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歌未央 作者:安敦恬澈(晋江2014-07-08完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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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站在卫青身旁道:“樊戚,你能调查此事,是我授意的。你真以为皇家禁苑可以随意进入?然,我早就说过,你要伤我舅舅,那就休怪霍去病不客气了。”
事已至此,樊戚虽未弄清事情的真像,但是他想他是被想要得到的答案蒙蔽了眼睛,轻易就相信了一个人的言辞。
“樊戚,你已获重罪,现下束手就擒,可保你的兄弟们无虞。”
霍去病此言一出,樊戚的招式就有些乱,他知道刺杀当朝的大司马,当然是死罪,这些又与他那些兄弟们有何相关。
霍去病与樊戚比武两次,早已深谙他出剑的路数,拔剑直击他的弱点,樊戚看见骠骑将军拔剑的刹那,只觉再无退路。
一剑划破咽喉,樊戚整个人向后倒去,他身上多处负伤,只是黑衣加身,看不出来血迹。
霍去病没想到樊戚自己往剑上撞,愣了一下,已是来不及收剑。
冷心恬站在入院的门槛处避雨,双眼被蒙住,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听见有人倒地的声音,她担心是大将军或者霍去病受伤,一把扯落了手帕,见樊戚躺在那里,心中一震,毕竟,那是她熟悉的人……救过她的命……
冷心恬往后一退,险些被门槛绊倒,还好,早就在外面戒备的赵破奴扶了她一把。羽林从冷心恬身旁匆匆而过,已有人给霍去病打了伞。
手中的手帕落在湿透了的地上,冷心恬抢过赵破奴手中的雨伞,跑到卫青身边,帮他打伞,她就只能为大将军做这些事情了。
卫青挡住冷心恬的视线,叫她不要看到樊戚的尸体。
“去病,你不该轻易放他进入上林苑,万一伤着陛下,如何是好?”
霍去病道:“舅舅,一切都在去病的掌控之中,只是李……未免欺人太甚。”
“别人要怎么做,我们管不了。你要请长安城的显贵蹴鞠,叫上李家的人吧。”
“舅舅,我那是看在光儿的面子上。”
“去病,舅舅知道你可以击退敌人,但不要树敌,切记。”卫青知道他的外甥脾气秉性,因此虽然他是军中的冠军侯,可从小到大,他还是担心他的。
“舅舅,去病还有事情要处理,麻烦您……照顾一下心恬。”他有事情要走,最信得过的还是卫青。
卫青觉得可笑,冷心恬此次本就是跟着他进的上林苑,何谈麻烦。
冷心恬跟着卫青进了屋中,把雨伞支在门前,又看到那片刚才打斗过的地方,秋风袭来,不免身上有些寒意。
卫青帮她披上披风,道:“喝些水吧。”
冷心恬接过一杯热水,坐回房间内的榻旁,卫青吩咐人拿来了许多蜡烛,点的屋内亮亮的,直到最后一根燃起。
冷心恬和衣躺在榻上,背过身去,想睡也睡不着,窗外又一道闪电,惊得她起身想看看大将军还在不在。
还未转过身,身后就传来卫青的声音:“我在呢。”
安心,安心,听了这声音,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冷心恬都安心。
卫青坐在冷心恬身后,看着窗外的风雨,回想起今日东方朔与他说的,强自取祝,望他三思陛下的提议——迎娶平阳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四章 共制香烛
李敢在院外停留了一会儿,刚才他不小心弄出了点儿声响,吓得屋中的夫人以为是樊戚的魂魄,原本还站在门前,结果惊得跑回了屋里。屋里的大将军端坐在那里,默默地守着屋那边的人,平和从容。这样的人逼死了他的父亲?
空中一道闪电,身后的将士道:“李将军,雨下大了。”
身后的人,是霍去病派来看着他的,今夜允许他在这里与赵破奴一起戒备,定是要让他看一看,凡对大将军不敬者,唯有一死以谢罪。
李敢命身后的士兵备好伞,远去了。
冷心恬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夜半就睡不着了,昨夜只知大将军把屋里弄得很亮,可不知是一根一根的蜡烛,起身见这么多蜡烛,不由觉得心疼。在汉朝,蜡烛可不是寻常百姓家用的起的。
冷心恬寻了往日的油灯点燃,然后便吹起蜡烛来。边吹边想到生日时的吹蜡烛许愿,于是想了想,觉得自己心内的愿望太多,正犹豫间,忽听大将军道:“点的好好的,何必吹灭了?”
