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iv-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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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司马喝的是不加糖的纸杯咖啡。
找到自贩机的有贺率先走过去买了两罐咖啡,然后把其中一罐丢给司马。
“这是没有加糖和奶精的咖啡。”
有贺丢给司马的是罐装的无糖黑咖啡。
他的记性还是很好。
“我请客。”
看到司马掏口袋找零钱,有贺扬了扬下巴笑着阻止,视线环顾四周。
这里是涉谷的闹区,找不到一张干净的长椅可以让两人坐着聊天。
“那里不错,过去吧!”
有贺指着天桥方向。也不知道是不是故作开朗,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要愉快很多。
“好啊!”
拿着咖啡的司马跟有贺一起走上大楼间的天桥。
时间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天桥下的明治通还车水马龙,不断可以听到喇叭和引擎的声音。
两人俯视着红色的车灯打开咖啡。
“先来干杯。”
可能还有醉意的有贺用自己的咖啡罐碰了司马的一下。
“今天好累。”
手撑在楼梯扶手上的有贺仰望着没有半颗星星的夜空。
或许是湿度太高的关系,飘浮着混浊云层的夜空像要罩顶似地低迷,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司马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在老家所看过繁星点点又无边无际的夜空。
在这种狭窄的天空下生活久了也会失去干劲。
罐装咖啡喝起来有一种会残留在舌头上的酸味,司马也不是很喜欢。
“发生了什么事?难得听你说一些丧气话的。”
“我偶尔也会示弱吧?平常只是因为不想被你看扁而已。”
有贺凝望着桥下的车阵笑说。
司马想到有贺上次打电话来的时候,难得地抱怨过工作上的不满。
现在距离当时已有一段时间,司马自己忙,又找不到机会跟有贺喝酒,不知道让他发牢骚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不过看他今天的样子,事态可能更严重。
“今天比较特别吗?”
“是啊!”
有贺单手撑在栏杆上看着司马。
“我要离开外交部。”
有贺突如其来地说。
那口气就跟说我现在要回家一样的自然干脆。
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司马凝视着好友的脸。
“我不当公务员了。”
有贺撑着下巴笑着对司马说。
“真的?”
司马知道有贺不是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的男人。
有贺跟自己是在同一年以优异的成绩通过高级公务员考试,在外交部一展长才的实力精英。
从他出众的外表下看不出来,但司马知道他是经过多少努力才有今天精通英文、法文、德文,甚至还会一点意大利日常会话的技能。
他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的男人。
“我已经厌烦了那种要向蠢蛋低头,要为蠢蛋卖命,还要用愚蠢的方法做事的工作。”
有贺像泄愤似地一口气说完。
“我们财政部就别提了,外交部应该没有那么糟吧?像我同期还有人抱怨与其在这名誉扫地的财政部工作,还不如跳槽到隔壁听起来既称头又可以到外国出差的外交部工作呢!”
“哪里都一样、都一样啦!”
有贺出现难得的焦躁摆摆手说。
那动作彷佛要把一直缠绕在他身上那种无形的烦郁摆脱掉一样。
“你离职之后打算做什么?不可能走回头路去当个普通的上班族吧?还是要走后门往外商公司发展?”
这个男人天生就懂得保身,就算再怎么自暴自弃也不可能打一场明知道会输的仗。
司马心想他既然决定要离职的话,一定有哪些跨国企业已经找上他了,要不然他不会说得这么斩钉截铁。
像有贺这么有外交天分的男人,相关的工作机会多得是。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会到外商公司上班的男人吗?”
有贺第一次愉快地笑了。
“应该比公务员的头衔适合你吧?”
“噗、噗——你猜错罗!”
有贺像女高中生般嘟起嘴,夸张地摇着肩膀笑。
司马的没猜中似乎让他很兴奋。
看自己出糗是这个男人的恶趣味啊,司马无可奈何地叹息。
即使是谈论到自己的前途,这个男人还是能如此轻松自在。
“那你想做什么?该不会是考律师或开公司吧?别告诉我你要吃回头草。”
那算回头草吗?有贺耸耸肩,一脸愉快地笑说:
“我想继承岳父的事业。”
“……你要当政治家?”
有贺的岳父池村弘道是执政党中保守派的有力政治家。
他在党内的地位虽然已经相当稳固,但是能得到像有贺这种曾经在外交部就职,还是部内精英的女婿来继承自己的政治生涯,应该是求之不得吧!
不过之前的有贺从来没有表现出类似的意愿。
“都已经做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才想打退堂鼓?你不会到现在才知道官僚的腐败吧?”
