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天香夜染衣(唐穿) 作者:以凉(晋江2013.12.23完结)-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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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李贤才敢于潜伏一个晚上后,又大摇大摆地横穿整个军营,堂而皇之地走进演武场里来。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徐敬业的亲信们虽然明明知道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昨晚试图逃遁,今天一早却还是得对他卑躬屈膝,一脸堆笑地曲意奉承,眼里却止不住冒火。
哈哈,李贤果真是一个大大的聪明人。
我们丰神俊朗的太子殿下立在台子的正中,略略移步,一番温和却不失张力的演说便拉开了序幕,时而激情澎湃,时而感人肺腑,引得台下的一众将士虎目含泪,如沐春风。
大段的文言文本来就难以理解,我听得甚是艰涩,便索性忽略掉耳朵,只一心一意地盯着他看。无奈现在是站在他身后,只看得到那俊逸的背影和发间随风飞扬的缎带。我心中不由怨念:早知如此,我方才便该跟着站在台下,也好领略一下他身为太子时的风姿。
一番演说伴随着三军激荡的呼喝声完美地落幕,我扛着战矛,跟在李贤的马屁股后面,摇摇摆摆地奔赴都梁山的主战场。
要说扬州军的阵容,实在是整齐好看。前面是李贤一马当先,大红的披风随着寒风狂舞,果真英姿飒爽。大小将领都骑着马分列在后面,再后面便是乌泱泱的一大群士兵,踩着整齐的步伐,一个个精神抖擞,简直比传说中的王牌军团还王牌。
到了战场,远远见得对面旌旗招展,人头攒动。我暗地咂舌:李唐那边果然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的太子殿下略一挥手,顿时战鼓雷鸣,扬州军就浩浩荡荡急速奔了出去,同对面李唐的军队厮杀起来。呐喊声,马蹄声,连同兵刃的撞击声,响彻天际。此情此景,远比当初在电视上看的《三国演义》要震撼得多。我看得目瞪口呆,握在手里的铁矛半歪在地上,手脚被寒风吹得冰冰凉凉的,没有知觉。
李贤一下子把我抱到马背上,问我:“怕不怕?”他的脸上依旧有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沉静地凝固在唇角。此时看来,却颇令人触目惊心。
淡淡地馨香传入我的鼻息,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对着他笑。
只要我还在他身边,就没什么事情可以令我害怕。多简单的道理,而我,居然直到今天才明白。
牛顿只需要被一只苹果砸中脑袋就可以想到万有引力定律,而我却需要经历这么多才会明白这条属于自己的唯一定律,这就是大神和小透明之间的差异。
锦衣的男子甩掉身上披风,揽住我,仰头一笑,纵马穿过战事纷繁的杀场。
火红的披风飘荡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飘荡在刀剑相加的激战间,肆意舞动,耀眼的色泽令地上汩汩流淌的液体黯然失色。
那些徐敬业的亲信愤然作色,拔出刀追在后面,却不敢当众现出杀机,只得在后面苦苦追赶。然而李贤座下的白露是当初高宗皇帝所赐的御马,又岂是寻常的马匹能够追得上的?那些人终究被激战的人潮阻隔住,渐渐放缓速度,原地叫骂。
当初在寝室的时候,苒苒曾经用塔罗牌替我测过命理,煞有其事地说了一堆和命理相关的东东。太过冗长的句子不免晦涩难懂,却只有一句是大家都记得的。那就是我命中的爱情必定与私奔相连。当时测出来的时候,大家不免哄笑起来,每每茶余饭后大家说起此事,依旧对此好奇不已。
喜欢杨辰龙的时候,雅媛问我,如果杨大校草要我跟他一起私奔,我会怎么做?
当时的我满眼桃心状,觉得要是那样自己就赚翻了,在平淡简单的大学时代,还有什么比和一个翩翩美少年一起私奔到天涯海角来得浪漫?那简直就是言情书上写的桥段。
当时的自己不会想到,不过几个月后,自己会穿越到一个陌生的时空,生命会忽然充满了各种从未见过的色彩,会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个人,谱写出生命里最波澜起伏的音符……
而现在,不知道我和李贤这样,算不算得上私奔?算不算得上命运的巧合?
