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幻雪江湖路-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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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旬日前,“燕山门”突遭“鬼面修罗”入侵残杀,熊门主及三大正、副堂主,以及十余名护堂、执法皆惨遭身亡;而堡内楼宇也遭烈火焚烧殆尽,尚幸低下堡丁及堡中妇孺,皆无恙的先后逃至山下。
此则消息虽然震惊了中原武林,谈论纷纷中,孰是孰非各有见地,可是已引起白道武林的哗然,不知“鬼面修罗”日后尚会做出何等震惊武林,且令人发指的恶行?
深秋!寒风习习,广阔的草原略显枯黄。
在寒风中,往“济阳”的宽敞宫道中,仅可见到稀疏的往来行旅,最多且最醒目的,乃是数匹骏骑,及一辆双马宽长大厢车,还有一辆叫驴拖拉的布篷小厢车。
在前方的一骑,乃是人黑马也黑的“鬼面修罗”许鸿飞。
身后两骑是“粉罗刹”庄秀云及“紫罗刹”金秋雪。
后方是小雀及小娟并坐车辕,轮流驾驭的宽长大厢车。
厢车内,“蓝罗刹”常幻云及小菁照顾著大腹便便行动不便的“赤罗刹”吴梦湖,车后则系著两匹空马。
再后方,叫驴小厢车的车辕上,乃是一位身穿洗得发白的青衣裙,身躯削瘦,面色菜黄,面貌颇为清丽,年约二十四、五岁的花信少妇。
而布篷内,则睡著一个梳著两条小辫,年仅六、七岁的瘦小女孩,以及一个年约五岁的小男孩。
殿后的两骑,则是“绿罗刹”路飞燕以及“花罗刹”璞玉娥。
与“花罗刹”璞玉娥笑颜低语的“绿罗刹”路飞燕,突然策骑至驴车车辕旁,朝花信少妇说道:“刘大姊,你真的愿意跟随我们夫妇?你不怕居无定所,日月长途跋陟的苦日子?”
刘姓花信少妇闻言,突然双目泪水滴流的哽咽说道:“夫人!您也亲眼见到了小妇人的处境,他们见小妇人孤儿寡妇可欺,若非公子及众位夫人搭救……泣……泣……已不是一、二次了,小妇人的名节早巳毁在那些恶邻之手,可是为了两个孩子……泣……泣……小妇人若不趁此离去,否则以后依然逃不过他们的淫辱。
虽然公子及众位夫人大慈大悲,愿资助小妇人携儿女至他地落户,可是……夫人!人心险恶,难保在他地能安居且不受人欺负;因此夫人您行行好,小妇人出身乡间,能洗、能挑也能吃苦,愿为奴为婢追随公子及众位夫人,只要……泣……泣……只要能将两个孩子拉拔大,便可告慰夫家祖宗了。”
“唉……真懊悔那天没杀了那两个贱种!不过……将他们去势之后,也算是惩治他们了。”
随后也策骑至车辕旁的“花罗刹”璞玉娥,已接口笑说道:“三夫人!大夫人可能不会反对收留刘大姊呢,因为公子决定至‘括苍山’秘地重建家园时,大夫人曾说尔后应增加一些人手整理家园,而且多几个人也会热闹些,因此安置刘大姊及小芸、小宝三人想必也不是问题。”
“哦?真的……”
“嗯……记得有一次,大夫人知晓小姐……二夫人也身怀有孕之后,与四夫人同时照顾五夫人时,便曾与四夫人说,以后最好能找个有生育经历的妇人,一则可协助照顾待产的五夫人,以及以后也将生育的二夫人,尔后又可协助照顾孩子……
自从途中为刘大姊解围且同行之后,这两天刘大姊皆从旁照顾五夫人,且偶或与四夫人说些应注意以及应备之物时,大夫人及四夫人皆欣然同意,且依言添购了不少需用之物,因此依小妾看来,只要刘大姊愿意依附我们,大夫人必然会同意收留刘大姊呢。”
刘姓花信少妇闻言,顿时喜形于色的央求说道:“两位夫人!小妇人恳求两位可否在大夫人面前美言一、二!小妇人愿意为奴为婢洗衣烧饭,且可料理一些粗重杂务,只求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嗯……这事包在我身上,可是为奴为婢却不敢当!”
有了“绿罗刹”路飞燕的首肯,刘姓花信少妇欣喜无比的连连向两人道谢,果然不到一刻,“绿罗刹”路飞燕便已告诉刘姓花信少妇,大夫人已然同意收留母子三人了,于是从此之后,夫妇几人皆称呼刘姓花信少妇为“刘妈”,成为家中的一员了。
而且“粉罗刹”庄秀云尚有另外的打算,与夫君及众姊妹商议之后,并且获得刘妈欣喜的同意及道谢,以后将会循序渐进的教导小芸、小宝姊弟两人。
一行人离“济阳”尚有七十余里地之时,前行的小飞突然停骑四望,接而立即下马,并且朝身后的“粉罗刹”庄秀云,以及“紫罗刹”金秋雪说道:“云妹、雪妹!你们尽速与燕妹及玉娥她们将车马驰往右方那几株大树处,并且要幻云及小雀迅速布阵。”
“咦?夫郎你察觉甚么了?”
