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 作者:雨久花(起点vip2012-12-20完结,重生、种田)-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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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震了下,黎君沉声问道,“可查到谷琴的藏身处?”
“查到了……”谢一回道,“公子要不要现在就劫回来?”
“暂时不要……”黎君摇摇头,“你只盯紧了便是。”
谢一应声而去。
目光飘向穆婉秋的牢窗,黎君手缓缓地变成拳。掌中的一根细枝顿时化为齑粉。
暗算穆婉秋,柳家、谷琴一个也别想逃!
“待英王倒了,我让她寸瓦不留!”
“待英王倒了,我让她寸瓦不留!”
“待英王倒了。我让她寸瓦不留!”
耳边一遍一遍地回荡起穆婉秋那日义愤的誓言,黎君眼底掠过一抹少有的狠戾。
是该替她实现这个愿望的时候了。
……
自那日后,阮钰便再不许黎君去探视穆婉秋。
虽被下了大狱,因为阮钰和左锋僵持不下,要等万岁裁决,穆婉秋的案子也便拖了下来。
因她身世之迷在大业上流带来的一场风波很快地在知府衙门和都尉府的三缄其口下湮没下去,朝起晚做,人们俨然已经忘了狱中的穆婉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到了五月中旬。
五月十六。乾清宫发出复立太子的诏书,传旨的快马奔驰在安康通往各地的官道上,被废了两年,太子再度崛起立时引起一片轩然。
要变天了,有人欢喜有人愁,大周各地都或多或少发生了一些天翻地覆的变化,包括平城曾家都连续放了三天爆竹。俨然过大年般热闹。
接到太子复位的诏书,本是一件大喜的事情,但因穆婉秋还在狱中,黎君脸上却始终没一丝笑容,相应地,黎家里里外外也个个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一个闪失撞到大公子的枪口上。
总算扬眉吐气可以挺直了腰背走在大街上了。有心举办一场盛宴欢庆一下,黎老爷见儿子态度恹恹的,想起这两年来每每黎家危难,都是穆婉秋出手相助,也便打消了这念头,只每天三遍的催促安康的密碟。打探万岁对穆婉秋一案的态度。
相应地,知府衙门和都尉府接到诏书,也没有想象中的哀乐重重,低迷不振,左锋和阮钰还是一如既往地做事,办案,谈笑风生地游走于大业上流之间。
这代表着大业上流风向标的三大巨头对太子复位表现出的超乎寻常的冷静,让大业变的异常的安宁,一如这五月的天空,蔚蓝蔚蓝的静,一丝云也没有。
只热辣辣的娇阳晒得人恹恹欲睡。
眯着眼睛看着知府衙门口的槐树上两只叽叽喳喳的黄鹂鸟,衙役李正恹恹欲睡,他懒洋洋地问身边的朱贵,“……你说,我们大人怎么这么稳当?”
看了他一眼,李贵没言语。
“……我听说平城的徐大人携带家眷逃去了安顺,不知是真是假?”李正又问,“徐大人做平城知府这几年可是没少搂银子,听说他逃走时光银子就装了几马车……”咂咂嘴,“我若有那些银子,这辈子不做官也足了!”
朱贵啐了他一口,“这谣言你也信,果真装了几马车银子?他还能逃的了?不早被曾家给追回来了?”
“也是……”李正嘿嘿一笑,“不过听说徐大人是带走了金山银山的……”又向前倾了倾身子,“……听说我们大人也是英王一派的,这次怕是也悬了,之所以没逃,是因为才来了大半年,还没搂够银子呢,不舍得走。”压低了声音,五指并拢成掌做了个波浪翻滚的动作,“你别看他平静的跟水似的,还不知这水下有多汹涌呢。”
“快闭嘴……”恹恹欲睡的朱贵扑棱直起腰,他左右看看,“仔细被人听见丢了脑袋!”
也知说漏了嘴,李正神色一敛,慌忙闭了嘴。
正谈论着,只听咚咚咚,一阵洪亮的鼓声传来,猛把两人唬了一跳,定睛望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知府衙门口停了一辆被遮的严严实实的黑色马车,赶车的蓝衣小厮正拿着鼓锤拼命地敲着衙门前的鸣冤鼓。
一瞬间,李正和朱贵吓的脸色苍白。
大周设在这衙门前的鸣冤鼓是有说道的,他敲响的次数都会被官府记录在案,次数越多,就说明这个辖区的发案越频繁,治安越差,自然是治理不善所致,相应地,地方官政绩就会受到影响,也因此,大多衙门都会派人专门看管这鸣冤鼓,见人来告状了,及时上前去接,防止被敲了鸣冤鼓。
大业知府衙门前的鸣冤鼓已有几年没响过了,现在突然有人趁他们走神时,敲响了鸣冤鼓,又正赶上左锋的官运也在飘摇之际,李正朱贵哪有不怕的?
