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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上官鼎金童倩女-第29部分

小说: 上官鼎金童倩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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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中意,反正他也不知此事,待他酒醒之后,打发他几两金子,让他回去,岂非更加不著痕迹吗?”


  原来那时节大家闺秀,等闲皆不能与陌生男子见面,故此过去来了应征的人,在张云达认为满意之后,经过小姐的覆核,都须要大费周章。

  起初是借诸丹青好手,为来人临摹小影,送到小姐闺房,让她审查,后来则利用屏风纱帐,将双方隔开,让小姐偷偷窥现。

  这一来不是失真,便是看不清楚,而小姐为了自尊心的关系,对这种事儿,也表现得十分无趣,故而每一次虽因不肯辜负了老侯爷一片爱护之心,勉强看上一看,但也只是看那一看,便自摇头表示不中意了!

  这一次罗天赐无意中被酒所醉,人事不省,岂不正可以藉此机会,将他抬到小姐的闺房之中,给小姐仔细的品评一番呢?

  张云达被紫玉一句提醒,不由抚韦大笑道:“好,好,紫玉你果然聪明透顶,老夫我方才怎未想到这著?……”

  说著微一沉吟,又道:“以老夫阅人胫验,此人动如行云,止如山屹,貌若潘安,才高八斗,确实称得上人中之龙,算得上瑶池仙品。虽千万人难选其一,若是茜倩再不满意,便是故意矫情了!”

  至此他语气一转,复道:“紫玉你看人将他抬上楼去,无论是小姐答不答应,就让他睡在那儿好了,反正待他回醒,即可与茜倩行礼,这几天……”

  这几天怎的?老侯爷无法自圆其说,因此祗有挥手示意,让紫王赶快叫人。

  紫玉会意捂嘴一笑,俄掌轻击三下,立时由屏风后走出四位衣碧的少女!

  她四人年龄与紫玉相仿,走近前来不待吩咐,立即分别挽住了罗天赐双手双腿,抬起他来,转过屏风,穿过侧门,向楼上抬去!

  罗天赐呼呼地想睡著,下意识的感觉到身子的移动,但是他懒得过问,因为他的灵魂儿,正在飘飘摇摇的飞荡著,像是飞上了云端,飞入了仙境!

  仙境的风光是那么瑰丽,五彩缤纷的薄雾,笼罩著他的四周,一群羽衣霓裳的仙女,周旋在他的身畔!

  那群仙子,一个个芳兰竟体,粉装玉琢,在罗天赐的感觉上,都似是茜蓓、倩倩、茜倩的化身!

  他十分兴奋,也十分糊涂,搞不清到底是谁?

  他曾想大声的呼喊,叫韩茜茜过来,问问她这些年随著她师父,曾去过什么地方。

  他也想叫华倩倩过来,问问她怎的也跑到这地方来?

  同时他也疑惑,那金泉园主的女儿张茜倩,不是生了很重的病吗?怎么也到了这仙境之中来呢?

  然而她们对他的叫喊,竟似视若无睹,既或偶而有仙女拨开薄雾,进来看他也都是惊鸿一瞥,不肯停下来与他交谈!

  因此罗天赐觉得孤寂,觉得在这仙境里并不快乐,他想离开,但全身像已不是属于他自己的,竟软软的瘫在云堆里,不肯起身!

  他懊恼焦急著,被一阵无比的困倦的浪潮浸袭著,他试图挣扎,最终却似是无能为力,整个的湮没进去!

  他沉沉的堕入梦乡,真个人事不省的睡熟了!

  直到……

  黑夜莅临!

  苍穹蔚蓝,延展无涯!无数亮晶晶的明星,与一轮皓洁明月,散辍在苍穹间,撤下蒙蒙银辉,笼罩著大地!

  绵延的半截青山,作东西走,山左;亦即是南面,是缓缓的斜坡,坡上除了一条由山下蜿蜓直达山巅,丈余多宽的红石道路之外,都盖著苍郁密茂的山藤。

  山右亦即是北面,壁立如削,直上直下,高约二三十丈,环绕著一个极大的湖荡。

  湖中月影星辉,窗影珠光,倒映其中,交至互映蔚成奇观!

  众影中,最高近山巅处,一窗独巨,长约三丈,宽有丈一,窗中珠光繁叠,正色灿烂,人物隐约如同海市层楼!

  但事实上这并非海市蜃楼,那巨窗所在,正是这金泉园主的千金,张茜倩小姐的闺房!

  这闺阁十分广大,高及三丈的天花板上面,嵌珠悬灯,交映出一片灿烂光华,广有五丈见方的房中,四面墙角,各嵌足可合围的圆柱,柱上蟠龙附凤,龙眼凤目,各錂赤红大朱,龙鳞凤羽,亦饰以光华闪闪的珊瑚鳞片,望去栩栩如生!


  三面墙壁,各垂织绵壁衣,壁衣上织就足可乱真的图画,一幅是南海紫竹林图,图中碧波千顷,中现一岛,岛上美景无边,紫竹繁茂,作猎猎迎风招摇之状,临海林边,怪石如笋,石上有观音大士含笑挽诀,金童玉女侍立两侧,仰视海中!