有贺微妙地笑了。
看到有贺的笑容,司马知道他不是因为讨厌那份工作才想离职。
那种必须对外协调的工作对他来说应该相当有魅力。
但是,在那种魅力被特定的压力渐渐消磨掉的情况下,他明知方向不对却必须逼迫自己转换跑道,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虽然我不想在你面前发牢骚……”
有贺说。
“不过,就像刚才所说工作无聊是不可避免,但要是已经从根本开始腐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现在的外交部早就失去了原有的外交精神,一点原则和身为日本人的自尊都没有。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外国人当作傻子,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以自己的国家为荣而被耻笑。即使是任何一个未开发的贫穷国家,只要是外交官都有背负以自己国家为荣辱的使命,但日本却没有。日本的外交官只不过国家的一个小卒子而已。像这种没有自尊和创意的国家有淮会尊重?现在我们只是有钱才登得上大台面,要是哪天不再是经济大国之后,立刻就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对我们多看一眼。
我并不足要强调什么民族主义,只足身为外交官就代表国家,多少要了解一点自己究竟背负了什么样的立场和使命。可笑的是,没有人想到这一点,到外国一趟连被人轻视都不知道原因,傻笑着握完手就回来。”
有贺把长久累积在心中的不满全部宜泄出来。
他并不是在求取司马的同意,只是把积压许久的疑问和想法完全倾吐出来而已。
有贺深吸了一口气,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好压低了声音说:
“而且,上司看我不顾眼。不是在工作上表现不好或个性不合,而是因为他讨厌我的长相这种无聊的理由。”
那个四眼田鼠……有贺忿忿地骂。
对外貌缺乏自信的人来说,像有贺这种拥有出色仪表的典型的确容易引人不悦。
司马自己也有过类似的遭遇。
毫无理由地被拿来跟其他同事此较,从大地方到芝麻绿直小事都遭到露骨的差别待遇。
就像小孩之间的互相欺负一样。
“每天都像小孩子一样无聊地找碴,做法还很阴险。他会故意把一些不重要的留言删除,有什么事就漏掉通知我,还把上级主管对我的评价拿给跟他一夥的同事看。
……啊、有一次我从瑞士飞到西班牙的时候,还被他故意取消饭店和飞机。
你相信吗?他还刻意打国际电话去取消我要住的饭店和机位。这种只要有资料就查得出来的小计俩他也使得出来?真是胆大包天到可怕的地步。’之后,我看到他把我写好的文件丢到碎纸机时,的像看恐怖片一样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还一副没事人似地说没有收到我的文件。
这所有的责任都要我来承担,谁受得了啊?
他离开了工作岗位或没看到我时忘记也就算了,最可恶的是,他还专程跑来玩这种阴险的手段。
我看他真是神经有问题,搞得连我都跟着精神衰弱起来。要是我自恋一点的话,还会觉得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呢!”
“你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吧?”
“没错。但是,外交部太多政治婚姻,那些蠢蛋背后的靠山还满硬的。要是一个不小心,责任可能都要由我来扛。”
懒得多做解释的有贺烦躁地眯起眼睛。
看来有贺在职场上也不是太顺利。
既然厌恶到非离职不可的程度,想必对方的恶整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不过,不管理由为何,有贺想离职的决心应该是不会改变的。
他一定是下了决心之后才会告诉司马。
“你要做到什么时候?”
“年底。”
有贺答得干脆。
他跟岳父之间的继承问题也应该沟通好了。
司马深深感受到好友不容实疑的坚强意志,同时也知道有这次转换跑道应该会相当成功。
那就朝着目标努力吧!
在一旁看着他如何达成目标也满有趣的。
司马想着就笑了。
“对了,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
有贺的语气轻松得不像刚刚才说完沉重的话题。
“什么事?”
“你跟那个叫桐原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被有贺突如其来的询问,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司马也不打算否认了。
他知道有贺应该不是故意先说自己的事来钓他的话。
“关系?”
”你们睡过了?”
有贺问得直接,司马也答得干脆。
“是啊!”
有贺哦了一声,了解地点点头。
“之前我就这么想了。”
“是吗?”
“你跟奈津美离婚该不会是为了桐原吧?”
“怎么可能?我跟奈津美的婚姻本来就是个错误。跟桐原的事既不是原因,而我们的婚姻也早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原来如此。”
有贺点点头。
满足了好奇心之后的有贺,没打算再继续迫问下去。
搞不好桐原跟筱田的关系他也早就知道了。不过,他们既然已经分手,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司马想到桐原曾经说筱田调查过自己的事。
乍听之时背脊掠过一阵冰冷的司马知道筱田是玩真的。
桐原应该也很清楚。
他说要去谈分手可是需要一点勇气的,司马估算不出他所谓的“一点勇气”到底有多少。
他很佩服桐原居然能下这么大的决心。
假设立场对调的话,司马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否像桐原如此壮士断腕。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司马也猜想得到筱田不会那么轻易放走桐原。
现在,司马才感觉到桐原已经以实际的行动来表达对自己的感情了。
他也想好好回应。
至于桐原跟筱田的传闻就像对付伏屋一样,总有一天也会消弭于无形吧!
“要是其他的男人,我还会劝你要不要冷静考虑一下。不过,桐原的确有他独特的魅力。但是不管对方是谁,我比较在意的是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原来如此,司马一口饮尽已经降温的咖啡。
“我还以为你大概知道了。”
“我对这种事特别敏感。”
有贺走在简陋的天桥上露出迷人的微笑。
第四章
1
过了一年,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这段时间筱田没有再召唤桐原,原本在部里散播开来的传闻也渐渐平息下来。
就像当初筱田跟自己分手所承诺的一样,他没有再与司马为难。对桐原来说,这段日子可说是自己在精神上最充实的时期。
结束了今天的工作,桐原正要往地铁站走去的时候。
放在胸袋里的手机响了。
看着萤幕上面显示“来电”二字,还以为是司马不知道从哪里打来的桐原按下通话键。
“……老公?”
然而,从听筒另一端传来的却是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
“弥生?”
难得妻子会打手机给自己。
自从去年这个时候两人打开心房沟通过后,夫妻之间的关系改善了不少。见面时不但会聊天,还会像朋友一样开玩笑。
有时放假,桐原也会开车陪弥生一起到花市买花。
不过,手机上的联络就的很少了。
“……老公、爸……爸他……”
弥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异样。
桐原立刻联想到是不是岳父发生了什么事。
“岳父怎么了?”
弥生颤抖应答:
“爸他昏倒了,医生说是脑溢血……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是你叫救护车的吗?”
突然昏倒的英辅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后立刻紧急手术。
岳父的精神力虽然比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