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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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宇看着陈墨,眼底慢慢浮上一丝笑意,心道,这人一定是在心里骂自己小心眼。不由笑意更浓。他今日虽情绪多变,却感觉很轻松,这种轻松以前只有三哥能给他。今天这个陈墨却例外了,他虽有好几次都变了脸色,几乎要暴走,心中其实并不是很生气。眼下看陈墨跪了好久,开始偷偷地挪动膝盖,不但觉得出了气了,反而有点愧疚,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了,毕竟是来“借”钱的。
这样想着,就坐不住了,起身准备扶起陈墨,手刚握住了陈墨手臂,心中一紧,这陈墨怎的如此瘦弱?却也不及多想,道:“陈公子一片赤诚,是本王太过了。还望公子不要在心中怨怒本王。身在皇家,有许多不得已处,希望你能理解。”
陈墨腿早麻了,见他来拉,只好站起来,只觉双腿有无数小针在刺,又疼又麻,不由皱了眉,倒吸一口凉气。
唐宇见他面色苍白,密布着微微的细汗,淡淡的眉毛蹙着,黢黑的眸子似乎笼上了一层水雾,眼角上一颗小小的黑痣,分外可爱。不由心中微微一动,只觉得这陈墨似乎女气了些,怪异得紧。忙把他塞到椅子里,假咳了一声,掩去那怪异的感觉。
陈墨心中痛苦万分,又不能拿手去揉,恨不得马上把这俩个瘟神送走,好纾解一下郁闷。见唐宇望过来,忙说:“王爷说哪里话,是陈某僭越了人。陈墨所言,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唐宇沉默了半晌,道:“此事非同小可,待日后有需要,还望陈公子记得今日所言。”
陈墨见他终于不再装了,忙道:“不敢,但凡王爷需要,陈某鞍前马后,万死不辞!”说完,见二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怪异,知道马屁拍得太假,摸了摸鼻子,笑道:“今日之事就这样定了,希望王爷早下决断。不知二位王爷还要在春水呆多久?”
这话有送客的意思了,唐宇当然听出来了,瞥了一眼陈墨,心道,真不识好歹,这次就放你一马,以后爷有的是机会调教你。于是站起身,道:“本王收到急报,京城还有点事,今日下午就走。”
陈墨一听,松了口气,客气的挽留:“这么急吗?本来还想请两位王爷多住几天,赶明儿去游春水湖呢。”
说完一脸惋惜。
唐宇心中好笑,这个言不由衷的小子,脸上却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微俯身看着陈墨道:“真的吗?本王可以考虑一下。”陈墨一听,笑容立马僵在脸上。唐宇大踏步走出门去,马上传出了开心之极的大笑声。
唐恪忍俊不禁,走到陈墨旁边,拍了拍他肩膀,柔声道:“陈公子不必担忧,四弟在逗你。”
陈墨尴尬的笑笑,“三王爷说哪里话,陈某是真心邀请两位王爷!”
“哦,真心?我知道。”唐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飘然而去,陈墨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想起他那个无害的笑容,只觉得毛骨悚然。心道,都是些什么人啊;我还是早早避开的好。
陈墨忌讳再遇见唐宇唐恪,午饭也未下楼去吃。直到听到酒楼前车马碌碌,知道唐宇唐恪要离开了,才大大松了口气,嘴角一弯,挂着个浅浅的笑,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唐宇唐恪正站在酒楼门口看着家丁们往车上装行李,两人并肩而立,皆是修长身材,乌发及腰,微风徐来,衣袂飘飘,恍若天神降世。陈墨不由晃了下神,继而自嘲一笑,迎上去告别。
“两位公子这就走么?”
唐宇闻言,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家中有事催促,陈公子不必挽留,有缘自然能再会。”
唐恪挑了挑眉毛,一双深邃的眸子暗沉沉的像要把人吸进去,半晌,直到陈墨脸上的笑开始挂不住了,他低下头凑近陈墨耳边,呢喃道:“怎么?陈公子不舍得?”
陈墨惊愕,急忙退了两步,只觉得耳后一热,心道自己必定满面通红,今天竟然被男人调戏了!
他只顾自己惊奇,却不知唐宇心中也如掀起了惊天巨浪,只是他在人前一向沉稳,心中纵使有再大的情绪,面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却也不便再待下去,意味复杂地看了陈墨一眼,一甩衣袖率先登上了马车。
唐宇呵呵一笑,微微扬了扬手,示意陈墨不必相送,也随之上了马车。一队人马很快远去,慢慢驶出了他的视线。陈墨这一天战战兢兢,这时才真正感到轻松,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淡定,心道,幽影应该回来了,不知任务完成的如何。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踱上楼去。
看着远处那一抹青色身影越来越远,渐渐融入淡淡的天光,再也看不见了。唐宇放下了马车的后厢壁的布帘,一回头见到自家三哥似笑非笑的揶揄表情,轻咳了一声,道:“这个陈墨,有意思!”