“飞郎!贱妾怎么毫无所觉?”
“不必多问了!快……前方有不少功力不弱的人迅疾接近,你们快去……”
“粉罗刹”庄秀云及“紫罗刹”金秋雪闻言,虽然尚无所觉,但是甚为相信夫君,而且依夫妻之间的默契,首先须先布妥自卫之地,然后才能视情为之。
因此两人立即依言与殿后的“绿罗刹”路飞燕及“花罗刹”璞玉娥,驱车至散立的四株大树处。
而“蓝罗刹”常幻云与“红罗刹”小雀,以及“翠罗刹”小娟三人,也立即熟悉且迅速的由厢车夹层中,取出二十二面高有一人半的大旗帜,依方位一一插立,布妥一座惯用的阵式,围护住车马。
此座阵式乃是精研阵法的“蓝罗刹”常幻云将“九宫阵”、“迷魂阵”两阵,以及少有人懂,且凶厉的古阵法“十方灭绝阵”,融合为一座甚为凶厉且难破的“混沌灭绝阵”,夫妻皆已熟悉进出之法,已成为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
阵式布妥之后,眼见夫君站立之地的远方道路中,果然有一片乌压压的人群疾掠而至,至少有上百人之多。
也因为夫君的神色异于往昔,且略有紧张之色,因此“蓝罗刹”常幻云与小雀及小娟,又在“混沌灭绝阵”的四周,分别就地取材,扎草、聚石、堆上,布妥“四象八卦阵”、“迷魂阵”、“正反五行阵”。
此时!远方的人群逐渐接近,小飞已望见是一群僧尼道俗皆俱,且是多达两百人之上的白道群雄。
而且为首的几个僧道俗之中,其中竟然有自己曾见过,且曾交手过的“乾坤一剑”刘知达,后方尚有一个也曾交手过的“铁掌托天”姚天长,其他的人全然不曾见过。
群雄迅疾接近,待双方相距仅有五丈之距时,才相继停身,形成半圆与静立道中,一身黑色劲装,面目狰狞丑陋的“鬼面修罗”对峙。
虽然小飞尚不知对方的来意如何?但是无须猜测,知晓必然对自己不利,因此也如同往昔一般懒得开口,且待他们有何言语再做道理。
双方静立互望之时,“粉罗刹”庄秀云、“绿罗刹”路飞燕,以及“花罗刹”璞玉娥、“翠罗刹”小娟四女,皆已迅速掠至夫君身后站定,为夫君助势。
夫妻五人面对著为数多达两百之上的群雄,虽然两相比较之下,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可是夫妻五人却毫无畏色,俱是冷漠的静立与群雄对峙。
相互默立对峙刻余,群雄之方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为首一名,身穿紫袈裟,白须垂胸的七旬老僧,已然双掌合十,口宣佛号的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乃‘少林寺达摩院’住持性觉,想必小施主便是名震武林的‘鬼面修罗’许少侠了?”
“少林寺达摩院”的住持,那么也就是与“少林寺方丈”乃是同辈师兄弟了!因此“性觉大师”的身份非同小可,比一般小门小派的门帮之主尚高出甚多,所说的话也必然甚有份量。
可是小飞闻言后,却失声笑说道:“哈……哈……然也!在下正是‘鬼面修罗’许鸿飞,不过禅师不觉多此一问了吗?想必诸位皆是各在一方,名声鼎盛的前辈高人,若非早已有同心,且查明了在下夫妇的行踪,又岂会一同前来?明人不做暗事,诸位前辈有何指教?大可明说,无须再虚……”
要知“少林寺达摩院”的住持“性觉大师”,乃是“少林寺”方丈性悟大师的师弟,地位崇高,名声鼎盛,因此小飞的话声未止,群雄中已有不少人怒声叱斥著:“大胆!岂可对‘性觉大师’无礼……”
“孺子狂妄!怪不得江湖传言你狂傲乖桀……”
“放肆……心性竟然如此乖张,且言语狂傲……”
“小子大胆!竟敢在‘性觉大师’面前如此无礼?”
“哼!如此心性的狂傲之人,又有甚么恶事做不出?大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诸位施主不必动怒,许小施主之言,乍听之下似乎有损老衲颜面,然而老衲却觉许小施主之言,乃是纯真见性,毫不虚伪的直言不讳,更何况事实确是如此,言之有理,老衲又岂会因此责怪他?”
“性觉大师”话声息止,虽然群雄皆已止声不语,但是依然面有愤色。
而此时“性觉大师”又叉双掌合十,口呼佛号的说道:“阿弥陀佛!许小施主见性之言,实令老衲深感有幸当面。既然如此,老衲也就直言不讳了。许小施主!老衲等人此来,乃是因为听得江湖武林自始至今,有关许小施主的诸多传言,牵扯诸多有伤天和的杀伐,要知一介虫蝼尚属一命,更何况人命?天道天心,人性本善,老衲不信小施主乃是天生魔性,因此想请教许小施主,可有何等之言为老衲等人解惑?”