  海内碧波之中,水族龙鱼虾龟,微微露出头来,面南朝圣,形式煞是壮观!

  另一幅乃是瑶池的蟠桃之会,白云冉冉,桃林如浪,群仙乘云伏游杯中,撷食蟠桃,令人望之,不由垂涎三尺!

  与它相对的一幅,是一幅八仙过海图!

  图中人物栩栩如生,八仙仙风道骨,瓢飘然同踏著一只金龟,随浪逐浪,翩然穿波而进!

  三幅壁衣又宽又大,制做精珍之极,人在室内,只似处身仙境大海一般!

  那北向的巨窗,外层崩著整幅的透明细纱,纱内窗台原有三尺,最外边有二排凹槽,乃是防风石板的滑道,那石板平常多缩入两边的石墙之中,只有冬季及风雨来临时方才关拢!

  窗台凹槽内,有三个宽约二尺,长有八尺的花池,池中种植著各色花草,吐芳竞艳!

  窗台下是一条白玉案,长约一丈,上面陈放著文房四宝,古玩玉器。

  案前一丈处,地覆五彩织棉的巨毡,毡中央安著玉榻,另有三丈见方,四角白玉雕花柱上,张著一层雪白的轻纱帐!

  榻中,此际锦被绣枕中,高卧著一位面如桃花的英俊男子,憩梦正浓,正是罗天赐。

  榻边两尺处,有一丈余长二尺宽的靠椅,此际,靠椅上斜卧著一位清瘦淡雅的绝色少女!

  她穿著一件粉红绣衫,一条净黄橚被,轻覆著她的娇躯,满头的秀发,梳成两根光亮亮地长辫子,分搭在肩上,瘦长白鹅蛋脸上,淡淡的泛著胭脂红色!

  一对大大的眼睛,由于她的消瘦,更显得特别大些!

  此际,她一动不动的,隔著层薄纱,痴痴的凝望著帐中熟睡的人。

  她黛眉轻皱著,似在生嗔,但眼中却充份显示出心底的喜悦。同时,那薄衾之下的酥胸,起伏不停,衾上一双绒白如玉的小手,则不停的揉著一方丝帕,充份的显出,她的激动之情!

  其实,在中午罗天赐被丫环们抬进之后,她的平静的心湖,便开始被扰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涛了!

  她,张茜倩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自从二年前,真正的定居在金泉园里,她便不时被爹爹半强迫著,在帘幕屏风之后,暗暗的偷窥一些陌生的英俊子了。

  在这以前,自从她母亲在她五岁时去世之后,她父亲便开始带著她东游西荡,游遍了中原各地,访遍了各地的名医!

  她不了解自己的病情,因为医生或是她的父亲,都尽量的避免谈及这个问题。

  但是她并不笨,她可以由父亲焦急的神态上,以及自己软弱无力的感觉上,体会出自己,正日益趋近死亡!

  实在说来,她并不怕“死亡”,有时她看到别人,生龙活虎一般的嘻笑追逐,而自己无力参予,终日浸陷在无边的寂寞里,反觉得真不如死去的好!

  她恨寂寞,也恨黑暗,若不是为了唯一的爹爹,她必然会设法“死”的。

  但是,她看到爹爹平时郁郁焦急的神色,对她关爱无微不致的恩情,又觉得自己有一种安慰他老人家,令她爹爹快活的生活的责任!

  因此,在它的体力精力许可范围之内,她尽量的顺从爹爹的安排,虽然她暗中烦透了漫长的旅行,却一直顺服的乘坐在华丽的马车中,仆仆风尘去接受陌生的医生的诊断与访问!

  近两年来,她敏锐的察觉到爹爹的绝望,同时愈来愈觉得自己的生命,即将结终。

  她无力操作,既或是梳洗自己的头发,也会累得她气喘吁吁。

  因此,她自己更觉得了无生趣,她困在闺房,虽然在身边汞还会围绕著一群天真活泼的丫环,但这不仅不能解除掉她心中的寂寞,事实上相形之下,使她更觉得己不如人,暗暗的为自己与父亲悲戚!

  她因之更不愿多事说笑,除了爹爹上来看她,一天中大半的时辰,她都是懒佣的卧在榻上,望著窗外的风景出神!

  这情形大约丫环们告诉了老侯爷,她爹爹一方面不断的鼓励她多作活动,同时更开始暗地里为她物色年貌相当的伴侣!

  但是她实在尚不懂男女之情,所以在开始她更不想让一个陌生的男子,侵入她的平静的日子里,打扰了她的绝望的平静。

  然而,她不能也不忍拒绝老父的好意,连最初的审察都拒绝不做!

  她勉强自己,去窥视去偷听,在看了之后,对父亲的答覆,则是摇头!

  她看得出张云达失望的黯然之色,然而却也无能为助!

