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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本宫在上 作者:弱水千流(晋江vip2015-01-05完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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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略微讶叹,心道这个掌印果真小肚鸡肠,这么点芝麻大的小事也能记一辈子。心头虽这么想,她面上却仍是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颔首道,“记得,厂公那时说要本宫拿一样东西来报答您。”她想了想,顿时有些警觉,因防备地睨着严烨,“厂公想好要什么了?”

    严烨嗯一声,微冷的夜风吹扬起他白袍的一角,他迷离的眸子含着丝促狭的笑意,抬起修长如玉的食指点在他起菱的唇上,朝她道,“娘娘亲臣一下怎么样?”

    “……”

    陆妍笙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更是羞愤交加。她双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又气又恼地跺脚道,“厂公,这种事如何能拿来玩笑?”

    严烨朝她一哂,面上的神色淡漠如水,哦了一声道:“娘娘以为臣在同您说笑?”他的眉宇微微拧起,微冷的眸子定定地注视她的眼,“臣没有。”

    哈?他竟还好意思说没有!

    她几乎都快七窍生烟了,还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比他更不要脸的。她堂堂一个太后亲封的贵妃,大梁后宫从一品的女官,他竟如此堂而皇之地对她提那样无礼的要求!陆妍笙气得腿颤腰晃,抬起一只纤纤玉手怒指他,“厂公莫不是忘了本宫的身份,本宫可是‘般若贵妃’,万岁爷的女人!”

    她自称是皇帝的女人,严烨听进耳中,不由大为反感。她倒是想得开,分明知道皇帝的年龄比她父亲还年长,且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还以这个名头自居。他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瞥她一眼,“娘娘既如此忠节,那日夜里又为何对臣行不恭之事?”

    妍笙被他这话硬生生一堵,那一刹那竟感到哑口无言。她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那日她在景仁宫醉了酒,将巧又赶上他大晚上地来她宫里寻她,她糊里糊涂地便将他强吻了去。这桩事的前因全都是上一世遗下的,她被他欺骗被他愚弄,最终还被他了结性命。分明是他严烨种的孽根,此时从他口里说出来却全然变了味。

    她吊起一边嘴角冷冷一笑,“本宫不胜酒力,教厂公见笑了。那日之事是本宫的过错,若有得罪厂公的地方,也望厂公海涵担待了。只是方才厂公言行着实无礼,又当如何呢?”说罢,她也不等严烨接话,径自续道,“您同本宫相交多时了,应当也看得出本宫年纪小不懂事,脑子不大灵光心眼儿也少。可厂公您不同,您可是天底下头等聪明的人,本宫犯错尚且情有可原,那您犯错又怎么解释呢?”

    他从来不知道她嘴皮子这样厉害,吡哒起人来一套是一套。方才那说的是什么话,年纪小不懂事,脑子笨心眼少,俨然一副“我就是这么无赖你要怎么着”的嘴脸。严烨自问定力极好,却被她撩得鬼火冒起三丈高,他一贯执掌大权只手遮天,哪里被人在嘴皮子上这么吡哒过。

    严烨勾唇,颇有怒极反笑的姿态。他的高贵同倨傲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同紫禁城里大多数主子的装腔作势截然不同。当他皮笑肉不笑地注视你,便会让人毛骨悚然。

    陆妍笙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怵,她当然知道这是严烨生气时才会有的表情。脸孔的下半截勾起笑容,上半截却阴冷如寒冬腊月,只消看一眼便使人不寒而栗。然而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恶向胆边生,索性破罐子破摔要过过嘴皮子的干瘾。

    她上下打量他一番,摆出副无赖的架势,抚着下巴做出副琢磨的样子,“厂公是不是想姑娘了?本宫听说宫里许多有头有脸的内监都兴找个对食,您这气度人才,找个什么样的对食找不着呢?等回了紫禁城,本宫帮您好好物色物色,也赏您几个年轻漂亮貌美如花的宫女。”

    严烨气得肺都开始隐隐作痛,她却还是聒噪着,“您喜欢什么样儿的?高的还是矮的,胖的还是瘦的?”她思索着,忽而又摆出副为难的神色,抚掌叹息道,“这桩事也真是够费神的,可惜厂公您这样好的样貌,却终究是个……”

    她嘴里的话说出的话愈发不着边际,严烨漠然打断她,“娘娘若不依,恐怕今后就再见不到玢儿了。”

    “……”陆妍笙一滞。

    严烨的双眸神色冷漠,他看着她,忽而一笑,“娘娘,一个吻,方可换玢儿一条命。这笔买卖,您一点也不亏。”

    她双肩一跨,起先的伶牙俐齿气势如虹在瞬间被抽了个干净。她绝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拿玢儿的性命要挟她,不过他既然能把话说出来,陆妍笙就相信严烨绝对做得出那样的事。东厂是群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她气得浑身都发抖,这个宦官竟然无耻到这样的田地,手段卑劣至斯,真是可恶之至!

