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金童倩女-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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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看他穿的破烂,只当他是个穷小子,那知他会这般,一摸便是十来两。
那时节物价本贱,尤其是穷乡僻野间,有人一生都可能没见过银子是什么样子,这少年如此阔气,怎不令店家吃惊?
故此,这店家惊瞪大了眼,哈腰施礼,先把银子抓在手内,结结巴巴的道:“大爷,鄙地荒凉,没………没什么好衣服,到………到是小的,有一身新的,去………去年做的,过年只穿了一回,你要是中意,小的就让给你吧!如何?”少年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店家大喜过望,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连连哈腰道:“你不是要住店吗?快往里请,快往里请!”,说著,撅著屁股往后面跑,少年跟在后面,走进二门,便望见三两间用砖砌成的空房。
店家打开中间的房门,先让少年进去,那少年扭头吹声胡哨,店外的银牛,倏忽而至,乖乖的跟著少年,迈进屋去。
店家骤见这么条怪异的大白牛,跑进店来,确实大吃一惊,张张口想说什么,但望见少年行若无事之状,再看看手中的银子,便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迈脚也跟进屋里。
这乡村野店,难得有人光顾,房舍自然也修得十分蹩脚。
房中除一床一桌一椅外,另无长物,一人一半进到里边,便已然将空间填满了。
店家站在门框上,还未开口,便听那少年道:“小银,你饿不饿!”
店家心里嘀咕,这年青人真有点神经,怎的对畜牲讲话?它能懂吗?
那知,念头还未转完,却见那银牛巨头乱摇,伸著个大舌头,去舐那少年的白手。
少年舒掌让它舐著,又开了口:“那你就睡在这儿吧!”
银牛依言乖乖地卧在地上,一动不动,店家看在眼里,直暗叫:“邪门。”
少年歪身坐在床上,淡淡的招呼店家:“喂!你去替我买衣服吧!这儿没什么事啦!”
店家这才想起来,“噢”应一声,回身跑去,不移时拿著个包袱转来,叫道:.“大爷,你先试试,要是不太合身,让小的浑家去改一改………”
少年打开包袱,见里面由里到外,一应皆全,均是浅蓝细布做成,穿上一试,虽则稍微小了点,却也可以。
少年微微一笑道:“行啦!用不著再改了!祗是再麻烦你,帮我弄一双鞋袜来。”
店家望著少年的双脚,端详了半天道:“大爷,袜子到有现成的,只怕鞋子不合适,不过我先借一双给大爷,暂时穿穿,让小的浑家赶一赶,一两天总能做成的。”
少年摇摇头道:“我等不及,请你随便弄双旧的来就行啦!”
店家皱皱眉头,答应一声。
不移时,果然拿了几双大小不一的旧鞋子来,让少年自己挑选。
少年随便挑了双合脚的留下,其余的让店家拿走,关起房门上床睡觉。
次日一早,店家为这唯一的客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居然还有只小鸡。
少年吃罢,多赏了小帐,穿起那一身新买的衣服!
祗见他一身淡蓝短打,头发梳包在蓝头巾里,白袜黑履,非农非商!
但这一穿著,却显得他与前大不相同,皆因他肤白如玉,玉面含春,身材挺拔,若似临风的玉树。
故此,虽打扮得有些儿不伦不类,却并不减其丰姿与俊美!
他跨上银牛,在村人奇异惊讶的目光下,缓骑出村,但一出村子,却轻拍牛头,道:“小银,一直往南,快点去吧!”
他胯下银牛,引颈“呣”声长鸣相和,放开四蹄,快如一溜银烟,绝尘奔去!
那跟在后面的村童,望见它这般快法,一闪而去,片刻便失去踪迹,不由都惊得“哗”然大叫起来!
汹涌的疏勒河,滚滚的水浪奔腾著,无休无尽!
上游的哈拉湖,一平如镜,却与它恰巧相反。
中午的艳阳,威焰万丈,在人们的头顶上,摆出君临天下的雄姿,放出灸人的光辉,映射在大地上,使大地上一切的生物,都退避三舍。
河畔,湖畔,牛羊马群与牧人,多数都挤人矗立的树荫之下。
有的人更爬上树去,坐在高高的树枝上乘凉。
突然,湖河交界的一株大树上,有人叫喊:“喂!喂!你们看,那是什么?”
