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 作者:雨久花(起点vip2012-12-20完结,重生、种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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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怕说出父亲是谁,可她好怕就此打碎了她在马柱儿一家人心目中清白的形象,这世上谁都可以认为她是个坏人,可马柱儿一家人不行。
毕竟,是他们让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温暖,她早已把他们当成了最亲得人,即便从此天涯,她也希望在马柱儿一家人心目中,她是美好的,是清白的,是个心的善良的小姑娘。
“你别哭…”在柱子心目中,眼前这个小女孩一直是坚强的,即便再疼再苦,她都会紧咬着牙忍着,他从没见她这么哭过,立时吓得手足无措,抬起粗糙的手用袖子给她擦眼泪,“你不是坏人,你是个好人,我娘也说你不是坏人…你快别哭了,都是我不好,娘不让我问的…”语无伦次喃喃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真的?”穆婉秋哽咽地抬起头,“婶儿真的说我不是坏人?”
“嗯…”柱子狠劲点点头,“你看,娘让我给你带的干粮和衣服…”
柱子低了头要解包袱给她看。
穆婉秋按住他的手,“…那叔呢?叔怎么说?”
“我爹…”柱子顿了下,“我爹说你是个苦命的娃儿…”
“真的!叔儿也没说我是坏人?”泪水还没干,穆婉秋就咧嘴笑起来,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流。
“是的,爹也说你不是坏人,你别哭了…”柱子急得直搓手。
“我不是哭,我是高兴,呵呵…”穆婉秋发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叔儿和婶儿都不讨厌我,都说我是个好人呢,呵呵…”
第九章 追捕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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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穆婉秋带笑的泪眼,柱子心里一紧,一股辛辣直刺咽喉,他迅速地别过脸,不让她看到他眼底涌动的水雾。
他是男人,不能哭的。
看着他别扭的小男人样,穆婉秋低了头解包袱,“婶给我带了干粮…”
“今儿家里没蒸干粮…”柱子偷偷擦干眼睛,大声说道,“就剩这些陈的了,娘都给你带了来…”又指着里面一套洗的发了白的补丁衣服,“娘才给改的,让你路上换着穿…”
“嗯…你替我谢谢婶儿…”穆婉秋用力点点头,手无意中触到一块硬梆梆的东西,她猛一把掀开衣服,低下赫然藏着二大串用红绳窜的铜钱,“这个…”
穆婉秋错愕地抬起头,她记得清清楚楚,这钱是柱子家压箱底的宝贝,就藏在东屋柜子底下的一个黑糊糊的小陶瓷坛儿里,柱子娘常常偷偷关上门窗,拿出来数几遍。
“这个你带着路上用…”
“也是婶儿给的?”穆婉秋追问。
“要走那么远的路,这点干粮不够…”柱子顾左右而言他,“一共两吊半,你省着些用,对付着到了平城,看看有没有个好人家能收留你…”
“你…”穆婉秋双唇颤抖,“你偷了婶儿的钱…”见柱子红着脸不言语,她一把抓起来,塞给柱子,“拿回去还给婶儿…这是婶儿的命根子,婶知道了一定会伤心…”
两吊半不多,也就二两半银子,可这是柱子家的全部家当,是马永媳妇一文一文地攒了几年的压箱底钱!
“我和爹都能打猎换钱,家里也不缺吃的…”柱子一把夺过来,低头塞进包袱里,几下把包袱系好,“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出门在外,没钱怎么行?”
“可是…”
“你放心,回去后我再勤快些,多打些柴火给娘换钱花,娘一准高兴,只是…”他神色一黯,“你一个人路上要小心,千万别被人抓了,送到…”
虽不知窑子是干什么的地方,但柱子想起他娘提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那一脸的鄙弃,他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个好地方,是个穆婉秋死也不能被送去的地方。
穆婉秋身子一震,她又想起自己前世不堪的命运,狠狠咬了咬牙,“好,我都带着…”她抬头看着柱子,“告诉婶儿和叔儿,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你快走吧,天黑就不好走了…”见她不纠缠了,柱子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抬头看看天,“原本村口那条路好走,又近些,可那条路上人多,爹怕你被那两个大官抓着,才让你走这条小路,虽然难走,可是安全…”
“嗯…”穆婉秋接过柱子递过的包袱,使劲点点头,走了两步,她回头叫道,“哥…”
“嗯…”
“我打算去朔阳,找一个香坊,做个调香师…”
“你一定行的…”想起穆婉秋懂麝香,又懂书,柱子鼓励地点点头,又神色一黯,搓着两只结满硬茧的手,“可惜我除了打猎,什么都不会…”语气中隐隐透着股沮丧,他忽然抬起头,“村里刚来了个化缘的和尚,听说武功极高,一只手就能举起村东头的那个大石鼎,我去求了他教我武功,等学好了就去朔阳找你,看谁还敢欺负你!”
