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皇吏鸣翠柳 作者:胡芩(晋江vip2012-11-11完结,1v1)-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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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高的花台上。然后,先是十五以上的少年、后是十二岁以上的少女,排着队、围着花台转圈,三圈之后,他们便须把手中的花签投入花盆前的瓮里,谓之点花。最后,花官会根据各瓮花签的多少,决定花魁的归宿。柳苒第一次看见这个规则的时候,不禁为含蓄古人的大胆创意喝彩。这点花,说穿了,纯粹是给少男少女们一个秀的机会:男的,秀给未来的妻子、大舅以及岳母看;女的,则秀给未来的丈夫、小姑以及婆婆看,一举多得,既雅又俗。
今日入苑的十二岁以上少女,计有上百人,一共被分成五组进行点花。她们出场的顺利,自然是按照出生的高低贵贱。柳苒和柳蓉姐妹俩,被分在第三组,不高,不低。
少男们入场时,柳苒等人陪着老太太坐在两丈外的看台上一起欣赏——这种时候,大家小姐,也是被允许大睁两眼、直视外男的。少男也有五组,他们有的潇洒如风,有的淡定如松,有的猥琐,有的坦荡……高矮不一、类型多样,柳苒看得兴致勃勃。云桥、云桐排在第三组。云桥自始自终低着头,跟着前面的人转圈,第三圈刚开始,他便看也不看,把花签投入了最靠近自己的一个瓮里。云桐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柳苒发现,他向柳府的看台望了好几次;而自己身边的柳蓉,则一反平日的活泼,显得异常安静、两手揪住了了衣襟一言不发。柳苒若有所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柳蓉的眼光一直追随着云桐!柳苒不禁转眼去看三太太,发现自己的三婶笑容满面,盯着的却是云桥!柳苒心内禁不住高呼:乱套了!乱套了!
柳庆逸、谢明灏、谢明晟被分在第三组。庆逸身材颀长、气质儒雅,柳苒发现,有不少少女盯着他看,庆逸的目光,则有意无意的看向孙家的看台。十七岁的明灏表哥,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柳苒发现,不但有少女注意他,不少夫人、太太,也不住眼地看着他、向身边的人打听他的来历。明晟今年刚十五,略显稚嫩,不过,粉丝也不少。最后一组少男上场时,柳苒突然发现,苑门口遇上的两个登徒子,还有花如故,他们三人都没有出现。柳苒不由暗暗纳闷:他们三人,年纪略长,难道已婚?不可能,踏春节期间,除了花官,已婚男和已订婚男,是被禁止进入上林苑的;同样,已订婚少女,也是不被允许进入上林苑的。这三个人,到底是谁呢?
少男们退场之后,中场休息两刻钟,少女们接着上场。前面两组少女上场的时候,柳苒在候场,因此,她并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但是,她能听见男人们的惊呼声、口哨声,可以想像,场面应该是非常养眼的,而少男,总是比少女们放得开。她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这是她进入这个异世以来的,观众最多、人员组成最复杂的一次表演!
进场之后,她反倒镇定了下来:看就看吧,反正自己对任何人都无所求,专心赏花便是了。这样一想,她便随着前面的人,认真的一株一株看过去,直到第三圈快要结束之时,才投下了自己手中的花签——她看中的,是一盆兜兰。这时,她正好转到柳府的看台前,投了花签之后,她望过去,老太太对着她一颔首,柳苒便回以一笑。
变故发生在一刹那间,柳苒刚回头,突然发现两个男人从看台上冲了出来,分别朝两个女孩子奔去。柳苒一时怔住:这是什么状况?不过一小会,她立刻想起母亲英雄救美、成就姻缘的旧事,顿时清醒过来,一手拉住吓呆的柳蓉,同时,暗暗收紧身体。她这边刚做好准备,那边,两个少年,一人撞倒了一个少女,两两滚成一堆。看台上已经大乱,四位家长焦急万分,努力想要分开众人,尽快挤到花台前给小辈们解围。可是,柳苒发现,不少嬤嬤、丫环似乎有意、又似无意挡在了她们面前,使得她们很久都没能前进一步。身边的少女们在高声尖叫,柳苒紧紧拉住柳蓉,快步避到一旁。转眼看去,滚成一团的两对少年男女,已经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是,情形似乎并不是想像中坏,不由暗暗吁了一口气。
哪知道,变故又起,柳府的看台上突然骚动起来。柳苒看见,明灏似乎想要过来保护自己,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一个趔趄,然后突然离了地,直直朝自己冲了过来。柳苒暗道一声“不好”,拉着柳蓉一个转身,一下子移开了三步远,柳蓉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却也知道这是柳苒在帮她,便牢牢抓住柳苒不放,最后终于站住了。
明灏却没有扑过来,他在半空中一个旋身,竟又转身回去,然后稳稳落下,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喝彩。大家的注意力刚被吸引过来,明灏身边却又有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跃起,朝花台这边冲过来,柳苒定睛一看,竟然是苑门口遇到的那两个登徒子!只是,他俩的姿势怎么这么怪异,明显不像是主动冲进来,反倒像是被人打进来的。还没等她想明白,她看见明灏和明晟的手一扬,然后,玉树临风的那个登徒子首先落地,接着,牛高马大的那个登徒子随后而至,他张开双臂,把将要摔到的玉树临风一把搂进怀里,然后,背部着地,接着,一个翻滚,脸对着脸,把玉树临风压在了身下!
