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书(穿越时空)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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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大一锭元宝。
我倒不是图他给钱,只是想赶紧倒头睡觉。在包里摸摸摸,摸了一个小瓶子递在那手里,然后拿起那锭银子。
忽然那只手反上来扣住了我的脉门,一股大力猛然把我向外拖了出去!
我身不由已,眼前一阵黑,屁股生疼,才发现自己坐到了草地上。
不等我反应过来,喉头就被人扣住了。
“魔教的喽罗真是花招儿百出……深夜荒郊,一辆无马的车孤伶伶停在此处……打着什么鬼主意?”
我困难的挣动,可是捏着我喉咙的人不妥协:“快说!看到地上这些人了没有?你想和他们一样么?”
“那个……我……是……过路的。”我非常非常不容易的挤出句话来!
“骗鬼去吧!过路的看到杀人竟然不跑?”他斜睨我。
月光正映在他脸上,这人我没见过。
“我也想跑啊……”我很吃力的,指指自己的脚:“可我脚……不方便的。再说,你们江湖仇杀,跟我又……没关系。”
他把我摁倒,非常之粗鲁。我真怀疑这家伙和刚才那温言软语讨药的是不是同一个哦!
他在我的腿上脚上一通捏,然后站起身来,象变魔术一样,声音又变得很温和,翻脸比翻书还快!
“对不住,多有得罪。”
我摇摇头:“算啦。这么多人打你一个,你也怪不容易的。还有事没有?没事我可真要睡了,明天我还要赶路。”
等我慢吞吞的爬上车,正要抖开被子,再会周公寻棋,那人又在车外说:“兄台,还要打扰一下。”
我恨得要吐血:“有话快说!”本来下面还有一句有屁快放。但是,我是个文明人,而且我很累,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几个吧。
“请问兄台,此去步华山,还有多久路程?”
我怔了一下。
步华山?
这名字很少有人叫,外面的人不知此山的存在,本地的人就叫小荒山。
步华山这名字,好象……只有,云剑门的人这么叫吧。
因为竹远先生住在那里,云剑门算得上跟他有往来,才会知道这湮没已久的山名。
我声音有点哑:“没听说过……你打听这山做什么?要去上香还愿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要去找药,救人。”
不等我下句话再问出来,忽然一声冷啸传入耳中。
呀,这声音也挺耳熟的!
再仔细听听,这……应该是那个于同的声音啊。
时间紧迫,我只来及再问一句:“你要什么药,救什么人?”
突然一只手又从那车帘子里伸了进来,快得我看不清动作,一把扣住我的前襟把我又揪了出来。
那人脸凑近了我,声音低得象蚊鸣:“你,是,卫,风。”
一字一字说得又慢又细,但语气绝对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我的直觉反应是想吐血!
连于同那个恨我恨到骨子里的家伙都没有一眼把我认出来,凭什么这个陌生人却一下子猜出了我的身份?
说鬼鬼到,在我没来及否认抵赖之前,于同,来得当然也不止他一个人。
三四条黑影站在了面前不远处。
揪着我前襟的这位朋友慢慢松开手,我腿软了一下,实在是没力气站了。想当初这些骨头碎成一片一片,老头儿给我接得那是万分艰难,而且说接好了会有后遗症……
就是睡眠一定要充足,连内急都不要起身是最好。
所以我现在睡前都少喝水,而且一定保证充足睡眠。不但美容,重要是养骨啊!
我软坐在地下,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个耍剑漂亮的,语气温和而行为古怪的少年看着我,轻声说:“我叫林更,是刘青风的亲传弟子。”
我愣愣的点头。
我当然知道,单看那剑法剑路和剑气,我就知道你和我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不过我有点偏才,不爱练剑。
不过,这和你猜到我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我们是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我为什么没有一见到你就很酷很拽的上去揪着你的领子大叫:“你,是,林,更!”
这个人,真不简单。
就在我和这个林更四目相交脉脉传情……于同不爽的声音传来:“姓林的,把天松交出来!”
林更嘿嘿一笑,声音里满是冷厉……嗯,这人的声线真是千变万化,不知道他有没有考虑过不混武林而改行去当声优?你听你听,真是刚柔并济攻受皆宜的一把好嗓子吧……
我坐在那里YY的时候,于同却突然被消声了,一个更加,更加,更加(我实在是形容不上来更加什么的声音,反正我听着是绝对浑身不舒服!)更加XX的声音响了起来:“林公子,我不想多生是非,你现在还交天松,我们各走各道,岂不是好?”
