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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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中的冷无恨,正巧笑□兮的指笑著。
便这一个楞楞望著画,一个静静陪著站,似乎,时光流转已出越两人的生命之外。
回首向来肃瑟处,归去,也无风云也无晴!
院子里,日已下中临照。
这一立足,便是两个时辰。
苏小魂没动、大悲和尚没动、六臂法王没动,三人六道目光,直盯著是二楼阁房。
阁房,依然无声……。
潜龙讶然走入院子道:“干啥——?吃饭啦!”
冷明慧眼中由茫然,慢慢……慢慢映出了冷无恨卷中的画像。
那巧笑的童稚,似乎顽皮的爬上冷明慧的眼中,硬是挤呀挤的,要挤出爷爷的一滴泪水、一抹笑容……。
钟玉双的眼眶湿了,因为她看见冷明慧的眼中有像,像是冷无恨的像!
眼中怎么映出像来?因为,眼中有了生命、有了感情、有了泪子。
泪水如镜,映的是情!
红豆气唬唬的跑出来,那潜龙干什么去请三个男人来吃饭请了这么久?
当她一步踏入院子时,又好气又好笑。
好气的是,潜龙怎么像呆头鹅一样站在烈日下?好笑的是,另外还有苏小魂和两个大光头也是一样!
红豆叹口气,随他们的目光看向二楼阁房,没什么事啊?
红豆咳了一声,道:“你们疯啦——?”
冷明慧还是没动。
这一坐,已经四个时辰余!
钟玉双不动,陪这一站,也是四个时辰。
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因为她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她的心在眼前这人,这位正在死灰与生命边缘苦索的人。
眼前这人,她可以感受到他挣扎的痛苦;无奈是,自己唯一做的,只有陪他;用心告诉他,他并不孤独!
冷明慧不动,抬手举画的手已然四个时辰,不动!
洞庭湖的弟子看见红豆泪流满脸的冲进来时,不禁骚动了起来。
红豆长吸一口气,淡淡道:“有……有一个人……,他……为了独子的……死亡……。”
红豆尽力要忍住情绪,无奈是哽咽了起来。
洞庭湖弟子静静变色,已然明白了是谁。
他们纷纷要红豆坐下来慢慢说,红豆不愿意;她要……她要用尽所有的力量告诉大家:
“那位……值得……我们敬仰……的前……前辈,正在……挣扎中……为……独子……死亡……和……生命……感情之间……是悲伤和……大爱……之间的……挣扎……。”
红豆已尽脱了力,可是她仍要告诉屋里每个人最后一句话:“他……有朋友……他并不……孤独……。潜…龙也是……他的……朋友……。所以……他……他们……陪他……
走……这一段……路……。”
夕斜西山,乐渊楼、后院花园,一百三十六道目光直往的方向是二楼阁房。
他们的心在一起,紧紧的,一起任那夕晖如暖的搂抱。
他们无言,言在目中!
目中有泪,泪由心来。
因为,二楼、阁房,有他们一位朋友,一位值得尊敬的朋友!
或许他曾经坏过。
或许他曾经杀过好人。
或许他曾经作恶过。
或许……或许有过许多的罪行。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
重要的是,他同样可以为朋友千里转战;甚至,牺牲了独子!
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独子自从两年前冷枫堡后山一战后,便没有再见过他。
无论是误会他,或者后来大悟后的忏悔,他的独子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
因为,他的独子就如他,也是一个可以为朋友转战千里的人!
至死,他的独子一直是这样!
所以,他和他的独子,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们都知道他的独子是谁。
他的独子是冷知静,冷知静可以为京十八转战千里,而京十八是他们的帮主?
冷知静和京十八的友谊,至死不移!
眼前,有多少人能做到?
他也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为了邦国,竟然能忍受独子的误会和泪水!这样一个人,就算他们站上三天三夜也值得!
因为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他的名字就是——
冷明慧!
当冷明慧的泪水滴下来时,已经是半夜子时方过!
他抬起头,注视眼前佳人,轻轻道:“谢谢——!”
钟玉双此刻,泪如泉涌,一捂脸,便自飞身而出阁房外!
刹时,院中鼓掌轰然之声,号称孔城有史第一!
谭要命跟踪斋一刀,一路到了安徽、浙江交界的广德城。
他已决定在此下手,因为冷明慧这些日子来,早已暗中在此布桩。
他谭要命只有一击的机会,如果死的不是斋一刀,那一定是他谭要命!