“快住手,那来的杂碎,那鼓也是你随便乱敲的。”回过神,李正劈头就骂了一句,抬脚就要冲过去阻止。
一把被朱贵拉住,低声道,“……我怎么看着像黎家人?”一边朝马车不远处努努嘴。
黎家人?
李正一愣,循着朱贵的目光看去,只见马车不远处几个镖形大汉正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们这头,目光中俨然带着股警告的意味,那服饰,不是黎家人是谁?
李正愣VV地回过头,“……这是黎家人指使的?”想起黎家已隐隐有抬头之势,李正脸色有些发白。
说话间,只见四面八方的人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几年都没响过的鸣冤鼓一朝被敲响, 人们的好奇可想而知,尤其在这平静的几乎让人恐惧的诡异时刻。
看着越聚越多的人流,朱贵也慌了神,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人都聚过来了,我们得快去回大人。”
“你在这看着,我去回大人……”见势不好,李正抬脚就往后衙跑。
见李正跑了,朱贵硬着头皮走过去,嘴里道,“好了,好了,这鼓再敲就漏了。”身后围满了人,朱贵语气也不敢太硬,他伸手拦下蓝衣小厮手里的鼓锤,“左大了已经升了堂,你有什么冤情随我进去说……”
一般处理击鼓鸣怨之事,衙役都是先问清楚了什么怨情,归不归本衙管,能不能接,然后才进去回秉,今天朱贵却不敢如此,他这话说的及有技巧,看这架势,这小厮当众鸣鼓显然是受黎家指使,现在又引来了这么多人,众目葵葵之下,一旦这小厮说出不利于左锋之事,再想转就来不及了。
虽然只是个门役,可朱贵也知道,左锋和黎家是死敌。
否则,以黎家之势,果真有冤随便递进一块牌子,左锋敢不接?
说完,也不等那小厮说话,朱贵拉了他就往里走,就要变天了,对于他们着些衙役来说,大家都求一个稳,只要别闹出什么大乱子,他们就能稳稳地等到下一任知府上任,依然有饭吃。
铁打的衙门流水官,伺候了几任知府,朱贵深知这其中的道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人在衙门口闹事。
想的很好,谁知他刚一伸手,那小厮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大人给我家主人申冤啊!”恍然朱贵就是青天大老爷,高喊了一声,他声泪俱下,“我家主子被人抢了秘方,私自圈禁豢养,强迫为人卖命,生不如死,还求大人千万要给为我家主人做主!”
明明那声音不是特别宏亮,也不是特别的尖利,可是,被这个身体瘦小的蓝衣小厮似是力竭地喊出来,就向凭空被放大了几倍,竟压过了街头的喧嚣,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醇厚的余音回荡在大业上空,惹来了更多看热闹的人。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反扑
抢夺秘方,私自豢养?
这可是律法严明的大业,是南帝治下的太平盛世,怎么会有着种事儿?
在场的人不乏有各作坊的调香师,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听了这话,不等朱贵开口,已有人喊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你家主人是谁,说出来听听,若果有此事,左大人不给你做主,咱们也会联名给你家主人申冤!”
私自圈禁调香师?
这还了得?
若纵容大业有这种事情发生,以后他们这些大师傅岂不人人自危?
见有了响应,那蓝衣小厮起身朝众人鞠了一圈躬,“谢谢各位好人帮忙,谢谢,谢谢……”他喘了口气,“我家主人就是曾经名震大业的古大师!”
话一出口,所有的声音顿时一空,诺大的广场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朱贵才不可置信地问,“你确信,你家主人是谷大师?”
都知道,古琴一年前就因为出卖黎记畏罪自杀,那可是知府衙门和都尉府联合出的结论!
听了朱贵的话,众人也都睁大了眼睛看着蓝衣小厮。
“……大人若不信一看便知。”蓝衣小厮说着,抬脚迈下衙门口的汉白玉阶梯。
见他下来,众人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蓝衣小厮来到那辆黑色的马车前,恭恭敬敬地撩起车帘,“主人,请下车吧。”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傅菱搀着古琴缓缓走了下来。
一年多的豢养生活,谷琴变的又白又胖,身材已经变了型,俨然三四十岁的妇人,哪还有昔日的照人风采。不是眉眼间依稀还有曾经的影子,在场的人还以为她是蓝衣小厮从那个山沟找来的村妇。
一年前的烧伤早已痊愈。谷琴只脚还稍微有些跛,被傅菱扶着,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中,一步一步迈上知府衙门前的汉白玉阶梯。
“主人,请您给大家说说您这一年来的遭遇……”扶古琴在台阶上站定,蓝衣小厮说道,样子及为谦恭,只被古琴身体遮挡着的一双眼射出一道咄咄的光。寒意森森地看着古琴。
古琴一哆嗦,不甘不愿地转过身去,面对着众人。
一年多的豢养生活,柳风已被彻底磨光了锐气。现在的她。恍如行尸走肉,已再没有争夺之心了。如果可以,她宁愿大家都认为她死了,也不要让人看到如此腌泞薏豢暗乃。
更不愿意把她和柳风之间龌龊的交易大白于天下!