林更那奸笑的声音收了起来,变得十分温和而且恭敬:“想不到为了区区一瓶天松,连任教主的大驾亲至这荒郊僻壤,真让小弟脸上增光。”
任越的声音冷冷的波澜不惊:“林公子是白道后起之秀,一把剑三日饮了我教众不下百人之血,何必妄自菲薄?”
林更声音突然变得很哑沉:“任教主说得是,吃一堑长一智,我那个笨蛋师兄卫风的前车之鉴犹在,我哪里敢对豺狼虎豹心存慈念呢?”
这一句话象是一个巨磅的馒头,一下子把任越噎得没了话。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地说:“林公子若是一定要刀兵相见,就让不相干的人避了开吧。”
这个不相干的,好象是指……软在地下被忽略的路人我吧?
林更声音恢复到正常人那声调,可是说出话来能把人气死:“怎么好象我爱刀兵相见似的,你们这一批批一次次来的人,难道都是赤手空拳来找我林某人的麻烦的么?任教主颠倒黑白是非不辨的功夫,倒真是登峰造极,实在令在下佩服!”
任越没说话,于同倒是沉不住气了,噌地一声剑就出了鞘。
林更不慌不忙地说:“哎,我忘了,你们是魔教嘛,本来就是厚颜无耻多行不义,跟你们讲道理,我可不是笨蛋么?可是当年就有我那个无缘的笨蛋师兄,非觉得自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觉得世上一切不公道的根子都长在他自己身上,已经死了九成了,非急巴巴地冲出来,在万众瞩目下死个透实……不知道任教主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一次两次,梦见过这个笨蛋呢?”
这话说得好不凌厉,我只觉得心里一痛,好象什么地方给划开一道口子。
于同呼喝被任越制止,他声音倒算平稳:“令师为人温文,拙于言辞,想不到林公子竟生了这样一张利口。”
林更冷笑道:“我师父自然是笨人,当天制住了你,竟然不下杀手。若是当时依了傅大哥之议,怎么会容你苟活到今天!区区一瓶天松,你要我便给你。只是,你这药想给谁用?你这药的时候……就不会问心有愧么?制此药的人,可早不在世上,一瓶天松胶,也治不得什么七痨八伤,更加治不得心病!”
最后心病两个字,他语音极重。
任越身子似乎晃了晃,缓缓说道:“你是他的师弟,我不想杀你。”
林更的手指扣在剑柄上,我坐在地上仰头看他。
原来是他。
我离开山上之后,听说刘青风又收了一个弟子,资质极高的。
模模糊糊记得,是姓林。原来山上属我最小,是小师弟。而林更入门后,师傅特地给我送信,说虽然林更比我大一岁,可是入门晚于我,所以我终于有了一个师弟了!看到信那天,我高兴之极,吵得随风……不,是叫得任越,半晚没有睡着觉。
林更……
他真是好一张利口。
那么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说。
还有,天松胶不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续心脉的辅用药,倒是气味特别好闻,当年我因为迷上松子糖,所以老把天松胶当护手霜使……
也不到为它打破头的地步吧。
我这么一出神,他们又说了什么我就没听清,等我回神的时候,却是于同那清嫩的,好象没变过的声音在说:“谁比谁心狠手辣?当年你师傅闯来救人,单救玉公子一个也就罢了,还把卫风身上的功力全数吸走给玉公子续命……说起来卫风死无葬身之地这事,大家都有份吧。林更,你说得山响,倒不觉得刘青风本身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心中猛地一痛。
脑子里嗡嗡的直响。
太,太讨厌了。
我一直都讨厌于同。不恨他,只是讨厌。
他总是,说我最不想听的话。
当年的断魂逍遥散,我和卫展宁一人被灌了半剂。
指使人灌药的于同,笑得十分恶毒,站在甬道的火把下面:“刘青风的人已经打到外头了,看看你们两个,他救哪一个?”
至今仍然记得,他临走时在我耳边说:“卫风,我说我照顾了玉公子许久,这倒不是骗你的。他睡梦中常常叫着……风,风……不过,你我都知道,他叫的,不是你。”
不是你。
不是我。
是的,不是我。
甚至是,我连名字,都这么可悲。
卫风。
卫展宁为什么给我取名卫风?
