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幻雪江湖路-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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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西北方有一幢“燕子楼”,乃是唐代贞元年间,城内有一位美艳无比、仪态万千且工于诗词的名媛“关盼盼”,曾以一曲“霓裳羽衣曲”享有盛名。
尔后关盼盼为尚书张建封镇守徐州之时收为妾,于是建“燕子楼”
供爱妾关盼盼居住。
尔后张建封死后,众侍妾及歌伎皆风流云散,唯有关盼盼孤居燕子楼之上,十五年不嫁,后不食而亡,因此使“燕子楼”名声大噪。
“徐州城”四郊皆山,其中最有名的乃是南方的“云龙山”,传说古时在山上常有云气婉蜒如龙,故而得名,因山势雄伟,峰峦秀拔,登高远眺群山在目,更可遥眺远方的广阔平原,尤以黄昏之时,夕阳照耀之下,整个山景更为绮丽。
山顶有座“兴化寺”,寺院广阔,内里有一座以整座山岩雕成,巨大的半身坐佛,仅是耳内便可并坐五个人,可见巨佛之大,因此“云龙山”又称“石佛山”,“兴化寺”又称“石佛寺”。
寺西另有一处“大士岩”,岩上有一座石雕“送子观音大士”的佛像,平时常有妇女至此膜拜,尤其是每年观音诞辰之时,香火最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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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约辰末巳初之时,在“送子观音大士”佛像之前,已有不少久未生育或未曾育下一子的妇女,或是婆媳或是姑嫂或是妯娌结伴而来,在“送子观音大士”佛像前烧香膜拜,保佑来年能生下传承香火的一子。
至于其中有些尚未出阁的姑娘,当然仅是陪伴而来,因此略微膜拜便行往左方,在一片凉爽清静的树林内纳凉休歇。
此时一名美艳姑娘,满面笑颜的行入树林内徜徉,享受著凉爽微风及鸟叫蝉鸣的清怡。
突然!只见一株树下的草地上,一个蜷缩著的黑色身躯,正缓缓伸展身躯仰卧,现出一张狰狞如鬼的面貌,因此吓得美艳姑娘惊呼出声,并且惊恐骇然的转身狂奔,惊恐尖叫不止。
“啊……鬼……鬼来了……”
惊叫声立即惊醒了黑衣人,因此上半身一铤而起,疑惑不解怔望著转身奔逃尖叫的姑娘?
黑衣人正是由“济南府”南行,在“徐州城”停留游逛两日之后,准备再南行至“苏州”的小飞。
因为出城途经“云龙山”时,又顺道在山中游赏一日,入夜之后,便在山中野宿一夜。
此时已被那个美艳姑娘的惊叫声惊醒,由树荫中眼见天际,竟然已是朝阳当空,因此伸伸懒腰之后,便提起当枕头的包袱步出林外。
刚步至林缘,原本在树林中纳凉的一些姑娘及丫鬟,虽然听见惊恐尖叫声且惊叫有鬼,可是皆认为大白天的,岂会有鬼?而且还是在“观音大士”的佛像所在之处。
可是当其中一人,发现树林深处突然步出一个一身全黑的狰狞恶鬼,顿时吓得全身颤抖,惊叫出声:“啊?鬼呀……”
在树林中休歇纳凉的那些小姐及丫鬟,闻声之后,皆是心中一惊的循声望去!
果然见到树林深处有一个狰狞恶鬼接近,顿时皆惊恐得全身颤抖,且惊叫连连的慌急奔出树林外。
“鬼……鬼来了……小姐,快走……”
“霜儿……救……救我……”
“救命哪……鬼来了……”
“天呀……小秋,我……我走不动了……快救……救我……”
“啊……小姐……小姐,醒醒……”
一阵惊恐惊叫声中,那些小姐及丫鬟慌急奔出树林外之时,在“大士岩”之前的一些老夫人与少夫人,还有一些仆妇及壮仆、轿夫皆已听见惊叫声,也看到一些小姐及丫鬟奔行出林之状,因此立即有各家的壮仆及轿夫二十余人,急速奔入树林内察看原因。
“啊?果然有鬼……”
“天……鬼来了……咦?原来只是个丑小子……”
“呔!小子,你竟敢在树林内装鬼吓人?老子揍你……”
“丑鬼,你找死呀?你将我家小姐吓坏了……饶不了你……”
“混帐小子!竟敢在树林内吓人?大家揍他……”
“他XXXX的……小子……”
此时小飞已然缓缓步出树林,原本并不理会众人的神色续行著,但是二十余名壮仆及轿夫皆已怒喝叱骂的将小飞包围住。
小飞先前眼见众多小姐及丫鬟皆是惊恐尖叫的奔行出林,心知是自己的容貌吓坏了她们,心中原本有些愧疚,可是此时被二十余名壮仆及轿夫包围住,并且怒冲冲的喝叫叱骂著,因此心中反而涌生出一股怒气,已然冷冷的盯望著众多壮仆及轿夫,沉声的说道:“住口!在下方才仅是在树林中小寐,清醒之后便步出树林,只因面貌丑陋而已,又何曾扮鬼吓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但是二十余名壮仆及轿夫之中,有的人护主心切,有的人心性暴躁,有的人想在主子面前表现忠心,因此已有数人怒睁双目的叱喝说道:“丑小子,还敢狡辩?你何处不去,偏偏在常有夫人、小姐前来烧香的‘大士岩’之处出没?明明是不安好心。”
“丑鬼!你就是故意在此扮鬼吓人,还虚言狡辩?再说一句,老子便揍你!”