可是,自从背叛黎家,出卖了黯然销魂香秘方,她便没了自己,从此生死由人,笑骂由人。她那做的了半分主?
扶着傅菱勉强直起腰,她微微发抖地朝众人一福身,道,“我就是被官府认定已经死了的古琴,一年前被柳家用计掠去,便一直被藏在柳风的后院……艺荷推出的那些香品皆出自我手,都是用黎家的秘方改造的……”娓娓地道出她这一年来的经历。颤微微的声音依然尖利,只是少了些锐气。
台下死人般的沉寂,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这竟是真的!
曾经神一样的古琴,竟这样被人豢养了起来。
“您真的是师父?”久久,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哭嚎,有人分开人群冲了出来,“徒弟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您老人家了!”
虽然刻薄。古琴对她的几个大徒弟都还可以,身边却也有几个忠心的。
“师傅,真的是您?”一声呼喊打破沉寂,人们也都回过神来,有人跟着呼喊起来,“这个杀千刀的柳风。怎么竟这样恶毒?”
“我就闻着艺荷的香品有师父之风!真没想到,柳风才是个欺师盗名的,竟然强夺了师父的密方!”之前可是一直谣传穆婉秋是个欺师盗名的。
“……”
一时间,广场沸腾起来,有人已经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要去登门质问柳风,眼见形势不好,吓的朱贵连连拍手,众人哪听他的,叫喊声越来越大。
急中生智,朱贵举起鼓锤咚咚咚敲了起来。
场下顿时一静。
“大家放心,左大人定会为谷大师做主。”说着话,他朝古琴恭敬地鞠了一躬,“谷大师请先随我进去吧!”
古琴一哆嗦,战惊惊地看向蓝衣小厮。
蓝衣小厮连连给朱贵施礼,“求大人千万给我家主人做主,这一年来,我家主人可是吃尽了苦头。”
蓝衣小厮话音一落,场下立即有人给古琴助威:“师父放心,我们就在外面等着,看左大人怎么评判!”
“若是不公,我们就陪师父一起告到安康!”
“原来谷大师真的没死!”带着谷琴等人,朱贵刚要迈进大门,身后传来一道哄亮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喧嚣,直把朱贵吓的心砰砰地跳。
他一回头,只见闻讯赶来的黎青满头大汗地从人群中挤出,大步登上台阶,朱贵忙迎上去,双手打千,“……这不青爷吗?您怎么来了?”
“听说谷大师前来鸣冤,可是真的?”黎青一边擦着汗,问道。
“……这黎家人可真会装!”瞧见黎青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朱贵心里暗骂一句,嘴上却不敢怠慢,道,“……谷大师刚敲了鸣冤鼓,状告柳家抢夺秘方,私自圈禁。”
“……这么说艺荷所出的香品都是偷黎家的秘方了?”黎青转头看向谷琴。
“是的……”谷琴点点头,朝黎青微微一福身,“都是柳凤逼迫我改制的。”
“这……这还了得……”黎青脸色一阵青黑,“柳家欺人太甚!”他朝谷琴一拱手,“……谷大师别怕,今儿这官司黎家打定了,若左大人不敢接,黎家就告到安康,把状纸递到太子那儿去,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铿锵的声音掷地有声,广场上一片哗然。
恍然才想起,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私自圈禁案了,黎家这一参与,案子就大发了,艺荷窃取秘方按律法是要被查封的。
柳凤,至少要坐一辈子牢了!
把众人带到公堂,朱贵就直奔后宅。
左锋和师爷江彪正听小衙役汇报外面的情况,见他进来,就问,“……怎么样了?”
“……黎家人出头了,指名点姓地告艺荷窃取秘方。”朱贵把事情重新说了一遍,道,“一干人等都跟属下进来了,正在公堂等着大人升堂呢。”
“……黎家这是开始反扑了啊!”左锋腾地站起来,来回在地上踱着脚步。
太子复位,眼见英王权势一天不如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