国来说征讨准葛尔是不需要计较什么实物利润的。帝国北疆的稳定,以及祛除汉族对游牧民族的内心恐惧,就足以让中华帝国出兵塞北。站在相类似的角度,黄宗羲在内心深处依旧认为教训奥斯曼与讨伐准葛尔一样都是不需要太过计较利润的军事行动。因为其在政治上的意义远大于经济上的意义。前者是向世人昭示了中华帝国在陆上的权威,后者则向世人证明了帝国在海上的地位。
眼见黄宗羲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发话,孙露知道他对自己的看法还心存保留。于是她跟着便循循善诱地说道:“黄卿家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没有适应过来。但卿家一定还记得前些年曾经出现的有关《私掠令》的讨论。”
给孙露这么一提醒,黄宗羲的脑海之中立刻显现出了三年前在京师各大报纸上所上演的激烈辩论。正如女皇所言,那一次辩论的实质问题是私掠制度的去留问题。呼吁废除私掠制度的一派认为,私掠现象助长了海盗的滋生,并且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帝国商船在海上的安全。而要求保留的一派则认为,私掠不仅是贸易自由的保证。私掠舰队更是帝国在海上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如果贸然禁止了私掠则会使帝国在海上的实力大为锐减。相关的争论一直持续到后来皇夫杨绍清遇刺才稍稍平歇了下来。待到奥斯曼封港事件发生之后。要求废除私掠制度的呼声这才消声灭迹了下来。此刻眼见女皇又旧事重提,黄宗羲不由小心翼翼地探问道:“陛下,您的意思是?”
“黄卿家不要误会,朕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孙露摆了摆手解释道:“如果抛开后来的奥斯曼封港事件,光是站在三年前的角度上来说,要求废除私掠令一方的观点并非没有道理。早年的隆武朝之所以会鼓励私掠,一方面是为了增强海上的实力打击欧洲的列强,另一方面也是为敛财充军费。然则,自我朝立国之后,南洋等地皆为我中华所控制。欧洲诸国大多也遵照我中华的规矩经商。往来于各大洋的中华商船更是不计其数。就算有些船不是中华的船。那上面所运载的货物也多多少少与我中华有关。在此情势下,私掠舰队的目标自然是越来越小,私掠的效果亦是越来越差。相反打着私掠的名义袭击帝国商船的事件却是时有发生。在这种情况下也就不再是发不发一张‘私掠令’的问题了。”
“陛下,臣明白了。我中华已不再是当初那个初涉四海的大明。所以需要调整对外战略,以适应我朝目前的实力与地位。”黄宗羲若有所思地说道。
眼见黄宗羲在自己的指点下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要害,孙露心满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个道理。对于一个人口仅百万的弹丸小国来说。凭借快船利炮,从战争中赚取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财富,就足以让一个小国一夜暴富。因此对于欧洲人来说,留洋上的那些土邦主就像一道道大餐。而对我泱泱中华来说,那点钱现在恐怕只是碟小菜。相反,还会影响到我中华的声誉。所以中华不应该两只眼睛仅盯着海洋。”
“但是陛下您以前也不是说过财富取之于海洋吗?”黄宗羲虽然同意女皇在关“大餐”与“小菜”的比喻,但他亦不相信向来重视海权的孙露会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果然,面对臣下的疑问。孙露坦然地回答道:“海洋之中确实有着取之不尽的财富。但如果因此就将海上贸易视为国本,那同海盗、海商又有何区别?拥有掌控世界贸易的实力,却只甘心做个天下第一的大海商,岂不是枉费了先祖们留下的基业。”
“陛下说的是,像前朝那样忽视海上贸易,固然会丧失大量的财富。但若是像荷兰等国那样一味偏重海上贸易,不事本土生产的国家同样也会危机四伏。”思路活跃起来的黄宗羲跟着问道:“可是陛下,恕臣愚钝。这同此次对奥作战又有何关联呢?”