“好,我就在朔阳等哥…”穆婉秋点点头,“我好好学调香术,等以后攥了大钱,接你和叔婶去享福…”
柱子咧了嘴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穆婉秋一阵心酸,猛转过身。
柱子忽然想起什么,冲她背影喊,“那块风干的麝囊我也给你带上了,你到了平城,就…卖了吧…”
穆婉秋一怔,随即紧紧地抿着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柱子把他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装进了这个包袱,拎着他,穆婉秋感觉沉甸甸的。
想起那块麝香,穆婉秋蓦然想起她那把三寸长的断魂剑,想起柱子第一眼看到它时那渴慕的目光。
因为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当时明知柱子喜欢,她也没舍得给,现在不一样,她此去天涯,一路茫茫,生死未卜,说是挣了大钱回来,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到柱子,见到这淳朴的一家人,给柱子留下做个念想也好。
“这个给你…”掏出断魂剑,穆婉秋几步返回来,递给他,“等你学了武艺好用…”又强做笑颜调侃道,“你别看它小,这是江湖上有名的宝剑,叫断魂,你可千万别用它来杀猪啊…”
柱子一愣,随即黑糊糊的眼睛如阳光照射下的宝石闪闪地亮起来。手伸了过去,他忽然停住,又把宝剑推了回来,“爹打猎,家里大大小小的猎刀镰刀有四五把,这个纤巧,你带着正好,一路上好防身。”
“婶儿也说,我一个女孩子家,不好身上总藏着把刀…”又晃了晃手里三尺多长胳膊粗细的桃木棍,“我有哥给我做的这个打蛇棍就够了…”
“我不要…”艰难地咽了口吐沫,柱子狠心地别过脸去,不看那把让他心痒难耐、爱不释手的宝剑,她孤零零一个女孩子行走,没个防身物品怎么行?
“哥…”穆婉秋不满地叫了声,“我只是给哥留个念想。”见柱子回过头来,又撒娇道,“我怕哥长大了,变了样,见了面我认不出来,到时哥拿出这个来作证,我就认识了…”
“可是…”柱子咬了咬嘴唇。
“…哥拿好,我走了。”穆婉秋随手把剑扔到柱子脚下,转身就走。
看着穆婉秋的身影远去,柱子的眼前有些模糊,他缓缓地蹲下身,捡起脚下的断魂剑,轻轻地抚摸着那温润的剑柄,那里还残存着她手上冰冷的温度。
忽然,柱子收起剑,猛站起身来,快步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穆婉秋一阵心跳,紧紧地攥着打蛇棍,她缓缓地转过身。
是柱子追了上来。
“…慢点跑,仔细别摔了”穆婉秋快步迎了上去,“哥还有事?”
“我送你去平城…”柱子坚定地说,“这一路还要翻两座山,都是丛林,妹妹一个人我不放心!”
“可是…”
“走吧…”不让她说,柱子拽了她往前走。
“…不行!”穆婉秋执拗地站在那里,“叔儿和婶儿找不到你会急死!”
更主要的,她是个罪臣之女,此去一路凶险,生死未卜,她不想连累了这个质朴醇厚待她如亲生妹妹的小男孩。
她一个天涯孤女,死便死了,何苦累了柱子,累了马永一家人,能在这质朴的小山村里,让她重温到有家的温暖,她已经足了。
“你放心,我不会走丢的,我十岁时跟爹去过一次平城…”见穆婉秋不肯走,柱子急红了脸,“天不早了,我们快走,仔细村长找来这里…”
“不行,你快回去,叔儿和婶儿该急了!”
“柱子…柱子…”
“柱子…柱子…”
正撕扯间,柱子娘的声音从前山传来,中间还夹杂着村里其他人的声音。
第十章 挨打
“不好了,我娘找来了…”柱子脸色大变,“一定是村长逼着娘来找我们!”紧紧地拽着穆婉秋,“我们快走,再晚就来不急了。”
“不行…”穆婉秋使劲挣脱了他。
“你…”柱子急黑了脸,额头上青筋闪现。
“我们跑不掉的…”穆婉秋指着山顶,“他们只要站在山顶上,就能看到这条路!”
“…那怎么办?”柱子回头瞄了瞄山顶,穆婉秋说的一点不差。
“嗯…”穆婉秋低头想了想,“我先藏起来,你去把他们引开。”
“我…”柱子有些犹豫。
“快点,再晚就来不急了。”穆婉秋果断地吩咐道,指着不远处的背筐,“你就说出来采猪食了…”
柱子下意识地应了声,回头拽了穆婉秋,“快,你就先藏在那颗油杉树后面,那儿有个小坑…”
用树枝把穆婉秋遮好,柱子捡起地上的背筐,小声说道,“妹妹先在这儿藏着,等我引开他们,就回来送你。”
“嗯…”柱子倔起来像牛,怕他不走,穆婉秋爽快地应了声。
“一会儿的功夫,你又死哪去了,找也找不见影…”在山顶遇到走得满身是汗的柱子,马永媳妇劈头就问,一边朝他身后望了眼,没见穆婉秋,恍然长出了一口气。
“采猪食了…”柱子把背筐给他娘看,又看了眼站在他娘身边的李麻子媳妇和村长媳妇…“这后山不常来人,灰菜长的又大又肥…”
“就你一个人…”村长媳妇看了眼他身后,又瞄了瞄通往山外的小路,“…没带你妹子?”