“少与他啰唆!先揍他一顿……”
然而小飞毫不在意的冷哼一声后,续又冷声说道:“诸位大哥,此处乃是名胜之地,自是时有游人前来赏景,而在下仅是步行出林,对众位姑娘并无失礼之处,诸位大哥又岂可因在下貌丑,便禁止在下前来游赏?”
说的是理,当然已使一些人无言可对。
但是却有人毫不讲理,有一名神色阴骛的大汉,仅是冷哼一声,便突然挥掌拍向小飞面颊。
小飞身俱何等功力?又岂会看不见,闪不开?但是眼见大汉的掌势甚为迅疾,绝非寻常的仆役轿夫,因此突然心中一动,强忍住正欲闪避之势,硬生生的以面颊承受了大汉的巴掌。
霎时,便听一声脆响……
“啪!”
接而便听小飞痛声哀呼,并且口齿不清的怒声叫道:“哎哟!好痛……你……你打人?”
“打你又怎样?老子还要揍你……”
大汉冷声叱喝声中,再度挥掌拍向小飞面颊。
霎时又是一声脆响!
小飞在痛呼声中立即骂道:“恶徒……狗仗人势的狗腿子……”
那大汉遭小飞怒骂,顿时更是凶狠得拳打脚踢,打得小飞抱头逃窜且哀叫连连。
可是旁观众人不但无人阻止,反而是哈哈大笑著。
如此一来,反而使那个大汉更得意的连连击打小飞。
小飞从未曾获得明师教导武功,仅由一些秘笈中自行习得一些招式皮毛,虽然不知武功如何?但是已然身俱五十年之上的内功真气,而且已将五种心法融汇为一,已成为相融相生的“五行神功”,因此早已身俱护身真气,在武林中已然算得上是一个一流高手了,又岂会在乎仅习有粗略外门拳脚功夫的大汉攻击?
可是此时小飞却暗中以内功逼出一些血水,缓缓由口角溢出,然后装做神色痛楚之状,哀哼呻吟的缓缓倒地不起。
如此一来,那名大汉已愕然停手的怔望著,而旁观众人的哄笑声也已在惊愕中逐渐息止,且都愕然互望,并且缓缓退走远离。
但是不知是谁?突然大叫一声:“老李……你打死人了……”
此时那大汉的得意之色已消,心中也有些惶恐,当耳闻有人大叫自己打死人了,顿时慌急的叫道:“没有……我没有打死他……是他……喂!小子,你别装死……我不打你了,你快起来……”
然而小飞躺在地面,动也不动一下,而且气息似乎也已停止了?
因此大汉更是心急的蹲身察看小飞情况。
原本惊叫奔出树林的小姐及丫鬟们,已然惊恐的各自奔至家人之处,在哽咽低语之时,也已望见家中下人以及别家的下人皆已围住了那个鬼……似鬼丑人,并且已有人动手教训那个丑鬼。
可是没想到此时竟然闹出了人命?尔后岂不是要打人命官司了?
因此已有数名胆小怕事的夫人及小姐,立即招呼侍女及下人们尽早离去。
但是此时有一名年有五旬之上的老妇,在一名三旬少妇及四名年约花信的侍女陪伴下,已行至大汉身后,并且沉声问道:“柳强!这是怎么回事?那位丑……少年如何了?”
“老夫人!他……他没气了……”
大汉神色惶恐且畏声说著。
那名老夫人顿时怒声说道:“哼!每每皆告诫你们因为习有武技,手脚皆比常人重上数倍,因此不可在外与人争强斗狠,也不可仗恃家门名声在外耀武扬威,可是你……哼!回家之后再说!小翠……”
“是!老夫人……”
随声只见一名女侍应声,那名老夫人又沉声说道:“哼……尚幸心脉还有跳动,大概……小翠,你去察看一下,看看他是否闭了气?为他舒通经脉之后,或许便能清醒了。”
“是!老夫人。”
四名侍女中立即有人应声而出,但是却面浮厌恶之色的缓缓行至小飞身前,并未蹲身察看,仅是伸出脚尖贴在他胸口,半刻后才说道:“老夫人,这人的心脉血气颇为顺畅,可是不知为何心脉甚为微弱?或许是被柳强无意中击中某处死穴或昏穴了……”
“胡说!若是无意中击中某处死穴,必然是血脉闭塞,又怎可能血脉顺畅却又甚为微弱?哼……你学的功夫到哪儿去了?而且只用脚尖,便能察出他全身脉络异状?哼!你可比老爷还高明哪?你先喂他一粒‘回天丹’试试。”
小翠闻言,顿时面颊羞红的立即蹲身再度把脉。
而此时老夫人身侧的少夫人及三名侍女,则是捣嘴窃笑的也已行至小飞身周观望。
半晌后,突听一阵呻吟声响起,并且听小翠欣喜的叫道:“醒了……醒了……老夫人、少夫人,小婢让他服了一粒‘回天丹’之后,他腹内咕噜噜的响了一阵之后,果然便醒了!”