“这蜡烛,平日在市坊间买不到的。”
“我家夫人还是个勤俭持家的。”卫青笑道。
卫青一笑,冷心恬倒是被这笑迷住了,因得大将军平日里笑的太少,最近又被李家的人事所累;虽然卫青对冷心恬一直很好,可这会儿他是真的开心,看到冷心恬偷偷摸摸起来怕吵醒了他,想起方才有人给他打伞。
冷心恬不舍得破坏了这气氛,因此顺着说道:“我不吹了,反正上次我让您陪着出去遛马,已经离着贤良淑德十万八千里了。”
卫青的嘴角上扬,道:“点着吧,咱们卫家还用得起这几只蜡烛。”
冷心恬不听卫青的话,继续吹完了剩下的蜡烛,跪坐到屋内的桌前,道:“大将军,这蜡烛每一根都长得这样,不如我们做几个模子,做成不同的形状,可好?”
卫青知道冷心恬自己睡不着,就来吵别人,取过一把精致的小刀,无奈地笑笑道:“要什么样子的?”
冷心恬拿桌上的茶水,画了星星、小花、桃心,因为知道卫青喜欢马,还想画个马头,却是怎么也画不好了。
“你把青云画成这样,它定是要生气了?”卫青说着蘸了些茶水,自己画起来,随口唤了自己的亲随取来一些木枝。
冷心恬不曾想他们这么晚了还一直站在门外,接过木枝时道:“辛苦辛苦。”
那人抬头,正是上一次李家的人来闹,跟在冷心恬身边叫她不要出去的人之一,他道:“大司马骠骑将军的人比我们更辛苦,夫人精神倒也不错。”
这语气上扬,又挂着弯儿,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夸霍去病,更不像是在夸自己,冷心恬傻笑了一下,接道:“谢谢。”也不知是在谢他手中的东西,还是替霍去病道谢。
他离去后,卫青开始削磨木棍,然后道:“他从来都不怎么言语,这会儿竟然开口了。”
“大将军,您的亲随都是这样子吗?”
“所以才让心恬留下来,帮我和他们多说说才是。”卫青不在乎自己说多少次留下来的话。
冷心恬继续回避,开始收集每根蜡烛剩下来的蜡泪,然后拿过卫青削好的木棍,道:“这可以做了,嗯。”
小花儿形状的蜡烛完成的时候,冷心恬把它点了起来,然后继续做星星形状的。
冷心恬还找来了点点的花瓣,融入星星形状的蜡烛,完成了,冷心恬觉得有些疲惫,眯着眼道:“画作要有印章,我也得刻上名字。”男子行过冠礼之后,都会有自己的字,冷心恬也想要一个,“大将军,我也想要个字。”
卫青拿过那星星,想起有个夜晚,眼前的人叫他看远处的星,道:“寒星可好?”
冷心恬口中念了一遍,似乎很是满意,不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卫青把剩下的两个做好后,独独收了这颗星。
再次醒来的时候,冷心恬已经不敢乱动,因为不好好躺着睡觉的后果就是,腿已经没了知觉,上身还是能动,她不顾形象躺在地上,没有勇气动一下腿,因为血液再次流动起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卫青的亲随进了门,见夫人……这般躺在地上,以为她生了什么病,忙是过来查看。
冷心恬一看是他,很是不好意思,马上道:“我没事,没事……”
卫青的亲随也不好去扶夫人,只得退出。
冷心恬忙道:“哎!哎,麻请您搬我把这案子移开。”
“小人任安,有名有姓。”那人道。
“任安?”冷心恬一动,已是一阵疼痛,脑子转了一转,任安?司马迁的《报任安书》,传颂百世。自霍去病得封大司马以来,地位不同往日,大将军卫青门下多有人投奔了大司马骠骑将军,唯独任安坚持留在大将军身边。也难怪司马迁会与他交好。
“先生不是大将军的亲随。”冷心恬道,“我不敢烦劳先生搬案子了。”冷心恬言语中已称他为先生。
任安不知夫人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也实在看不过去夫人这个样子,故还是过来准备搬开案子。谁知他的手还没碰到案子,骠骑将军已经扶起了夫人,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
冷心恬一惊道:“你怎么来了?”是女子都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霍去病道:“夜深不休息,有心情做什么蜡烛,就知道你今天一早肯定又腿麻了,动不了。”
大将军在屋里,冷心恬肯定是睡相不好,因此霍去病一大早就来了。
随意就闯入大将军的居所,又与夫人这般……任安紧锁了眉头,道:“骠骑将军……”
正言语间,卫青已是迈进了屋里,打断了任安的话,道:“去病来的早。”
霍去病向卫青行礼,看着桌上的蜡烛道:“做了这几个,不如送我一个吧。”
此时冷心恬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端坐起身向卫青行礼,随后看了看案上只剩下一个桃心形状,另一个是青云的侧影,因太过复杂,做得不好,便拿起那匹马道:“就这个吧,送你了。”
霍去病接过这匹马,看了两眼,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拿起桃心形状的笑道:“我要这个,这个该不会是青云的侧影吧?还是留给舅舅吧。”
卫青不紧不慢,行到房间另一侧,拿了一枚五角星道:“我已有这颗寒星了。”
冷心恬听见卫青这么说,颔首一笑。
霍去病看见舅舅手中的那枚星,之间掺着片片花瓣,又听闻卫青那么说,感觉到那是他不知道的,冷心恬和卫青之间的故事,冲着手中马头形状的蜡烛道:“这个定是心恬做的,实在入不了眼。”
“你们都嫌弃它,那我要青云。”冷心恬从霍去病手中抢过蜡烛。
任安被这三个人的关系搅的一头雾水,除了不能直视夫人外,他一直在偷偷观察大将军和骠骑将军的表情,但是仍是没看出个究竟。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五章 英雄配良驹
三人行出卫青的住所,卫青霍去病在前,冷心恬在后,任安则静静地跟着三人。
“去病,你还是要上书陛下,不筑城吗?”卫青边走边道。
“舅舅,筑城要迁万民,您难道不知?”