广德城南的“双杰楼”,无疑是最好的落脚处!
果然,谭要命收到的信息,斋一刀和灰鲨、浪子鲨、柳絮,便是住在双杰楼中。
双杰楼,分成南、北两馆;中间,是风雅超俗的花园布置;小桥流水不说,尤以云南大理石雕成的飞禽走兽、人物百态最具巧思!
斋一刀住的是北馆,北馆两层,共六十八间客房!
谭要命住的是南馆。
南馆的馆主是马化坤,谭要命知道这位马馆主正是冷明慧暗中布下的一著棋子。
看来,今夜行事可要大大借重他了。
俞傲和钟念玉就住在双杰楼的北馆。
原本,自霍山一战后,俞傲即直接往东海而来,他原先的意思是混入东海狂鲨帮中,看看如何来配合京十八的进攻。
谁知,一路上接到万夫子的消息,正有人不断追查自己的行踪,而主谋者便是斋一刀!
另外,又于五天前惊闻京十八和冷知静被狂鲨帮所暗杀!
俞傲心紧,正犹豫往东探狂鲨,或者是往西悼两位朋友于孔城?
他已然看见了数名扶桑浪人进入酒楼!
同时,约莫一柱香的时间,他看见了谭要命进入!
俞傲和钟念玉是坐于前院膳堂的角落,这最大的好处是,你可以随时注意来来往往的人。
他也知道,扶桑浪人到的是左边的北馆;而谭要命一进来,立即和南馆的马馆主交谈数句后,便住入了南馆!
钟念玉道:“谭要命在跟踪前面那几个?”
俞傲点头。而且补充道:“第一个进来的老头子是斋一刀……。”
钟念玉脸色一变,道:“是他?”
“不错!”俞傲眼已亮,手已紧,只是有汗。
他一个字、一个字道:“我感觉的出来,他的全身上下就像一把快的绝伦,无处不锋的——刀!”
马化坤漫步在庭园之中,眼前,另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也自漫步而来。
这人,正是北馆馆主鲁林。
只见他淡淡一笑,道:“马兄——,你那南馆可好!”
马化坤打个哈哈,道:“还好——。当然小弟的南馆比不上鲁兄你的北馆豪壮……。”
鲁林一笑,道:“哪——,马兄这么说便太见外啦——。要是叫主人听见了岂不又一顿好骂?”
两人大笑,拍肩握手的又寒喧了一番,便各自寻原路回去。
这前后不过喝杯茶的时间,却足以叫俞傲看的眼发亮!
此时,他和钟念玉已躲在阴暗树顶,纵目全园。
钟念玉轻声道:“这姓马的我看也不是好东西……。”
俞傲点点头,道:“只怕谭要命这回要了自己的命!”
钟念玉娇笑道:“谭要命是不是朋友?”
“是!”俞傲笑道:“而且还是不错朋友——。”
谭要命人应该在孔城祭悼冷知静,因为冷知静是冷明慧的儿子!
为什么他不在孔城而在广德?
原因只有一个,他要杀了斋一刀来祭拜冷知静!
钟念玉也明白,所以她问:“你打算怎么做?”
俞傲回答的很简单:“你去看住马馆主……。”
钟念玉叹口气,道:“小心——,为我!”
俞傲的意思很明白,钟念玉看的是马化坤,那么俞傲自己看的一定是鲁林!
而且必知的结果是,鲁林会去找斋一刀。
所以,钟念玉只有叹气,因为斋一刀太可怕!
鲁林恭敬的把纸条交给了斋一刀。
斋一刀一看纸条上的时间,冷冷一笑。
鲁林脸色一变急恭敬道:“帮主有何指示?”
斋一刀道:“马化坤说谭要命将于今夜丑时过一刻前来行刺?”
鲁林道:“属下未看字条,属下不知……。”
斋一刀冷冷一笑,道:“鲁林——,冷明慧用了多少银子收买你?”
鲁林脸色一变,颤声道:“帮主冤枉……。”
斋一刀“刷”的起身,手按刀柄道:“说——!”
鲁林蹼通的跪在斋一刀面前道:“请帮主明察,误中了奸人挑拨……。”
斋一刀手腕一动,刀光劈面而下,达于鲁林顶上,戛然而止。
那鲁林虽是惊骇,犹是注目相视于斋一刀眼瞳,并不稍避!
