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狂逍遥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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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此人竟做了天灵教分舵的总管。
这莲峰山分舵从未听人提及,大概是新建立的,分舵主姓盖,莫不就是盖英才?这样看来,惠耘武来到此地也就不奇怪了。
咳,他也真是的,报仇岂能在一时,更何况单枪匹马?以后该好好劝他。
此时又听一老者道:“天灵教处置奸细,与二位姑娘何干?姑娘恃强硬要劫人,我周彪身为分堂护法,只好奉陪二位!也顾不得有相识之谊了!”
云娘冷笑道:“丧门星,你不必顾什么相识之谊,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吧!”
眼看双方再谈不下去,拼斗在即,忽然从宁化方向又来了二十多骑,在场的许多人纷纷叫道:“盖舵主来了……”
王世雄道:“分舵主驾到,二位若是还要劫人,就向盖舵主说吧!”
不等那拨人来到,裴杰施出轻功,一跃六七丈,九个纵跃就到了来人面前,王世雄、周彪也赶了过去。
那盖英才从马上跳下,一伙人说了一阵,也不知说些什么。
不过盏茶功夫,王周裴相继转来。
王世雄怒气冲冲,一挥手喝道:“舵主有令,暂且放过这小子,走!”
这边裴杰也道:“总算盖舵主卖面子给愚兄,这位兄台由愚兄照顾吧。”
云娘道:“多谢师兄,但不敢烦劳三位,还是由小妹们亲自照料吧!”
甘蕊已去把惠耘武扶起来,只见他脸已泛青,双目紧闭,只含糊说出一声:“解药……”
云娘猛省过来,一个腾跃阻住刚上马的王世雄,手一仲:“解药!”
王世雄道:“什么解药?……”
云娘叱道:“你要是误了事,姑奶奶今日要你命!快些拿来!”
三怪儒也沉下脸,纷纷质问王世雄,迫于无奈,他便拿出了瓷瓶,倒了一粒红色丹丸出来,递给荀云娘。云娘叫甘蕊拦住王世雄马匹,等喂药后观其效果才准走人。
王世雄大怒:“这是解药,一服就好,凭什么要阻我的路?”
裴杰道:“王总管,你就少说几句吧,稍等一等又何妨?”
此刻,云娘已把药给惠耘武喂下,还从车上取了水给他喝。
然后以纤掌按其百会穴,输了些真力助药效,盏茶时分惠耘武脸色转了过来,但人还虚弱,腿、背、肩还有几处刀伤,便叫甘蕊回来,帮她把惠耘武扶到车上。
肖劲秋看着马车走了,才兴高采烈回来。
二女救助惠耘武,足证她们改过自新,不再走回头路。
惠耘武与她们不认识。只是从笑狐和自己口中知道而已,但她们不惜触碰惹怒天灵教,救出他这个正道英雄,怎不令肖劲秋欣喜若狂呢?一回到宇文秀才等人身边,就把所见一五一十说了,宇文浩等人也十分高兴。
此刻,天灵教的人快过来了,他们钻进马车,只留张合一人赶车,他把斗笠扬得高高的,不慌不忙驾着驭马,颇象个老练的车把式。
天灵教一行人和马车相错而过。
惠耘武在马车座上斜靠着,等荀、甘二女上车坐好,便呐呐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惠耘武没齿不忘!”说着强挣坐直身子抱拳行礼,哪知马车一走动,又仰跌下去,触痛了伤口,不由轻哼了一声。
云娘与他共坐一排,嗔道:“你这人真是的,谢什么谢,包扎伤口要紧,蜈蚣钉伤在哪儿,它可是有毒的,先取出来再说。”
“多谢夫人,蜈蚣钉已被在下拔出……”
“又来乱说,谁是什么夫人了?”
“啊,请恕在下不知之罪,敢问两位芳名?”
“告诉你名字倒不妨,可别吓坏了。”
“二位真会说笑,适才听王世雄称荀姑娘,姓氏在下已知,只不知芳名罢了。”
“我叫荀云娘,人称紫衣罗刹,她是我师妹甘蕊,人称玉面蛇精,知道了么?”
“啊哟,原来你们就是女……”
“女什么?让我替你说吧,女煞星是不是?”
惠耘武默认,心中惊骇万分。
“来,让我替你包伤口。”
惠耘武由她摆弄,稍停又问:“二位说在下是二位挚友的挚友,不知这挚友是谁?”
甘蕊笑道:“你七星刀惠耘武也是江湖上大大出名的人物,我们早听过你的大号,后来又从笑狐、肖劲秋小兄弟嘴中提过你,所以就说成是挚友的挚友。”
惠耘武道:“原来如此。二位和中原三怪儒是师兄妹么?”