    她愤愤地抬眼,却见他面如冠玉,神色如常,微微低垂着头,仿佛正等着她的决定。

    陆妍笙微微合起眸子,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亲他就当亲一条哈巴狗,两幅嘴皮肉挨一下就过了的,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她在心底不住地安慰说服自己,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朝着他走近几步。

    严烨的眼帘掩映,浓密纤长的眼睫下有眸光跃动,他的面容俊美温润,映衬着清凉的月色,一身白袍翩然似仙,巍然如神。

    陆妍笙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慌慌张张地别开眼不去看他,暗啐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她望着别处,两只微微颤抖的小手缓缓地举起来,搂上他修长的脖颈。

    他的神情仍旧淡漠如水,唯眼眸专注地凝望她,里头透出丝丝难以描绘的情绪。

    不过亲一口,挨一下就完事的。她安抚自己,终于咬牙下定决心,狠狠闭上眸子踮起脚朝着他的唇印了上去。

    她唇齿间流淌着一种难言的芬芳,像是清甜的花蜜,温暖柔软的唇瓣覆上他的薄唇,教他心底溢出一声叹息。往时他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得太深,是以不曾察觉,原来自己竟然是如此怀念着她的唇,她的吻,甚至她发间的香味。

    陆妍笙的本意不过蜻蜓点水,她松开了搂着严烨脖子的双手,预备退开。然而就在这一瞬,她感到腰间一紧,两只铁壁缠绕上来,如藤蔓一般绕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狠狠地压了回去。

    她骇然失色,别开脸惊呼,“严烨……”她太过慌乱,甚至喊出了他的名讳。他第一次在她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讶叹这两个字竟能如此悦耳动人。她还想说话,之后的嘤咛却被他尽数吞入口中。

    像是沙漠中干渴太久的旅人终于尝到了甘美的泉水,他的舌趁虚而入,在她娇嫩甜美的唇舌间攻城略地。他的吻带着浓烈的侵略气息,混合着极为寡淡的茶香,同她慌乱的小舌勾缠在一起,难分难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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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么哒~

    艾玛我真是太爱厂公了~

☆、禁门逐客

   从大化离去后一晃又过了好几日。这日又在落春雨;淅淅沥沥的雨串子直直地射入大淮河;声响极大;如巨珠宏灌如沧海;渐起丈高的水浪;又渐渐平复下去。如此往复循环;竟从清晨直直地下到了日暮。

    玢儿捧着个紫檀木四季君子托案入了舱房;将托案上的晚膳一样样地摆到了桌上。午膳仍旧纹丝未动;她嗟叹着;抬眼望向面朝里躺在牙床上的人,软着嗓子蹙眉说,“主子,都好几天了;您不吃东西怎么成呢?”

    床上的人懒懒散散地嗯了一声;声音慵懒得像是没睡醒,“你退吧,我要睡会儿。”

    玢儿原还想再劝几句,却被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自打那日从大化夜市上回来后,她家娘娘便活脱成了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若非前日被她和音素硬逼着喝了一碗燕窝粥,可就真粒米未进了。她心头三分疑虑七分忧扰,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娘娘这么不吃不喝总归不是个办法。

    玢儿在陆妍笙身旁伺候了十来年,还真是头回见主子这副模样。她家主子是名门闺秀里的仙葩,一向学不来伤春悲秋悲天悯人,若这样的事儿搁在别个小姐身上,她还能想得通,可落在妍笙身上,她压根儿没法接受。

    主子这副模样,显然是有心结。玢儿平日里话本子看得多,见她这般情态,自然而然便同情情爱爱联系到了一堆去。她唬了一跳,被这个猜测震了震神,又探头看了看卧在榻上好几日的陆妍笙,终于下定决心问个清楚。

    如是一想,玢儿便把托案搁在了一旁,蹑手蹑脚地朝着牙床挪步过去,挨着床沿坐下来,又伸手轻轻搡了搡陆妍笙的肩头,“主子,咱俩打小无话不说,您究竟有什么心事,跟奴婢说说啊。”

    妍笙仍旧面朝里地躺着,听见玢儿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她睁着眼定定地望着床榻里侧的木壁,怔怔的似是神出。

    唉,其实玢儿说的没错,她们贯是是比亲姐妹还亲的,有什么话都能摆在床头上讲。可这回非比寻常,她的确是有心事,可这心事让她怎么开得了口?难不成让她挨着玢儿的耳朵偷偷摸摸地说,“我教严烨强行亲了嘴。”

    这丫头八成会直接吓得掉淮河里去吧!