斋一刀忽然收刀大笑,一转身,便回座坐下。
鲁林愕然道:“帮主,您……。”
斋一刀点头道:“很好——。能在生死之际犹忠心如此,本座不得不对你另眼相看……。”
鲁林恭敬道:“多谢帮主明鉴……。”
斋一刀制止道:“月来,我知道双杰楼中有人叛变,暗中和我们作业……。”一顿,又道:“楼主在那?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鲁林恭敬道:“楼主人亲自准备晚膳,以待帮主之用。”
斋一刀大笑道:“这个楼老头果然也是忠心不贰……。”
双杰楼的负责人姓楼,名字就叫做主人。
因为,只要你吃过他煮的东西,他就是你胃的主人。
知道楼主人的人并不多,就如同知道管天下的人不多。
可是,他们都是很有用的人。
一个是笔,秃笔只毛可以管天下字;一个是铲,单手只铲可以主天下胃。
楼主人来的时候,果然带了十六道珍味。
那香味,别说斋一刀难得露出了笑脸,就算是一旁的灰鲨和浪子鲨也是口水直淌。
单凭味道,便知这菜如何!
楼主人不愧是主人。
十六道菜后,是十六道汤和甜点。
后面,还有一个大蒸笼!
斋一刀眼睛一亮,道:“这是什么?”
“秘密!”只有楼主人敢对斋一刀这样说。
因为,他一直保持最后一道菜的神秘,而每一回,这道菜都令吃撑了肚子的人还会不顾死活的再吃!
斋一刀大笑,道:“可不可以透露一点?”
“不可以——。”“楼主人笑道:“属下保证这道菜绝对令帮主大吃一惊……。”
马化坤在谭要命的房间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却看到了一个女人。
奇怪,谭要命也会有找女人的时候?
那个女人倒先笑了:“马馆主你楞睢个什么劲?”
声音嗲,人更美;马化坤注视眼前这女人,只见双眉不似一般女子轻淡,而有浓了几分。
这最好,马化坤知道这种具有英气的女人特别容易令男人著迷!
至于,谭要命为什么找女人?他是男人,也是杀手,所以他明白。
一个要杀人的人绝对不能紧张,而放松心情又是以那种方法最好。
问题是,谭要命的人呢?
马化坤轻薄一笑,道:“妞儿——,你知不知道房子里的男人去了那里?”
那女人点点头。
马化坤笑的更愉快了:“小乖乖,告诉我他去了……。”
那女人一笑,倚偎了过来,道:“你真的要知道?”
马化坤大乐,却得故作正谨道:“当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那女人娇笑抬腕,轻轻划向马化坤道:“有多重要吗?会死人啊——?”
够味!马化坤顺势便要抓住女人的手;就此一刹,那女人已然出手。
对于这点,马化坤不会笨到没防范,否则,他今天也不会爬到南馆主的地位。
唯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女人的功夫太高,简直是高得离谱。
所以,他只有叹气的份。
那女人笑道:“你是不是不服?”
马化坤很诚实,立即道:“当然——。你用偷袭的手法,如果让我们再比一次……。”
“比?”那女人笑道:“要比这样也可以比……。”
马化坤苦笑道:“可是我的穴道……。”
那女人笑道:“又不比武……。”
马化坤疑惑道:“那比什么?”
“绣花怎么样?”
“开玩笑。”
“那就算了——。”那女人说完,就要出去了。
马化坤急道:“等一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
“钟念玉!”
“钟念玉?”马化坤脸色大变,身子竟然抖了起来。
钟念玉笑道:“干什么,我这么可怕?”
“不是……。”马化坤叹气。
“不是?”钟念玉笑道:“那你干嘛发抖?”
马化坤看了钟念玉一眼,才大大喘一口气道:“因为俞傲!因为谁想到和俞傲面对面干上了都会吓一跳——。”
斋一刀吃完了十六道和十六道甜点,满足的朝楼主人道:“好——。不愧是天下第一厨!”
楼主人恭身道:“多谢帮主夸奖……。”
斋一刀望了一眼那大蒸笼道:“可以用了吗?”
“可以——。”楼主人又一恭身道:“不过——,属下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斋一刀双眉一挑,道:“什么事?”
楼主人一笑,道:“属下想请帮主亲自开盖……。”
斋一刀一愕,旋即大笑道:“你这老头子的花样倒不少——,哈……。”
说完,斋一刀果然起身走到大蒸笼之前,打开!浓香夹烟雾冒出。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