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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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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儿见了便笑我:“谁说武大人心里装的不是你,这样贵重的一支簪子都派人巴巴地寻乐来给你呢。”
  这支簪子除了对着阳光可以见到的粉晶,实是极像先前李显送的那支,竟连周身的纹饰也一般无二。我那夜取了来握在手中便舍不得放开,竟自此日日戴在头上,其中的情愫竟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出门自园中经过,遇到的下人皆窃语连连,眼睛不断盯着我打转。想到近日府内众人的忙碌,和那日武德的一句“这府里很快就要添新人了”,不由心下惴然,只觉脚下虚浮起来。
  院门外便是前庭,此时门前尚无车马,我行至门口,才要跨门而出,就听得一阵规则的脆响自远处渐渐响起,人影憧憧,一道玄衣落入眼帘:“春风冷峭,你伤没好怎么就想到在这里等我?”
  我抬眼看向那张久不见的脸:“苒苒身体已经大好,原打算出门走走,恰巧遇到大人。”
  他盯着我看了看,平静无波的眼中喜怒不辨,只淡淡地说:“既然伤好了明日便到书房当值吧。”说罢便踏步进府,也不再看我,留下一众下人对着我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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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取过案几上堆叠的书卷细细分类,放回架子,久违的书香在鼻息间弥漫开来,伴着窗外的松影依稀,四下俱静,定人心神。
  才下了早朝,武承嗣便径直回到书房,站在门口看看被我整理得井井有条的室内,对我说:“今日暂不看公文,你随我出门。”
  我随着他一路出府,园中的桃花不顾春寒料峭,恣意绽放。
  已然不是第一次坐武承嗣的马车,厢内的位子既冷又硬,确谈不上舒适。
  不知过了多久,车才停了下来,眼前是一组金碧辉煌的宫殿,身后连绵的山峦重嶂叠翠,一直延伸至云天深处。
  武承嗣翻身下马,一边早有小吏接过缰绳,将马带到一边。
  一个尖瘦的中年人身着官服匆忙来至面前,躬身道:“少府监裴匪舒见过周国公。”
  “嗯。”武承嗣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便举步前行。裴匪舒紧跟在后面絮絮道:“大人,下官特意远下南诏采选石料,运回长安,又派人到北疆广为铸铜,历时五年才将此宫殿建成,其间花草无一不精,便是这脚下的官道也是采用万年花岗磨造而成……”
  巍峨的主殿通身描金绘彩,十二间殿宽,进深六间,流澜绘门,地铺青鸾方砖。迎面九阶白玉丹陛,龙吟斗拱,凤鸣飞檐。间有二十四根盘龙朱红柱子,螭首鎏金。两侧均有廊庑往回,丹漫刻花廊宇,翠染镂空雕栏,端的是富丽堂皇。 
  略一抬手止住裴匪舒,武承嗣转头对我说,“随我入内。”
  甫入殿,便觉眼前幻彩迷离,华耀周身。此时尚无水银镜子,殿内竟用了无数黄铜铸造起一面面巨大的铜镜,置于四周,反复重叠,竟有无数人影不断重叠交映,溢彩生辉。铜镜的映射本就朦胧,人略一移步,其影亦隐隐随之转换,叠影繁复,绰约千千。
  武承嗣回身问我:“如何?”声音沉稳,不见起伏,在空阔的殿内反复回转。
  我盯着他幽深的眸子,笑道:“翩若惊鸿,羽化成仙,似为琅嬛之地。”
  淡金色镜面衬得他眸色愈发深沉,武承嗣举步向我走了过来,无数的影子自镜身承袭而至,惊破霓虹。待得两人的距离不过尺寸之间,他停了下来,俯下身来望我,素来凉薄的唇角挑起些许笑意来:“这支簪子果然衬你。”
  隐隐有檀麝的味道裹挟着凉意拂面而过,我别过头,看见交叠的身影在铜镜间映射连连。
  出得大殿,裴匪舒便迎了过来,满脸堆笑道:“大人以为如何?”
  武承嗣将视线自我脸上缓缓移过,才说:“甚好。”
  裴匪舒忙躬身道:“明日便是验收之期,还望到时大人为下官美言一二,勿令刘仁轨再行推搪。”
  武承嗣冷然看过,飞身上马,未置可否。
  新晋的太子少傅刘仁轨与裴匪舒素来不睦,昔年裴匪舒见宫中开支颇大,便奏请高宗变卖御马苑中的马粪,经折合一年可盈利二十万缗。而刘仁轨则上本说:“利则厚矣,恐后代称唐家卖马粪,非嘉名也。”于是高宗也就不再提此事。如今裴匪舒为帝后建了新殿自然怕刘仁轨再与之相对,从中作梗。
  一路颠簸随着车马回到周国公府,才下了车便看到武承嗣正立在阶上,见我下车便转身入府,也不言语。待得入了书房,才转头看我,仍是问那一句:“如何?”