“迁万民戍关,虽劳时劳力,可一旦城墙兼顾,汉军依城驻守。这的确不失为我华夏的一道坚实屏障。”
“有舅舅和我在,匈奴以何南下?”霍去病反问卫青。
“卫青已经老了,以后,便是你统帅汉军,有你在,胡人不敢南下饮马,可去病,你要知道,你也会有舅舅这一天,到了那时,今日所筑之城或许将可保一方百姓。更何况陛下心意已决,容不得……”
“舅舅,我知道您尊重陛下的决策,陛下英明,在战争中运筹帷幄,去病佩服。只是这次……我大汉强盛,何愁将军者?去病只怕有了这令人安心的屏障,我汉军终日耕田,疏于操练,居安不思危,终不能再与北国抗衡。”
冷心恬听着霍去病所说,觉得很有道理,汉族华夏,以农耕文明为主,而千年来生活在农耕的安逸中,则会丧失斗志与血性,丢了的东西似乎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也难怪汉唐以后,北宋南宋偏安一隅,明朝成了最后一个汉人的王朝。
任安见冷心恬若有所思,问道:“夫人在想什么?”
“我在想骠骑将军说得有理,大将军也说得有理。”冷心恬回道。
“心恬,你来说说。”卫青道。
“骠骑将军说得不错,城墙毕竟只是城墙,如果在后面驻守的人已经不再善战,那么再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敌人。可是……”
霍去病听到冷心恬先是赞同他的观点,就知道冷心恬站在那一边了,这会儿“可是”二字刚一出口,他就道:“想说就说吧。”
“呵呵,那就对不住了,骠骑将军方才那句‘大汉强盛,何愁将军者’,恕我不能苟同,如果真的有一天,你和大将军都不在了,我们是需要那些城墙的。而且,在城墙的周围,我们可以请大宛的商人来这边卖马啊。卖东西的人多了,这时候,我们去卖吃的,那就可以赚很多钱了。”
任安看了一眼卫青,卫青早已习惯了这些。
“心恬,筑城这么严肃的事情,你不会是想把龙吟麒麟也卖了吧?”霍去病道。
“是大将军让我说的,不问我还不说呢。”其实,冷心恬方才说到如果有一天的时候……心里难受,所以才赶快说了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一会儿陛下要狩猎,心恬先去更衣吧。”冷心恬觉得卫青还有话对霍去病说,所以转身对任安道:“先生随我去选件衣服吧。”
任安听了这句,满腹的不满,可卫青一句,“照顾好夫人”,他也只得悻悻地去了。
卫青看着冷心恬走远,对霍去病道:“去病,你说这么些年,舅舅在陛下身边,凭的是什么?”
“是军功。”霍去病好似不曾思考,答案脱口而出。
卫青等着他的下一个答案,因此只是束手而立。
“人人都道大将军警言慎行。”霍去病看舅舅严肃,也严肃起来。
“你都懂,又何必在一件有利有弊的事情上面,做无谓的进言。”
“舅舅,你难道不想知道陛下对去病到底能容忍到什么地步吗?”霍去病目不转睛地看向卫青。
卫青心中几分欣慰,霍去病还是肯对他说心里话的,“好,那你就去进言。”卫青顿了一顿,话锋一转,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不要管卫家的事情。”
说罢,转身要走,霍去病跟了两步道:“天下人皆知,大将军是骠骑将军的舅舅。我做些什么,倒要看他们能奈我何?!”
两人回身,正看到梳妆好的冷心恬从屋舍里面走出来,一旁跟着任安和霍光,她在头上绾了个髻,其余的黑发垂在身后,下端以金丝带做束扣。汉服深衣为紫、袖白,束腰上绣皆是牡丹,一条稍显艳丽的飘带挂在臂上又缠绕腰间。最特别的是平日里女子不戴冠,而冷心恬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