柳苒先是了然,然后,目瞪口呆,再然后,她耳边充斥着抽气声和议论声。
“难怪司徒侍郎和欧阳侍郎年纪这么大了也不成亲,原来,他们两人早就好上了!”
“可不是,这么多年,两人都是同进同出!”
“感情,以前他们打赌,都是在打情骂俏呢!”
“……”
司徒凡和欧阳景面面相觑,然后,两张脸都黑了下去。两人狠狠瞪向柳府的看台,看到了那两个“很有敌意”的少年正对着这边微笑,两人立即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他们发现,“柳府宗焕之长女”,静静伫立,眼睛亮晶晶的,正看向那两个少年。
☆、连城
司徒凡和欧阳景两人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这个小女人,不对,小女孩,每次见到她,他们都要倒霉!
柳苒察觉到四道灼人的目光,转眼看了过来,看到依然搂在一起的两人,竭力忍住笑,放开柳蓉,缓缓转身,对着躺在地上的两人,微微一福。接着,转身,对柳蓉道:“四妹妹,我们走罢。”然后,不顾两人的杀人目光,再次牵起柳蓉的手,施施然而去。
司徒凡放开欧阳景,一跃而起,大声道:“看什么看,刚才人太挤,把欧阳大人挤出来了,大人我今日见义勇为,救了欧阳大人,免了他头破血流之灾,值得嘉奖!点花会,继续!继续!决出花魁之后,今日便归我了!”
这时,上林苑的花官也走了上来,大声道:“各位夫人、公子、小姐,刚才只是意外,下官已经调来御林军维持秩序,大家放心坐下,点花会继续。”
大家虽然惊魂未定,听得将有御林军在场,好歹松了一口气,犹犹豫豫地坐了下来。花台周围刚平静下来,大家便听见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轰隆隆朝朝花台而来,一时都抬眼看了过去。果然,入口处来了两队官兵,身上衣服,赫然是御林军的标志——上林苑的花官,果然什么都料到了。如今,还有两组小姐未曾点花,众位夫人也依依不舍,现下既然有御林军护航,大家也安下心来,安静地看完了小姐们点花。半个时辰之后,众位小姐都投出了手中的花签,顺利决出了花魁。这一天下来,各府来客或失望,或得意,但都很累了,便各自相辞,四散回府而去。
选出来的花魁,是一盆很艳丽富贵的牡丹。刚才信誓旦旦要霸占花魁做奖赏的司徒凡,却一脸嫌弃看着那盆牡丹,弃了不要,然后东看看、西看看,抱起一盆兰花,扭头就走,边走边嘀咕:“每年都是牡丹,烦不烦啊!”
欧阳景跟上来,搭上他的肩,道:“表弟,你怀中的不就是一盆兰花么,也是年年都有。”
司徒凡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三表兄,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是断袖!”
欧阳景的脸色变黑了,道:“你以为,我就是个断袖吗?对了,刚才,你为什么要抱我?该不会,你真是断袖吧?”
司徒凡顿住,一拳头挥过来,狠声道:“欧阳景,你吃错药了吧!就是全天下男人都断袖了,那也不包括我!”
欧阳景一把架住他的拳头,道:“表弟息怒,表弟息怒!其实,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找害了我们的人算账。”
司徒凡重重“哼”了一声,道:“找人算账?我看,我们还是先到逍遥庄躲几天是正经!刘小姐、王小姐,今日都出了意外,二姨那么聪明,你以为她看不出来?”