果然如自己所料!小飞以往虽然鄙视人性,且无意赘言自辩,然而方才“性觉大师”之言,甚为中肯,毫无偏颇之意,并不全然相信江湖传言,想先听听自己是否能据理力争!
既然如此,“性觉大师”乃是值得尊敬的人,自己便不能再倨傲无礼了,因此立即抱拳躬身正色说道:“大师乃是一代高僧,知天理明是非,不同一般奸狡邪恶的凡夫俗子,也不同于自视身份高人一等,便气势凌人唯我独尊的一些武林人,因此在下愿一改往昔沉默,愿敞开心胸与大师一诉内中曲折及悲愤。”
“性觉大师”耳闻“鬼面修罗”之言,明镜的灵台中,突然闪烁出一片凡尘中的生死离别,人性中的七情六欲,以及奸狡江湖中的恩怨情仇,因此神色庄严的朗声口呼佛号的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施主此言,已使老衲灵台有悟,既是如此,小施主!此位是‘青城山白云道长’,这一位则是‘乾坤一剑’刘大侠,如果小施主信得过老衲,可否也能请两位同时与小施主一谈?”
小飞闻言顿时皱眉沉思,但是随即豁达的说道:“在下当言则言,两位前辈若不弃,自是无妨!”
“性觉大师”闻言甚喜,因此又转身朝群雄说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恕老衲造次,老衲与‘白云道长’及‘乾坤一剑’刘大侠,有意与许小施主私下一晤,因此可否待老衲三人与许小施主一晤之后,再与诸位施主一述?”
群雄闻言俱是面面相觑,但是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皆是白道中的顶尖高手,也等于代表了在场所有僧、道、俗三方的群雄,因此无人有异议的相继颔首应允。
当小飞陪著三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远离群雄,行至离车马所在之处不远的另一株大树之方时,“白云道长”则在思忖著:“江湖传言中,说他心性毒辣,手段凶残,也曾听刘大侠说出亲身经历……虽然初时他的言语甚为狂傲,然而由他与‘性觉大师’交谈的神色举止中,却甚为真诚恭敬,看不出一丝凶厉之态,嗯……莫非是因为己方此来群雄众多,因此他心中畏惧,才有如此先倨后恭之态?”
可是待四人行至树下,正欲盘膝席地而坐时,眼见跟随在“鬼面修罗”身后的四名少妇已然离开,行往五丈之外的那片旗帜内,而且眼见她们步伐甚为怪异,仔细观望之后突然心中怦然!且暗忖著:“噫?从未曾见过如此玄奥且凶险的阵式,看来江湖传言不虚,他们夫妻之中有精通阵法的高手,只凭此阵,便可阻上千之敌于阵外,立于不败之地……”
思忖中,神色怪异的望向三人,这才发现“性觉大师”及“乾坤一剑”的目光及神色,也如同自己一般目注著阵式,因此立即笑对“鬼面修罗”说道:“无量寿佛……贫道方才听许少侠之言,似乎甚为愤世护俗,因此心中疑惑,想知晓贤伉俪对人性有何见解?对当今江湖武林有何评断?至于许少侠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有何解?贫道愿洗耳恭听!”
“白云道长”的话声一出,已将“性觉大师”及“乾坤一剑”的目光引回,于是皆缓缓盘膝席地而坐。
小飞默思一会儿之后,除了“徒太山”的隐密,以及诱淫大妞之事外,便将自幼的遭遇,以及踏人中原之后的一切,全然一一详述不隐,尔后又盯望三人激愤的说道:“大师、道长、刘前辈!在下乃是面貌丑陋,且无一技之长的一介凡俗,只想远离番邦,归返我汉人江山,靠劳力挣命渡日且游历大好山河,毫无一丝害人之心,也无意与武林人牵扯,然而世事难料,却因为同病相怜而结识了义父,也因为贪婪的人性,便开始牵扯入武林杀伐之中。
然而,三位可否教我,义父之仇是否当报?只因贪婪便夺人钱财及性命者是否该杀?还有,在下遭人恃强围攻时,可曾有有哪一位自命侠义,以除暴安良维护武林正义为己任的白道中人,曾仗义相助?或是打抱不平,为在下讨公道?难道在下当该受人欺凌?三位长者乃是白道中,名声鼎盛,德高望重的长者,然而之前,三位可曾知晓有一个日日隐躲荒山,以悲愤渡日的人?当时在下举世无亲,若不幸命丧,三位长者或是江湖武林中的某个人,可会在意一个默默无闻,微不足道的人遭人欺凌屈辱而亡?
尔今!在下有能力自卫,也有能力寻仇人报仇,也能反击欺凌在下的人,但是从不曾恃强欺人,虽然在下自知心性偏激,对付恶人的手段毫不留情,已被江湖武林视为凶残邪魔,但是在下并不在意,也未因此而任意残害某人,只要三位长者提出一例,在下必然自绝于三位面前。
如今三位长者率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