    陆妍笙垂头丧气,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好几遭,接着又一个猛子从榻上坐了起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一处。

    大梁的民间有种说法,说的是人死后,若是喉咙管里还存了一口气,便会起尸,也就是俗话说的诈尸。如今她这阵仗同诈尸简直没两样,直把玢儿吓得不轻,她白着脸伸出手在妍笙眼前挥了挥,小脸一垮急道,“坏了坏了,我还当有心事,合着是中邪了!”

    陆妍笙扶额,推了一把她的胳膊,斜眼乜她道,“我看你才中邪了。”说完便又仰头倒了下去,面朝着舱顶,用十五岁的脸叹出口五十岁的气。

    玢儿见她总算有了反应,当即面色一喜,手肘撑着床榻挨着她靠上去。她正要说话,却又似乎顾忌,因抬起眸子四下打望了一番,这才凑到妍笙耳边道,“主子,您就老实跟奴婢说了吧……您有心事,是不是和厂公有干系啊?”

    妍笙教自己的口水呛了,她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望着玢儿,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玢儿翻了个白眼,话语里头又有几分自得,“主子,您几日前下了道懿旨,说‘身子不爽不见外人’,这多明显啊。整个儿船上能勉强算外人的也不过东厂那班子,您要不是躲厂公,还能躲小桂子不成?”

    听了这话,陆妍笙愈发嗒嗒若失,原来她做得这样明显,恐怕整个船上没人不知道她在躲严烨了吧。这可真是不大好,奴才们的嘴最不靠谱,不知道真相便只能瞎猜,自己瞎琢磨不要紧,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可就闹大发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因蹙眉朝玢儿道,“这么,你传我的口谕给小桂子,让他给船上的厂臣内监都招呼一声,别闲着没事乱嚼舌头根。”

    玢儿听她这么说,眼神变得格外古怪起来,“主子,您这几日没吃东西饿昏头了吧?这样的嘱咐还消您操心么,厂公早把话撂下了——若是教他听见只言片语,脑袋可就长不稳了。”

    妍笙迟迟地哦了一声,面上惘惘的。她伸手覆上双眼,心头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叹息道,“是啊,以我的道行根本不足以同严烨周旋,我后知后觉才想到一步,人家却早把后头的几十步都给想好了。”

    听她这么说,玢儿感到万分的诧异。在她们眼里,厂公待主子是最尽心的,就连桂嵘私下都对她说,从没见厂公对其它主子这样好过。此时陆妍笙说这么些话,听在玢儿耳朵里,颇有几分恩将仇报的意味。她蹙着眉看陆妍笙,“主子,您还想着和厂公过不去呢?别吧,厂公待您可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啊。”

    她却只勾起唇扯出个冷笑,并不回答。在她看来,严烨如今走的棋同上一世一模一样,他的计划并不复杂,只消拨撩她,搅乱她这池春水,便能让她任凭他摆布,为所欲为。他们可以在前朝后宫间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也可以消磨紫禁城中寂寞难耐的时光。

    他太过诱人,浑身都有致命的吸引力,若她不曾历经过上一世的切肤之痛,恐怕也无法抗拒如他这样的男人吧。即使知道他不过是个内监。

    陆妍笙只觉心烦不已,这样的无力感着实令人难堪——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么?这样的烦恼令人不愿面对,她再次倒头睡了过去,带着些想要逃避的懦弱。

    玢儿见她又睡过去,只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因轻手轻脚地起身,端起托案打起珠帘退了出去。

    甲板上的灯火有些暗淡,她旋身的刹那被吓了一跳,定睛看时才稍稍缓过神。那方的暗影处原来立着一个人,看那身量应当极高,身形挺拔,背光而立,教人看不清样貌。

    玢儿正疑惑,却听见那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娘娘还是不用膳么?”那音色说不出的冷冽,是只有翡翠相撞才能迸射出的流丽,音调略低沉,却又夹杂无奈的叹息。

    她这才认出这人是何人,连忙捧着托案给他施礼,回他的话道,“厂公。主子用不下饭菜,只说有心事。”

    严烨低低喟叹一声,挥退了玢儿。

    那日夜里他唐突了她,竟让她这样难受么?他拿捏人的心思一贯狠准,却在她这里栽了跟头。她同旁的一切人都不同,轻易一个眼神一个颦蹙便能拨乱他心神,这样的滋味从不曾有,教人无措,却又感到几分难言的适意。

    他脚下的步子动了动,立在她的舱房门前朝内望。隔着层层珠帘,依稀能瞧见牙床上躺着一个姑娘,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因提步拨开帘幕走进去,脚步声轻微得让人不易察觉。

    然而脚步声轻,珠帘的响动却遮掩不住。陆妍笙没有完全睡下,脑子里还有些迷糊,她面朝里侧卧着,以为是玢儿又进来了,因咕哝道,“都说了不吃了,我要睡了,你也去歇了吧。”

    可那头的“玢儿”却迟迟没有应声。

    这几日过得浑浑噩噩,妍笙果然是被饿昏了头,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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