“不是,”云娘边敷药边道:“只是彼此的师门有点渊源而已,别说话,包完伤口再说。”
直过了顿饭功夫,才算包扎完毕。
惠耘武觉得伤口凉荫荫的,已无疼痛感觉。
“这金创药真灵,谢谢姑娘。请让马车停下,在下就此告辞。”
“什么?你要走?”荀云娘吃了一惊,继而粉脸一沉:“你是正道英雄,我们是邪道煞星,怕污了你的清誉是么?如果这样,滚罢!”
惠耘武慌忙道:“误会误会,在下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因男女有别,在下怕二位姑娘不便,所以才提出下车……”
甘蕊嗔道:“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是是,既然二位不避嫌,在下就叨扰了。”
云娘道:“你啊,还是男子汉呢,这么不爽快。你以为我们要留你么?等伤好了些,你爱上哪儿上哪儿,从此就不见面,现在你伤成这样,能走么?”
惠耘武喏喏连声,稍停又道:“在下蒙受二位大恩,此生决不忘恩负义,二位若有用得着之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云娘瞅了他一眼道:“得啦吧,还赴汤蹈火呢?只要不在背后骂女煞星也就不错了。”
“这……在下今后永不再提女煞星三字……”
“用不着说什么永不永远的,其实你爱骂只管骂去,与我们何干?”甘蕊插言道。
云娘问他:“你为何要混入天灵教?”
“在下有难言之隐,请恕不能相告。”
“那你就别说,留着吧。”
“敢问二位,此去何方?”
“你不告诉我,我又何必告诉你?”
惠耘武语塞,不再多言,闭起眼装睡。
他在想,闻说二女淫荡凶残,自己倒要小心,只要伤口略好,就赶快下车。
他想不透二女为何救他,莫非当真是看在笑狐、逍遥生面上?他觉得不可思议。
也许,她们自有意图,最让人不解的,三怪儒与天灵教的人相识,二女与三怪儒有师门渊源,按理她俩与他们是一伙,为何不惜与天灵教翻脸动手?三怪儒为何要依从她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逍遥生为何又与她俩称姐道弟?她俩既跟逍遥生来往又跟三怪儒同行,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在沉思中过了一个时辰,忽觉马车停了,便睁开双目,正好荀云娘在看着他。
“醒了么?车到宁化,下车用饭吧,你能走得动么?”她关切地说。
“可以走,多谢姑娘动问。”
“别那么说一句谢一句的,我让车夫搀你。”
在一家大饭店,他们同坐一桌。
三怪儒不理睬他,他也不看三人一眼,只默默吃饭。
荀、甘二女不断为他夹菜。大家默默吃完,又坐着喝茶,足有半个时辰才动身。
晚上住店,惠耘武独睡一房,二女就在隔壁,盯嘱他放心养息,有她们为他守护。
夜里,他感到十分疲乏,近日来的郁闷、奔波,加上身上的刀伤,使他很快睡去。
第二日一早,云娘又敲他的门叫他起床,然后是早点,早点后上车赶路。坐在车里,没人说话。
他发现二女虽然穿着十分讲究,脸上也薄施脂粉,却像两个水美人,从不和他嘻皮笑脸,更没有放荡的举止,使他非常放心,于是又沉迷到他的心事里去,竟忍不住长吁短叹,自己却浑然不觉。
“喂,相公,你有什么心事不成?凡事想开些,又何必耿耿于怀?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以放心不下的?”荀云娘忍不住温言相慰。
“唔,啊,姑娘是同我说话么?”
“你长吁短叹,叫人家心里也不好过。”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自己却不知,惊扰了两位,实在对不住……” ,甘蕊笑道:“你有完没完?说那么多对不住干什么?我师姐见你愁眉苦脸,把话劝劝你,又不是责怪,何必赔礼?”
云娘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太多,要是只知道愁,我姐妹早就愁死啦,还活得到今天么?所以,劝你想些开心事,胸襟放开阔些。”
“多谢姑娘教诲,在下……”
“又来了又来了,谁敢教诲,你们这些正道英雄呀,说几句闲话而已,可千万别谢。”
“姑娘千万别这么说,在下立身正道,但也并非英雄,如今家遭不测,蒙羞于世,有何面目再在江湖上见人,但愿报得此仇,不惜一死,以慰祖先亡灵。”
二女对视一眼,十分惊异。
云娘问:“有什么仇,能说给我们听么?”
“耻于出口,望二位鉴谅!”
甘蕊道:“并非我们要打听你隐私,只是想助你复仇。”
“二位姑娘要是知道真情,只怕不会说这种话了,唉,此事不摆也罢。”
云娘道:“好奇怪,我们既然肯帮你,就不会变卦,哪像你们男人,说话从来不算数!”