  但是,渐渐的在看多了之后,她暗中产生了暇想,暇想中她暗暗约为自己立下了严苛的条件。

  暇想中,她塑造了一个英俊的男子,那是她闺房的壁衣织画上,观音座下的善才童子与八仙之中的吕洞宾、韩湘子,三仙的混合体。

  她认为,她的伴侣,必须有吕洞宾的仙风道骨,韩湘子的俊逸出尘,以及善才童子的善良雅气!

  同时,还有一项,最难令人想像的,便是如她自己一般的软弱的体质!

  她有她的理由,她认为那男子既然与自己匹配,便必须具备与自己相同的条件。

  她认为,她不能容忍一个生龙活虎一般的男子,侵入自己的生活,让自己自惭不如。

  然而,事实上她并不曾把这些不合理的条件,告诉任何一人,她只是摇著头,否决掉任何一个她父亲让她审察的任何一人!

  如此一拖两年,直到今天,这一个形同瘫痪的醉汉,竟而未得到她的许可,直抬入她的房中来了!

  中午,她坐在现在她躺著的长椅子上,在窗边一如往昔,凝望著湖水出神。

  当丫环禀报说老爷看人抬土来一位俊美的男子之时,她十分气愤!

  她暗暗埋怨爹爹,不该这般鲁莽,未得首肯,便将个陌生男人,抬进自己的闺房。

  为此,她十分生气,她看也不看,便著命丫环立即抬他出去。

  但是丫环们不理会她的命令,说老爷吩咐,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放在这里!

  张茜倩气急无奈,祗好使行消极抗议,用薄衾蒙起头来,拒绝去看那个男人。

  丫环紫玉见她这般,不但漠然无动于衷,竟而大胆的自作主张,让那四名丫环,将罗天赐放在小姐的睡榻之上!

  张茜倩一时急恨交加,身体立起反应,不但周身软棉乏力,而且口噤难开,眼皮奇重,不移时竟自量睡过去!

  这一睡,整整睡了一个下午,醒来之时,已然是日暮西山,黄昏已去了!

  她觉得有点饥饿,正待起身唤人,一睁眼却正巧望见,熟睡在榻上的陌生人!

  她有些气愤,但定睛一瞧,只见那人面色如玉,双颊闪泛桃红,方面大耳,浓眉直鼻,宛似巧匠雕玉而成,层角微挑,隐含笑意稚气,十分动人心魄!不由得台她芳心大震!

  她觉得这面目十分熟悉,像是在何处见过,凝思有顷,方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我日夕所思,暗中塑造的人吗?”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暗嚼丁香,微觉有些痛楚,这才不疑是梦!

  但,她暗忖:“他为何晕睡不醒呢?难道体质果也如我一般,动辄倦累不堪吗?……那,那,果真如此,当真是天赐良缘了!……”

  张茜倩痴迷的想著,痴痴的盯著熟睡在它的床上的那人,也不知过了多久,霍见那人口唇微启,频频呼唤!

  祗是声音太低,他根本听不见说的什么?

  她微抬螓首,发现房中并无别人,芳心一动,慢慢的起身挪近玉榻,拨开纱帐,仍然是只见唇动,不闻语音!

  张茜倩这时与卧著的罗天赐,相距不足二尺,她第一次如此接近异性,虽则对方晕睡未醒,芳心之中,仍不免怦怦急跳,玉颊涨红,紧张得手脚发软起来!

  她长长吸了口气,企图镇定,也犹疑著想退回长椅,但片刻后,这份犹疑,终抵不过好奇与关切,忍不住歪身坐下,将耳朵俯了上去!

  这一来,她听清了,同时也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他频频而呼的是:“茜倩,水……水,茜倩……”

  张蓓倩吓了一跳,这是呼唤她自己呀!因之,她一时忽略了分辨香气是属何种,却不由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啊!一定是爹爹告诉过他!……”

  “但是,他如今是处于晕睡状态,若非是做梦,或心中积有所思,怎会频频唤我?……”

  “这,这当真是宿缘天定吗?……”

  她自己在芳心一问一答,缓缓站起来,移动著柔弱的娇躯,到窗边的玉案上,去取茶壶!

  这一往一返,走的路虽则只不过三丈左右,对张茜倩说来,却已是一段颇长的路程!

  不过,此时她并未觉得劳累,在她的心底,此际正爆发著一种无可言喻的快乐。

  因为,如今到底有一个人比她更弱,更须要依赖别人。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优胜感觅,尤其在她听见那陌生人,在晕睡中犹在呼唤她的名字,问她要水之际,那一种足以负起照顾责任的喜悦,也同时爆发了出来!

  她吃力的端著那翠玉雕成的小壶,有点儿娇喘,但是清瘦的脸庞上,却绽开了难得一现的如花笑容!

  她歪身坐在榻畔,双手捧著小翠玉壶,送到他的唇边,将壶嘴插到他的嘴里!

  罗天赐仍然不醒,却知道吮饮茶茗,他咕咕的咽著,神态像煞是婴儿吸乳。

  张茜倩粉颊上的笑意,更加浓了,清瘦的颊上,随即也张开了两个群红的梨涡!

  一条紫色的人影,自壁角蟠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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