唐恪见他神情,似是不愿再说,幽幽的道:“四弟,不要怪三哥没有提醒你,这个陈墨不简单,合作可以,除了合作,在你即位之前最好不要招惹他。”
唐宇退下眼睑,道:“三哥过虑了。我是想这样一个人才,如果能招揽来,必是一大助力。”
唐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车厢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把玩垂在胸前的头发,长长地睫毛半垂,粉唇轻张:“今日早间宴席,我们身边至少有六个高手,虽然都不及昨天那个,但一旦暴起,我们两个绝讨不了好去,说不定还会把命留下。”
唐宇回想自己呵斥陈墨,陈墨离席跪下时,整间房里突然暴起的可怕杀气,不由心有余悸,还好自己一向定力非凡,才不致乱了手脚,把戏演完。
“三哥放心,虽然他的势力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但在成事之前,我不会动他。成事后就必须除了他,大昭不能留有这样的隐患。”
“你能这样想就好。只是这陈墨既然演了这出自荐的好戏,恐怕早有后招。昨夜出去的那了高手一夜未归,想必是去传递消息。你注意一下最近陈记钱庄的人,也许会有大动作。”
“嗯,父皇最近身体每况愈下,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老二只怕也急了,我听消息说,老二正撺掇着老六请父皇指婚。”
“哦,婉容吧。”
“哼,除了李相,老二还能打谁的主意!三哥,婉容表妹一向敬佩你,不如你去请指吧,你也该有王妃了。
”“不要说不可能的话,老四。你知道怎样做才能最利于你。婉容熟读诗书,温婉大方,秀外慧中,是你最好的选择。退一步讲,你不是一向挺喜欢她的,今日怎么净说糊涂话。莫非你有了心仪之人?”
“哪有?三哥还不清楚我。自从决定争储,我就知道,我应该摒弃儿女情长,婚姻只是筹码,我会做我该做的。”
言罢,两人都沉默下来。唐宇只觉得一口郁气堵在胸中,如何也不能纾解,只恍然觉得自己并不像以前那样想娶表妹,要说原因又说不上来。自己也觉得多想无益,遂闭了眼养神。
第四章 风云初动
陈墨一回到房间,见幽影正坐在桌边喝茶,不禁怔住了。
幽影竟是换掉了他三年如一日的黑色夜行衣,穿了一件华丽丽的黑色丝质长袍。那外袍正是陈记出品,是陈墨得意之作。他因为很喜欢魏晋人物,所以设计了几款魏晋服饰,因为和当朝服装差异较大,价钱又高,卖的很差。他一度很是郁闷,不想如今幽影穿在了身上竟是合适之极,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一般。
那外袍宽大的袖口、飘逸的衣摆都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祥云图案,很是拉风。幽影穿的却很随意,领口松松地搭在一起,露出了雪白的里衣,和一小块白皙的肌肤。长发直直的垂在腰间,只在尾部三分之一处扎了一条黑绸,整个人显得慵懒、随意却又性感迷人。
陈墨的口水鼻血刷的就流出来了,当然是在心底。他可时刻记得幽影是个高手,但这不影响他的狂喜,而且他把这狂喜叫了出来:“天啊,幽影,帅呆了!酷毙了!我的超级模特!”
不等幽影反映,陈墨飞奔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把脸在衣服上蹭蹭,赞道:“我的心血之作啊,这料子真滑!幽影你真有钱!”
幽影眉尖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伸出两根指头,把巴在他身上毫无形象得吃豆腐的某人掂到一边。又弹了弹衣袖,依旧面无表情。
陈墨摸摸鼻子,在他对面坐下,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幽影掀了掀眼皮:“有事?”
“嗯,昨天的事办妥了?”陈墨见他点头,知道一切搞定。迟疑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问:“幽影,你以后就穿成这样?”虽然很养眼,和我一向的作风不符啊,老板我一向低调,你这么拉风,我哪有面子。
“要管?”依旧是掀了掀眼皮。
陈墨默然。吭吭哧哧了半天:“随你随你!嗯,那个,你穿这么华丽,是很好看了,不过……”
幽影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眼中竟似有了笑意:“争了你的风头。”
问句,该死的用的肯定语气。陈墨脸刷的一下红了,心道,知道你还这么穿?嘴上却硬撑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东家嘛,不能丢你的人,让人家说,唉,看这么个风流人物怎么主子不怎么样啊!你也不好意思是不是?”
幽影眼中笑意更深:“你想怎么办?你也可以这样穿。”
陈墨见他说了这么多话,很是反常,知道他心情不错,不由心中胜算更大,凑近了小声说:“我这样穿也没用啊,我是想跟你借样东西。”
“何物?”
“你先答应我,要不,我买也成,你要多少银子都成?”
“好,何物?”