眼见黄宗羲已经被自己一步步地带入了状态,孙露微笑着切入正题解释道:“政治是经济的延伸,战争又是政治的延伸。故尔朝廷在出兵之前不能仅从海上贸易的角度考虑问题,而是应该联系本土的方方面面考虑出兵的意义。只有这样朝廷才能从战争中得到真正的利益。”
“原来是这样!那陛下这次主持发放国债。想必就是为了此次的对奥之战吧!”明白过来的黄宗羲恍然大悟道。
“不错,黄卿家真是心思缜密。”孙露欣然夸赞道。
“陛下,过奖了。刚才若非陛下的提醒,臣还在浑浑噩噩之中茫然不知主次。”黄宗羲心悦诚服地向孙露做了个揖道。
“哪里,我朝的发展风驰电掣,也难怪卿家一时会难以察觉。”孙露淡然地笑道。事实上,这也同样是她本人的感受。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那地球另一端的英国至少还得要过五十年左右才能进入中华朝目前的状态。即由国家集聚资本的力量,进一步推动底层的变化,使私人资本主宰社会,并控制世界市场。而在此之前英国已经经历了一百多年的积累。也就是说英国人在适应资本主义社会的变迁上,比这个时代的中国人足足多出了一百年的经验。当然就财富与技术的积累而言。中华朝仅花了二十余年就已经达到了英、法等国还需积累百年的成果。
不可否认,要让出身封建官僚时代的黄宗羲等人在刚刚适应完重商主义的自由贸易时代后,又要在思维上迅速跳入前工业时代,确实有些为难。然而无论孙露与黄宗羲等人在主观上愿不愿意,中华朝在客观上都已经超越这个时代的其他国家站在了工业时代的门槛之前。孙露知道自己作为一个了解历史进程的人,有必要在此关键时期为自己的国家做点什么。因为在这个光荣而又血腥的时代,每一个国家都是一艘逆水而行的船,只要稍加懈怠,立刻就会被后来者迎头赶上。
想到这里,孙露不禁正色道:“黄卿家。我朝正处于千年难逢的大变革时期,所以尔等除了要注意他国的情况,更重要的是要时刻关注我中华本身的变化。兵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见得要先‘知己’才能‘知彼’。而且许多时候‘知己’比‘知彼’更难。”
“陛下教诲,臣定会铭记在心。”黄宗羲神色凝重地叩首道。
见此情形,孙露却脸色一缓打趣地说道:“其实,不用朕提醒卿家等也早已品味到了其中的奥秘。这次国债方案在国会受阻之时。各大报纸可是十分适时地报道出了奥斯曼的情况啊。”
被女皇一语道破的黄宗羲,只得“无奈”地苦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啊。臣等当时确实想用奥斯曼的事件来说服国会通过议案。却不想陛下您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如此想来,还是臣等画蛇添足了呢。”
“黄卿家,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等滑舌之语了。”孙露半开玩笑地说道。不过她随即起身神色肃然地说道:“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债并不是为奥斯曼之战而发行的。但奥斯曼之战多少是为国债而发动的。试想,当一个国家完成了国家结构的变革,使其在战争上的所有费用均由国家银行靠发行公债解决。公债的偿还则有税收担保。而战争的胜利又获得赔款和开拓了殖民地与市场,反过来刺激本土的生产进一步发展,从而保证了税源的进一步增加。与此同时,大资本的所有者获得了国家战争物资的订货,这便又开辟了新的投资方向。而国家的税收则通过战争物资的订货又不断地变为个人手中不断积累起来的资本。黄卿家,请设想一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将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回陛下,如果天朝真能完成这一变革的话,那我中原百姓将名个以对外扩张为荣,朝廷每扩张一寸土地。都将为国家为百姓带来巨额的财富。”黄宗羲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地回答道。此时他那双发亮的眼睛仿佛已经看见了一个比秦、汉、唐三朝更具扩张心的朝代。这种扩张心并非来自于某个帝王个人的野心,而是源自于人的“趋利”本性,以及一种无比精妙的统治机械。
眼见黄宗羲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孙露本人此刻亦是心潮澎湃。却听她又自言自语似的感叹道:“不仅是战争。技术开发、科学研究、内政治理都可以沿用此法。黄卿家,这是真正的动力,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它是无形的蒸汽机!”
就像孙露所感叹的那样,正是这种以国债为载体。以国家信用为基础的财政结构,为完成第一阶段原始积累的国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动力。并将历史上的英、法等国送入了工业时代。之后蒸汽机的改良成功又进一步地给人类社会带来了改变世界的动力。
黄宗羲虽不知科学院一直没能开发完成的蒸汽机究竟有什么样巨大的魔力。但从女皇那语气激动的话语中,他已经能深刻地感受了新时代对中华的意义。此刻的他对御案后头的女皇除了崇敬,还是崇敬。他发现自己的视野相比女皇而言不仅短得可怜,同时也小得可怜。
咳,看来还是陈太辅说得对啊。在心中如此感叹着的黄宗羲,当即谦逊地向女皇征询道:“陛下,您看朝廷这次该如何处理对奥作战?”
“具体的作战细节,想必军部早已推敲了不下上百次。朕在此也不再多言。至于战后会谈的事宜,朕倒是听说镇海公有意投资在苏伊士与巴拿马开凿运河,这巴拿马的地势太过复杂,且对朝廷目前的意义并不大。因此以朕看来还是开凿苏伊士更务实一些,黄卿家,你可就此事与镇海公商议一下。”孙露想了一下建议道。
一听又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