想到这,我笑了笑,紧紧地抱住他,感觉热度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传过来,传到我的心里,一直一直,温暖着曾被冻结的角落。
马蹄飞扬,穿过战火,穿过飞烟,直到满眼绿意,转入林间,四周静静的,渺无人烟。
然后,我听见他说:“我带你一起走,我们再也不分离。”
眼前林过,耳边风响。
这一刻,多美好。
我的眼中忽然像是迷进了沙子一样,酸酸涩涩的,便闭上眼睛,只听到风声忽忽地自耳边掠过。
哒哒的马蹄声在林间反复回响,奏出流畅的音符,清脆动听,汇聚成清澈的溪流,弥漫住我的眼。
哒哒……哒哒……哒。
座下的马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我闭着眼,不愿睁眼,生怕一醒来,一切就会改变。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在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选择结束掉一切,因为生命无法复制,日后的岁月必定不会如此时般完美。
然而李贤却低低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推我。
我慢慢地坐起身,睁开眼,然后眼前蓦地一黑。
只希望自己一直睡着,不曾醒来,如是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投诉大冰山(晨吟述)
让我高呼三声大冰山武承嗣就是我永远的克星!
让我投诉谢苒苒那笨丫头怎么还没有把这座大冰山搞定!
让我抗议武后怎么又把这个面冷、心冷、人更冷的家伙给放出来啦!
我要高呼!我要投诉!我要抗议!
我被敬爱的玛利亚姑妈和耶稣表哥抛弃了,再大的茶几也装不下我的杯具。
而我的面前,又怎是只用“杯具”二字就能够概括得了的?
我知道,此情此景,我很该一个人蹲到角落里画圈圈去,再站在凄凉的北风里淌几滴带着咸味的液体。
然而我怒气冲冲地跳下马,走过去,极其愤慨地伸出我粉嫩的手指,用力地点了点大冰山:“你不守信用,说了放过我又跑来抓我!”
他的身躯委实高大了些,而我平时娇小的名号又是绝对的如假包换。因而我的手指伸出去,用力抬高了些,也不过点到他的棱角分明的下巴,咯得我指尖作痛。
此情此景,不知情的人大多会把我当做浪荡的登徒子,而武承嗣则是路边被无端调戏的青春无敌美少女。
然而,事实是,我面前的这个人才是无以伦比的狼,面冷腹黑。
冰山大人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一挥手:“带走!”
我面对同样面无表情的如飒,勉强咧了咧嘴,乖乖地束手就擒。
事实证明,武大冰山是天底下最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家伙,居然把人关在蒙了黑布的囚车里带回洛阳。
要不是早就知道苒苒是个爱读书的好孩子,我简直要怀疑那丫头究竟有没有看过历史书了,居然会看上这座既不可爱也不善良的大冰山。武承嗣在历史上一定是臭名昭著的大坏蛋!
我一面坐在黑乎乎的囚车里,一面腹诽那座大冰山,简直是义愤填膺。
李贤安静地坐在我身边,不言不语,只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淡淡的馨香弥漫过来,想到他依旧在身边,我也渐渐平静了起来。
摸了摸一棱一棱的栏杆,我扁扁嘴,安慰他:“放心吧,只要苒苒知道的话,那座大冰山一定不会为难咱俩……”说了一半,不由得停了下来,记起苒苒已经失踪了,而且是昨天在李贤的帐子里失踪的。
他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不必担心她,我已命长生送她回神都了。”
我点点头,知道他们两个相识已久,他本来就不会加害她的。想想又觉得不妥,随即问他:“苒苒一定是猜到我在这里才找来的,她怎么会不等见我就直接回去了呢?而且想要在军营里运出去个大活人多困难啊。”
“她自然是不肯,我下了迷药,命长生把她装在箱子里运出去的。”
我顿时无语了,这招简直就是武承嗣这厮现在对我们所做的事情的翻版!苍天啊,怎么我和苒苒那丫头一样,喜欢的都是腹黑派?
更加让人无语的是,本来能救我们两个的就只有长生和苒苒。现在这两个人,一个昏迷了,一个负责看守。这下,我和李贤果真是没救了。
我一面在身下的木板上画圈圈,一面闷闷地问他:“为什么不让我们两个见上一面?”
“我早就定好了昨晚带你走的,怕临时见面会影响计划。”
我点点头,又问:“那么为什么还要特意让冯达去把苒苒拐来?”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如果不想听到假话,就不要问我。”
我听了也不言语,对着黑乎乎的笼子原地画圈圈。
他叹了口气,又伸手摸我的头发:“我不会害她的。”
我一偏头,躲开他带着暖意的手。
囚车里静静的,只有车轱辘滚动的声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一路上风尘仆仆地赶往洛阳,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饭菜从铁笼子的缝隙里递进来,两个人默默地吃完,再默默地递出去,再就是蜷缩在笼子里打盹。睁眼闭眼都是一片黑暗,一天又一天,循环成一个打不破的圆周。
我忽然想起了宠物市场里那些可怜的猫和狗来,不论血统多么高贵的宠物,在被主人挑中之前,除了缩在笼子里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而现在,我和李贤又何那些动物有什么差别?