树上树下的人,被这喊声惊醒,顺著他手指之处,放眼一看,果见河南岸远远地,贴地飞掠来一道银线。
这银线映日放射出闪闪银辉,快捷犹似是飞虹闪电,眨眼功夫,已然奔驰到对岸河边。
众牧人并不惊讶,呆呆的注视,便是连人们附近的兽群,也受了人的影响,扭头望著对岸。
那银虹,到河边突然静止,顿时现出一人一牛来。
牧人们哗然而叫,对岸牛背的人,相隔数十丈宽的河面,似生就千里眼,竟能看清人的面孔,而开了口:“啊!陈四叔叔,你好吗?诸位兄长,好吗?……”
说话的声音不高,充满了激动,传到这岸边来,使得每一个牧童,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同对面说的一般。
众人无法看清对岸的人是谁,闻声既惊且异,彼此相望,正不知如何应付,祗见那一人一牛,双双跃下阿去。
牧人们又是一惊,定睛再瞧,却见那银牛浮在水面之上,自腹以上,皆浮在水面之上,那人则凝立在牛背上,动也不动,任由那银牛,风驰电掣般,冲破巨浪,直往这岸游来。
片刻间,相隔已近,有那眼尖的牧人,看清了牛背上,站著的人的面貌,“哗”然大叫:“罗天赐,罗天赐,罗天赐回来啦!”
众人闻言,也都看清楚了,不由得各个又惊又喜,又奇又疑的随声附和。
“罗天赐,是罗天赐?”
此际河中的一人一半,距岸已不足两丈,那少年人见众人这般激动大叫,不由衷心感动,眼含泪光的微微一笑,朗声回答:“兄弟正是罗天赐,各位兄长可好?”
说话间银牛一跃登岸,罗天赐一跃下地,拱手作揖,与众人见礼,旋又一闪而至树下,双膝一曲,跪在刚刚由树上跳下的一位中年汉子面前,叩头问安道:“四叔叔你老好!”
那人正是陈四,正是第一个收容罗天赐的马师陈四。
他此际瞥见罗天赐翩然归来,那尘封心底已久,对罗天赐的关爱至情,重被挑起。他一把握住罗天赐的手臂,拉他起身,激动的唤道:“天赐,你好,这些年你跑到什么地方去啦!唉,唉,快起来,让我瞧瞧!”
他用力拉著罗天赐,想把他拉起来,那知凭他的一身蛮力,竟而不行,无奈只好受了罗天赐的三叩首礼。
罗天赐叩罢起身,牧人一拥上前,将他围住,一边打量,一边七嘴八舌的插嘴询问,一时乱成一团,谁说的也听不清。
罗天赐微微一笑,轻声道:“各位兄长,请慢些说,兄弟听不清楚!”
他话音虽轻,但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好像他是在自己的耳边说的一般。
众人骤然住口,互相对视一眼,一人道:“天赐,你这几年跑到那儿去啦!怎么一下子长得这么漂亮了?”
一人接口道:“你怎会这么白的?怕比场主的小姐还要由上几分呢!”
另一人啧啧两声,也说:“天赐,你真的俊得与从前大不相同啦!从前是小黑炭,如今哪!
活像是雪砌的,白玉雕的………”
罗天赐被他们这一阵赞美,俊面上刹时间泛上羞红,陈四望见,浩叹一声道:“天赐你的确大大变了,近几年不知你住在何处,又学了什么功夫?咱们场上几年来,也发生不少事故,你走后的第二天,总管事苏致威便过世啦!场主以下,大伙儿无不悲伤,同时场主也曾派出许多伙友,查寻找你的踪迹,那知连找了数天,不但无半点踪影,连著几场大雪,连那野牛的蹄痕都无有了。”
罗天赐听说众人这般关心,他不由十分感激,同时又听说总管事伤重身死,心中也十分难过这感激与难过之情,一时充塞在他的心中,祗见他目含泪光,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他身伴一个牧童,此际突懖逖裕
“喂!天赐,你骑来的这牛,是不是当年的那头?它把咱们的总管事给摔死了,咱们快把它杀了,为总管事报仇………”
其中有数个性情潡动之人,闻听此言,想也不想,竟皆随声附和,要求罗天赐把银牛打死。
罗天赐可十分为难心中暗忖道:“这小银虽非当时杀死苏致威的阿银,但它母子,长得一般模样,若是自己为它辨别,则不仅不易取信于人,甚至可能被人误会,我并非不重视苏致威的性命,但我又岂能顺从这些人的要求,将小银处死呢?”
陈四早先瞥见银牛之神速脚力,已知这银牛不是凡物,此际瞥见罗天赐踌躇之状,正待开口劝阻。
那银牛一直静静的立在岸边,啃著青草,此际听了众人之言,要想打死它,不由怒气勃发,“呣”地一声震天长吼,恍如是晴天突发的一声霹雳。
众人以罗天赐为中心,圈了一圈,多数背对银牛,冷不防霍听到这声大叫,都吓得差点儿跌倒地上!
回头一瞧,祗见那银牛红睛圆瞪,闪射出血红的凶光,巨头微低,献出一对犹挂著一个小包袱的锐角,前蹄乱叭,土草飞扬,似正蓄势欲冲。
牧童们过去见识过银牛的威风,见状祗吓得屁尿齐流,撤退四散逃去!