“妹妹在家用马鬃编香囊呢…”看了眼李麻子媳妇,“还是前儿去大娘那儿拿药,见大娘编的好看,上了瘾…”
村长媳妇回头看李麻子媳妇。
“…那丫头手倒是巧,见我编,就嚷着要学,一过晌就学会了,还编得有模有样的。”
“噢…”村长媳妇点点头,回头看柱子,“她没在家,村里来了个大官,想见见她,我和你娘以为她和你一起上山了呢…”
柱子看了村长媳妇一眼,没言语。
他是村里有名的闷葫芦,除了对穆婉秋话多,有时一天也没一句话,见他一声不啃地往前走,村长媳妇不疑有他,跟着往回走,看到他背筐里采了许多花,神色候地一变,大声说:
“…你妹子和你一起出来的!”
柱子身子顿了下,接着又一声不响地往前走。
“…你站在!”喊住他,村长媳妇又转身回到山顶仔细地瞭望。
柱子攥紧了拳头,心通通地跳。
“他婶子…”家里一地的鸡鸭鹅狗等着她回去喂,见村长媳妇又疑神疑鬼地返回山头,李麻子媳妇有些不耐烦,“那条路我都看了几遍,没人影…”又道,“这山里,狼蛇虎豹的,啥子都有,阿秋那么娇瘦个小丫头,哪敢一个人走?”
村长媳妇看了李麻子媳妇一眼,又回头盯着远远地站在那儿的柱子,“…你背筐里怎么这么多花?”
柱子一愣,下意识地回过头,一直以来,他都没看背筐里穆婉秋都采了些什么菜?
“…你说啊!”马永媳妇也变了脸,狠狠耸了他一把,“你婶子问你话呢?”又回头冲走回来的村长媳妇道,“他婶子你别生气,他就是这样,三棒子打不个屁来!”
“这可不是别的,城里的大官要见阿秋,正在村长家等着呢?怎么回事,柱子你说…”也看到柱子背筐里的花儿,李麻子媳妇心里也化魂,真放走了阿秋,她吃不了兜着走。
马永媳妇变了脸,额头被太阳晒出了汗。
“…给妹妹摆屋里养着,香!”好一会儿,柱子红着脖子,吭哧吭哧地说道,转了身就往山下走。
哧的一声,李麻子媳妇笑出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瞥见村长媳妇一脸鄙夷,又闭了嘴。
马永媳妇娘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出来时,屋子门窗锁好了吗?”见他没应,又问了句,“我屋里的钱怎么不见了?”
柱子脸红到了脖子,低着头一声不响地往前走。
“柱子是个老实人,你问他有什么用?”村长媳妇嗤笑一声,“…家里养了个白眼贼,那钱还能留着住?”又煽动道,“有那么个贼爹,她怎么好了,你瞅着,她准是偷了你的钱跑了…”
柱子猛回头凶狠地瞪着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吓的后退了两步,“…你…你想干什么?”
“那…那钱是我拿了…”吭哧了半天,柱子涨红着脸说道。
“你…”马永媳妇声音都变了调,弯腰捡了个树枝朝柱子劈头盖脸就抽,“你个败家子,又不少你吃,又不少你穿,你拿钱干什么?”
“娘…”柱子用胳膊挡在头定,嘴里叫着。
黝黑的胳膊上立即出现了几条红檩子。
“你说…”马永媳妇尖叫,“你拿钱干什么?”
“还用问?”村长媳妇一哼,“一定是添活了那个小妖精!”
自从穆婉秋来了这村儿,柱子家就红起来,人们都爱往他家跑,不再有事没事地去她家,顺带着帮她干活,这叫村长媳妇很不忿,她尤其恨那个娇娇小小,却有着与她年龄及不相称的沉稳大气,长了一张清纯的迷死人的脸的阿秋。
“才不是!”柱子猛然站住,任他娘的树枝打在头上,他粗声粗气地说,“是村里来了个货郎,我去买了冰块糖!”
想起自己的儿子也偷家里钱去买了冰块糖,村长媳妇就闭了嘴。
“…我儿子今儿也偷了五文钱去买冰块糖!”李麻子媳妇不忿地说,“下次再看到那个货郎,就给打出去,撺掇着这群孩子不学好!”
“叫你嘴馋,叫你嘴馋,一天三顿棒子面还喂不饱你,竟偷了钱去买冰块糖!”马永媳妇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