老夫人眼见丑少年已然逐渐清醒睁目,但是尚痛哼呻吟不止,因此立即朝丑少年问道:“年轻人,老身为下人的暴行深感歉疚,但不知你现在觉得如何?身躯内是否有何不适?老身带你下山至城内大夫处诊治如何?”
小飞之前乃是装昏,一家上下数人的话语皆已听入耳内,因此对老夫人的善心颇有好感,也因此对那个恶奴的恨意已消减不少,可是又不能如此作罢,否则岂不是白白的挨了一顿打?而且自己往后的日子……
待耳闻老夫人的话声一落,立即哀声呻吟著:“哎哟!好痛……我……我全身筋肉疼痛不堪,而且全身骨头……好像要散了一样……啊?血……天哪!我被恶奴打得吐血了!
我快要死了……不行,我要……我要去告官……有恶奴仗势欺人……欺负外乡人……哎哟……好痛!大姊你……你怎么掐我?”
“叱!狂徒!我家老夫人尚未将你揪往官府,治你一个在光天化日之下惊吓妇女之罪,你倒反打一耙,说我们仗势欺人?”
侍女小翠的怒叱之言方落,小飞立即颤声辩说道:“哪有?在下何曾惊吓妇女……在下只是因昨日贪赏山景风光,却误了下山的时辰,因此只好在树林内露宿一夜,方才醒来后,便步出树林外想下山,可是才步出树林便被……哎哟……我……我胸口好痛……”
事实如何?老夫人及少夫人皆已问明了缘由,皆知晓丑少年仅是默不吭声的步出树林,并未有何调戏妇女或有意惊吓何人之举,当然不能仅因为他貌丑如鬼,众小姐及丫鬟自己心惊骇畏尖叫,便诬指他有意惊吓妇女。
老夫人及少夫人心思疾转后,皆知此事若闹进宫府,十之八九乃是打人的恶奴理亏,且不说要赔多少伤药银子?凭柳家在城内的名声,不论结果如何,若传闻出去,定然会被议论为仗势欺人,因此少夫人立即笑说道:“这位小哥儿,虽然你并无意惊吓何人,柳强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打伤你,但是你不吭不响的由阴暗树林内步出,再加小哥儿你……也无怪乎众多闺阁小姐及丫鬟们会惊吓尖叫,而众家大户的下人们护主心切,因此才会发生愤怒围殴之事,可说是全属误会,然而小兄弟却因此遭致无谓之伤,也是事实,所以本夫人……小哥儿!出门在外,以和为贵,本夫人欲赠你二十银纹两,由小哥儿自行找大夫诊治伤势,此事便两相做罢,不伤和气,但不知小哥儿的意下如何?”
小飞闻言,顿时心中欣喜,因为自己在“济南府”的食堂时,每日繁忙数个时辰,一个月也才挣得三两二分银,而二十两银子也已足够乡间百姓一家五口半年的需用了。
而现在,这位少夫人一开口,便应允赔偿自己二十两银子,尔后至少有三个月的开销已有了著落,因此正中下怀,但是却不能立即应允,因此故作为难的嗫嚅应著:“这……在下……可是……”
此时打人的壮汉柳强,已然因为自己的暴躁心性,冒失动手打伤了人而耽心不已,虽然方才已遭老夫人怒责,尚幸并未深责追究自己的过失,可是万一此事若传入老爷耳中,自己岂不是……因此柳强岂愿事态惹大,闹入官府?
耳闻少夫人之言,已有息事宁人之意,心中自是甚为欣喜,可是丑小子却有不愿之色,因此心中焦急的瞪目怒声叱道:“呔!小子!我家老夫人及少夫人日日向佛,心存慈悲,因此先前不问对错,立即赐赠珍贵的灵药救醒你,而且现在又慈悲为怀,愿赠你二十两银求诊,因此你还有甚么好犹豫的?还不快谢谢老夫人及少夫人……难道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成?”
怒喝声中,尚挥扬著双拳作势欲打。
小飞闻声,顿时打蛇随棍上,立即故作全身一颤,且双手抱头蜷缩身躯,惊恐骇畏的颤声说道:“啊?大爷……别打……不能再打了……饶……饶了我……我答应……我答应……谢谢老夫人及少夫人……”
“柳强!你别吓他……拿二十两银子给他!”
“是!少夫人。”
于是……小飞手捧著一锭二十两的大银锭,在一些鄙视的目光中,佝偻著踉跄的身躯,一摇一摆轻哼呻吟的缓缓下山。
待行至山腰,眼见前后皆已无人时,立即身躯一挺,满面笑颜的背著包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