  我看向他的眼,平静地说:“琅嬛之地恐非容于世。”
  他低下头,细细地看我,良久,才说:“世难容者岂独一二?”
  次日一早到书房整理,就见武承嗣端坐在案前,凝眉批示公文。我便如常取了书,坐在一边看。
  不大会儿,武德躬身进来道:“大人,早朝时间到了,车马已在前门备好。”
  武承嗣也不抬头:“派人过去,说我偶感风寒,不便上朝。”
  武德虽面露讶色,却还是应了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待得脚步远去,武承嗣才看向我 “还不将这案上整理一下?”
  我起身至案前,将堆叠的卷宗一一理好,淡淡的檀香渗着墨色水香,沁入心脾。
  不多时,便有侍女启门道:“大人,武总管说您身体微恙,命奴婢请了大夫来。”
  我看看武承嗣,便站起来走到门口说:“大人不过小恙,略休息片刻便会好转,不必惊动旁人,先请大夫离开吧。”
  “慢着,你既来了便将外室的火炉子点好再走。”武承嗣忽吩咐道。
  “是。”来的是前次托敏儿买脂粉的月莹,弄好了炉子便退了出去。
  室内炉火融融,他抬起头来看我:“许久没尝到你煮的茶了,月初命人采买的泰山云雾就摆在外面的架子上。”
  我笑语道:“大人既是染恙便不宜进茶,恐伤贵体。”
  他盯着我,棱角分明的唇线轻轻上挑:“此病恐非容于常人,故宜逆道而疗。”
  晚些时候,宫里便传来消息。说是高宗皇帝点了刘仁轨随驾观视新建成的镜殿,刘仁轨慌然疾步退出大殿。高宗问原因,他便答道:“天无二日,土无二王,适视四壁有数天子,不祥孰甚焉!”高宗认为有理,便下令将殿宇拆除。
  我坐在窗前悠然饮茶,不期然便对上武承嗣探究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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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暖春时节,明丽日头并不毒辣,和着轻风拂过枝头,幽香阵阵。
  窗外的桃花依着院墙次第而开,绽放在府内侍婢的衣裙间,深深浅浅,引得早蝶频频流连。
  武承嗣早些时候随驾去了城外的芙蓉池,府内的众人也多半空闲下来,敏儿唤了几个相熟的侍女到院中闲聊。我同众人并不熟悉,只坐在一边静静地煮茶。
  月莹喝了一口茶,笑道:“这茶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是喝不惯的,不如大家寻些别的乐子来。”
  “好啊,那么我们也学学那些富家小姐的派头,一人跳一支舞,给大家饱饱眼福。”一边坐着的绿衣侍女兴奋地说。
  两下商定,便由月莹起头,跳了一段家乡的采茶舞,她本就身段袅娜,跳起舞来更是纤柔婉丽,引得众人一阵笑赞。我这也才知道,原来月莹是江南人士。
  余下的众人也纷纷献舞,大唐的女子多是性格奔放,跳起舞来更是热情投入,身若烈火,舞动不歇,极是好看。其间也有几个不善跳舞的女子,也是勉强略做了几个动作才被放过。轮到我时,我笑摇头:“我最是不善歌舞。”
  一众女子便娇嗔着不依,敏儿更是跳出来大拆我的台:“她怎么可能不会跳舞?她刚来府上的时候,我替她整理包袱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顶好看的舞衣呢!”
  被众人押着回到房里,取了那件陈放多时的舞衣来。这本是武承嗣在去年李贤的宴会后送我的,一直不曾穿过,只是放在箱底。临到离开皇宫时却舍不得丢下,便装在包袱里带了出来,不想倒在今日现于人前。
  数条闪亮的银线缀于淡藕荷色的曳地长裙,莲状的水晶珠串点缀其间,熠熠生辉。上身的月白纱的舒云广袖缦衫婉柔清雅,并无过多缀饰,只选用莲叶青的绣花缀在袖角,恰如水间芙蕖,宛然绽放。待得换上,便引得众人一致惊羡的目光,只有月莹直直盯着那舞衣,目光中似乎隐隐藏着什么。
  树间的桃花纷纷落下,我舒展广袖,轻柔的花瓣遍染周身。我闭着眼,鼻间暗香浮动,随心而舞。感觉微风拂面,暖春若明晖,细碎地洒在肩头,漫歌河洲。足下葭草依依,步履流连,转动出子衿清愁、死生誓旦,一曲长干流水潺潺。
  待得舞尽,我伏地不起,听得四下俱静,正心下惊疑。忽有人抚掌笑道:“此舞惊鸿,当可倾城。”
  忙起身,抬眼,见得三道身影并立于院前,一众侍女跪伏在地。李旦正笑着望我,眼中满是激赏之色。李显却冷哼了一声,对武承嗣道:“世间貌似者颇多,以你周国公的身份不至于仅寻得一个神似之人吧。,”遂掷袖而去。
  李旦见状歉然道:“公众杂事颇多,皇兄最近心绪难平,还望表兄担待一二。”继而又转头笑着看了我一眼,才转身去追李显,只留下武承嗣立在门口,四散的桃花漫天飞扬。
  他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我跟在最后,也随之向外走,临道门口却被他拦在门内,那双素来冷淡的眸子寒若深潭,肺腑俱凉:“这件舞衣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抬眼望他,只不说话。
  盯着我身上的缦衫广袖、冷晶莲裙,他忽冷笑起来:“你以为凭着这么一件舞裙和一支小小的簪子便可乱我心智不成?”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心下悱然:“苒苒绝无此心。”
  “如果你没有这份心就不会偏巧进我周国公府了,谢瑶环!”他盯着我,一字一顿。
  我诧然看向他,喃喃地重复:“谢瑶环?”原本便想到既然我穿越过来便是韦家大小姐,那么晨吟的身份也不会平庸到哪里。只是没想到,我竟是她!