陈墨一听成了!不由笑得眉眼弯弯,平凡的脸似乎有了点风华绝代的味道,幽影眼睛半合,慢慢啜了口茶。
陈墨凑到他脸前,神秘兮兮地道:“人皮面具啊,和你这张差不多漂亮的。”
幽影闻言,眼睛蓦地睁大,一口茶就那么喷了出来。巧巧的喷了陈墨一脸,陈墨的笑就那样僵在了脸上,滑稽极了。
幽影想笑又不能笑,一张俊脸涨的通红,僵硬的表情也被破坏,前所未有的精彩。如果惨遭喷脸的不是陈墨,陈墨一定会喝彩。但偏偏是陈墨,他现在不但不想喝彩,死的心都有。
幽影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细心而专注地给陈墨擦着脸上的水珠。淡淡的眉毛,睁圆了的眼睛。那眼中有惊愕、羞赧、愤怒,却少了他最熟悉的忧郁和沉痛。
“你这样很好!这一个月来,比以往三年笑得都多。”幽影轻叹了一声,一向面无表情的脸竟有了一丝柔和。陈墨怔怔的,半天,迸出了一句:“那你借我不借。”
幽影手僵在半空,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人皮面具,一股怒气怎么也控制不住,一甩手,人就消失在陈墨的眼前。
陈墨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怅然半天,才低声嘟囔:“真小气,不借就算了,说那么多废话,让我感动得都想哭了。”而后抬手摸了摸脸,一手的湿。“怎么也不给擦干净,我还以为我哭了呢!”
接下来,陈墨又踏上了旅程。只是这次幽影由暗转明,二人一路上难免的成为了路人目光的焦点,小贼的目标。但幽影丝毫不觉得给陈墨带来了麻烦,路人艳羡的倾慕的目光他泰然处之,小毛贼的挑衅他当做了无聊旅途的调剂品,让陈墨为他的恶趣味嗤之以鼻。
但无疑的,两个人的旅程要快乐许多,虽然幽影的脸还是面无表情,但毕竟对大昭了解甚祥,二人走走停停,遇到名山则带上几天的干粮去游览一番,过的很是轻松愉快,陈墨也很少再沉浸入对前世的回忆中。偶尔半夜醒来,想到幽影就在隔壁,心就安定下来,再想到明日要去某某地方游玩,心中就有了期盼。
如果这一生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他不止一次这样想。
当然,他和唐宇的合作也开始全面的开展起来,除去他事先安排的那部分分批换成了真金白银,运到稳妥的地方藏了起来,每月的盈余除去工钱,几乎全部都提前换成粮草开始悄悄运往西北。因为据唐宇传来的消息,最近西北边境铁木的探子活动频繁起来,只怕近期就会有战争。
陈墨不喜欢战争,但也知道只有天昭胜了,自己的利益才能得到保证。这些日子和唐宇互通信息,他也清楚了唐宇却是个雄才大略的人,许多看法颇超前,陈墨见他很有潜力,也略略提了不少后世的治国之道,大抵是拿来之语,希望能帮到他。他见唐宇的来信中提到,他可能亲自带兵去征讨铁木,考虑了几天,终于还是把《孙子兵法》默了下来,虽然知道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但转而一想,反正是准备事成后隐居的,只要自己不愿意,唐宇纵然当了皇帝,也奈何自己不得,倒不如帮帮他,也就释然了。
他却不知唐宇这些日子和他书信往来,早把他当做知音,心里拿定了主意,要在朝堂上给他谋一要职。看了孙子兵法,马上引为至宝,对他更是志在必得。
陈墨怡情于山水,自然不能揣摩出他的心思。京城的消息不断的传来,他只是略略一扫,知道大势然后做出配合。
山水依旧,但京城屡屡传出的消息却渐渐显示出了变天的倾向。
天昭二百三十六年,七月,二皇子因巫蛊意图篡位事发,削王爷爵,落狱。六皇子知情不报,禁足王爷府。
这之前,陈墨正在天昭名山大东山上名刹,和幽影下棋输了数次,无聊中给唐宇去信讲了个故事,说的是康熙年间九王夺嫡。事发后,他无奈的一笑,聪明人啊怎么就容易误解人的意思呢!
八月,铁木袭天昭边境重镇玉门,玉门守将战死,玉门失守。铁木大军二十万压境。朝廷震动,六皇子请战,戴罪立功。
这时,陈墨已经离开了大东山,和幽影来到了天昭东部边境,想要感受“乘桴浮于海”的飘然出尘,结果桴翻落海,大病了一个多月,并被幽影知道了他最大的秘密,两人冷战数月之久。
十月,雁城一战,六皇子为流矢所伤,天昭损失士兵三万,铁木连夺雁城周边十城,成包围之势,粮草不入,雁城岌岌可危。天昭人人自危,大臣纷纷上书,请四皇子掌大将军印,四皇子临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