欧阳景歪头想了半刻,道:“表弟说得对,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报仇来日方长,在东京城里头,姓谢的两个小子,我们想什么时候收拾,就什么时候收拾!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柳府之中,老太太留了今日踏青的人一起用晚膳,男、女各一桌,中间用屏风隔开。晚膳之后,三太太急于知道儿女的心思,早早地便领了庆逸和柳蓉告退,老太太也不留他们,挥手便让他们走了,却留下了柳苒叙话。柳苒大致上也知道,老太太留下自己的目的,心里早有了计较,于是平静等待老太太开口。
果然,老太太道:“苒儿,你娘早早便不在了,你如今也大了,你的终身大事,便由祖母操持。祖母年纪大了,却也不是一味守旧的人;你娘临终之前,也嘱咐过,你长大之后,说亲的人家,必得你喜欢了才行。今日,你也见了不少人家,你可有喜欢的?”
柳苒一愣,既而一喜,道:“祖母,苒儿还小。” 这样回答,那就是没有看上任何人家了。
老太太一愣,道:“苒儿说的也是,既如此,祖母就不着急了,你且回去吧。”
柳苒走了之后,老太太对柳材家的道:“绿袖,三丫头是个明白人,我不用担心了。今日我留意了,林家大公子,太过稚嫩,配不上三丫头。我那谢府亲家,既然把两个孙子遣了来,结亲的意思很明显。谢家的两位公子,的确都不错,明灏那孩子尤其让人放心。我看得出来,他对三丫头有情,就今日行事看,他为人也颇为光明磊落。你也看见了,三丫头对明灏,也不讨厌,我就再看看吧。谢家虽不是读书人家,但三丫头若喜欢,我也无话可说。”
柳材家的道:“老太太一向想得周到,日后,三小姐必会好好孝敬您。“
柳苒走出老太太的院子之后,心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老太太给自己选择人家,还要问过自己是否喜欢!真是意外之喜!自己的娘亲,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对老太太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司徒凡和欧阳景表兄弟两人,并没有来得及躲到逍遥庄,便被各自的娘揪着耳朵,拖回了府里。司徒府内,司徒夫人坐在高高的主位上,对耷拉着脑袋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道:“凡儿,你若不喜欢刘小姐,尽可以对娘直说;你若喜欢哪家的小姐,也尽可以对娘说!可是,你看看你今天的样子,像什么话?如今,东京的人可都在议论,你欧阳凡,是个断袖!你让我以后怎么出门?”
司徒凡懒洋洋道:“娘,你儿子是不是断袖,你难道不清楚?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想当年,我英勇的娘,你……”
司徒夫人一抬手,朝司徒凡掷出一个茶杯,道:“现下是在说你,跟我的旧事有什么关系!不对,这么多年,你屋里只有一个小厮连城,你不会真是断袖吧?你难道真是断袖?你真是断袖!真是气死我了……”茶杯连连飞出,司徒凡左躲右闪,边闪便大声道:“娘,我真不是断袖!你再砸我,我就真的断袖给你看!”
司徒夫人停手,道:“那你为什么不成亲?”
司徒凡嬉皮笑脸道:“不是没找到合适的吗?这说来还得怪你呢!娘,你太优秀了,我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超越你的啊。”
司徒夫人哭笑不得,勉强绷住脸,道:“凡儿,别跟我打马虎眼,到底为什么?难道,你喜欢的姑娘,已经另嫁他人,你从此发誓不娶?不要紧,只要你跟娘说出来,娘必定让她合离跟了你……”
这下换司徒凡哭笑不得了,无奈道:“娘,我哪有什么喜欢的姑娘,三表兄比我年长,都没有成亲呢!我着什么急?”
司徒夫人一愣,道:“难道,这又是你跟他打的赌?”
司徒凡一愣,接着一笑,道:“是,从小打的赌,他不娶,我便不娶。”
司徒夫人一抬手,又一个茶杯掷出,恨声道:“你就是个傻大个!这等大事,也是可以拿来打赌的?明日我就去找你二姨,问她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真是气死我了……”
成功转移目标之后,司徒凡悄悄溜出了正堂,向自己的院子行去。刚进院门,一个人杵在门口,面无表情看着他,道:“四公子,恭喜你载誉而归!”
司徒凡一拳击出去,道:“连城,几天不见,胆子肥了啊,连你家公子都敢笑话!”
连城一躲,道:“四公子,我还没责怪你呢!你在花台跟欧阳大人那么一抱,把我也带累了。我今后,恐怕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呢!”
司徒凡闻言,一愣,既而大笑,道:“连城,你真有远见!你这副打扮,是要去欧阳府陪三公子夜读了么?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作为欧阳景的贴身小厮,今日,可得万分小心才是。我那二姨,今日可不会给你好脸色呢!哈哈哈……”
连城依然面无表情,道:“四公子,明日,我们就去见识一下幽然馆吧。”
司徒凡一个趔趄,道:“连城,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断袖。”
连城也