我心痛得好厉害,眼前一片红雾。 46 一滴何曾到九泉
林更沉默了下,出我意料之外,把一个瓶子抛了出去,于同接个正着。
林更说:“陈年宿怨,我也不想再做口舌之争。东西你们拿去吧。”
任越又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胸口一抽一抽的痛,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钻挤。
真是好痛。
为什么……
我常常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遇见这些人,遇到这些事。
想了很久,一直郁郁不乐。
后来有一天我才想明白。就象林更说的,这全是我自己招的。
救傅远臣,救任越,救李彻,救卫展宁……
这些为我所救过的人,串成了线,连成了网,最后网死了我自己。
林更这些话,分明就是骂给我听的。
等我回过神来,魔教那一帮子人已经走了个没影儿。我被林更扶起来,坐在我的车上。
他坐在车辕处,淡淡地说:“远竹先生,已经去世了吧?”
我点点头。
他也点点头:“师傅已经猜到了。这两年来,远竹先生的药总是按时的送,这一次却已经晚了半个月,想必是……所以派我前来探看。”
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什么人用药?用的又是什么药。”
林更顿了一顿,才道:“玉公子用的,忘忧散。”
我哦了一声。原来时时配出来的忘忧散,是给卫展宁服的么?在刘青风的身边,难道他还不快乐?
林更不再说话,我把小包袱打开来,也不避忌他。反正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值得他打劫。几个小瓶小罐的东西,小纸包,银票和碎银锭子,还有两吊钱铜钱。我把那小瓶里面拣出一个来递给林更:
“这是三个月的份量。”
他伸手接了过去,我偏过头想了想:“以后我不在步华山住,这样吧,到天亮,我找纸笔把配方给你写下来,不难配的,只要找齐药就行,以后让,嗯,”我顿了一下,虽然心里面已经跟他撇开了关系,还是没法子直呼其名,折衷说:“让你师傅配给他服用吧。”
林更没接话,过了会儿才说:“你没有死。”
废话哦,如果我死了,你现在是跟鬼说话吗?真是夜半无人鬼话连篇^^我OO你个XX起来的。
“你的武功?”他小声问。
“还武功?”我觉得好笑:“我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你刚才抓着我的时候,难道没有摸出来?”
他不说话了。
我实在是又累又困。
蜷着身子卧倒。黑暗里我是看不清林更的,但我想他功夫这么好的人,一定把我看得清楚。算了,看就看吧,我也不能不睡觉的。
要不然明天还不痛死了。
外面有风声,林更悠然说:“从我一入师门,就常常听到人提起你。天纵奇才,聪慧无双,当时很不服气,又觉得可惜,可惜我入门晚了半年,没见到这个据说是举世无双的少年。”
我闭着眼,朦胧欲睡。
“玉公子与师傅并不亲近,昏睡时多,清醒时少……”他的声音很低,也或许是我太困了,听不清楚。
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我真的很需要睡觉。
我咕哝了一句话,他没有听清,俯过身来,我又说了一遍:“不要说。”
不要说什么,我想他明白。
他愣了一下才说:“为什么?师傅时时自责,傅大哥更是从无欢颜。”
我苦笑着,脸半埋在枕褥里:“过去了的,就算过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也不想听到这些事情。”
他似是不知道如何措词,没有说话。
我意识昏沉:“请你,不要说……”
其实我有手段让他说不了。
只是,懒得用。
我睡着了。
梦中我见到了随风。
恍然中回到那一天的早晨,迷乱的那个早晨。
一切剧变开始的早晨。
他两眼赤红,语气不稳,象是被人刺中要害的兽:“小风,你告诉我,你没杀我父亲!你说,你说你没杀,你说我就信你!”
我怔忡不能言,被人从卫展宁床上捉到的惊吓远远没有这句话来得猛烈!
我,竟然忘了。
竟然从来没想起来过,或者,我下意识的不去想。
随风他是任啸武的儿子。
现在看再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点儿也不愤恨。
就连于同,我心中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卫展宁他,现在过得好么?
我来不及再想起当时我说了什么。
我醒了过来。
………………………………………………………………………… 48 又见+馄饨
不卸妆就睡觉的下场,可能会起色斑……
不摘掉面具睡觉……嗯,就象我现在这样。
我对着镜子,用湿棉花沾水慢慢擦掉第二重化妆。
那天在客栈的厨下和于同狭路相逢,他没认出我来。
就是因为我脸上的面具……不止一重。
慢慢的,铜镜里映出一张脸。被层层面具遮盖,因此有些太过于苍白,象是颜色褪尽的月季花。
我知道我没能甩脱得了林更,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