惠耘武道:“这纯是私事,不敢把二位牵进是非之中。”
云娘哼了一声道:“不爽快,好,任由你吧,不说就算。”
二女赌气不再说话,整整一个上午就在沉闷中过去,中饭后,又是赶路。
荀、甘二人又替他换药,对他十分体帖,他心里十分感动。
换完药,二女自回座位,让他一人躺着。
他想,自己要去莲峰山,现在早已进了江西地界,再有几日伤好些,不如回家去,可是,那还成个家么?”整日里形单影只闷闷不乐,回去也坐立不安。
如果到莲峰山报仇,势单力孤无疑送死,白赔了条性命,可是,此仇不报,枉为大丈夫!
想着想着心情时而激愤,时而忧伤,时而烦闷,时而惆怅,忍不住又长吁短叹、咬牙切齿恨恨有声,再不能自抑。
云娘甘蕊不禁对他十分怜悯,云娘道:“瞧你,人都瘦成这般模样了,又何苦在心里折磨自己?大丈夫有仇报仇,有冤伸冤,一时不能决断就隐忍等待时机,来日方长,若是憋出一场病来,苦的是自己,于复仇何益?”
甘蕊道:“你该好好养伤,以应付不测,须知天灵教不会放过你,要早作打算。”
惠耘武在孤寂绝望之中,二女的抚慰使他倍感亲切,想想自己状若狂人,还不如人家胸襟,不禁愧然道:“多谢二位姑娘,在下枉自生为男儿,不如巾帼胸襟,实在羞愧……”
云娘:“你也不必有愧,所谓当局者迷,我姐妹当初遭人毁誉,悲愤莫名,不知该找谁算帐,于是就把气出到了所有人身上,只要敢来招惹我们的就决不轻饶,以致恶名远扬,从此自暴自弃……”
又道:“还是说你的事吧,你背负深仇也难免心智紊乱,只要想开些从大局着眼,才能了却复仇心愿。”
惠耘武道:“多谢姑娘,受教了。”
云娘道:“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谢,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了。”说完一笑。
耘武道:“什么渊源也没有,你难道以为我们是一伙””
云娘道:“你是奇怪我们如何要留下你,说穿了他们是看在家师出山,为税监府程瑞彩效力,须知江湖四霸主只缺其一……”
惠耘武惊道:“啊呀,这如何使得?二位姑娘千万莫劝令师下山。”
甘蕊道:“我们当然不愿师傅去为虎作伥,但这可由不得我们。”
云娘道:“我姊妹只能从旁劝解,但师傅当年曾欠三怪儒师傅的情,所以难说。”
惠耘武心想,原来她们是去贺兰山,听口气实属不得已,她们并不愿师傅出山,如此看来,她们心性也不那么坏。
又道:“令师如果出山,江湖四霸主会齐,武林岂不又遭劫难?这可万万使不得。”
云娘道:“家师早已看破红尘,决不会甘愿下山,只是当年欠人家情,恐怕难以拒绝,故我二人才随三怪儒同行,设法劝阻师傅。”
甘蕊道:“你放心,我们劝阻不了,还有肖劲秋呢,我们都寄希望于他。”
“咦,肖劲秋的师傅与令师是同门?”
“你说到哪儿去了,他师傅认识家师。”
“他师傅是哪一位?”
“这个不能说,他遵从师训,从不提及师门。他若去见家师,比我们管用。”
惠耘武十分惊异,原来个中还有许多情由,难怪肖劲秋与二女称姐道弟。
又问:“肖老弟现在何处?”
“就跟在我们后面,但不知多远。”
甘蕊笑道:“不光有他,还有你的好朋友笑狐,老酒鬼百杯秀才、混天犬和乌云豹。”
“那就太好啦,真没想到他们就在后头。”
云娘道:“等你伤好,可以去见他们,但不能让三怪儒知道。”
惠耘武十分宽慰,对二女亲近了许多,忍不住把尤绮云、盖英才的事说了。
二女听后直叹气,云娘道:“她既不钟情于你,又不念夫妻之情,你又何苦折磨自己,把她休了便是了。”
甘蕊道:“你真是的,她这般无情,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值得去拼了性命么?”
云娘道:“你混入天灵教,就是为她?”
惠耘武此时不再避忌二女,心中的块垒一吐为快,便把经过情形讲了。
原来,惠耘武自钟震坤等人走后,几经思量,决定上三清山寻找尤绮云。
天灵教虽说将总舵迁至葛洪山,但诸葛鼎他们在葛洪山只见长孙荣老怪。
卜刚师徒既然在江陵龙山炼丹,会不会返回了三清山?因为搬迁总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葛洪山盖房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如果三清山没有了人,再去葛洪山。
到了三清山,他化名王武,入了教。
山上有三座道观,一曰玄妙观,二曰元瑞观,三曰三清宫,玄妙观在玉京峰半山,元瑞观接近峰顶,三清宫则在山巅。
三座道观的道士均被赶走,为天灵教所盘踞。
由于他初来乍到,被分在玄妙观当差,除了做些洒扫之类的杂事,每日有人教授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