不,依然是有差别的。小动物不必一直待在漆黑的地方,而经过漫长的等待,它们终归会遇到命中注定的主人,过上远离笼子的日子。
搁在现代,我们两个的故事对于任何一本言情小说里都是激情,巨大而且澎湃的激情,会引来无数少男少女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噼里啪啦的眼泪。然后就是出书、立传、给粉丝签名、拍电视剧、拍电影……两个人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然而这个传奇故事要是传回到洛阳的话,却只能是李唐王朝洗不掉的耻辱。一个是诈死的废太子,一个是偷偷逃遁的废后,以这样惊悚的身份而言,能一辈子待在笼子里已经是上天对我俩最大的眷顾了。
这样想着,不觉笑出声来。
李贤便问我,是不是待得腻了。
我摇摇头,才想起这样的黑暗里,他是看不见我的,便开口说:“我只是在想咱俩回到洛阳后会怎么样。”近来很少喝水,再加上长时间不说话,我的声音忽然变得又低沉又沙哑,让差一点我以为自己是从地底下刚窜出来的妖怪。
我愣了愣,便又张开嘴,打算试试自己的声音。当然,这种试音方法和DJ们对着麦克狂吼的“喂喂喂”是有几分相似的,只不过我的个人秀是将“喂喂喂”进行到底。
“你这是怎么了?”我自言自语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李贤的注意。
眼前虽然依旧一片黑暗,我几乎可以猜想到他一面微笑一面皱眉的样子,于是也笑着说:“你听,我的嗓子都被这鬼笼子给关哑了。”
于是两个人便果真静下来听,不过听的却不是我的声音,因为车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对于我们两个来说都极其极其熟悉的声音。
清甜婉转的女声带着特有的韵致淡淡传来:“舟车劳顿,我带了些糕点过来,诸位也都歇息一下,吃些东西吧。”
苒苒!我的心不由狂跳起来,立时叫道:“苒苒,我在这里!苒苒!”
然而我的声音依旧沙哑,不必说苒苒,就是我自己也听不出来。更何况这么低沉的声音,能不能传得出去都是一个问题。情急之下,我和李贤只好拼命地敲击囚车,希望能够引起她的注意。
然而,外面偏又传来大冰山的声音:“卿近来身体虚弱,不宜四处活动,还是回马车上休息吧。”
大冰山真阴险,居然想把苒苒骗走!我心里一面暗骂他,一面继续敲打铁笼子,手被咯得生疼,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李贤摸索着捉住我的双手,叹了口气:“别敲了,人已经走了。”
“我不信!”我叫道,声音越发的沙哑。
他抱住我,声音同样低哑:“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车子外面必定裹了毡子。”
我愤恨地伸出脚踢了踢铁笼子,果然只有一声半死不活的闷响。
这该死的大冰山,又腹黑又狡诈!
接近洛阳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外面的毡子被掀开了些,一线光亮射了进来。
我感觉有些刺眼,偏了偏头,打算看看外面的那个久违的世界。李贤伸手遮住我的眼睛,在我耳边柔声说:“傻丫头,闭上眼睛。”
我这才想起,已经这么久没见过光了,眼睛早习惯了黑暗,现在一定受不了外界的强光刺激。
闭着眼被人拉起来,走出囚车,走过长长的路。
等到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我才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站在一座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院子里。
没有花,没有草,只有几棵枯燥乏味的松树和一座一点也不别致的屋子孤零零地立在院子当中。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么无聊的院子的主人一定是那座压根不知道什么叫情趣的冷面大冰山。
李贤挽住我的手,一道走进了屋子。
我鄙夷地看了看四周,简单的桌子,简单的床榻,简单的椅子。除了一只小巧的香炉外,这间屋子从里到外都那么简单。更过分是,墙角的床那么硬,居然连个垫子都没铺。我扁扁嘴说:“大冰山,你不会是要把我俩关在这座见鬼的屋子里吧?”
大冰山果然从另一边转出身形来,冷淡地说:“你们不住这里。”
“太好了!”我欢呼雀跃。
他伸手转了转那只香炉,轰隆的一声紧跟着响起。
“什么声音?地震了?”我捂着头问。
他看了我一眼,也不回答,一转身,引着我们进了东面的耳室,指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说:“你们住这里。”
雪白的墙壁从中间分成了两段,露出半截起伏不平的台阶,里面又深又黑,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我大怒,指着他控诉:“你敢虐待我,我要跟苒苒投诉你!”
“她会知道的,我不想瞒她。”他平静地回答。
“你无耻——”我气急,愤恨地说,声音却依旧沙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