  “何必再做戏,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令我困顿于情,再伺机报复我武家之人!”冷然的声音引人如坠冰潭,鹰隼般的眼睛紧盯着我不放,迫人的气势直逼眼前,寒彻人心。
  武承嗣,不想你竟如此看我!
  终日西窗相对,窗下的烛影,才煮过的香茗,一缕墨香萦绕两身。曾同车同行同患难,亲手燃起的火炉,刀光剑影间的彼此相护,一起走过的路长得可以绕着长安千数个来回。原以为会有什么发生,只是这一刻,一切都如此易碎,脆弱难倚……
  我只觉周身剧痛,勉力盯住他,亦一字一顿:“事到如今,如果我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一定不会信。我只解释这一次:我此前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参与任何你认为的阴谋。谢苒苒从来就只是谢苒苒,待君之心无异,更无背弃之意。如君不信此言,我便立即从这里消失,自今以后,天涯海角,紫陌黄泉,相见只做不识!”
  林间风过,树间的桃花倦了,花舞初歇。
  作者有话要说:  


☆、倘秀才(苒苒述)

  每岁仲冬,州、县、馆、监举其成者送之尚书省;而举选不繇馆、学者,谓之乡贡,皆怀牒自列于州、县。试已,长吏以乡饮酒礼,会属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歌《鹿鸣》之诗,因与耆艾叙长少焉。既至省,皆疏名列到,结款通保及所居,始由户部集阅,而关于考功员外郎试之。
  永隆二年,考功员外郎刘思立建言,明经多抄义条,进士唯诵旧策,皆亡实才,而有司以人数充第。乃诏自今明经试帖粗十得六以上,进士试杂文二篇,通文律者然后试策。
  ──《新唐书 志第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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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衬着夜色简单收拾了包袱,看看堆叠于桌前的那些首饰衣物,我默然转头,只取了那件舞衣放回包内。
  来府中的时候便只是一个人、一件包袱而已。如今离开,更是简单,仍旧只是一个包袱而已。如果这要计算多少,多的也只是滞留于心的东西,不可说,亦不可诉。
  我对着铜镜细细梳理好发髻,抱抱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敏儿,淡淡地说了珍重,转身出门。
  无法责怪武承嗣的凉薄,只因我亦是凉薄之人。
  无法做到坦诚相见,自不可令其信,令其不思背弃二字。
  子衿不可期,蒹葭更无处。
  然而最难寻的终究不是如此。
  寂凉的长夜在手中的青萝竹灯外一点点漫延开来,仅留下尺寸的距离。
  凭着熹微的光亮,我静静地走,无悲,亦无泪。
  一路穿过高大的门廊,入春的风本已和煦,却依旧化作利刃,在无人的过道呼啸而过,吹痛面颊,刺痛心口。
  冷月下浓重的墨色汇聚成高拔凄清的影子,一身的玄堇沉入夜色。
  我停住脚步,将手中的竹灯递到他身前:“苒苒此去尚不知前路,只有将此灯寄于府内。”
  几个月前,也是在辞别时,他曾留下我,坐在墨香烛影间看他紧锁的眉宇。
  而今,离开的人依旧是我。
  青萝竹篾间熹微的烛火微弱地燃着,仍是月银如盘,仍是四目相对,只是这一次,是我将手中的灯递了出去。
  他只负手立在门前,淡淡地说:“若你坦然一切,我或可留你在府中。”
  凉薄如武承嗣,能退让如此,直是令人心折。
  我抬眼看去,跳动的烛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夜火醺然,提着竹灯的手却仍递到他面前:“灯留此处,三年为期,我必回来解释一切。”
  他伸手接过,默然,退至门侧,凉风中摇曳的灯影扶摇不定。
  或许不需三年,只要我寻得晨吟,此间的事必会有结果。
  彼时,你可仍愿做这执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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