罗天赐心中暗觉有趣,心想:“适才你们还要杀它呢?这刻怎的又这么怕了?”
想归想,他却不能令银牛,真个发狠伤人,忙走过去,安抚它道:“小银别闹!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银牛这才收了威风,摇摇长尾,继续在啃食青草,罗天赐随手取下包袱,扬声道:“诸位休怕,这牛并非过去那一条,野性早驯,未得命令绝不会随意伤人的!”
陈四适才未逃,但脸上也有点苍白,闻言心中稍安,忙拉著罗天赐道:“走,我带你回场中见见场主,场主见了你一定高兴,他老人家见你长得这么英俊不凡,说不定会留你在牧场里呢?”
说到此处,他霍然住口,微一沉思,又道:“可惜,可惜,若是你早一年回来,小姐未与金羽少爷订亲,说不定场主会把燕小姐许给你呢!”
罗天赐过去年纪虽小,内心里却曾对陇西牧场场主的千金,产生过深厚的感情,若是他后来不曾在祁连山鹿谷之内,遇见韩茜茜,至今他情怀已开,已达思慕少女的年龄,此际骤闻这儿时的密友,与人订亲之讯,便可能十分伤心。
但如今他心中已然别有所属,闻讯虽觉得意外,却并无其反应。
他只是嗟哦,何以场主陇西一掌苏治泉,会将自己的掌上明珠,许配给金羽。
在罗天赐的心中,金羽是坏人的代表,他并不偏激的讨论金羽,祗是以理推判,凭金羽刻薄寡情的态度,便可断定,将来他不会成为好人。
因此,他为苏巧燕所托非人,而深致惋惜。
陈四晓得过去罗天赐与苏巧燕小姐,情感和洽,此际见他沉默不言,只当他心中难过,劝道:“天赐你不必难过,大丈夫何患无妻?……”
罗天赐闻言,微微一笑道:“四叔叔不要误会,数年来我所经历之事,一时也说不完,但有一事,我可以告诉四叔叔,便是这次我所以到此处来,实因过去我掳带了那条银牛回来,无意中闯了大祸,令它杀伤了无数马匹,更不幸令总管事因伤致死,我心中实在不安,故才携带了少许银珠回来献给场主,一来是向他请罪,再者是补偿那次的损失!”
陈四闻言,双睛大睁,正待开口,罗天赐微一招手,银牛翩然而至。
他拉著陈四,一纵上了牛背,扭头对远远站著的牧童道:“众位兄长,我和四叔到场内去见场主,暂时失陪………”
说著,膝盖轻抚牛腹,银牛“呣”声一叫,放开四蹄,刹时间去如飞矢,绝尘往牧场跑去。
不移时,驰进大寨,寨中人望见银牛,如飞而至,过去的余悸,复又兜上心头,早已“哗然”大叫著,四散逃去。
罗天赐见状,心知误会已成,解释起来又要大费层古,忙示意银牛停住,与陈四跃下地来,吩咐那银牛道:“小银,你自己到外面去吧!别闹事也别跑得太远,我要走时,再出去找你。”
那银牛低鸣以应,转身电奔而去。
陈四见银牛这么听话,一时看直了眼,直到罗天赐叫他,方才回过神来,与罗天赐并肩往寨内走去。
寨中栅栏与房舍,亦如旧观,寨中人望见罗天赐,始而目射疑辉,继时略有所悟。
罗天赐如同游子归家,遇见相热的,便站住晤谈数句,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算到了场主苏治泉的私宅。
陈四当先入内,著人禀报苏治泉,罗天赐回来求见,下人一边传讯进去,一边让二人在客厅等候。
罗天赐坐在客厅里,心中感慨丛生,暗忖若是他末曾遇著银牛,未被那银牛驮入祁连,而自己一直呆在这牧场里,不知到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乃然是个奉茶扫地的小厮?抑或是个牛圈的头目?
他末真正的经历过这数年的岁月,故不能确知,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确可了解一点,那便是绝对学不到这么多“本事!”
一阵杂踏的脚步声,自后室传来,罗天赐起身抬头,正瞥见陇西牧场之主,陇西一掌苏治泉。
苏治泉雄健如昔,一丝未变,但是他身后跟著的三个年青人,却也如他一样,大大的变了!
只是虽然变了,昔日的面庞,似有些依稀可识,罗天赐识得,那三人正是场主的一子一女与一婿,苏瀚与苏巧燕,还有金羽。
那苏瀚酷似其父,体格魁武,浓眉眼细,狮鼻海口,颔下已有微髭。
苏巧燕年华二九,体态玲珑,穿一身淡红衫裙,秀发高髻,满头珠翠,已长成十足的女人,祗是那一脸俏皮,杏仁眼,柳叶眉,悉如往昔。
金羽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